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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希那穆提传-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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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全印度的教诲事务。

  对我而言,那是一段向内心深入探索的时期。当年的6月我前往美国,我写信并且打电报给身在布洛克伍德的克里希那吉,要求与他会面。我没有接到回音。我经过伦敦前往美国,到达纽约时听朋友说,我在伦敦时,克里希那吉也在那儿停留了一天。我深感受伤,我必须面对上师已经消失的事实。这个事件引发的痛苦,披露了我对他的依赖。上师真的不见了,处在黑暗中,只有教诲的种子支撑着我渡过难关。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回音,我仍然能无情地观察自己。我觉得自己的脑子更有弹性和活力,对于这个无解的问题仍然能安心面对。

  1968年的12月,我以克里希那穆提基金会董事长的身份写了一封信给克里希那吉,邀请他到印度演讲。1969年的12月,他从加州写信给我,感谢我这次邀请他到印度。他要求基蒂?西瓦?罗和我负责安排演讲和出版会刊的事宜。他说从1969年的12月到1970年的2月他都会待在印度。

  克里希那吉的信中只字未提1968年那封信的内容。自从1966年9月7日之后,我接到的第一封信是从奥哈伊发出的。1969年的6月2日,克里希那吉写信要求印度基金会为他准备两张回程机票;诺德和克从欧洲到印度的机票,奥哈伊基金会无法提供,因为基金不够。

  1969年的8月下旬,我们听说克里希那吉已经断绝和诺德的所有关系。这件事令我们非常吃惊,我们无法相信,几个月以前诺德仍然有很大的影响力,现在却从画面上消失了。

  我最后见到罗?萨希布是在1969年的晚春。他当时住在浦那,人已经得了重病,但是还到门口迎接我。他仍然以他独特的方式歪戴着上浆的白帽。看到我,他面带微笑地摘下一朵蓓莉贾塔卡送给我。快到8月底的时候,罗?萨希布?帕瓦尔当突然得了脑溢血。阿秋警告我,他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对于他迫在眉睫的死亡,我已有所准备,但是我发现自己无法面对插满管子、处在昏迷状态的他。我知道他有多么骄傲,他如果知道自己是这副模样,一定会崩溃的。拖延了两天,他在8月29日去世。他火化的第二天我才赶到浦那。他的死令我感到孤单无助,温暖诚挚的他一直是我的好友;一份珍贵的关系就此结束。我深深地为他哀悼,我生命的一页也随之而逝。

  《克里希那穆提传》第三部分

  第17章 心似乎在无限扩张

  1955年3月,克里希那吉决定到喜马拉雅山的拉尼凯特林场休养一个月,然后才返回欧洲。英国人管辖的年代里,古毛恩喜马拉雅山上的拉尼凯特一直是个兵营,没有老百姓居住。这儿的房子都是按照英国的别墅建造的,里面有花园,长满了香花、高耸的松树与喜马拉雅杉木。有人沿着路边种植了一丛丛的矮花,夏天一到,它们便盛开怒放。

  从拉尼凯特有条小径一直通往朝圣中心齐达尔那斯与巴德林那斯,这两个圣地据说是湿婆神与毗湿奴神的居所;小径另外还通往恒河与贾木纳河的源头,以及西藏的冈仁波齐山和玛旁雍错湖。冈仁波齐山是个圆锥形的雪山,自从湿婆神被纳入婆罗门信仰的众神之一,此地便成了他的居所。玛旁雍错湖位于圣山旁,碧蓝的湖水中据说时常有金色的天鹅出现。这种天鹅名叫哈姆萨,念起来如同宇宙的原音,又像生命赖以存活的元气。圣山的另一边就是拉昂错湖,这是一个火山口,湖水深黑,波涛汹涌。这两个湖象征着湿婆神与心智的两面——乱流和彻底的平静。

  晴天时从拉尼凯特可以望见喜马拉雅积雪的山峰,它们都有圣号——崔瑟尔,尼尔康塔,拿达迪瓦,拿达寇特。朝阳与夕阳,正午的烈日,满月时的光华,在它们令人敬畏而坚定不移的外貌上,展现各种光影的变幻。它们是永恒的先知,大地的守护神,诸河的源头。

