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晨光过沧海-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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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也从未试图让她了解。只是之前她不在乎，而现在……为什么在乎了呢？就因为他亲了她一下，所以就要坦白自己的一切，这样的要求的确有些过分，可是如果他是如他所说的对自己有感情的，那是不是应该坦白些了呢？还是一件归一件？
她从未谈过朋友，实在不懂得规则，为何一旦牵扯两人感情就要复杂那么多？简书从来都很简单啊，或者说，简书也是如此，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简单了？

“你在生气。”陆楚桥开口，并不是疑问句。
“我没有。”简锦否认，走进里面的休息室里躺下，被子蒙住头。
“小艾并不是故意要气你。”陆楚桥走过来开口，简锦感觉到身边一塌，“她只是不太会和陌生人相处。”
“由此可见，你们相处愉快一定是旧相识了。”简锦掀开被子，坐起来。
陆楚桥坐在床边，忽视简锦话中的讽刺。“的确有些年头了。”陆楚桥笑着回答。
“我应该生气你有朋友？”简锦看着陆楚桥，这个男人为何这么难接近？
“小艾不是朋友。”陆楚桥开口，“小艾相当于妹妹的角色。”
“相当于？”简锦皱眉，这是什么回答。
“我和小艾都是孤儿。”陆楚桥笑着开口，语气云淡风轻。简锦心里一跳，却没有表现，若换做是她，一定很讨厌别人做出惊讶和心疼的表情，更何况高傲如陆楚桥。
“谢谢你没有表现出来。”陆楚桥看到简锦脸上一闪而逝的又极力掩埋的震惊，微笑开口。
“这么多年，为何现在说？”简锦看着陆楚桥。
“我在努力。”陆楚桥开口，真诚的看着简锦，“我在努力学习如何让一个原本应该只是工作关系，泾渭分明的人进入我的私人生活。不管你相信与否，我在努力，我在改变自己。”
“谢谢。”简锦点头微笑，心底泛过一丝暖意。
“小艾是姐妹两人一起被抛弃的，我们在孤儿院认识，然后三年后我被领养了。”陆楚桥平静的语气，似乎努力向简锦表明那是一段平静的岁月，但是彼此却心知肚明，并不是这么简单的，生活从来没有这么简单过。“十八岁之后，我找回了她们的联络方式，那时小艾的姐姐正要上大学，我开始兼职打算供她读书。”陆楚桥看到简锦皱眉，第一时间明白简锦的担忧，“养父母对我很好，但是我并不想动用他们的钱，这是我的事。”
简锦点头，继续听下去。
“小艾当时成绩很糟，认识了不良少年。有一天晚上小艾跑出孤儿院，小艾的姐姐去寻找的时候，发生了车祸。”陆楚桥说到这里悠的停止，双拳握的紧紧的，眼里泛着冰冷的光，“孤儿院地处偏僻，人一直到转天早上才被晨练的人发现，已经冰冷了。”
简锦觉得喉咙发紧，转身出去找到半瓶红酒，自己喝了一口，递给陆楚桥。陆楚桥笑笑，结果，仰头几乎见底。
“你手上的戒指，本来是要送给小艾的姐姐的。”陆楚桥抬头，看着简锦，眼底有深深地痛苦和不舍。
伤口依旧不敢触碰，他到如今还不敢念她的名字，只是一遍一遍用“小艾的姐姐”代替。简锦低头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她曾经唯一想过的，也许是陆楚桥母亲的遗物，这是她想过的最糟的答案，没想到现实永远可以更糟。
“所以小艾成了你的责任。”简锦点头，表示了解。
“是这样的。”陆楚桥点头。
“冰冷的面具下，你是个很有爱心的人。”简锦笑着拍拍陆楚桥的肩，陆楚桥笑着伸手握住，简锦没有挣扎，明白这只是个安慰的动作，没有其他。他并不是个喜欢说自己的人，今天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简锦很了解他的个性。
“如果她愿意，可以来锦书工作。”简锦开口。
“她要努力学会自己脚踏实地，不能依靠别人一辈子。”陆楚桥摇头，他并不会因为内疚而溺爱，标准很明确。
“我也一样，对么？”简锦微笑，她和小艾此处相同。
陆楚桥抬眼看简锦，“你从来出色。”
“多谢信任。”

