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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6年第6期-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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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叫社区,去了几天才明白就是原来的居委会,也不晓得是谁弄的这么一个新名堂,狗屁。 
  社区哪里有要我做的事。我就是每天在几个叫“小区”的宿舍区转一转,看一看谁家的大妈大嫂小猫小狗有没有吵架的、弄丢的,然后按月领四百块。 
   
  于是我就迷上了打麻将。 
  也不知道是好运来了还是霉运来了,那天只打一个五块十块,两个小时我就进了四百多。 
  都是那四百多惹的祸。有了多出来的四百多,我就到那儿去了。 
   
  2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以前我在这个县城也算吃得开的人吧,可自打厂子垮台之后我有三年多的时间没到那些地方去了,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用社会主义的钱的感觉真好啊。 
  都说现在的洗浴中心怎么怎么的,谁不想试一试?不想试的我敢说就不是男人。 
  揣着那多出来的四百元钱,我大模大样地去了王子洗浴中心。牌子好响啊,王子!找的就是王子的感觉。 
  王子洗浴中心吧台的小姐很多,围了一圈在那里嘻嘻哈哈。特别扎眼的是中间还坐了一位穿米黄色夹克的年轻人,大概不是这里的老板就是这里的熟客,正在同那些小姐们打情骂俏。他朝我瞟了一眼,又搂了一个小姐去揉那小姐的胸部去了。 
  一个小姐凑上来钩住我的肩,问我是不是洗澡。我不想在吧台多呆,点头随她去了,甚至还没来得及看她长的什么模样。 
  洗的是木桶浴。水很深,小姐脱了上衣,只留一件红色的无袖短衫给我洗。老实说小姐也长得不怎么的,要不是雾气腾腾有些模糊甚至可能会让人觉得有点丑。不过她胸部很大,几乎要从那红色短衫里跳出来,白得有点晃眼。她自我介绍说叫英子,欢迎我以后照顾她的生意。我跟她吹牛说是国土局办公室管接待的。可能是“管接待”三个字有吸引力吧,小姐服务好像特别好。开始她站在桶外给我洗,后来嫌不方便又脱了牛仔裤,只穿一条短裤站到桶里给我洗。她那窄窄的三角裤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隐约看得见里面的黑色,我有一种把手伸到她短裤里的冲动,我知道那也容易。可我没有,还是有点心疼钱,一旦那个了不加钱肯定是走不成的。 
  偏在这时候小姐问我洗八十的还是一百三的。我问有什么差别,她不讲,故意卖关子说你洗了就知道了。 
  到了那地方没几个男人不装阔的,我说当然是洗好的。 
  她倒了浴液用手和毛巾帮我洗遍全身上下,又把手伸进洗澡专用的纸裤,给我洗那地方,手法很慢,感觉很特别。我那玩意儿开始有点不争气了,胀了起来。 
  我说不行,我还是处男之身呢,再搞只怕要被你破身了。我从桶里跳了出来。 
  小姐说:“我呸!还处男之身呢,男人我见得多了,就是没见过十岁以上的处男,你让我开开眼界吧。” 
  我说:“算了,我这东西见不得光。” 
  她说:“我是看你长得有男人气呢!算了,躺下帮你搓背。” 
  知道这是假话,可听着受用。我躺到按摩床上,她给我先用盐搓了一遍,然后再用沐浴液慢慢洗,手老绕着那个关键地方转来转去。 
  我想我那四百块钱只怕保不住了。四百块钱哪! 
  让它去吧,不就是四百块钱吗? 
  小姐把我的那条纸裤也撕了,发狠地帮我整那里。我也就把手伸到她的里面,发狠地整她。她问我做不做,我没回答,也没松手。 
  老实说这么多年了,我还真就没这么冲动过。但也许是先前玩过了头,也许是身体真的不行了,我刚爬到她身上,就没了。 
  小姐说没关系,大哥你下次再来吧。 
  我们洗净了各自穿好衣服。我准备出门的时候被小姐拦在包房门口。我说干嘛?小姐说给钱。我说又没做呢,还要钱?小姐说出来了就要给钱。我问多少?小姐伸出两个指头。 
  我想溜掉,就说到吧台结账。小姐说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里还没有人做了事不给钱溜掉的。 
  那个穿米黄色夹克的年轻人还坐在那里。我到吧台结了一百三。小姐又靠上来说先生没给小费呢。我捏了一张一百的甩给她,装做一副有派头的样子:“我操,打个手枪都要小费?算了,给你买小吃,下次给大哥弄好点!”抬头走出了王子洗浴中心。 
  我听见背后小姐在骂我:“呸!还国土局的呢,拉板车的吧?!” 
  真是婊子无情啊!可怜我那两百多块钱。 
   
