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末日-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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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大力整饬，一次奏免长吏八名，济南震动，贪官污吏纷纷逃窜。人们都说济南国“政教大行，一郡清平”。可我心中的悔恨又有何人知晓？若我一开始便如此做济南国的人民便会少受一点剥削，多少家庭可以免去家破人亡的结局？

我安心做自己的济南相，想要把这里变为人间乐土。只要我功绩够多，总有一天能再次进入洛阳，还大汉天下一个郎朗乾坤！再不会有人被逼造反，再不会有该受我们保护的人却被我们屠戮的事情发生！

我又错了。

朝内的黑暗比我想象的还要重。他们不需要我这样的人，他们需要的是那种能为他们“办事”的官员。那天父亲来信骂了我一顿，说我不懂政治，在朝中给他竖了太多敌人。父亲还说，若我想继续做这济南相，就得当一个“正常”的官！

呵呵，迎合那群权贵的曹孟德，还是曹孟德吗？若做官就要迎合他们，那我与他们又有何区别！

这官，不做也罢！

我托病回归乡里，春夏读书，秋冬弋猎，日子过得很是悠闲。

这便足够了吗？

这……便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大汉啊大汉，你真的要走向末路？

我一人，又能做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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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灵帝设西园八校尉。因父亲的官势，我也被任命为典军校尉。沉寂许久的内心再度泛起波澜，我毫不犹豫地赴任了。这是只属于灵帝陛下的军队，应该有机会得陛下赏识的吧？只要如此，总有一日可以跻身高位将那群狗东西杀个干净。

错的，总是我。

灵帝见到了，可他什么都不是。终日沉迷于声色犬马，国家大事都由一群宦官把持。设西园八校尉只是为了巩固摇摇欲坠的统治，他那个猪脑子竟然也知道大汉大厦将倾！我很想再次辞官归隐，可我放不下大汉，一直想着能不能加把力挽救大汉基业。

我生是大汉子民，死也要死在大汉的土地上！

同年，灵帝驾崩，立刘辩为少帝。少帝年幼，朝野之中却和之前一模一样。一年后，董卓入洛阳，废少帝，立献帝刘协，后又杀太后及少帝，自称相国，专擅朝政。时已至此，大汉可以说名存实亡。

我能做什么？

我该做什么？

杀了董卓？

呵，他死和不死有什么区别。一个董卓死了，也许还会有袁卓、孙卓、甚至曹卓蹦出来。除非献帝自己能执掌朝政，但那可能吗？不说别人，曹家就不会答应。没人想要挽救大汉的命运，所有人都在坐看大汉灭亡。

哈哈哈哈，那就让曹某人为大汉流这最后一滴血又如何！

我以向董卓献七星刀为借口接近他，想要凭借自己的武艺杀了这个篡汉逆贼。我没有什么周全的计划，连逃脱的后路都没留，因为我根本没想过活下来。成，我们一起死；不成，曹某唯一死尔！

只愿曹操这一条人命，能唤醒大汉子民的心！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不，曹操永远是大汉的臣！

乱世？

抱歉，曹某见不到了！

许子将，你果然是个浪得虚名之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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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失败，我却没死。明明吕布的方天画戟已经砍到我身上了，为什么我还没死？

“醒来了？”一个老者平淡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汝乃何人？可是你救了曹某？”我睁开眼睛，看向那个说话的老者。那人身穿一套道袍，满头白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虽然皱纹已经爬上脸庞，可看起来总给人一种年轻的感觉，无比诡异。

“正是本仙救了你。”

“何故？”

老者没回答，淡然地扫了我一眼，说：“本仙名左慈，字元放，你当需谨记。”

我皱皱眉，这人为何给我一种危险的感觉？

“至于为何救你……你可想建立一个和平盛世？”

我微微一愣：“自然。”奇怪，他说的是建立和平盛世，却只字未提大汉。莫非，他也是乱臣贼子的一员，想要篡汉的逆贼之一？既然如此，为何又会选上我，难道不知我绝无可能背叛大汉的吗？

