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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赤手空拳到亿万富豪(修改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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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去了,雨停了。不知过了多久,警车吃力地爬上了山顶。毕自强坐在警车的后坐上,双腕上戴着一副镣铐。面对着车窗外山丘茂林那美丽的深秋景色,他竟视而不见,内心早已万念俱灰。此行要押他去劳动改造的监狱越来越近了。
劳改四年啊,那是一种多么悲惨的日子呀!
毕自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完全是为了自身的防卫出手的,虽然打伤了人,可挑衅者却不承担任何责任而自己却陷入了牢狱之灾。他觉得自已实在是太冤了。然而,他并不知道刘文斌在南疆市也算是一个有家庭背景的人物。
刘文斌,一九七六年的高中毕业生,曾到农村插队两年。一九七八年得到招工返城的指标,被安排在南疆市人民印刷厂当上了工人。刘文斌的父、母亲原来一直都是南疆市里的机关干部。父亲刘国栋,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的一名连指导员,四野南下“两广”作战后受伤,因当时地方工作的需要,伤愈后就地脱下军装,转业到南疆市工作。在*当中,已是南疆市某局局长的刘国栋受到冲击,进过“五七”干校,蹲过“牛棚”,最后被下放山区农村劳动改造。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开始落实老干部政策,*冤假错案。一九七九年夏天,刘国栋举家从山区县城返回南疆市,不久得以复职并出任了市计委主任。刘文斌的母亲张燕,年轻时是市工团的舞蹈演员,后改行做了市机关的人事干部,*中她与丈夫一起患难,同甘共苦。刘国栋复出之后,张燕的工作也得到组织上的安排,调到刚刚恢复的市工商局担任人事科科长。刘文斌是家中独子,也是父母亲心目中的掌上明珠。
在得知刘文斌被人打伤后,他的母亲张燕闻讯赶往市朝阳派出所了解情况。对儿子被毕自强所伤,造成刘文斌右臂粉碎性骨折而住院这件事情上,张燕表示非常气愤,始终不依不挠,要法院一定严惩打人凶手,终使毕自强被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四年。
这天中午,刘文斌的母亲张燕、妹妹刘晓红俩人一起到市第一医院骨科病房探望病人。
在骨科住院部的七号病房里,刘文斌正躺在十九号病床上翻看着杂志,伸着的左胳膊正在打着吊针输液。他已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了。不过,现在他的右臂上还打着石膏木夹板,缠着白色绷带。
“文斌,好点了吗?”张燕走进病房把一袋水果放在桌面上,来到儿子的病床前,关切地说道:“躺着别乱动。”
“医生说,过两天就能拆夹板出院了,”刘文斌对母亲说着,又转而向妹妹问道:“你也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吗?”
“今天我休息。”刘晓红坐在刘文斌的身边。
“文斌,告诉你一件事情,”张燕手里用小刀削着苹果,对儿子说道:“你出院后不用再回印刷厂上班了,工作调动的问题,我已经帮你解决了。”
“是吗,那太好了!”刘文斌欣喜若狂,差点没在病床上手舞足蹈起来,说道:“妈,我真的可以到市政府车队开车了?哈哈哈!”