  3 
   
  我不想回家。荡一会儿吧。 
  走了一会好像觉得那个穿米黄色夹克的年轻人也跟着我在街上晃,一边走还一边给谁打电话。我没多在意,这社会无所事事的人太多了。 
  我走到一个报亭边买了一包香烟。刚转身,两个不认识的穿西服的中年人就围到我身边来了,其中一个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兄弟,找你问个事。” 
  开始我以为遇上了打劫的,心想在大街上呢,我大声一喊警察只怕四五分钟就围拢来了,我还怕你! 
  我说:“兄弟你搞错人了,兄弟我穷卵一个,我还想去打劫呢!” 
  那两个人一笑,几乎是夹着把我弄到墙边。其中一个掏出一个黑壳本子一晃,说:“我们是公安局的,有事想找你调查一下。”晚上路灯灯光不亮,可那“警官证”三个字我还是看清了。 
  我才做了坏事出来呢,腿都还有些软,就落到了他们兜里。公安局真是神了! 
  我的头都快昏了,乱哄哄地炸,任由他们把我塞进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车,拉到了公安局。到了公安局好半天我才清醒过来。嫖娼呢,要罚四五千块钱,从社区一年都拿不回来! 
  我想起我在公安局还有一个同学,叫袁涛,是治安大队的副队长,兴许搬出他来还有救。 
  我没看清楚是在公安局的哪个办公室,反正像平常其他单位办公的那种样子,不是电影里面经常出现的审讯用的笼子。 
  抓我来的两个人坐在办公桌上审我,其中一个称呼那个亮警官证的叫马队长。 
  我心想还是把袁涛搬出来吧,也许只有靠他了,尽管我们平时联系不多,可眼下只有这一招了。 
  我拿出手机说:“我给治安大队的袁队长打个电话,他是我朋友。” 
  那个马队长可能没听清楚我讲的话,只是说了一句:“不准打电话!”另外一个人上来把我的手机和身上的其他东西包括剩下的两百元钱都搜出来放到桌上去了。 
  “我和治安大队的袁涛副大队长是朋友。”我只得提高声音,一个人自言自语。或许有人觉得我的样子很可笑,我要告诉你,你是没到那一步,到了那一步你也一样。 
  “我们都是部队新转业的,不认识什么袁队长!”马队长脸色很威严。我没辙了。 
  “知道我们什么事找你吗?”马队长发问。 
  “不知道。”死马当做活马医,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知道?”马队长一拍桌子,“你在王子洗浴中心做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做,就是洗澡。”我继续抵赖。 
  “没做?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吧?”马队长成竹在胸的样子,“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不知道会抓你来?告诉你吧,现在公安局的侦察手段先进得很。你那个小姐是叫英子吧?我们都知道呢,你和她怎么做的给了她多少钱我们也知道,你还说没嫖娼?!要不要我们通知国土局呀?” 
  我感到奇怪,公安局咋就那么清楚?他们不会是在洗浴中心装了摄像头吧?只怕是扛不住了。 
  另外一个也在旁边开导我,“你就说了算了,我们都已经查清了。别弄不好到时领导一发火还要通知你家里,到时你钱又罚了,丑又出了,家里也不好交差。” 
  其实他们不说家里我还准备承认的,一说家里我却不能说了。那事没办成功,阳痿,当男人的最后一点雄气都没了,我怎么能说?别人不能说,妻子更不能说了。宁可让别人知道我嫖娼也比别人知道我阳痿好。至于国土局,见鬼去吧,打一万个电话老子也不怕。 
  我横下一条心,死活不认账,说只洗澡没做别的事。他们软的硬的都来了,一会儿说知道小姐长什么样,一会儿说知道我给小姐给了多少钱,一会儿说要把小姐喊来跟我对质。我反正就是三个字,不开口。 
  我还真怕小姐来跟我对证呢,可他们不知为啥就是没这么做,陪我磨了一整夜,天都亮了。 
  我要屙尿了。他们让我去厕所。出去的时候我看见旁边办公室里竟然坐着那个穿米黄色夹克的年轻人!狗日的,这个警察活得真潇洒,晚上嫖娼了家都没回,直接来上班了!可这边还要审我。 
  回头进门的时候,我看见审我的办公室门上竟然贴着监察室的牌子! 
  我就想不明白了,对马队长说:“我又不是你们的警察,你们监察室凭什么审我?你们自己的人也有到那里玩的,怎么不去查呀?欺负老百姓是不是?” 
  马队长不讲监察室的事,只说:“谁到那里去玩我们没查?” 
  我自以为占了上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是不是查?就是隔壁那个穿米黄色夹克的!”我昨天晚上就看不惯那小子了,哪知道他竟是警察,守在那里抓我呢。整不着他我也要倒打一耙,我心想。 
  陪着审的那个刚说“他不是……”,还没说完,马队长压住了他,“大张,你到旁边去看看,有没有他说的那个人?” 
  一会儿那个叫大张的回来了,对我说:“你眼花了吧,隔壁也是我们的办公室呢,没人呀!” 
  我跑出来去看,果然没见着那个人。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让我碰上了。 
  马队长说:“你和袁涛袁队长是朋友吧,我给他打个电话,要他来看你。”不到五分钟,袁涛就来了,敢情他们早就商量好了,等着我呢。 
  袁涛这小子进门就跟姓马的称兄道弟,说我是他兄弟,要马主任卖他一个人情,放了算了。 
  马队长说:“行,看在袁队长的面子上,事情不再深究,交两百块钱罚款算了。” 
  我不想交,刚想说话,袁涛却一口应下了:“我这兄弟以前是当官的呢,两百元不在话下,搞两百块钱赞助吧,说罚款不好听。” 
  那个叫大张的开了两百元赞助票给我,我心里有气,接过来撕了。狗日的袁涛卖了一个空人情,害得我手头的两百块钱也让人弄走了。 
  袁涛看出我的不快,“兄弟,这叫不打不相识呢?马主任是一个豪爽义气的人。这样吧,中午我做东,一为你压惊,二谢马主任够朋友!行不行?” 
  袁涛这么说我不好再说什么了,再说罚了我两百块吃他一顿也值。 
  我注意到袁涛叫的是马主任而不是马队长。 
   