  阿秋在拉尼凯特为克里希那吉找到一幢房子——阿尔迪。大家决定由我的先生从德里开车送克到拉尼凯特。克在孟买作了许多场演讲与讨论,于是大家决定3月18日送克到林场休养。没想到克在孟买突然生病发高烧。他的精神状态非常紊乱,无法承受任何噪音,大家只好把他的床铺搬到起居室。拿督拜?帕特是一位卓越的内科医生,他诊断克是因为吃进生的东西,肚子里有了虫子。克敏感的身体产生了激烈的反应,他的膀胱和尿道都在发炎。不过接受治疗之后,克很快就康复了。3月的第三个礼拜我们到达德里,3月28日我们已经准备上山。

  基蒂?西瓦?罗安排她的两名仆人迪王?辛与塔拿帕前往拉尼凯特,替克里希那吉清理房子。整个旅程有两百英里路。克里希那吉怕热,因此我们早上五点就出发了。

  我的先生负责开车,克里希那吉和他坐前座,马哈瓦恰利与我坐后座。清晨的空气十分凉爽,在阳光还没有太烈以前,我们已经快要到达山麓的小丘了。克里希那吉一向都是很好的驾驶,他扩张的觉察力使他能预知危机。但是作为一名副驾驶的他却是相当烦人的。一路上他不断指挥贾亚卡尔要这么做不要那么做,还警告他如何避开眼前的危险。好几次我们都建议克里希那吉坐到后面来,但是他仍然坚持留在原位。

  马哈瓦恰利与我一路讨论认识自我的问题。我们的车子正以稳定的速度爬坡;两旁尽是瀑布、峡谷与长满杜鹃的山坡。我们观赏着各种不同的植物、岩石、悬崖与急流。突然我们感觉车子激烈地颠了一下,那一刻我们正在吹毛求疵地探讨有关觉察的问题,因此并没有加以留意,只管继续我们的谈话。

  几秒钟以后,克里希那吉转过头来问我们在讨论什么,我们回答“觉察”,接着立刻问他一些问题。他听完我们的话,以十分揶揄的眼神看着我们,然后问我们:“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

  “我们的车子撞倒了一只山羊,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

  “没有。”

  接着他以非常严肃的语气对我们说:“你们刚才不是在讨论有关觉察的问题吗?”不必多说,这句话已经足以瓦解我们。

  拉尼凯特的房子里长满了爬藤,花园覆盖着野草,房子的四周都是杉木与松树。松香弥漫着所有的房间。这幢坐落于森林幽处的别墅显得特别寂静。

  第二天我的丈夫和我回返德里。马哈瓦恰利必须前往马德拉斯,因此与我们同行。阿秋留下来陪伴克里希那吉数日。

  克里希那吉时常独自散步。有一次他在杉木与松林里突然迷途,不过凭着直觉他还是找到了回家的路。喜马拉雅的山峰衬托着大树,十分赏心悦目。提到这些从尼泊尔到巴德林那斯连绵不断的山峰,他说:“它们距离我们有六十英里路,中央是宽阔碧蓝的山谷,延伸两百英里的范围,充塞在两个地平线之间。这介于中间的六十英里路似乎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有力与孤寂。这些山峰,有的高达两万五千英尺,因为有神居住,所以成了圣地,人们从老远赶来朝圣,甚至在此静待死亡的来临。”

  “心似乎遍布那浩瀚无边的空间,或者应该说心似乎在无限扩张。它的背后有样东西是无所不有的。”

  接着他质问自己的觉察:“那个超越意识的东西应该是心智无法经验和思量的。然而那个被觉知的,和自心的投射截然不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谁又是那个经验者?很显然,它绝不是那个充满着记忆、反应与冲动的心。”

  “还有另外一个心吗?”他问自己,“心中是否还有一部分是沉睡的,只有靠那个独立存在而又超越心智的东西才能唤醒它?如果这是实情,那么心中应该一直存在着那个超越思想与时间的东西。但是又不该如此,因为这也只是一个空论,另一个心智的发明罢了。

  “既然这浩瀚无边的东西不是思想的产物,那么能觉察它的又是什么?觉察它的到底是经验者的心,还是那浩瀚无边的东西在觉察自己,因为根本没有一个经验者的存在?存在的只有‘那个东西’,是那个无量的东西在觉察自己罢了。它既没有开始,也没有名相。”

  傍晚时分,坐在火炉旁的克里希那吉要求阿秋教他一些梵文,于是阿秋开始为克诵念《歌赞奥义书》。《歌赞奥义书》从“”字起头,它是圆满的母音,里面没有任何子音。当一切外在的声音都停止时,“”就能响彻宇宙与内心。

  阿秋问道:“如果‘’真能使心念安静下来,诵念它又有什么不好?”