电话铃响，简锦退出自己的手，转身去接。
“小美女，厉害呀，竟然背着我整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是雷铭。
“是你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然怎会不知？”自从美媛结婚后，此人就消失无踪，不知道去哪里舔伤口了。
“简书可知道了？”
“有何事是他不知的。”简锦笑着回答。
“今晚Trouvere，不见不散。”雷铭开口。
“呵呵，今晚Trouvere。”简锦笑着应约。

但使晨光过沧海　167

如果受伤必不可少，不能逃避话，我真心的希望一切的苦都有我承受。
小锦，你只要快乐微笑就好，其余与你无关。
——简书

“恭喜恭喜。”雷铭举着酒杯，愉快的大笑。
简锦笑着点头，侧头看吧台后的Jeff。Jeff一边擦着酒杯，一边看着简锦微笑。
“两人笑得这么暧昧，有奸情哦。”雷铭放下酒杯，看着两个人的表情。
“别乱说话。”Jeff沉着声开口，转头去招呼别的顾客。
“这下安心了？”雷铭见Jeff离开，转头笑着看简锦。
“是。”简锦点头，冲破万难，终于有了个好结果。
“你是我见过最固执的女人。”雷铭开口，“简书看到新闻都吓了一跳，你走的棋都这么惊险，差一分就万劫不复了。”
“惊险不惊险，无非也就是赌而已。就算有全盘的把握，一样也不能保证百分百，所以于我没有分别。”简锦回答，“简书吓了一跳？”简锦笑着挑眉，可惜她没看到。
“哎，人在花果山，心随取经僧啊。”雷铭大笑，“他哪一日不担心你。”

“你是来做说客的。”简锦笑着揭露雷铭的目的，一句一句不离简书，根本不是什么恭喜她。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你也该想想他了。”雷铭开口，他这兄弟太苦了，谈个恋爱也能弄得苦行僧一样，他雷铭一百个女友都换了，他竟然全无进展。真让人泄气。
“怎么突然这么温情？”简锦笑着问雷铭，转移话题，“雷大少可是很潇洒的，视爱情如粪土的，不是么？”
“简书不是我。”雷铭又绕了回来。
简锦端起酒杯，轻轻啄了一口，薄荷味的，简锦看着酒杯挑眉。
她知道雷铭在看着她，她知道雷铭在等她回答，她也在等自己的回答，或者说简书也在等她的回答，陆楚桥也在等。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神通广大，可是这一刻她好像觉得，自己一句话可以定很多人的生死。
她的感情真的那么重要么？

“如果不逼自己，永远不会有答案的。”雷铭开口，语气哀伤，笑容却那么迷人，让一旁路过的美女一阵失神。
简锦看着那个女人羞涩着微笑离开，突然为这个女人的小心思而感到甜蜜，喜欢却不敢说的胆怯和心跳，多么单纯简单的反应。“如果我说，我也在等答案呢？或者说是什么神的启示，午夜十二点，那个人的名字出现在镜子上，或者我的梦里。”
“或者干脆整个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是梦到神仙叫他来的。”简锦有些微醺，眯着眼微笑。
“酒量真糟，你——”雷铭看着简锦皱眉苦笑。
“不能把他们当做物品一样比较优劣，称量价格，然后选择其中一个，太低级的做法。”简锦开口，打断雷铭，“你有比较过美媛么？”
雷铭一愣，随机笑了。伸手拿过简锦手中的杯子，“一定会有人受伤的。”雷铭笑着开口，“我真心希望不是你。”


但使晨光过沧海　168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韦庄《思帝乡》

“你希望是哪个？”简锦醉眼迷蒙的微笑。
“呵呵。”雷铭笑着放下酒杯，“想套我的话？这可不行。”
“也许旁观者清。”
“这事不需要清，要问自己的心。”
简锦挑眉，笑着看雷铭，他说出这种话来，怎么听都不像是真的。
“太肉麻？”雷铭笑起来。
“的确有些。”简锦点头承认。
“雷源明日要去落霞湾视察。”雷铭开口，“我决定一起去看看酒吧的事。”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简锦开口，“先安排住在简氏的度假村里吧，刚好可以喘息一下。”
“你这是逃？”
“是的。”简锦点头。

简锦走出酒吧，才发现手机上有四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都是简书。
短信简单一句话，恭喜你渡过难关。再也没有只言片语。
凌晨两点，这个时间段打电话似乎有点不合时宜。简锦把手机塞口袋，路灯昏黄，一个人向前走。
对面有人走来，简锦抬头。

