北洋枭雄-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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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但是真正临头心中依旧不是滋味，那可都是他亲手练起来的部队啊，亲手一个接着一个培养出来的军官啊，如今就这么全部打散分配各军，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只是不舒服他也得听着，因为这事从一开始就决定了。

“这样一来，新建机枪营这个名头也不再用了！”袁世凯继续说着，看赵东云的脸色还算正常，当下又是暗自点头后继续道：“另外朝廷那边也说要成立练兵处，到时候军政司内的一干人员也是要掉入练兵处任职的。”

“不过你这人我也是知道的，对练兵有一套，就这么直接去练兵处的话又是怕浪费了你的练兵才华，所以一时犹豫不决！”

这个时候，赵东云那里还听不出来了，现在袁世凯是在考虑自己的下一步任命了。

第四十八章第三协统领

他当初被袁世凯任命为军政司教练处帮办、督办机枪事、兼新建机枪营统带的主要原因就是袁世凯当时下决心大规模编练机枪部队，如今机枪部队勉强也算是小成了，那么赵东云的使命也就差不多完成了。

这个时候对赵东云的下一步安排就成为了袁世凯所考虑的问题！

按照正常的升迁途径来说，下一步把赵东云调去练兵处是最好的选择，只要赵东云在练兵处担任要职一两年，那么赵东云也就获得了极为重要的资历，届时直接一步登天担任一镇统制都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这种升迁速度快是快了，但是袁世凯又是觉得赵东云的长处不在于在机关参谋指画，而是在于练兵，如果放赵东云在练兵处待一两年，就等于是他损失了一名练兵大将，要知道现在北洋军大肆扩军中，对中高层的将领，尤其是对擅长练兵的将领需求是非常高的。

所以一时间他也不好决断，这才叫赵东云过来想要听听赵东云自己的想法！

“练兵处？”赵东云沉默了，去了练兵处任职几年，自己担任一镇统制应该问题不大，但是现在北洋扩军步伐那么快，两年时间里自己都不在部队任职，而是在练兵处任职的话，恐怕就会和部队的诸多中下层军官脱离接触，这对一直想要掌控一支部队，想要收拢人心，培养班底的赵东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不去练兵处的话，袁世凯准备把自己调往那里呢？武卫右军还是武卫右军先锋队？又或者是常备军左镇？

前面两个部队还好，虽然战力不强但也算是北洋嫡系部队，但自己要是被调往常备军左镇的话可就不妙了，为什么？因为常备军左镇是王英楷派系的大本营，自己身为段祺瑞派系的医院，去到那里肯定会被排斥的。

事关自己前途，赵东云也是不好莽撞决定，当即就是谨慎问道：“不知大人想我去那里练兵？”

赵东云的心思就是，如果不是去常备军左镇的话，那么自己就去部队任职。如果袁世凯打算让自己去常备军左镇的话，那么自己就得选择继续留在军政司，然后过几个月到练兵处任职了，总之是不和王英楷那些人搅合到一起。

袁世凯听他这么说也没有过多隐瞒：“如果你还想继续练兵，我打算让你去常备军右镇！”

不是常备军左镇，不是武卫右军也不是武卫右军先锋队，更不是自强军或者督抚标，而是常备军右镇！这可是大大出乎赵东云的意料之外。

“我听闻右镇那边还没有正式成军吧？”赵东云如此问着。

袁世凯却是呵呵一笑：“要是都成军了，我还让你去做什么，让你去就是练兵的！”

赵东云当即就是道：“大人尽管吩咐，职部必定为大人练出一支强军来！”

袁世凯道：“如此就好，你先回去把新建机枪营的机枪队安排好，过几日我给你正式任命书的。”

从袁世凯的总督府里出来，赵东云还是有些患得患失，他自己也是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的。如果只是想着往上爬，那么继续留在军政司，然后去练兵处任职两年，出来后担任一镇统制不在话下，如今选了去常备军右镇那边虽然还不袁世凯会给自己什么职位，但是不外乎标统、协统这两者之一。

因为按照他的品级和资历来说，是不可能和那些基层军官一样去担任管带了，下去部队担任职务的话，最少也得一标统带，如果运气好的话当一协统领也是可能的，至于再高的一镇翼长或统制就不太可能了。