  4 
   
  吃中饭的时候,就只到了我们四个人。 
  袁涛站出来说:“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局监察室的一把手马主任,这位是监察室的大张。这位是我朋友,原来在企业做过科长的,现在自己做生意,姓伍,你们叫他伍哥吧。” 
  马主任和大张就都叫我伍哥,一一跟我握手。 
  我说:“他先不是马队长吗?怎么变成马主任了?监察室也到外面抓人吗?” 
  袁涛说:“不提了不提了,喝酒。公安局里面的事你搞不明白。” 
  马主任笑我,“伍哥是条硬汉子呢,比刘胡兰还刘胡兰,我整了大半夜,结果就陪他刷了一夜的牙。” 
  大张也拿我开涮,“伍哥真是混得开,说是国土局的呢,帮小姐耕田了小费都只给一半,有派!跟袁队你学的吧?一个合格侦察员!是你的线人吧?” 
  袁涛说:“哪里,伍哥是做过大事的人呢,怎么会给我当线人。” 
  我问:“线人是做什么的?” 
  大张说:“就是你看到别人赌博嫖娼就打电话给我们,我们抓到了按比例给你分钱,电视里都有的。” 
  我说:“电视里像是缉毒案、杀人案里卧底的才叫线人呢?” 
  大张说:“伍哥,你这么混得开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能与时俱进呢?那是八九十年代拍的呢,现在二十一世纪了,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 
  我说:“落伍了,落伍了。我花钱还行,赚钱不行,不晓得还有这样的发财好路子,以后没饭吃的时候就来跟你们跑腿吧。” 
  饭局一会儿散了。分手的时候马主任递给我一张“警民联系卡”,说:“以后有信息可以打电话给我。” 
   
  5 
   
  我赢的四百多块钱全搞光了,洗浴中心去了二百三,公安局剁了两百,身上的钱没多没少,老婆自然是察觉不到了。 
  现在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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