呵，简锦呼气，为何每次见到这个人都觉得上次见面好像是上一世的事，那么遥远，远的不像是真的。
“雷铭给我的电话，说你明天去落霞湾。”简书微笑着走过来。
“是，一切顺利了，过去看看。”简锦微笑着点头，两人并肩前行。
再也没有别的话了，简锦低头看着两人的影子出神。为何要一直在？她简锦何德何能，竟然有两个这么出色的男人不离不弃，到底是上天垂爱还是惩罚？
“度假村之后有何打算？”简书开口，不温不火的问题。
“认真经营。”
“打算何时回简氏？”简书又问，“以你现在的成绩，绝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简锦突然站住，简书走了两步发现后也停止，转身。
简锦抬头看着简书，感谢逆光的街灯，简书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不回去了。”简锦看到简书的脸色一僵，“简氏是你的了。”
简书看着简锦皱眉，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惊讶，而是恐惧。简氏是他们唯一的牵连，是他唯一还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理由，是敌人是对手都好，他还在她的对面。
现在，简锦要松手了。

“为什么？”简书开口，“你不是一直要抢回简氏的么？”
“不辛苦了这么多年，是你应得的。”简锦低头微笑，“爸爸也决定给你的，就是你的。”
现在的一切刚刚好，都到此结束吧。既然无论如何都要被伤害，她不会天真的认为，可以有个让所有人都安全着陆的方法。
分了，就是分了；没了，就是没了。口若悬河，吐出莲花，也改变不了事实。
简书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嗓音低哑的开口，“你想清楚了？”
“不想要么？”简锦深吸一口气，收回眼眶里德湿润。抬头看着简书。
“我何时说过想要简氏？”简书看着简锦，痛苦的皱着眉。
“那，真是委屈你了。”简锦苦笑着看着简书，“快点结婚，生出个接班人，你就可以松手了。”
“小锦。”简书上前一步，简锦却很快的后退一步。简书焦急的又迈上前两步，简锦依旧警惕的后退着。始终保持着一样的距离，简书站在原地，放弃了。

“小锦，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说过，只要我想结束，一切都可以马上结束的。”简锦抬头，眼眶里的泪退了又涨，退了又涨，“我要一切都结束。”
简书的心好像突然从高处跌了下来一样，没有边际的跌落。
“我要所有一切都结束，包括简氏，包括……”简锦看着简书，沉默。
心还在跌，还在跌，还在跌。
“把话说完。”简书低沉着开口，目光看着简锦不肯错过一丝一毫。
简锦看着简书，深深呼吸，一切都结束了。
“包括你。”
“喝！”简书开口吸气，支撑不住一样向后退了一步，随即马上闭上眼用尽全力转身。心，终于跌到底了。
坚持！坚持！要坚强！简锦站在简书身后，心里一遍遍的默念。
要坚强！要坚强！
简锦看着简书的背部起伏着，听到简书沉沉的呼吸，用尽全力让自己站在原地，不要转身跑掉。不能离开！不能上前！不能开口！只能等待。
简书并未转过身，只是稍微侧头，余光看着身后的简锦。“我，支持，你所有决定。”简书开口说完，迈步离开。
简书！简锦下意识的上前，伸出手，简书的衣袖擦过手掌的一瞬间，抓住！抓住！简锦的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呐喊。
简锦紧紧握住……可是已经错过了。手心里空空的，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简书，这次，真的走了。
脸颊一股滚烫的感觉，简锦才发现自己哭了。她有多久没有哭了，她还会哭，还未忘记，简锦站在凌晨的街边，谁会相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商界奇才，刚刚竟然做了这辈子最傻的一件事。
一旁的路上车来车往，简书坐在车里，愣愣的没有方向，偶尔的车灯闪过，没人知道，叱咤商场的简氏的年轻董事长，刚刚被有生以来最爱的女孩推开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简锦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一路的恍惚，简书到底有没有出现过？刚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发生了？简锦笔直的走到陆楚桥的门前，敲门。
果然，开门的是小艾。小艾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嘴巴张了合，合了张。
“他出去跑步了。”小艾开口，一脸戒备的看着简锦。简锦点点头，她现在的脸色一定差极了。
“我可以进来么？”简锦礼貌询问。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