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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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伯你别说了——”

　　　　“你完蛋了，你的小命绝对不保，说不定——不是——是肯定，我肯定也要受你牵连，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好不容易说捡回来一个苦力，结果是个惹麻烦的主，还一下招惹上这个大魔头——”

　　　　“闭嘴！！”

　　　　我就这样，极度可悲的，像一个罪人一样，被王伯数落了整整一个晚上——

　　　　但我做梦也没想到，就在我烦不胜烦的应对王伯的口水的时候，生命中的第二次大转折，悄然逼近了。

　　　　第二天一早，我出门练剑回来，，看到一抹艳丽的红色立在小屋门口，王伯战战兢兢地侍立在一边，是白堇玉！他想干什么，都追到门口来了，我心头一声冷笑，不急不缓地向他走去。

　　　　今天的白堇玉，只带了两个侍卫，安安静静的看着我，晨风吹动他的衣角，他温润美好的像一块羊脂玉，轻轻抬起头，他对上我的眼睛，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那笑容缓缓荡漾，他的脸庞像一泓被落叶激起细微涟漪的泉水，无限静谧，无限灵动。

　　　　我心脏蓦地漏跳一拍，一瞬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若气势汹汹，带了一大堆人来剿我，倒是一切好办，他们要正法还是要收监我都有几千种方法应付，而他这般架势而来，怎么看怎么像——招安！

　　　　看向王伯，我用眼神问他，这怎么回事啊？！

　　　　王伯读懂了我的疑问，忽然向我扑过来，我神情一凛避开了。王伯扑了个空，但立即抓着我的手贴了过来。

　　　　“岚公子，你交好运了哩！玉王爷想让你做他的贴身护卫那！真是气度不凡啊，你昨天这样冒犯人家，人家还这般抬举你，岚公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啊，谢恩啊！这样的好运——”

　　　　我头上的汗珠又凝结起来，“贴身侍卫”？是想玩死我吧！一个好端端的古装大美人，一天到晚只知道玩阴的，虽然我一般出任务用的也是阴招，但时代不同好不好，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搞前卫！

　　　　似乎看到我脸色越来越难看，白堇玉上前一步，抬起一只手晃了晃，王伯像被掐了脖子，滔滔不绝的唠叨戛然而止。我倒，昨晚我色诱都快用上了都没能你住嘴，这个美王爷的手这么好用？头上的汗珠更多了。

　　　　“岚，你的身手很好，我喜欢你的速度和力量。来我府中做我的贴身侍卫，保护我，好不好？”

　　　　不吃你那套。我的身手好，你自己的身手也不差吧！保护你，你出现的地方我保护别人还来不及——

　　　　“昨天在大街上策马是我不对，昨天偷袭你也是我不对，弄断了你的剑我也很过意不去，你别生气，我这就向你赔不是了——”

　　　　赔不是？你不去听听老百姓是怎么评价你这个混世魔王的，我会相信你，除非我脑袋被门挤了！

　　　　“王伯说你们生活很清苦，你若愿意护在我身侧，我给王伯养老，昨天那孩子，我也好好补偿他，可好？”

　　　　你要给别人钱管我什么事。王老头，你狼眼别放光！

　　　　“王伯说你四天前才来到我青阳国，似乎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我不会让你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你有什么私事都可去办。我的玉王府，和皇宫一样消息灵通，你想知道什么，都不是难事。”

　　　　这个嘛——我确实很想找一个准确迅速的消息库，玉王府么——

　　　　王伯适时地贴了上来，最后，在王伯婆娑纵横的老泪，白堇玉无辜无害的眼神的双重压迫以及可以找出回去的方法的巨大诱惑下，我光荣的跳入火坑，同意了白堇玉的要求。
第七章
　　　　白堇玉的玉王府在上阳城的城东，而王伯的小屋在上阳西郊，所以，当白堇玉把一匹纯黑色的高头骏马牵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的眉心剧烈弹跳了一下——我因为自己的职业，的确学了不少东西，可是，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骑马！

　　　　与其强撑最后被这匹大家伙撂去，我宁可老实对白堇玉说我不会骑，白堇玉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说：“青阳国第一个一招打败我的人，不会骑马？”

　　　　既然决定根他我就打定主意不会向王伯一样摆出一副奴才嘴脸，实际上，我的生活中和人打交道的经历并不多，所以即使现在我面对的是一个王爷，我未来的雇主，我依旧是平常心对待。

