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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相-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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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外寒意浸骨,楼内温暖如春,丝竹管弦,美人如玉,酒香飘飘,正是好一副热闹风流景象。

唐松进来时,恰值这一曲《绿腰》堪堪作结。见是他到了,高踞尊位的陈一哲手抚白髯站起身来,“今日欢会,若是少了你未免有遗珠之憾,小友姗姗来迟,少时当自罚三樽”

笑着说完这番话后,陈一哲朗声向楼内众客绍介道:“此乃北地才俊上官黎,年纪虽幼却是胸藏锦绣,其人达观率意,诸位且多亲近亲近”

今日座中之客皆是江南各州名士,地方上都是被人捧惯的,此时闻唐松是自北地而来,兼且年幼而无名,不免就对他有了几分散漫之心,是以虽有陈一哲如此绍介,众人也无甚热情。

在经历了神都洛阳一连串的惊涛骇浪之后,如今的唐松再不会随意便因人而喜,因人而忧,虽然还不曾达到宠辱不惊的境界,但行至之间自有了一份经世事磨折后的安闲清淡。

拱手向楼中众客行了一个团礼后,唐松轻浅笑道:“自那日在小陆大人府上偶识以来,只道哲翁便是清闲淡素。今日适逢盛会,方知哲翁于五柳先生之外,尚有孔北海之遗风”

所谓“五柳先生”便是前东晋朝著名隐士陶渊明了,而孔北海则是三国时名士孔融。孔融让梨的故事固然是脍炙人口,但其人之性格却实在说不上谦恭简让,好抨议时政,好激烈言辞,最终也因此触怒于曹操而被杀。

耳听唐松居然将江南名宿陈一哲比之于孔北海,座中宾客好奇之余皆凝神来听,一时间楼中安静了不少。

“噢”陈一哲捻须而笑,“小友此言何意?”

“昔孔北海有言曰:‘座中佳客满,樽中酒不空,人生无忧矣’,此言岂非便是哲翁今日之写照”

唐松只是稍一提及,众客便自然想起那孔北海除了好抨议时政及激烈言辞之外,尚有好客之疾,这两句话用在此时此地真是再合宜不过了。

闻此言,陈一哲手抚白髯爽朗大笑,“某素日尚清静是因无佳客。但如今日这般佳客满座,樽中美酒不空,人生何恨哉,小友此言,深得吾心”

陈一哲说完,早有一边等候不及的张旭起身来拉了唐松共坐一几,边为他斟酒,边随口绍介起座中诸客来。

经他一番绍介,唐松才知童子书史此前所言不虚,今日满座众客果然都是在江南各州享有大名之名士,观其年龄大约都在四旬上下,举止之间比之他在神都见到的那些官身名士们少了几分拘谨,多了些率性的风流。

张旭粗略的绍介完,唐松笑道:“这许多名士居然能与同一日间汇集此地,真是难得的巧机缘,伯高,你今日可需收摄些,莫要宴饮未尽先发了‘狂疾’,若然如此,可是好生没趣”

“哲翁早就叮嘱过的”张旭浑不在意的一笑后复又转回了之前的话题,“今日名士云集那是什么‘巧’?他们邀约同来,是为了文社之事”

唐松端着酒樽的手顿了顿,“文社?”

“正是”张旭将半个身子都依在唐松身上,混没有一点正形儿,“这数月之间先是《正心集》喧嚣尘上,随后更有《珠玉集》掀起漫天狂潮。不管《正心集》的四世家与《珠玉集》的唐松之间有什么龌龊,二者皆出于北地总是不错的”

说到这里,张旭嘿嘿一笑,“多年来江南文运本就不如江北,如今这两集一出更是将江南士林压的喘息都难,座中这些人皆是江南各州士林之翘楚人物,目睹此状焉能不急,因就有了结文社振江南士林声势,培育后进的想法,所以才有今日联袂而来的举动”

“看你笑的如此古怪,莫非你就不是江南人”唐松伸手过去将半挂在他身上的张旭给推了回去,“再者,便是要办文会又怎会找到哲翁身上?”