“看你高兴得这个样子。”张燕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儿子。
“妈就是偏心你,”刘晓红坐一旁撅着小嘴儿,颇为不满地说道:“我工作也不好嘛,为啥不帮我换换。”
刘晓红是年十七岁,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不过,她可比许多待业青年幸运了,高中刚毕业就有了一份正式工作,被招进市百货大楼当上了售货员。
“你哥哥都进厂三年了,你才参加工作多久呀,”张燕用手点着女儿的脑袋,数落着她,说道:“还没到一个月,怎么给你换工作,真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刘晓红不理睬母亲的指责,把小脸凑到刘文斌的面前。
“哥,爸当上副市长了,市里昨天宣布的。”刘晓红面露得意之色,说道:“所以你呀就跟着走运喽。”
“是吗?”刘文斌对父亲的一直以来的严厉管束窝着一肚子怨气,心有不满,哼哼地说道:“爸当不当上副市长跟我有什么关系,他那么马列,从来都不过问我的事情。”
“不许这么说你爸,你呀,真是个不孝之子。”张燕唬着脸数落着儿子,忽然又转换了一个话题:“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打伤你的那个毕什么的人,法院判了他四年。”
“啊,才判了四年?”刘文斌觉得还不够解恨,哼哼地说道:“太便宜他了,判他一个十年八年,都是应该的。”
“哥,你知不知道,”刘晓红打断他的话,抢着说道:“要不是妈出面找法院的人,坚持说要严办这个案子,恐怕还判不了那个姓毕的呢。”
“你个小丫头片子,别张开嘴巴就乱说话呀。”张燕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强调地说道:“法院是讲法律的地方,凡是犯了罪的,那是一定要判刑的。”
刘晓红作了个吐舌头的鬼脸,一时闭上了嘴巴。
“文斌呀,不是妈老说你,都二十三了,”张燕又对儿子唠叨起来,没完没了地教育着他,说道:“老大不小的年龄了,还一天跟人打架,也太不像话了。你以后少在外面惹事生非,你爸现在当上副市长了,一定要注意影响,绝对不能给你爸丢脸抹黑哟。”
“我知道了。”刘文斌卖乖地迎合着母亲,说道:“我出院后到车队报到上班,一定好好干。妈,你就放心吧。”
几天之后,刘文斌伤愈出院。这一天,他手里拿着商调函,来到市政府人事处报到,被安排到市政府车队的“小车班”,当了一名专职司机。
第七章 锒铛入狱(之一)
省第一监狱所属的劳改农场,设在南疆市以北一百八十公里以外一个偏僻的山区。
一辆押送犯人的警车开进了劳改农场的大门,停在一栋两层办公楼前的操场上。押车的军警勒令毕自强等五、六个犯人从车上下来,在操场上站成一排,就地蹲下。
办公楼后面,是一块用高墙围着的四方形地域,里面是一排排整齐的平房。围墙的四角均竖立着高高的岗楼,上面各有执勤的军警手持长枪在走动着,日夜监视着下面监舍的动静。
毕自强跟着管教干部,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来到七号监舍。屋内很宽敞,里面有近二十张铁架床,分上、下铺。毕自强拎着随身的行李包,走到管教干部指定的铁架床前。他的床位在下铺,编号是二十三号。他把行李包搁在床上,一声不吭地坐在床边上。
管教干部刚离开监舍, 房内的犯人便“哗啦”一下把毕自强围拢起来。
“喂,你犯了什么事?”有人问道。
被众犯人如此近距离的围观,使毕自强产生了一种有形的被压迫和侵犯的感觉。他发现,这些犯人的眼睛里似乎都透着某种敌意的目光,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忽然抬头挺胸,缓缓地将一口气地吸入丹田,本能地绷紧了全身肌肉,锐利的目光横扫过所有人的脸,沉稳地说道:“与人打架,伤害罪,判了四年。”
“知道这里的规矩吗?”又有一个犯人沙哑着嗓子问道。
“嗯,知道。”毕自强下意识地点点头。
毕自强仍然坐在床沿边上,把随身带来的帆布包拉开,从包里拿出来一条红灯牌香烟。这时,一个年近三十岁的犯人探身上前,劈手将毕自强手中的这条香烟夺了过去,如获至宝,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灵巧地拨开人群,窜到不远处的一张铁架床旁,双手奉着那条香烟,俯身对躺在下铺床上那个犯人表示出恭敬的态度,献殷勤地说道:“呵,黑哥,这回可有烟抽了。”
这拍马屁的犯人名叫韦富贵。只要一看他到那张总是带着笑容的脸,就知道此人精于钻营取巧,善于人情世故。
那被称为“黑哥”的人,把正在翻看的一本杂志扔在一边,抓过韦富贵递上的那条香烟,掂着它凑近鼻子底下嗅了嗅,似乎已闻到了那烟卷燃烧时飘出来的香味,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身,双脚往床下的那双胶鞋里一伸一蹬,随即站了起来。
“黑哥”的真名叫杜云彪,二十七、八岁,一米七左右的个头,一副偏瘦的身板看上去不太结实。说实在的,他长得那模样也实在无法让人恭维:长方形脸,额头有点窄,单眼皮、小眼睛、大嘴巴、厚嘴唇。或许是因为他的肤色黝黑,这才在众犯人中赢得了“黑哥” 这么一个尊称吧。
围观着毕自强的那些犯人,看到“黑哥”杜云彪嘴里叼着一根自卷纸烟走过来,立即往两边给他闪出一条道。他踱着小方步来到毕自强跟前一米处,手里还不停地倒转着折腾那条香烟,用一种咄咄逼人的目光将毕自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哈,小子长得挺英俊的嘛,” 杜云彪歪着头,眯着双眼,咧着大嘴,一副审问的口气:“叫什么名字,哪的人,多大了?”
