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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郎俦 作者:乔悦蓝(晋江2013-10-23完结)-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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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王爷只管放心,沈良侍保管是乐意的!”吴嬷嬷不给信王任何踟蹰摇晃的余地。
  “……好吧。此次纳宠,不是随便纳一个婢女做侍妾那么简单。沈时是母后亲赐的人,本王虽不能逾矩给她侧妃的名分,但纳宠的仪节务要做得体面;该走的过场半点儿也别马虎,不可委屈了她。该交代她的,也都由嬷嬷亲自一一教导明白,莫叫她在旁人嘴里落了褒贬。后日本王召她侍夜,次日早膳后为她行延纳之礼。该预备什么,谢翁跟嬷嬷这就开始操办起来吧。”
  吴嬷嬷跟谢功沛对望了一眼,喜得满口应承:“王爷放心,老奴一定把这事儿给您办得妥妥帖帖、体体面面的,该教的都给良侍教明白了。定让王爷称心如意!”
  信王微笑颔首,两人告退,吴嬷嬷急不可待地一路小跑着往恬园去了。
  信王看着他们喜气洋洋的身影,心中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有甜蜜、有期待、有忐忑,竟还有些微微的紧张。
  他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嘴角,算是笑话自己的不沉稳。
  其实心中并不是没有遗憾。纵然安排得再细致妥帖,终究还是委屈她了——王府的侍妾,说白了就是半奴半主的尴尬地位,要她以侍妾的卑微身份来与他同席欢好,他总觉得很对不起她。可不管是迫于太后的压力使纳宠之事不好再拖,还是他自己的私心已不堪等待的煎熬,更或是勾连到宗政家一案的干系重大,为了大局、为了时势,也只能如此。
  
  王爷要正式纳沈良侍为侍妾的事迅速传遍了整个信王府,常年清冷静寂、没有八卦的信王府终于热闹了一回。虽然还没到日子,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已经开始拿微妙的眼神望向恬园。高兴的、猜疑的,一时间各种议论甚嚣尘上。
  整个王府里,最忙的人莫过于吴嬷嬷了。
  
  两日后。恬园。
  “沈良侍,老身说的,你可都记下了?”
  沈时红透了脸垂着头,声音轻细得几乎闻不见:“记下了。”
  “那晚间伺候王爷的时候,可要一样一样的照着做来,万不可马虎怠慢了。”
  “是。多谢吴奶奶教诲、提点。”
  “诶,良侍,过了今儿晚上,你就是王爷的侍妾,府里的奴才都要称呼你一声‘夫人’。莫再叫我奶奶了,就跟着王爷喊嬷嬷吧。”
  “这怎么使得?王妃、侧妃才可跟着王爷称‘嬷嬷’,妾侍怎么敢僭越?仍旧该称‘奶奶’才是。”
  吴嬷嬷便笑了:“沈良侍到底谨慎、懂规矩,不怪太后娘娘跟王爷都疼你。”
  沈时羞得不言语。
  吴嬷嬷看了看外边的天色,道:“时辰也差不多了,良侍先跟我去兰舍吧,我伺候良侍沐浴更衣、梳洗打扮,再引你去存心殿。莫让王爷久等了。”
  “吴奶奶,我……我自己来就好,不劳动您了。沐浴在自己房里不成么?非要去兰舍么?”
  吴嬷嬷愣了愣,看看沈时羞窘不安外加困惑不解的表情,失笑道:“我的傻姑娘,这是规矩啊!你是要去伺候王爷,沐浴梳洗都要有人在跟前,哪能像平常那么随意?那就叫大不敬了。况且王爷既然要给足你体面,就自然要样样严丝合缝、循规蹈矩了。”
  沈时在心里哀哀叹息了一声:这天家王侯的门庭果然入不得!规矩端的要命。
  吴嬷嬷看着她的脸色,知她生怯,便宽慰道:“良侍一定是面皮儿薄、怕臊吧?别怕,就只头一回要照这些规矩走,往后就自在、随意多了,啊?”
