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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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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前者,长官会动复仇之念我无可厚非;但如果是后者,我不知该如何表达心情。
终究是,得偿所愿。
我确定是高城在身上动了手脚,否则不可能体力会以这般快的速度消失,界此,我已经变成瘫软在他身上,而他的手始终有力地环绕着我。越不说话,我的心就越沉,因为那意味着他在筹谋下一步,果然听到他突问:“小竹子,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将你诱进这里来吗?”显然也不是真要我答,只顿了一下就自问自答:“因为心与脑是同生的,若要灭也必然是同灭,光以我一人之力无法切断咱们之间联系,必须是心能感应到脑的气息,才能相辅相成。”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终于积聚了所有力气问出口。
他却在这时坐起了身,并将我也扶起挨坐在他身前。他说:“我想过了,唯一能解开咱们之间禁锢与联系的方式,就是一方与这处相融成为主宰,真正做到操纵。而你我即便自小被楚元风算计做了心与脑,但因脱离这空间太久而无法掌控。所以,我要先一步进来,一月为期,在你进来之前,我已能有感应,但诚如你所见我的生命迹象在逐渐消失,若不是你用画影唤醒我,可能就被这吞灭心智了。”
我无处可去的泪滚落了下来,他从没像现在这般絮絮叨叨过,以前的他哪有耐心来给我解释,都是丢过来让我自己消化分析。可是这刻,耳畔轻声,细言纷纷,却敛藏哀绪。
他在不舍!所以尽可能的把所有能说的都来告诉我,也让我明白这其中的究竟。但是高城,你可知道,我宁做糊涂人,也不要听你说这些,因为当言尽时就是,离别。
脸被扭转,帜热的唇贴了上来,他轻轻吮吸着我脸上的泪,却发现越来越多,索性顿住了将额头抵着我额,然后低声说:“小竹竿,别哭了。如果十岁那年我知道将来有一天会这么心疼和痛苦,我绝不会利用你变成脑出这地方;如果十八岁那年我知道最后会失去你,就是那首领跪下来求我也不会帮他布那些局。其实,当看到那个女教官惨死时你惊痛的表情,我就开始感到有什么在失去了。我不想说一切都是注定的命运论,因为所有的事实在告诉我,是我咎由自取,也是我害了你。所以……”
他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我听得心口麻痛不已,然后破开一个大洞,再也填不满。
他说,所以由他起的头,就由他来了结。
他说,今后的我要好好的,不许让别人叫我小竹子,或者小竹竿。
他说,忘了那三个字。
楚国的楚,高山流水的高,永恒之城的城。
我已然知道他准备做什么了,因为四肢匮乏无力,感官却仍在,空气中弥漫了血腥气。他要以心魔来控这全局!而就在鼻间被血气弥漫时,原本遁黑不见五指的空间,竟开始缓缓变亮,首先入目的是高城闭着眼犹带泪痕的脸,转目而下,看清他的手臂有两条狰狞狭长的刀口,血已凝固不再流。
本能地去环看四周,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诡异的空间四壁竟是白色光石,而就在我进来的那个位置,就像竖了一块透明的玻璃,竟然能看到外面了。
只是这刻空间之外,并不太平。
我不知进到这地方是有多长时间了,依照之前我画影八年时用一月而看,很可能也有一两天了。而在这时间内,徐江伦带人找了过来,他与张继正激战在一起。
钝钝地想,或许我的身上被装了什么隐形追踪装置吧,否则此地如此隐秘,他怎可能找得到?还是,这也是高城与张继安排的一个局?