　　　　“你没说你的护卫一定要会骑马啊，要不然你去找会骑马的人吧，我胜任不了。”说完我便作势要走。

　　　　白堇玉拦住我；“真不知道你这个人怎么生的，不会骑马还这么大的脾气。本王今天就再迁就你一次，你和本王共乘一骑好了。”

　　　　我无所谓的点点头。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玉王爷在这一段马背上的行程中所做的决定，仿佛注定一般，把我们两个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只是知道的时候，已经一切都无所谓了。

　　　　“不过，岚，我要先点了你的穴道，我知道偷袭你不行，所以我就明白跟你说，我怕你耍花样。”

　　　　这回倒是学乖了。他说的没错，偷袭我他一点胜算都没有，不过是想点我的穴道，直接告诉我的话我反而不一定会拒绝。其实他怕我耍花招倒是多此一举，我做出和他一起走的决定的时候已经权衡了利弊，在这个时空我很需要一个倚靠，毕竟与以前不同，我在强也是身处客场，可能的话我会尽量取悦白堇玉，以换取我要的东西。

　　　　“好，没关系。”

　　　　白堇玉将浑身无力的我扶上马背，自己翻上马坐在我身后，越过我的身体拉住马缰。我感觉不到白堇玉的杀气，而且就算他起了什么歹意，他点穴的力道不大，我可以立刻冲开穴道做出反应。于是，我放任自己浑身酥软的靠在他的怀里。

　　　　白堇玉身上有一股青草的香味，我看着他拉着缰绳的手，白皙，但是有力量。忽然有中被保护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我觉的有点可笑，我是他的护卫，就像我是辉叔的继承者一样，我的服从和付出都会是单方面的，不会有什么回应。然而，我在这一刻竟然放任了自己，沉迷于这瞬间虚幻的依赖感，孩子气的期盼幻想成真。

　　　　白堇玉放弃了他一贯的飞驰的方式，一步一步策马向王府走。这个坐在他前面的家伙不会骑马，真的让他很吃惊。青阳国多风，不时带起岚的发丝抚在他脸上。这个家伙可以一招败他，已经是青阳最强的存在，而此时，这个少年软在自己的臂弯里，那么柔弱，那么无助的样子，好像一个精美的瓷娃娃，一碰，就要碎了。这个少年，那么美丽，让自己在第一眼见的时候，就忍不住想留他在身边。

　　　　住进玉王府，我有一种回到了辉叔家的感觉，府中人对我很尊重，彬彬有礼，略带疏离。我住的屋子在府邸东头的一个院子里，就住在白堇玉的隔壁，院子里还有其他几间厢房，住的是白堇玉的其他近卫，大多是初见时骑马跟在他后面的人。

　　　　和白堇玉在一起没多久，我就发现自己当初的想法是错误的。白堇玉是真的很需要一个经验丰富、身经百战的护卫，因为白堇玉身后吊着的尾巴实在太多了，有时候甚至一天就被暗杀好几次。有几次，即使我在身边，他都险些遇险。暗器，明枪，投毒，这些家伙什么都做，比当年的我还猖獗。第三次不得不用身体给白堇玉挡暗器的时候我真的被搞火了，那个刺客用两柄紧贴在一起的飞刀一同甩过来，我一剑挑掉其中一柄，另一柄反而更迅速的飞过来，若不是凭借绝对的速度和敏捷，我是一定会挂彩。

　　　　既然决定了护着白堇玉，有些事情就怠慢不得，给首脑做保镖这种事情我干的多了，实在驾轻就熟。我彻底改动了王府的布防，将按照青阳国惯例集中在前后门守卫的士兵分散到我划定的关键区域，这些地点最容易被外人入侵。府中的侍从、小厮、丫鬟都彻底清查了一遍，挖出了不少虫子。在府墙附近我安置了几个小机关，别的用处没有，但是被这些机关咬上，我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

　　　　之后，我马上着手训练了他的近侍，他们的武功实用性都不高，对危险的反应及敏感也令人不甚满意。不过这些人的悟性都很好，教他们倒是没有费我许多功夫。其中有一个叫班图的，尤其优秀，甚至能在我手上过上三招以上，让我不禁怀疑他为什么还在做侍卫。不过既然是白堇玉相信的人，那我也没什么话说。