张旭是个再放浪形骸不过的人,任唐松伸手去推,他也不让,“我是吴人,世居江南,只是觉得这所谓江南江北文运之争实在太过无趣罢了。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寻来此地,自然是因为哲翁十多年来倾心士林,接济扶植寒门士子无数,尤其是水天阁更为其博得倾世高名,其年高而望重,早已是江南士林有名的耆宿”

言至此处,张旭端起面前酒樽大饮了一口,“上官你来的时日尚短,自然不知其声望之隆。两年前春日,哲翁曾偶发游兴,遂乘一叶扁舟遍游江南各州,其舟之所至,各地士林人物迎候接待者前后不绝,待哲翁三月后重返扬州,才发现随身所携之钱财不仅一文未少,反倒多出千余贯来。扁舟之后更有六三艘满载各地方物的重船”

听得这话,唐松不免又看了陈一哲一眼,实没想到这个月来每隔三五日必有一聚的白发苍髯的老人居然有着如此高的声望。

细一思之,唐松明白过来。陈一哲能有今日之声望,实与他十几年间倾心经营的水天阁密不可分。

在这个书价腾贵且交流不便的时代,手握两万余卷书籍的当世第一藏书家陈一哲实际掌握着一笔庞大到几乎无可限量的资源财富。就如同后世的富豪榜一样,陈一哲仅凭这两万余卷藏书就足以名动江南了。

其实也不仅是他,似宋代之宋敏求、晁公武,明代之范钦、胡应麟等等,诗文造诣算不得高,但在士林却拥有着极高的声望,究其原因,皆因为四人都是当世著名藏书家。

除藏书之外,陈一哲还有一宗好处,便是肯将藏书无私公开,历十几年积累,受惠者何止千人万人,如此日积月累,他的德高望重也就是理所当然了。

由此,唐松再次肯定了一点,四世家的赫赫声威实与哲翁的名动江南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们备受世人推崇的根基都在一个“书”上。

唐松沉思时,张旭口中的话却没停,“不过除了哲翁德高望重堪为旗帜之外,还有一个极重要的原因”

说到这里,张旭居然卖起了关子,“你猜猜是什么?”

略一思忖后,唐松微笑声道:“钱!”

闻言张旭虽不曾说话,但只看他脸色唐松便知自己猜的不错。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猜的,办文社是要花钱的,譬如元时曾有“月泉吟社”,此社曾组织过一回赛诗活动,参加者多达2735人,最终280中选,声势之大,不仅将东南诗坛网络一空,更是惊动天下。最终诗胜者皆有厚赠。

这是一场纯民间的活动,参与人数如此之多,声势如此浩大,花费自然是少不了,若主社之人没有雄厚的财力支持,简直不可想象。

无论从声望还是从财力上来看,陈一哲都是最佳人选,难怪这江南各州名士会联袂而来。

正在两人说话时,就听得楼中一处地方热热腾腾的闹了起来,两人循声望去,却是座中诸客闲话间说到了酒,随即就有人隔空向张旭说道:“若论饮酒,我江南士林莫有甚于你张伯高者,子敬此问正该你来作答,这酒竟有什么妙处让你如此沉迷?”

所谓诗酒风流,酒在古代文人生活中占据着极重要的角色,由此也就难免成为宴饮中长盛不衰的话题,此时欢会正酣,有人言及此事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作为唐时著名的酒中八仙之一,张旭善饮,喜饮,听及此问,顿时爽朗一笑,“昔陶潜有诗云:

春秫作美酒,酒熟吾自斟。

弱子戏我侧,学语未成音。

此事真复乐,聊用忘华簪。

遥遥望白云,怀古一何深。

此诗已道尽酒中真趣,若要再问,便如当年桓温之问孟嘉:‘酒有何好而卿嗜之?’孟嘉曰:‘公未得酒中趣耳’”

他这一答甚化古人之言为我所用,甚是佳妙。顿时便引得楼中一片笑闹,气氛立时被推上了高潮,只是众人皆笑说他滑头,答了却等于没答,只是扰攘着要让他说清楚究竟什么才是酒中真趣?

问的这般细法,却让张旭一时如何答的出来?欲待不答,却被众人笑闹着只是不依。

缓急之间,张旭看到身边的唐松,猛然想起与他偶遇时的那一番读书妙论,这厮当即便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往身侧一指,“若问酒中真趣,自有上官言之”

正手执酒樽闲看众人笑闹的唐松愕然抬头,却见满座江南名士的眼神俱都盯在了他身上。(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这时代酒席上论酒也好,论诗也罢,都如那行酒令时的击鼓传花一般,花到了手中,若不按照题目有所表示是断然不成的,适才张旭已经接了一花,此时又将花传到他的手上。

当此之时,即便是即兴文章,唐松也不得不做上一篇,而后才能将“祸水”别引,事已至此,就是想不说也不成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狂言?

满座在望,唐松放下手中酒樽,略一沉吟后轻浅笑道:“优游酒世界,烂漫枕神仙。酒天虚无,酒地绵邈,酒国安恬,无君臣贵贱之拘,无财利之图,无刑罚之避,陶陶焉,荡荡焉,其乐可量也?”