“如此便好。本仙师兄弟三人观你有帝王之相，可为新朝之帝。然你命运多牟，稍有不慎便会死于非命。本仙不想让一朝帝王死于半途，因而前来助你。”老者一挥拂尘，平淡的说着令人闻而惊心的话。

我？帝王之相？

纵然真有帝王之相，我也要将之扼杀在摇篮之中！

不过……这自称仙人的老者所言说要助我，何不利用他？不过修仙练道之士罢了，张角不也死在我们手中了么？他能唤雷助阵，想必修为应当不弱才是。只要能让大汉重新焕发荣光，纵使与其一同赴死曹某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可有条件？”我定定心神，沉声问道。

“自然。本仙助你登基称帝，你当将龙脉所在告知本仙，如此交易可成。”

“龙脉？”

“你不必知晓这些，当你登基那刻起自会知晓何处是龙脉。”

我将他所言记在心底，问道：“那你怎么助曹某？”

“充足的钱财和粮草。古之帝王得其一便可称雄，你生具帝王之相，自然不例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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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逃出洛阳，回到家乡招兵买马。有了充足的钱财和粮草，一支五千人的军队顷刻成型。我不是不能再招更多兵士，只是不想让大汉子民过多的死在内战之中。周边部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一旦我们打得太过分必会让他们乘虚而入。

一个模糊的想法在开始我心中萌芽。

我向一众大汉子民发出讨董檄文，希望他们能助我一臂之力。他们的确是回应了我，可暗地里想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晓。我们聚在一起，共推袁绍为讨董联盟的盟主。袁家四世三公，声名显赫一时无两，推举他本无大过，可我总是心有不安。

此时我方知一个谋士对我是何等重要，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每日苦思而不得其解。

事实证明，我没猜错，他们的确暗藏二心。

我率军与董卓大战，然而后方竟然一个援兵都没有，以致士卒伤亡大半，惨败而归。我终于明白了，他们自称是大汉子民，实则皆为篡汉逆贼！大汉土地之上，竟一个真正的大汉子民都没有了么？

不，还有的，我还是大汉子民！

我相信，大汉之中一定还有与我一样的人，我应该不是孤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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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左慈、于吉、南华三人的帮助下，我的势力越来越大，还迎来了大汉天子献帝刘协。终有一****会死去，到时候这大汉的天下依然大汉的，谁也别想抢走！我每日悉心教导献帝，希望他不会成为灵帝那样的昏君。事实证明我不是个好老师，献帝表面与我亲近，实则对我暗中提防。

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不就是军权吗？可我不敢给他。看看他每日都在做什么，与宫女嬉戏游玩，兵法策略治国之道的书籍却一点都不看，只有我去的时候才装模作样的看两眼。不仅如此，他还总以为自己是治世之明君，认为我限制了他。

这样好高骛远的人，我能把军政大权交给他吗？

也罢，只能期待一下献帝的子嗣了。但愿老天能多给我些寿命，让我能把新帝教育成一个合格的君主后在收走我的性命。

这段时间，我找到了很多与我志同道合的人。他们中有谋士亦有武将，大家都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拼搏。虽然很累，虽然有痛苦，可我们全不在意。只要能让大汉恢复荣光，我们的付出全都是值得的。

以前只是萌芽的想法越来越清晰，呼之欲出。

然而因为我的作为，北方袁绍对我相当不满。他集齐军队，想要一举将我覆灭。那段时间无比黑暗，治下民众人心惶惶，都认为我们要完了。我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想的？袁家势力胜我十倍，只要他们倾巢而出我必然要亡。

雪上加霜，我的谋士戏志才病故。我哭泣，可眼泪不能换回人的生命。

天幸，我遇到了郭嘉。

那天我出外十里相迎，心中却很是茫然。我不知道他能否代替戏志才，希望荀彧推荐的人不会差吧。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看见了他。他很普通，面色苍白，总是咳嗽。我微笑着迎上他，他反而转身就走。

“汝这是何意？”

“曹公既不信任嘉，嘉何必自讨无趣？”

我一惊，他看出来了？

“没错，曹某对你并不信任。这之前曹某连面都没见过你，怎能对你信任有加？但曹某愿给你时间证明自己。是否真有本事不是他人说的，时间才能证明一切！若你怕了，这便离去吧，曹某不会阻拦。”