　　　　频繁的暗杀和白堇玉对暗杀者的宽容让我很疑惑，我不管将多恶劣的杀手丢到他面前，他都是揍一顿扔出去了事。然而，每次被暗杀之后，他虽然一副不在乎，甚至很开心的变态样，但眼中的暗淡和委屈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他到底在想什么？
第八章
　　　　越是接近白堇玉，越是了解白堇玉，我对他的疑惑就越多。进玉王府前所听到的一切，在几个月内被完全推翻了。白堇玉人前一副傲慢王爷的样子，但私下却与他的一干近卫私交甚笃。他们一起喝酒吃肉，嬉笑怒骂。白堇玉对他们完全信任，也正是依仗他们，白堇玉才能在无数次的暗杀中逃生。我当时清查府中的害虫的时候，白堇玉说什么也不许我怀疑他们。而这一干近卫，似乎也对白堇玉百分之百的忠心，我出现后白堇玉再也没有在刺杀中受过伤，他们都十分感激我。我首次感到别人的关心和发自内心的敬仰好认同，自己背地里激动了好久。

　　　　素问玉王爷扰民之事干尽，而当我看到所谓“扰民”的真相时，真是哭笑不得。那些白堇玉抢来的娈童美女，大多是家境穷苦的贫民，白堇玉让他们做一般小厮和丫鬟做的事情，但俸禄比别人要高，而他自己，根本从来没碰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所谓的吃霸王餐，我有一次和白堇玉一起去过，酒楼的老板哭丧着一张脸把白堇玉迎进去，但我亲耳听见他转过身往里面吩咐的是：把最大的鱼端上来，到我的酒窖里去拿好酒。回去后我摁着白堇玉问这怎么回事啊，白堇玉笑着说跟我来，我一路尾随他到了酒楼老板家的后院，然后看着他把一锭银子从院墙外丢了进去。他转身对我璨然一笑，说：“岚，你没发现我吃霸王餐从来只到这一家么？”

　　　　在我看来，白堇玉根本就把扰民当作任务一样，常常四与府中的师傅上完早课，听完朝堂上的情况，就呼喝他的一班侍卫骑马到街上去冲一圈，搅个鸡飞狗跳后就回府。但白堇玉从未真正伤害过一个百姓，上次险些踏死的那个小孩，也是因为多风天气沙尘滚滚，真的没有看见的缘故。只是他真的演的很好，估计所有人看见他，都是一个标准的皇家恶少。

　　　　他为什么这么做？每日清晨拉他练剑，我也曾在练习的时候问过他这样的问题，那时他会在一瞬间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像被抽离了灵魂一样，那样子让人心疼。我自知触到他的痛处，也不再多追问。

　　　　在王府的这几个月，我几乎都在白堇玉身边，我看着这个十七岁的王爷，他的骄傲，他的刁钻，他的温柔，他的委屈和软弱，渐渐成为我心底一块柔软的区域。这个初见没什么好感的王爷，我如今那么想护他周全。

　　　　所以，我白日里教他实用的剑法，实战中脱身的战术，偶尔教他玩阴耍诈。我全心全意的帮他改造王府，将这个时空可以实现的机关都做好，以求有备无患。我随他上早课，发现他对国家的治理颇有想法，就用专业的知识帮助他。而且我发现，白日里精疲力竭，晚上噩梦就做的少些。

　　　　是啊，夜夜做噩梦，我几乎快忍受不下去。有时梦见身处温馨的环境，身边有一个模糊却温暖的人相伴，但在最开心的时候忽然，画面变得漆黑一片，身边的人也消失了。有时梦里是满满的血红色，我看见自己在杀戮，将触目的生命全都杀光，而血色的深处，一对美丽的眸子忧伤而怜惜地注视着我。

　　　　一夜一夜，我累到不得不睡，然后在我自己或者梦中人的惨叫中醒来。

　　　　那个梦里的人，我知道她叫岚，我现在用这个名字，却把它以前的主人忘了个精光。不敢想，无论是在梦中看见还是在清醒时回忆，都会让我的胸口撕裂一样的痛，记忆中受过那么多伤，没有哪一种痛，可以与之相比，即便我是习惯的了疼痛的人，这样的痛，我除了逃避，什么都做不了。
第九章
　　　　白堇玉在府中的时候，我会比较清闲，这样的时间我几乎全部泡在白堇玉的书斋里。那里有关于这个时空的所有资料，天文地理，物候节气，历史法度。我仔细的看，将地理历史的情况和我所记得的所有现代的地理历史知识相比对，希望能找出相似的地方，可以让我起码搞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时空，究竟离以前有多远，有没有回去的可能。

　　　　然而几个月下来，这项工作收效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