  沈时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声,跟着吴嬷嬷去了兰舍。
  
  存心殿。
  吴嬷嬷送沈时过来的时候,已过了掌灯时分。
  信王谢慜祯正端坐在前殿的座椅上。头上只用一根青玉螭纹簪,身上穿着的,正是沈时先前为他做的墨竹寝袍,松松地系着衣带,显得十分宽落自在。神色恬淡安然,风神奇秀。真个是皓月输皎洁,清风逊秀逸。
  吴嬷嬷进来,偷眼瞧见信王这身装扮,不由会意地浅笑。上前躬身道:“禀王爷,沈良侍到了。”
  信王强作淡然地道了声:“传。”
  吴嬷嬷称是,回到门边向外道:“王爷传,良侍请。”
  沈时便垂首走了进来。
  “奴婢沈时,恭请王爷金安,王爷千岁。”
  端端正正叩下头去,垂落的长发散了一肩一地。
  “平身吧。”
  信王的声音里含着勉力收敛的温柔,因为这屋子里还站着按例伺候的奴才们。
  “谢王爷。”沈时恭恭敬敬地叩头起身,垂首侍立。
  屋内一瞬间变得令人窒息的静寂,气息似乎凝固了。沈时心中越来越紧张。
  吴嬷嬷一看,忙低声提醒道:“时候不早了。良侍,伺候王爷到后殿吧。”
  沈时腾地就红了脸,低低答应了一声,向着信王屈了屈膝:“王爷请往后殿安歇。”
  信王颔首起身往后殿去了,沈时垂头在后面跟着。吴嬷嬷、常顺儿照规矩留在前殿侍候听用。
  后殿的套间暖阁里头,已经烛火通明。空气中浮动着细细的茉莉香气。
  这是沈时第二次进到这里。上一次,已经是好久以前了。
  沈时偷眼打量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屋子:地上点着四盏笼纱宫灯,床边的雕花案几上燃着两支销金红烛,但并不是龙凤烛。宽阔富丽、雕镂精致的黄梨木高架大围榻上,暗金色的纱帐被金钩挽起,锦褥上铺了一条细丝白绸。那雪亮的颜色刺得沈时一阵目眩。
  信王在榻上坐了,微笑着望向沈时。
  沈时这才记起来吴嬷嬷教导、嘱咐过的话,上前两步,轻轻地跪到床前的脚踏上。
  信王忙伸手去拉,嘴里才要说话,沈时已将食指比在嘴唇儿上,微红着脸朝他摇摇头,又用手悄悄指了指外面。
  所谓前殿、后殿,不过是一道屏风之隔。里面的动静,前殿的人自然清楚。信王会意,便由得她伺候。
  沈时伸手替信王脱下雪缎银蟒靴,规规矩矩地摆在一旁。站起身看看端坐着的王爷,这才想起来还没有替他宽去寝衣外面的寝袍。
  这件寝袍崭新,连折痕都看得清楚,分明是头一回上身。可见他一向珍爱,没舍得穿用。今日想来是为缓她紧张的心绪,才特意穿了。果然看着便觉熟悉亲切。沈时不由在心中感激他为她用的心思。她默默将宽下的衣物整整齐齐理好,搭到了床侧的围屏上。
  只剩一身月白寝衣的信王静静看着沈时做这些,眼底愈见温度和光华。沈时从围屏前回过头,正触上他含情的目光,脸上不由火热。
  她慌乱地垂了眼眸,轻步走过去将地上的四盏宫灯一一灭了,只留案几上的一对销金红烛。
  当沈时步子轻缓、迟疑地挪向床前时,信王的心也不由砰砰直跳起来。一腔柔情的他下意识地勾住沈时柔软婀娜的腰身,轻轻一拉,将她揽坐在床榻上。
  摇曳着和暖与暧昧的烛光温柔缱绻,令现实与梦境一晌模糊了界线。信王迷惘而忘情地轻轻吻向眼前人、梦里人、意中人。
  羞怯不胜的沈时早已慌得闭了眼睛。当信王略带凉意的唇触上她的唇,沈时本能地一颤,下意识地攥住了床上的锦褥。弯长的睫毛如轻羽般簌簌颤动,映着烛光,在那洁净柔和的面庞上投下摄人心魄的影子。
  信王顿了顿,不知她是否又想起了恬园那次不堪的往事、心中的阴影仍未褪去。愧疚令他的心又疼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小心,生怕再让她生出恐惧。
  他一手轻轻托着她的头颈,一手揽着她的纤腰,一面极其小心翼翼、无比轻柔耐心地细吻她鲜润玲珑的唇瓣,一面紧张地注意着她的表情。哪怕她只是微微蹙一下眉尖,他也会立即停下来。
  闭着眼的沈时虽然看不见,但细腻敏感的她仍依稀感觉得到他的紧张不安与体贴呵护,心上升起酸酸甜甜的奇妙滋味。她深知他这份极致的小心曲就是何缘由,不由生出感动和心疼。
  想要照着吴嬷嬷教的去迎合他,安慰他的紧张忐忑,却实在敌不过自己的羞怯,怎么也做不来。只能尽力地放松原本紧绷僵硬的身体,渐渐地舒了眉,微微启开了唇齿。
  信王感受到了怀中人儿的细微变化,心头微微一滞,眸色渐深。