毕自强身子离开床沿站起来,目光平视着他,不亢不卑地答道:“毕自强,南疆市人,十八。”
“哦,是‘南扒仔’?”杜云彪的语气明显平和多了。
“南扒仔”是指南疆市那些在社会上以流窜扒窃为生计的青少年。
“我不是扒手,”毕自强本性正直,知道“南扒仔”这个称谓的含义,于是说道:“我原在工厂上班的,因为打伤了人,才被关进来的。”
“工人?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敢跟人打架?”杜云彪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根本不相信这说法。他神气活现地拍了拍毕自强的肩膀,略带讥讽地说道:“看不出来你有这能耐,竟然还是犯了伤害罪进来的。这样,你看我们这的人,你能打得过谁?”
室内一共有二十四、五个犯人,高的、矮的、壮的、胖的、瘦的皆有,这时,他们一个个都跟着杜云彪一起粗鲁地暴笑了起来。
“我在拘留所里待过些日子,”毕自强不想逞强,表情镇定,淡然地说道:“你是这里的老大,我听你的吩咐就是了。”
“哈,还真懂规矩。嗯,好小子,我喜欢你。”杜云彪不由得意地摇晃着身子,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自夸地说道:“我也是南疆市人,在这里我说了算。”
“知道。还望老大以后多关照。”
“算了吧,还是叫我‘黑哥’好了,”杜云彪朝毕自强一挥手,说道:“这里的管教不太喜欢‘老大’这个词,明白吗?”
“是,黑哥。”
“按道上的规矩,你肯叫我一声黑哥,也就算我的人了,该我关照你,”杜云彪停顿了一下,双眼直视着毕自强,说道:“不过,这里也有这里的规矩。你瞧,他们当中肯定有人不服你,你若想免遭这顿挨揍,我可帮不了你。”
杜云彪把话说完,倒退了一步,扭头向站在两旁的犯人们使了一个眼色。毕自强正想说什么,不料眼前突然一黑,一件衣物从天上而降罩在他头上,一下子让他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时,众犯人一拥而上,冲着毕自强的身体就是一顿乱拳狠踢。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使毕自强身体各部位强烈的疼痛感极速地传递到他的大脑中枢,所有的思维一下子在黑暗中凝固了。他知道无法还手,只好双手紧抱着头部,收缩着身子蹲下来尽量保护着自已。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那毫不留情的拳脚在猛击着他的身体。
只是一会儿,围攻动手的所有犯人都后退散开了,整个房间里又安静下来了。毕自强从蹲着的姿势摇晃着身子站起来,一声不吭,一把扯下蒙在自己头上的那件衣服。
这时,众犯人看到了毕自强咬着的嘴角淌着血滴,双眼里喷射出来愤恨的凶光。
“瞧不出来,”杜云彪脸上露出一种不可捉摸的表情,而语气中却带有赏识的成份,说道:“小子,你他妈的还真有种!”
在牢狱里,单凭一人之力是无法与众人为敌的。毕自强明白这个道理,并不打算采取任何抗衡的行动。
“多谢黑哥的夸奖,”毕自强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习惯地把手放在额头前向后抚去(他进来的时候就被剃了光头),恭敬地说道:“还望黑哥和各位兄弟们以后多多关照。”
毕自强凭眼力,就能断定杜云彪并非练武之人,自信不用三招,就能把他打趴在地上喊爹叫娘。不过,能在牢里做“老大”的人,自有他不寻常的手段,不一定就是靠武力打出来的。他心里明白,这杜云彪既然是在社会上厮混多年的“南扒仔”,肯定有其在凶险环境下生存的路数,不可小觑了他。何况,牢里也是结帮分派的地方。像杜云彪这种人只能与之结交为友,实在没有必要与之为敌。
“按这儿的规矩,新人进来要干三个月的活,”杜云彪狡黠的目光停在毕自强的脸上,口气平和地说道:“不过,如果你真的有本事,倒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毕自强和杜云彪都是来自同一个城市里的人,异地落难而相识,无形中已经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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