而不管是去当统带还是统领，他都得从头做起，因为现在常备军右镇就是一个空架子，一个步兵都没有！

此外赵东云还不知道，他的出现已经改变了北洋新军的历史！

首先是机枪部队，历史上北洋新军一直要到日俄战争以后才开始大规模装备机枪，现在由于赵东云的出现，在1901年冬天就开始装备机枪，并且在1902年夏天后就开始了大规模装备，如今已编成三营之多。

此外常备军的扩张也是快了许多，历史上的常备军左镇实际上一直要到1903年初才完全成军，然而现在的常备军左镇已经成军，只是还缺少了一个骑兵标而已，其余的步炮工辎等都已经齐备，整体上要比历史上时间提前了几个月。

而常备军右镇更是在1903年底才因为东北局势紧张而开始编练，然而现在呢，袁世凯已经是准备让开始编练常备军右镇了。

只是这些历史细节赵东云不知道而已，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自己提前让北洋大规模装备了机枪，至于其他细节他还真搞不清楚，甚至他还认为历史北洋新军的扩军就应该是这样子的呢。

从总督府出来后，有些患得患失的赵东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段祺瑞见一面，虽然段祺瑞和赵东云两个人从来没有说过投效之类的话，但是外人把他们看成是一个派系不是没有理由的，如今赵东云面临从军生涯的重大选择，他自然要问一问段祺瑞的意见。

然而见到了段祺瑞后，段祺瑞却说：“本来督宪大人是准备让你继续留在军政司，然后顺理成章到练兵处任职的，不过我认为那样对你的发展不好，所以就提了提让你去主持右镇的编练！”

“右镇现在是一片空白，正好是让我们打基础的时候！”段祺瑞这话就等于直接说让赵东云去右镇，建立属于他们派系的根基了。

赵东云这个时候那里还不知道段祺瑞的意思啊，他是想要让自己和广宗民变那会一样，为他充当前锋大将，只不过上次广宗民变是镇压叛乱，而这一次他是要自己去常备军右镇创立属于段祺瑞派系的直属部队。

对于段祺瑞的这种心思他也是略有了解，今年开始段祺瑞在北洋体系内的影响力就是开始下降了，前有王英楷等人相争，后有王士珍和冯国璋等人追赶，这让段祺瑞的日子过得很不舒爽。

现在眼见着常备军左镇成军了，而里头的大小军官不是王英楷的嫡系就是冯国璋的人马，这让段祺瑞情何以堪啊！

同时他又被限制在了军政司当参谋处总办，这职位听上去很好，但时间长久后，没能掌控直属部队的段祺瑞影响力恐怕还要进一步下降，而他自己也不可能亲自下部队任职的，所以就只能推选自己派系的其他人了。

在段祺瑞派系的诸多军官中，赵东云就是极为合适的人选，首先是他的风头近年来比较大，深受袁世凯的赏识，同时由于赵东云的机枪部队也训练的差不多了，这个时间也重新调职任命。

此外赵东云的品级资历也比较适合，高了的话估计就能直接到右镇当翼长了，而那样就不是段祺瑞的下属，而是和段祺瑞平起平坐了，如果低了只但个管带、统带什么的用处也不大，按照段祺瑞的设想，让赵东云去当个右镇一协统领。

等他把一协步兵练的差不多后，那么自己在练兵处的任职也快差不多了，到时候就能够直接跳到右镇充当翼长。

说白了，他就是打算让赵东云去打前站的！

对于段祺瑞的诸多想法，赵东云也能猜测一二，而且猜的也不离十。

当有了段祺瑞推动，加上袁世凯自己也是想要早日把常备军右镇给练出来，所以常备军右镇的筹办工作进行的非常快速，很快就是宣布把几支淮军旧军裁改归并为第三协。并且任命赵东云为第三协统领，同时他也被撤去了军政司帮办、督办机枪事、兼新建机枪营统带等职务。

于此同时新建机枪营的番号也被正式裁撤，原辖三营机枪队之第一营被调往常备军左镇。第二营则是调往常备军第三协，暂归赵东云兼管，第三营分出两队组成一小营，奔赴山东加入武卫右军先锋队，剩下两队会同新招募之两队成立一新营，归属督抚标管辖，也就是归属袁世凯直辖。

