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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第4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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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部分是从逆的兵马,一部分是建功的军马,如此区别对待,朱台浤也只觉得是正理。然而,接下来徐勋说出的一番话,却让他面色骤变。
第五百二十八章 善后难为
“再有,便是你刚刚说的,我有什么要求。之前安化王要你预备的财帛,应该还没送走吧?这些东西你依旧入库,我也不要你的。你只把之前给了安化王的那个彩云班给我,接下来所谓说好话也罢,在朝中替你打点也罢,我都替你担了下来。”
身为男人,两日之内被两个别的男人当面索要自己家里的女人,这对于生来便是金枝玉叶的朱台浤来说,着实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经历。然而,既然能给人一次,给人第二次也就容易多了,再加上想想以朱寘鐇那德行,之前把人要了过去还不知道怎样胡天胡地,既然是给人玷污了的,再要回来也着实没意思,还不如送出去做个人情。这心下既然打定了主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立时露出了笑容。
“她们险些落入朱寘鐇魔爪,如今有平北伯看中她们,是她们的福气。只是这些丫头们被本藩养得娇惯了,不免有些脾气,还请平北伯千万海涵!”说到这里,他忖度横竖做人情,索性把人情做得大一些,又含笑说道,“她们往日在王府乐户中,什么都是最上等的,一年四季衣裳八套,再加上首饰钗环都不少,之前跟着朱寘鐇走了,也没来得及带那些,如今本藩立时让人去整理整理。毕竟她们也服侍本藩那么多年,本藩看她们也就和女儿差不多,自然不能亏待了她们。”
女儿?要是女儿那会儿面对朱寘鐇,你会那样轻易送出去?徐勋哂然一笑,但旋即便享到,这世上有的是卖妻求荣乃至于卖女求荣之徒,淡淡一点头也就算是答应了,却是只字不提塞上雪手刃朱寘鐇一事。如此烈举换朱台浤几滴不知是真是假的廉价眼泪,外加假惺惺的叹息,那就没意思了!
他也没心思去等朱台浤让人整理的那些首饰衣裳,径直吩咐到时候把东西送到总兵府,旋即便告辞离去。等到他出了庆王府,带上曹谧等等一众随从疾驰回了关帝庙,才到门前还不及下马,就早有亲兵快步迎了上前。
“大人,杨大人从兴武营赶了过来,如今正在总兵府!”
“杨大人来了?”
徐勋不知道杨一清是得到了安化王朱寘鐇谋逆的消息而快马加鞭赶了过来,还是因为自己此前送去的那一封信,沉吟片刻就拨马直奔总兵府,立时便有人飞报了里头。他进门之后不多久,就只见杨一清和姜汉一前一后联袂迎了出来。由于从兴武营这一路赶过来,就是驿站快马也得一天半,因而杨一清非但风尘仆仆,脸上也尽显疲态。
“邃庵公,让你又跑了一趟,辛苦了。”
“我部署完花马池一带的防务之后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所幸没出大事。”
杨一清脸上表情虽还勉强维持得住,但却是满心的后怕。若是真的让安化王朱寘鐇占据了宁夏城,那他这个陕西三边总制不说别想干了,甚至连体面致仕都是难能。因而,见徐勋含笑点了点头,他陡然之间想起了之前从姜汉那儿听到的昨夜经过,不免四下扫了一眼。
“张公公人呢?”
“哦,张公公和苗公公去镇守太监府了。”
尽管徐勋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李增邓广都已经是死人了,他们的府邸也是险之又险才没有让之前那些群情激昂的将士给血洗一遍,这会儿张永和苗逵去那儿能干什么,那自然只有一个答案。要知道,此前王宁可也是住在那里的。于是,杨一清在微微皱了皱眉之后,便沉声问道:“安惟学依旧没有下落?”