此言是说酒能使人抛却尘俗羁绊,引入无等级,无利欲,无刑罚的醉里乾坤世界,恰是从大处着眼以言酒之真趣。

此言方罢,座中稍远处的叶梦甫已抚掌称妙,“解得好”

这是即兴之问,因是来得太急,没什么思虑的时间,所以答之益难,就连张旭这著名的苏州才子都不免要祸水别引,却没料到这不起眼的上官黎居然开口便有此妙论。一时间,本是对他极不在意的江南各州诸名士也来了兴致,俱都放下酒樽,要看他如何继续。

唐松目注叶梦甫,微笑颔首为谢,“《世说新语》载王蕴言:‘酒,正使人人自远’,王荟亦言:‘酒,正自引人入胜地’此间之胜境便为醉里乾坤也。酒中有胜地,名流所同归。人若不解饮,俗病从何医?”

方言说至此,座中忽有一杭州名士促声而问,“醉里乾坤如何?”

他发问极快,唐松回答的亦快:“醉后乐无极,弥胜未醉时。动容皆是舞,出语总成诗”

这一突如其来的问答完毕,便连那促声发问的杭州名士亦不免笑赞道:“好敏捷才思”

唐松闻言向其微微一笑后放慢了语速曼声道:“放胆文章拼命酒,欲得酒中真趣,先需破礼法。若丰筳礼席,注玉倾银,左顾右盼,终日拘束,唯恐言语有事,拱揖之误,此所谓囚饮也。若然如此,便是美酒再妙,也不得半点趣味了”

唐松洒然趺坐,手抚酒樽于满座关注之中侃侃而言,微醺的脸上笑意轻浅,此时此刻,又有华堂盛宴及渐行渐低的乐音为衬,只使他恍然有若数百年前玄谈不禁的魏晋名士,自然流露出几许飘逸气度。

至此,座中诸名士于他的看法为之一变。

张旭性真率,是以才有酒后癫狂之举,其人最不喜的便是为礼法所拘,唐松这一番言语可谓字字句句皆入其心,当下朗声高呼,“好言辞,只这‘囚饮’二字便当浮一大白”

言罢,他竟是真个端起了面前酒樽,“上官妙言可佐酒,来,诸君同饮胜”

满座举杯同饮,目睹此状,唐松长出一口气,这一遭突袭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孰料不等他这口气吐完,那高居尊位的陈一哲又笑看了过来,“上次言读书时,小友曾有读书宜节宜境之论,饮酒岂无哉?”

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在那哲翁总算还地道,并不像张旭适才那般逼的一点准备时间不留,问完唐松之后,这苍髯老人便向满座众客绍介起初次偶遇时唐松的言辞,其间又有过耳不忘的张旭作为补充,竟将当日那番话一字不落的转述出来。

唐松前次所言读书之事,其实皆是古代真正好读书之人的共通之感,只不过人人皆有其感,却又无一人将之总结出来罢了。经他这一番总述后,众客难免有字字句句皆是我之欲言之叹,由是,众客看向唐松的眼神又自不同起来,一并对其论酒也就更多了几分期待。

是以陈一哲与张旭方一绍介完,座中便有数客兴致盎然的催促起唐松来。

情势至此,唐松欲退无路,只能露出招牌似的轻浅笑意继续道:“看月不妨人去尽,好花只恨酒来迟。欲得酒中真趣,时令妙境诚不可少。譬如醉花宜昼,袭其光也;醉雪则宜夜,消其洁也;醉得意宜唱,寻其和也;醉别离宜击钵,壮其神也;醉楼宜暑,资其清也;醉水宜秋,泛其爽也”

朗言至此,唐松愈发的放松下来,人也更为随意了,“或云:醉月宜楼,醉暑宜舟,醉山宜幽,醉佳人宜微醺。醉文人宜妙令无苛酌,醉知音宜美伎轻歌曼舞”

唐松收言作结后,不等张旭与袁叶两人称妙,前时那促声发问的扬州名士又疾问而出,“时令如何?”

一如前次,他促的急,身形不曾稍动的唐松答的更疾,“春饮宜庭,夏饮宜郊,秋饮宜舟,冬饮宜室。饮地:花下、竹林、高阁、画船、幽馆、曲石间、荷亭。饮侯:花时、清秋、新绿雨霁、积雪、新月、晚凉”

唐松声音清朗,两人这促问疾答之间恰如珠落玉盘,清新雅致,叮叮可听。一番问答方休,轰然叫妙之声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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