  吻开始渐次热烈而纠缠,沈时身子一软,随着信王倒卧香衾。
  信王伸出苍白匀长的手指去解她的衣带和纽结,沈时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手又攥住了身下的锦褥,身子也紧绷起来。
  “别怕。”
  轻浅而饱含柔情的两个字落在耳畔,带着一缕温热的气息,令她的心添了些许安宁。沈时不敢睁眼,缓缓吸了一口气,攥着锦褥的手指渐渐伸开,身子慢慢松弛下来。
  金钩辍,华帐落,红烛残。
  信王轻轻打开了她的衣襟,指尖掠过处,外衫滑落。沈时觉得自己如同停止了呼吸一般。接着便觉胸前与腰间倏地一松,裹胸和裙衫次第褪落,很快她已身无片缕。羞耻与紧张令她微微颤抖起来,却又怕会令信王不安,勉力克制着。
  如瓷如玉、处处玲珑。除去了一切遮蔽的她,愈发干净美好得令人自惭形秽。
  信王的动作极其轻柔小心,每一个触碰都带着百倍的怜惜,压抑着不肯让心底的欲望恣意挥洒,生怕弄坏了这久历煎熬才失而复得的珍宝。
  在他这般云雨柔情中,沈时渐渐抛却了紧张不安,如同能作掌中柔的杨柳,任他抚弄予取,却并未觉得初次承恩的疼痛像吴嬷嬷告诉的那般难耐。
  巫山之巅,云消雨歇。他喜悦甜蜜,她似梦似醒。
  信王在她犹阖着眼帘、泛着浅绯容光的面颊上轻轻落了一个吻,替她搭了被子,小心地从她身下抽出那方落了殷红的白绸。然后起身穿好衣衫,朝着外面唤了声:“吴嬷嬷。”
  沈时慌忙将脸转朝床里侧,使劲儿往被子中偎了偎。信王不由绽出一个无声的笑。
  吴嬷嬷应声进来,信王将手中白绸递与她。
  吴嬷嬷验看过,便笑逐颜开地向信王屈膝道:“大礼已成。恭喜王爷,恭喜沈良侍!”声音里都透着兴奋。
  信王微笑:“彤锦收好。将灯烛熄了,本王要歇了。”
  “香汤已备好。王爷与良侍不沐浴了么?”
  信王看了看向里紧偎着被子的沈时,知她此刻最怕的就是再见人,便朝吴嬷嬷摆摆手道:“不必了。你们都退出去吧,殿门外留人上夜听唤即可。”
  “是。”
  吴嬷嬷行礼,吹熄了案几上的两支红烛,躬身退出。到了前殿朝常顺儿摆摆手,两人一脸喜气、悄无声息地退到殿外,将门掩好。
  没了烛光、没了旁人的殿内顿时一片安谧静寂。
  月光照入窗棂,洒落在沈时无限静好的面容上。信王在枕上深情地凝视着她,于指隙梳理着她拖于枕畔的青丝,柔声问:“还不肯睁开眼么?”
  这一问,沈时反而更窘了,又将头使劲往被子里埋了埋。
  信王呵呵轻笑了,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吻了吻她散在额上的秀发:“还怕吗?适才……疼吗?”
  怀中人轻轻摇头。其实是疼的,只是她不忍让他不安。
  “那你……可欢喜?”
  怀中人将脸埋进他胸前,不作声。
  “告诉我,你可欢喜?”信王捧起她的脸,殷切地追问。
  沈时只得含羞微微点头。
  心头最后一丝紧张不安消弭殆尽,换之而来的是漫天的喜悦与甜蜜,信王眼中复又亮起了熠熠星光,连唇角的浅笑都带着沉醉。
  他忘情地拥住沈时,低低说了声:“有你,今生足矣。必不相负。”
  沈时唇边绽出一个幸福的浅涡。良人在侧、良夜如斯。
  
  翌日晨起。
  沈时伺候了信王梳洗毕,告退回到恬园。吴嬷嬷早已同春枝、春絮在院中候着她了。
  一见她回来,吴嬷嬷忙迎上前笑着向她道喜;春枝、春絮也是喜笑颜开,连连称贺,沈时只红着脸笑着不说话。
  吴嬷嬷替她梳洗妆扮妥当,将原本披垂的青丝尽数绾起结成发髻,换了早已预备好的中绯色绣锦衣裙;于辰正三刻,携了她的手,由春枝、春絮跟着,引她来到焕霞阁,行延纳的正礼。
  头戴蟠龙银冠、身着玉色银线九蟒长袍、腰束青白两色玉带的信王已然端坐堂中,威仪中透着温润,似孤清的玉竹披着月的寒辉,如明净的湖水映着冰的魂魄。
  谢功沛、窦虎分侍两侧,常顺儿在门外迎候。
  沈时进到堂中,在地中央的跪垫上跪了:“奴婢沈时,参见王爷,王爷千岁。”
  这次信王没叫起身,而是缓缓张口道:“兹有府中良侍沈时,本系皇太后慈谕选赐。温恭淑惠,堪赞王仪。既已承宠,特谕纳为妾侍,赐号‘密’。”
  最后一句,满堂皆惊——给侍妾赐号,这仿佛还是首例。王爷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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