尽管安惟学鲜少和李增邓广混在一起,就连王宁也只见过一次,但徐勋又哪里会不知道,这个宁夏镇可说得上是绝无仅有的文官是个什么角色。单单只看朱寘鐇设宴,宁夏镇从总兵姜汉到两大镇守太监全都去捧场,只有此人托辞不来,而事后又在张永故意漏掉没派兵去那儿救助的情况下,府邸被烧成了白地,可自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足可见此人的心术。
于是,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宁夏城从之前你下令六门封闭开始,就一直都是许进不许出的状态,所以他应该还在城内。倘若是人没死,到时候发现时局已定,应该会现身出来。倘若是死了,送到化人场的那些尸首,我已经让认得他的人去辨认了,至今还没传出讯息来。”
杨一清又问了几句昨夜到今日的情形,随即便看向了总兵姜汉。尽管徐勋也提到,弹压的时候乃是姜汉亲自出马,可宁夏镇的地盘上竟然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造反谋逆,而且姜汉竟然还毫不怀疑地去参加了朱寘鐇的宴会,事后追责下来绝不是一个小罪名。然而,姜汉坐镇宁夏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想想便有些犹豫,但最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汉升,毕竟是一夜动乱,之前我经过大街上仍能看到不少乱象。你亲自带上人出去维持,记住两条。第一,不能放过一个真正造逆的犯人;第二,也绝不容许有人利用这个机会陷害欺压良善!”
尽管杨一清的品级不比姜汉高,但杨一清在陕多年,积威甚重,再加上如今自己是待罪之身,姜汉自然知道杨一清此时吩咐的这个任务,也是给自己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于是,他拱了拱手便应命而去。见他一走,杨一清便反客为主地虚手请道:“我们屋里说话!”
两个人是老相识了,等进了帅府公堂,徐勋仍是把曹谧排在外头看守,又将亲兵把守四下其他门户,随即就和杨一清在相邻的两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两人先是言简意赅地说了此前用兵之事,紧跟着徐勋便提了江彬去见火筛的经过。而杨一清听到徐勋竟直接让江彬提出了内附二字,他一时忍不住站起身来,旋即方才缓缓坐了下来。
“若不是枭雄末路却依旧不肯认命,兴许这事情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谁让他老来却没有一个儿子继承领地子民?”徐勋想到历史上朱厚照的结局,再想想火筛殚精竭虑争取来的这么一个结局,心里顿时百感交集,“越是枭雄,就越是不愿意一辈子拼死拼活挣来的东西就此到了别人手中。就是外孙再不中用,他也希望其继承自己的事业,而不是随随便便交给汗庭指定的人。所以,等宁夏城安定之后,我便会派人去和火筛定下见面之期。而我对他所提十二团营和京营枕戈待旦之事,也不全是虚张声势。要复河套,全凭陕西三边目前的兵力自然不够,所以哪怕只是做做姿态,也需得从各镇调集兵马来。”
“以免巴尔斯博罗特败退,小王子一怒之下立时兴兵?”
“没错!”
杨一清飞速地盘算起了陕西三镇的兵力,沉吟了一会便点了点头:“陕西三镇能调动的兵马,立时三刻大约只有两万许,我会立时布置在从清水营到镇远关一带。此事我立时行文各处,固原镇曹雄和延绥镇张安应该都不会马虎。”
“那好,京城的折子在此前出发之际我就送出去了,以皇上的性子,应该不会拖太久。”说到这里,徐勋便一手支着扶手,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件事固然要紧,但小王子即便怒不可遏,倾举族之力来报仇,却仍不是轻轻巧巧就能办到的的。他想把蒙古变成和咱们中原似的一人说话万人俯首,但事实却是各部首领一直都不肯完全降服,而这一次便是比之前亦不剌兄弟反叛更加严重的事件。他如果不把内部先清理干净了就贸然出兵,只会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负担。所以,趁着如今的当口,把咱们要做的事迅速推行下去,一定要快!”
“我知道要快。”杨一清点了点头,随即哑然失笑道,“你推荐给我的那个监生夏言,我这一次也带来了。此人在大局上的领略极强,就是还差历练,心气也高。这一次你要是去见火筛,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你带上他吧。好歹让他看看肆虐大明边境几十年的火筛是不是三头六臂,如此一来见识过真正的枭雄,就不会小觑天下英雄了。”
战事说完,两人闲适自如地又谈了一会杂务,杨一清方才仿佛若无其事地问道:“这次安化王谋逆,虽是轻而易举就镇压了下去,但李增邓广死了也就罢了,偏偏还死了个王宁,那是司礼监刘公公的心腹人,你可不要告诉我,这都是巧合。”
“邃庵公还真是慧眼如炬。”尽管这事情是张永折腾出来的,但两人相见之后,张永把那点子私心都倒了出来,而且也直言不讳地说,他们在前头冒险,刘瑾在后头拆台,总得给人一记狠的教训,所以才纵容了此事。可当着杨一清的面,徐勋总不好把张永给卖了,因而索性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们是咎由自取,再说没有这三颗脑袋,不能安宁夏上下军民之心,所以他们死了比活着好。”
“那远在千里之外,却引发了今次动乱的那个人呢?”杨一清一把抓住扶手,目光炯炯地看着徐勋,“或者说,今次之事后,平北伯还以为能够和刘公公井水不犯河水?”