时间不允许我仔细分析,因为这时高城睁开了眼,彷如一团火焰在他眼中狂燃,妖冶的可怕。他在我唇上轻轻一吻,然后将我平放在脚前。
我发现原本炙痛的头开始变得没知觉了,睁大着眼睛想看清他的举动,但眼前却只看得见一片惨淡的白色,唯一剩下的感觉,是胸口的那一处地方,完全被掏空了。
恍惚间似觉身体发飘,可视线所及之内除了白光,什么都看不见。想用画影,发现连动一下念都似无力,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厉声怒喝:“你该死!”我心头一震,是高城!他成魔后对我动杀念了?可不该是这样啊。首先心魔主宰没那么快,其次心智丧失有个过程,曾经在峡谷里,被周景那般折腾都始终留着一颗清明之心,即便此处是用他楚人的尸肉堆砌而成,那也不可能在短瞬之间就没了心智。
很快我就感知到外界气氛不对,应该说是高城的气息浮躁之极,而原本迷离不清的视线能看得见了。我看到高城站在那堵与外通的光面前,右手竟伸长了出去揪住一个黑影,从那依稀模糊的轮廓可辨出像是秋月白,她做了什么?竟让高城面带残意,血眸内满满都是杀气。
可能是高城的手洞穿了那层光面,故而外界的声音也有传进来。秋月白在笑:“别人不懂你们在做什么,我懂。你想利用成魔后的无穷力量救她的命!呵,魔我会助你入,但她的命,必须留下,否则你的魔心就不会纯粹!魔王是不能有感情的。”
“不自量力者,当诛!”高城阴恻恻地狠道。这个样子的他,像及了当年十岁时对楚元风下令时的模样,王者之气犹然而生。只是,我不喜欢这样的他,更不想他真的亲手将秋月白杀死。至今为止,他的双手没有真正染血过。所以我下意识地喊:“不要杀她,高城。”出来声才发觉那音量连猫叫都不如,但却引来高城回转的目光,他凝了凝我,卡在秋月白脖子上的手缓缓松开。
秋月白并非为求死,见机立即使用钢爪试图格开高城的手,可就在脱开那一霎,高城突的冷笑一声。我只一眨眼的瞬间,秋月白竟被他生生从那一面拽了过来。
这个转变不但将我给震住了,连秋月白自己也一脸惊骇。再回首而看那光透镜,已然没了任何缺口,哪怕是一丝缝隙。镜外是各种惊异的眼神,就连原本站在一起的徐江伦与张继两人都停了下来。确定外面是能看得见里面的,因为徐江伦视线婉转一圈,最终就直直落在我处,眼神从迷离复杂到势在必得,直至最后,我的心也逐渐沉落。
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杀意决断。我与高城在这其中,断不可能是对我们,所以……徐江伦挥手间,原本待命在旁的人一拥而上,将张继、阿蛮和疯子团团围住。
他的嘴动了动,我不懂唇语,可却从那彷如野兽般的双眸就知他说了句不好的话。事实证明不是我妄自揣测,没过多久又来几人,而这几人手中都各持了枪。打斗杀伐或能强自而撑,但对方有枪形势立即变成一面倒。
秋月白见状笑了:“倒也好,在这坐着看戏。”
却听高城沉冷而道:“戏才刚刚上演,不过你没机会看!”话落就听一声钝响,我还没分辨出那是什么声音,已然听到秋月白的惨叫,随而只见她的人被抛掷而出。我因为平躺,视角有限,看不见秋月白被抛向的位置,但听她声声惨呼令我感到心神难宁。高城就站在那处,面无表情地看着。
我终于憋出声来问:“怎么回事?”
他低敛视线看过来,“本来我可以凭借心魔顿起前的那一股力将空间对你的禁锢解开,却被她用巫术破开通道镜面,泄了这里的气流。既然她说要助我成魔,那就让她贡献两分力。一具身体两个脑,由她来代替你。或许会是更优的办法。现下不过是让她尽快与这相溶,除去她身上那污浊的气息。”
我是不太明白具体怎么让秋月白与这空间相溶的,但是……“她若变成了脑,岂不是要主宰这空间?”这后果不堪想象啊。高城嘴角牵起讥讽的弧度:“记住,人体所有的器官,永远都是心最强大,更何况,谁说我要活脑了?”
第290章荆月(1)
到后来秋月白的惨呼声就变弱了,粗重的喘息中听到她无力地说话:“城,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心中掠动,因为先入为主,每次看到她都以秋月白之称,但事实上之前徐江伦先掌控了阿月,这具身体又是阿月的,自然在两魂同宿一具身体后,以阿月为主,而秋月白的思维一直都被压制在内。直到这刻,高城将她丢掷那一角,被这空间诡异的气流收俯,从而将一直被压制的秋月白心性放了出来。
若说阿月与秋月白这双生姐妹的区别,在我感觉,阿月更偏向邪性,她已经被巫术偏离了思维,对高城或许曾经也有过一丝情意,但随着长时间的衰竭症,心理已经变得不正常。另外又想起一事,就是在峡谷中时,秋月白甘愿被周景当作蝙蝠标本悬挂于房顶,后来就被阿月用她们的巫术给移位到自己身体,也就是说此时的她,身体里也有一部分高城的血!也正因为此,她与这空间相溶要更容易些。
陡然明白,这才是高城将她也拉拽进来的原因。
秋月白再度幽声而问:“她是……死了吗?”