郭嘉微微一笑：“曹公不必激我。若常人听曹公之言，必会急于证明自己，最终丧命于急迫之下；若是心高气傲之人，此时想必已拂袖离去。但嘉就是嘉，何必与他们选择同样的路？嘉只需对曹公言语一次，便足以证明嘉的才学。”

“当真？”

“若假，曹公可令嘉醉死。”

“好！”

那一晚，我们促膝长谈。郭嘉真的如他所言，仅用一段言语便令我茅塞顿开，在黑暗中看到了前路。我心甘情愿地向他跪下请求宽恕，拥有这等才学的人若只一跪便可原谅我，大汉复苏有望！

为了大汉，那点尊严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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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下雪了，回屋休息一下吧。”

“奉孝，外面寒冷，何必出来？曹某不是说过不让你出来吗。”

“主公在外，嘉怎能独享火炉？”

“你啊……吾这就回去还不成么。”

大帐内，我和奉孝相对而坐。

“主公，嘉有一事不解，可否告知于嘉？”

“你说，吾自当知无不言。”

“嘉观主公从未对钱粮之事发愁过，不知何故？恕嘉直言，再多积蓄也无法满足如此越来越大的需求。”

“这个么……”

“若有难言之处，便当嘉没说过吧。”

我皱了皱眉，沉默。左慈之事我从未与他人提起过，因为他说不能让别人知晓，否则便会让我受到教训。大汉还未恢复荣光，此时与他们翻脸并不是明智之举。但这件事埋在心里的日子越久，我就越觉得不妥，心中总是有些莫名的恐惧。

“奉孝可相信……仙人之说？”

“仙人？”郭嘉眼前一亮微微眯起眼睛。依他的聪明才智，我说这么一句应该就能明白吧？

“正是。”

“有何条件？”郭嘉突然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心中赞许，不愧是鬼才，立时便能想到关键之处。

“龙脉所在。”

“他们觊觎的是龙脉啊……”郭嘉恍然大悟地说。

“奉孝知道？”

“嘉从一本残缺古籍上看到过一些。龙脉是一个王朝的灵魂，一旦龙脉中龙气丧尽，王朝必亡。每当王朝灭亡之际都会有一个承天命的人出现毁去旧制，建立新王朝，而新的龙脉便会因他而生。此乃天道所规，无人能够违反。不仅如此，龙脉既是人间王朝的命脉，对修仙练道之士亦有极大作用。”

“这……与曹某有关？”

“当然。大汉龙气已尽，自然要选一个明主建立新朝，如此才可吸取新龙脉的龙气以修炼。或许，大汉的灭亡便是他们一手操纵。不，嘉以为此乃必定之事。主公，大汉当真该百年即亡？纵观夏商周三朝，哪个不是有近千年的历史？自暴秦以后，世间却再无长命王朝，此又为何故？”

“你是说……”

“嘉以为，当是龙气消散速度过快所致。至于元凶，还用嘉说？”

“该死的家伙，难道就不管他人死活吗！”

“他们是修仙练道之士，早已斩断情缘。看似人，实非人。”

“该死！”我怒而拔剑，狠狠将桌子砍成两半。这群自以为是的东西，比朝中那些昏君奸臣还要可恨百倍千倍！我一直以为只要朝中清明就能让大汉光复，没想到到头来只是一场空么！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主公不必焦虑，嘉有一计。”

“快说！”

“主公可仿古制建造陵墓，其后便由嘉来解决便好。”

“有把握？”

“自然，嘉可骗过主公？只是……”

“只是什么？”

“恐怕主公在陵墓建成后要与对方决裂，到时主公的性命……”

“只要能让大汉恢复荣光，曹某一条性命又能算得了什么！奉孝，放手去做吧，吾自当全力支持你！”

“那主公可有段时间见不到嘉了呢。”

“吾之所愿，便是让大汉君临天下！今生怕是见不到了，希望来生能见到……到时候，吾若是一介布衣，奉孝可不要嫌弃吾才是！”这一瞬间，我心中忽然明了。那萌芽的想法，那呼之欲出的想法，真正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