第五百二十九章 一劳永逸,庆功大会
屋子里一片静寂,两个人四只眼睛死死盯着彼此,良久都没眨一下眼睛久,徐勋才仿佛是眼睛干涩了疲累了似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随即又拿手去轻轻揉捏了一下鼻梁,这才似笑非笑地看着杨一清。
“邃庵公,我不算是个纯粹的武人,我那半吊子的弓马,就是从卒伍之中随便拉几个人出来,兴许我也要甘拜下风。”说到这里,他仿佛丝毫不觉得这是在自曝其短,又不以为意地说,“当然,我也决不能说是个文人。虽说南监章大司成对我有半师之谊,曾经对我讲授过一月经史,但就算我都能一字不漏地记下来,也曾经看过不少书,但我对经史却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所以,我这个人很实际,你有话不妨直说。”
杨一清对徐勋的性子已经有相当的认识,只是对于其在这种关键问题上的单刀直入,他仍是不免微微有些意外,但旋即就正色说道:“那我就径直问了,平北伯究竟想忍到何时?”
“忍到刘瑾犯下无可遮掩又无可挽回的大错。当然,这一次原本是个最好的机会。倘若我不在陕西,你也不在陕西,又没有那样一位刚烈的姬人将朱寘鐇手刃刀下,那这件事的影响会比此刻大上十倍二十倍,应该便会大大动摇刘瑾的根基。只是我们既然在,便不得不负起责任来。”
“那平北伯是在后悔?”
“后悔?自然不,只是一夜,到时候人头落地便至少要上百,若是战火蔓延,这一场事情拖上三五日十几日甚至几十日,死的人又何止成百上千?为了一个所谓正义的目标便拖上一群同样无辜的人去死。我虽然心狠手辣,但还不至于这么没人性。”说到这里,徐勋微微一笑,才看着杨一清道,“我之所以忍着刘公公,是因为他跟着皇上多年,皇上虽说信赖我。但对于他的信赖,绝不在我之下∷许还有过之。贸然鹬蚌相争,兴许只是渔翁得利。而且,若不让人看到他行事的急功近利。又怎能显出我的步步为营?”
把这样本该死死捂着的隐情大大方方揭开了,杨一清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他知道这会儿徐勋并不是要自己回答,因而只是坐在那儿等着接下来的话。果然,下一刻徐勋便问出了最至关紧要的一句话来。
“我不妨直接问邃庵公一句话,若要扳倒刘瑾,你觉得用何法最好?”
“我若是说请平北伯造膝密陈刘瑾的罪责,恐怕平北伯直接就要拂袖而去了。”杨一清自嘲地一笑。继而就倏然语气转为郑重,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办法只有一个,请刘瑾那些昔日同僚对皇上去说!张公公也好,谷公公也好,而八虎之中的其他人则更理想。三人成虎,更何况刘瑾本来身子就是歪的,不怕参不倒他!”
“然后呢?”徐勋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要知道,之前就是王岳等人,也只是杖责之后发南京,皇上并没有想要他们的命。他们都如此,就更不用说刘瑾了。而凭着刘瑾的本事,就算把人赶出了京城,你不怕他会东山再起?”
“所以,只有让他永无翻身的机会,才能一劳永逸。”杨一清声音低沉地回答了一句,随即停顿了许久,声音竟是变得有些干涩,“便只有如同此次朱寘鐇这样的谋反大逆,才能让皇上对其大失所望,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是一劳永逸,但邃庵公想过没有,一直都在自己身边的人,一直都是自己最信赖的人,却被人指斥告发谋反大逆,皇上会怎么想?一个最亲信的人尚且会背叛,那么是不是还有下一个,下一个之后是否还会有下一个?”徐勋连珠炮似的丢出了这几个问题,见杨一清显然是没准备,他这才意味深长地说道,“皇上虽打出娘胎没多久就是太子,也是先帝一直带在身边教导,但却一直都是重情的人。倘若按你说的去办,与其说皇上之后会审慎地分辨是非曲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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