  “你的心现在安静吗?”

  “只有在诵念的那一刻,自我感才停止。”阿秋说。

  克里希那吉的回答否定了所有的依恃:“诵念之中还是有时间感,然而‘那个东西’与时间是毫无关系的。时间永远无法引领你进入‘那个东西’。”

  几天以后阿秋便回返平原,克里希那吉一个人留在阿尔迪。他给我先生写了好几封信,披露他如何小心翼翼照顾自己的服装。

  他一向对颜色与质料具有强烈的感受。手织衣料令他入迷。在印度时他的穿着简单而高贵,总是穿过膝的库尔塔与宽松的长裤。为了保暖,他会加件夹克或毛衣。他有好几件贝赞特夫人送他的红褐色克什米尔羊毛衣,十分美观。

  1948年以及往后的几年,他只穿白色的衣衫。后来他开始喜欢托钵僧所穿的大地色彩。友人替他购买手织的棉布与粗麻,为他缝制库尔塔,色彩从深米色、褐色到和尚穿的由树皮染成的颜色。

  克里希那吉一个人生活,另外有一名厨师照顾他的需求,不久他的体力便逐渐恢复。他散步到很远的地方,与积雪的远山对谈,同时观察聆听外在与内在的世界。他告诉我们一个有关黑面长尾猴的故事。这一大群猴子时常在阿尔迪周围的树上荡来荡去。

  某天早上他在房里写东西,窗户突然开了。他感觉有一对眼睛在盯着他看,他抬头一望,发现一只大公猴坐在窗台上,往屋子里东瞧西瞧的,克里希那吉站起来走向那只猴子。当他们近到面对面时,那只猴子伸出了一只手。克里希那吉握住那只手,大公猴没有任何抗拒。他们彼此完全信赖对方。克里希那吉形容那只手既强壮又柔软,虽然上面有很多因爬树而生出的老茧。他们握着彼此的手好几分钟之久。那只长尾猴有点想进到屋里来,克里希那吉温柔而又坚定地把它往后推,然后关上了窗户。

  《克里希那穆提传》第三部分

  第18章 没有结果的行动可能产生吗?(1)

  1955年的冬天我在瓦拉纳西见到克里希那吉,他和罗莎琳从悉尼赶来此地。他那庄严而又令人惊叹的美,此时已不复存在。他的脸上开始出现老态,头发也已花白。

  他大声地问自己:“没有结果的行动是什么?”一连三天他一直探索这个问题,他拒绝立即的回答,让问题自己展现,释放存在于其中的能量。没有一个人离开这个问题,大家和他一同深入地探究。他不许我依据《薄伽梵歌》或其他经典。对他而言,问题必须唤起它自己的答案。然而每一个来自过去、现在与未来的答案,都是有因有果的。

  克里希那吉问道:“没有结果的行动可能产生吗?过去心与未来心能不能都在当下这一刻息灭?过去的错误是个结果,我对它的反应是个结果,我拒绝对它反应也是个结果,然而我必须产生没有结果的行动。”他继续追寻,他让一切有关这个问题的暗示浮现,他既不谴责也不辩解地觉察,然后加以否定。所有的探索都是一种假设,里面没有任何专断的立论。

  第三天突然好像有了启示。他说:“人能不能活在没有自我观念的状态?人能不能不投射自我的意象?只有在这样的状态中才能产生没有结果的行动。”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我们问道。

  “活在没有自我观念的状态,意味着不断地觉察自我的投射,随时加以否定。”

  另一个早晨他说道:“我们往往死于病痛、衰老或自杀。死亡就是沉入未知中,一种突然的中断或遗忘。”接着他非常热切地问道:“我们能不能在活着的时候就进入死亡的殿堂?”

  阔别多年之后,罗莎琳再度造访印度。她和过去在通神学会结识的老友晤面,也交了一些新朋友,其中有毛提?纳如吉、考吉?达尔卡达斯、贾姆拿达斯的哥哥和贝赞特夫人的一位老同事。基蒂?西瓦?罗也在瓦拉纳西,他们时常整天聚在一起。1949年苏南达?帕瓦尔当开始充当克里希那吉的秘书。她伴随着克到各地旅行,她记速记,替克写信,参与每一场的演讲与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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