随着新建机枪营的解散，赵东云原来费了不少心思培养的军官也分散各处，不过几个核心军官还是被他留下来并带到了第三协，包括林永权，裴连英、赵东平。

虽然第三协是准备从几支旧军中整编而来，这种整编实际上就是把原来旧军裁撤，以腾出经费来编练新军，并不是说直接接受那些旧军部队进入新军。

类似保阳马队这种骑兵部队来说还好，只是那些旧军的军官们被裁撤，但是骑兵大多数会被留用。

但是对于那些旧式步营来说就不一样了，基本上是只借了整编的名义，但实际上并不会大量留用这些抽大烟毫无战斗力的士兵和官军，只有极少数的士兵才会被留下来编入新军。同时新军会大量招募良家子当兵，调用大量新式军官任职。

等名义上的整编完毕后，那些旧军的大小军官和士兵基本都会被踢掉了，留用者十不足一。

当赵东云着手整编旧军，编练新军第三协的时候，北洋的局势再一次因为他而涌动起来！

袁世凯下决心编练常备军右镇，先不提他的经费够不够，军械足不足这些问题，单单是这个风声放出来，尤其是当袁世凯任命赵东云为北洋常备军第三协统领后，谁都知道袁世凯是准备大规模编练北洋常备军右镇了。

这种时候，众人对未来的北洋常备军右镇的翼长之位也就关注无比，虽然说现在袁世凯只让赵东云编了个第三协，但是可以预料的是未来第四协、马标、炮标、辎重、工程营等部队也会陆续展开编练，当这些部队汇集起来后那么就是北洋常备军右镇成军之时。

而届时北洋常备军右镇翼长一职将会落入谁手？

第四十九章第三协之争

袁世凯手下的北洋新军扩编应该从庚子年前夕主政山东开始，那时候袁世凯被清廷任命为山东巡抚，任上以清剿义和团兵力不足等借口，一方面是扩张充实武卫右军的兵力，另外一方面也是通过整编山东旧军弄出来了一支武卫右军先锋队。

等到李鸿章把辛丑条约签订也就是1901年后，袁世凯担任直隶总督兼任北洋大臣，那时候袁世凯的北洋新军掀起了第二轮扩张大潮，首先是吞并整合了南洋张之洞手下的自强军三千余人，然后大张旗鼓的编练北洋常备军，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北洋常备军左镇就已经初具规模。

这个时候袁世凯并没有满足于左镇的编练成功，而是迅速的举起裁汰练新的旗号，准备整改直隶旧军，抽调精锐、挪用旧军经费用以编练常备军右镇。

如此也就是北洋常备军第三协的编练缘由。

而在以上的北洋大扩军过程中，短短三年时间不到，袁世凯的嫡系新军就从不足万人扩充到了将近四万人，在如此大规模的扩张中，士兵的来源是最好解决的，大批良家子等着进新军领高额军饷呢。

而军费的问题虽然也困难，但是袁世凯弄钱的手段不比李鸿章弱多少，左腾右挪之下也可以勉强维持北洋新军的扩张，但是扩军中所需要的大批合格军官就很难解决了。

由于袁世凯的嫡系基本来之武卫右军，而武卫右军原本的军官数量也是有限的，根本无法满足大规模扩张的军官需求。

基层军官还好一些，前几年的天津武备学堂、现在依旧在办的武卫右军随营学堂都为北洋或者个体系提供了大量合格的基层军官，而且现在袁世凯又是陆续开办了北洋行营将弁学堂、参谋学堂、测绘学堂等一系列的以快速培养基层军官为目的的军校，所以基层军官虽然略有紧缺，但是总体问题不大。

但是中高层军官却是很难解决了。

这担任连、排级别的军官营、团，甚至旅、师军官是完全两码事，前者北洋体系自己就可以短时间内培养大一批出来，然而后者的话就困难的多。

要培养一名可以指挥一个协甚至一个镇的将领，是需要时间的，不管是从天津武备学堂毕业后担任实职来磨练，还是说从天津武备学堂毕业后选送到外国留学，这些方式都是需要时间的。

这样对于合格的人才稀少，大扩军中又继续高级军事人才的北洋体系来说就是一件非常头痛的事情了。

为此袁世凯也只能是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