高城轻慢开口:“她死了岂不是如你所愿?”秋月白不语,隔了片刻传来低泣声:“是啊,如我所愿。我与她勾心斗角了一辈子,却又命脉相连,总以为我棋高一着,可却不曾想她比我更狠,她要夺走我的一切。城,谢谢你今日成全。”
高城蹙起了眉,这样的秋月白是反常的,别说是他,就连我都不信她会有这般悲怜的一面。但之后她都不再有声息,即便是呻吟也好似压抑着。高城动了,在我欲张口阻止时他投来一瞥,我咽下了嘴边的话。看着他走出我的视界,心有一瞬的不安,但奋力想要抬起身却徒劳,突然那处传来喀的脆响,有什么被丢掷在了我的不远处,凝目而望,发现竟是那秋月白的钢爪。
高城冷酷的声音响起:“当真是不知道不自量力四字如何写,就凭你还想拿我?”
秋月白却疯狂大笑,只是连笑声中都似夹藏了疼痛的抽气声,随而她道:“楚高城,我是拿控不住你,但也完成周老吩咐的使命了,不枉我以己身化炼魔血。”
闻言我厉声而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她诡异而笑出声来,撕裂的嗓音犹如夜枭,只听她的声音在空间中流转:“用他的血做引,导入我们的虫蛊而化炼,只需九九八十一天,两者就融为一体。不管生死,只要我将这股血气让他吸入,那么就如送入他体内一剂药引,这时候源源不断的魔气都在往他身体里钻,直至魔神重现人间。”
我惊骇地对着虚空怒吼:“你不是秋月白!”
“当然不是。”对方理所当然地答。可我心中更有一个荒诞的念在滋生:“你也不是阿月?”她笑了,诡桀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她说:“女娃,你倒是聪明。”
那她是谁?我突的生出不祥的预感,尤其是刚才还说话的高城此时却默然无声,更让我惶然不安。“高城?”我出声示询。但回答我的是她:“别喊了,此时他受血气所引,身体暂处于僵化中。”脑中闪过一幕令我沉痛之极的画面,不,我不能让他再重蹈覆辙。
当嘴唇咬破时,血气倒蹿入我体内,原本酥软的四肢渐渐有了知觉,我用力将自己撑坐起,凝着那隐在暗处的角落,依稀可见高城僵直站在那,而另一道人影是在地上。
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着问:“你到底是谁?”
“我?”她似阴沉而笑,然后道:“除他之外,最后一个楚人,荆月。”
又是楚人?可是……她怎么姓荆?似知道我在疑惑,她又道:“楚国人并不姓楚,之所以元丰会叫楚元风,他叫楚高城,是为牢记自己是楚人。在很久以前,我也是叫楚荆月。”
我抓住一个关键词:很久以前。手撑了撑地,发现力量还不足够站起,只能再次开口询问:“你是楚元风的谁?”荆月没有立即回答,不停地咳喘了好一阵才徐徐开口,但听声音已经苍老如妪:“你一定知道这座岛叫离岛,另外那座岛叫什么,你知道吗?”
她并不真要我回答,径自又陈述:“叫归岛。隔得太久,我已经忘了与元风因为什么而争论不休,大体就是这楚人的动向吧,那年我一气之下去了归岛。本见他扶植外力很不屑,我楚何时落寞到需要借靠外力?但时日一长觉得自己也是该扶植外力,才能与他抗衡,否则迟早他将我驱出归岛。”
一口气讲了这么多,她气喘不已,可见刚才的惨叫并非虚假,是真的被伤了元气。从她这时的态度分析,当是有倾述的欲望。于是我也不再多言,暗中凝聚力气,以防后变。
果然缓了片刻,她又继续:“渡船出岛是我跨出的第一步,原本我是抱着收揽人才的心踏入内陆的,却不曾想让我遇见了一个人,一个可改变我楚命运的人。”
我已恢复了大半力气,暗自从地面蹲起尝试移动,嘴里却问:“你是在说首领吗?”想当然的以为首领那群就是她扶植的外界力量,却听她否定:“不是他,时间更早。我本欲图将他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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