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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环卿传-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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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一丝丝的嫉妒那个叫素素的女子,无论她的人生曾经遭遇过什么,至少,这里能有这么一个人,如此深深的,深深的将她刻在心里。
我虽然心软但却始终不敢再回去,索性一狠心,只拉着若雁,跑的越发远。
在桃园门口碰到如烟,她手上拿着锦毛裘衣,见着我双颊潮红,气息不均,显然也是吓了一跳,急急忙追问怎么了。
我怕被那身后那人追上,不敢多做耽搁,便索性直接拉着她回宫,走在路上,方细细将此事说了。
如烟一听,也惊得不小,忙嘱咐若雁不可将此事泄露,若雁点点头,示意自己绝对不多说。
我突然想起方才已是将若雁的帕子掉落于桃园,不由得分外担忧,急急忙遣了如烟悄悄去桃园寻,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如烟方回,却说未见着什么帕子之类的,就连那人,也一并不见了。
我听了更是坐立不安,见我如此,如烟给我呈上安神茶,只柔声安慰道:“小主也莫慌,这大晚上的,夜黑风急,说不定就一下子给吹到什么地方去了,未必会落在那王爷的手中!若是真落在他手里了,咱就死咬着不承认便也罢了,总不能因为一块帕子便咬定一个人的吧!”
我伸手接过茶,虽是无奈却也只能徐徐叹了口气:“也只能这么办了!”
若雁立于旁边,面上似乎微微有些欲言又止,她深深看我一眼,却终是没说什么。
分割线
*金炉香烬漏声残,剪剪轻风阵阵寒。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
出自王安石的《春夜》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出自高骈的《山亭夏日》
*荷叶罗裙一色裁,
芙蓉向脸两边开。
乱入池中看不见,
闻歌始觉有人来。
出自王昌龄的《采莲曲》


第十一章 岂教枉度春
更新时间201196 21:43:31  字数:3314

 夜幕皆是迷蒙,唯独一弯冷月如钩,浅浅照亮天帷,榻前的灯芯噼啪作响,我望着这样的天色,若有所思。
内室的帘子被人掀起,如烟急急忙从外走了进来,我面色微微一怔,“如何?”
她看我一眼,急急忙上前对我耳语道:“奴婢方才去打听了,六王刘起与当今圣上刘弘,二者为同胞兄弟,皆为已逝的东宫太后所生,民间自古有传闻,说这位六王爷身体素来不好,常年抱病在身。
至于方才小主说他口中声声念叨的素素,想必便是那位前几年已香消玉殒的六王正妃安素素,据宫中的老人们说,二人当年甚是伉俪情深,比翼双飞,一时在宫内传为佳话,但安素素几年前不知为何,突然染病而亡,刘起悲痛之余,身子愈发的弱了下去。”
我微微蹙眉,“正妃安素素?”
如烟道:“是,据说,那六王还有一位侧妃,便是当今皇后的表妹。”
远处有打更的梆子声渐渐传来,我指尖微微发凉,随即却意识到,只怕这个王妃安素素,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染病而亡。
如烟见我蹙眉,只劝道:“小主且歇了吧,夜已是极深了。”
我忽而明白过来,只微微一笑,“也是的了,都是那么久远的事了,我想它作甚。”
我见着如烟掩门出去,外面似是起了风,直吹的殿内帷幔流光飞舞,如丝的月光透过窗格洒落斑斑,只映的满地银白似雪,似是一片飘渺之景,却又略略显得颓败。
我素来睡眠浅,心里若是有什么烦闷之事便更是睡不着。
今夜如此一折腾,心里已是思绪纷杂,此时已是四更天,却还是丝毫睡意也无,索性起身拿过挂于床头的紫绒狐皮大裘披上。
殿外一片漆黑,唯有守夜的灯烛,灯火点点,似幻如梦,只是不知,方才那人如今是怎么样了?
亦是不知,他与那位王妃安素素,到底有着如何的过往,逝者已去,却仍是能叫他思念如斯,如颠似狂。
我徐徐步入殿中,却看到左边暖阁儿似是有着微微的光亮透出,并传来阵阵低泣细语,我心中顿感疑惑,只轻步上前,静静附于门外。
“那可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一件物件儿了!”
听声音这句是若雁所说,她鼻音很重,一听就是刚刚剧烈的哭过。
我微微蹙了眉,心中存了一份疑惑,莫不是让谁给受了什么委屈?
正想推门进去,却只听一个酷似从秋的声音道:“主子也是情不得已才弄丢的,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小心让主子听到了,又该心里不舒服了,还是早些歇着去吧!”
若雁的哭声稍稍小了好些,却仍只是哽咽道:“主子为天,我自是不敢埋怨,我只能怨自己,怨自己为什么今天赶巧儿要带着那条丝绢,结果闹成这样!一切都只能怪我自己命贱。”
说着说着只又呜呜的哭了出来,从秋连忙在旁安慰。
灯烛的柔光透着窗纸映出来,似水般蜿蜒流转,我静静地站在门外,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百般不是滋味。
的确,我方才好像一直只顾担心自己的处境,几乎忘了那条丢失的丝绢是若雁的,事后竟也是连一句道歉也无,现在正逢人家伤心,我又怎好出面安慰?
此时只是春初,到底还是有些冷意,不一会儿我便浑身冰凉,终是支持不住,只得黯然转身,返回床上躺着,心中此时更是觉得对不起若雁,满心愧疚不已,到快五更天方昏昏睡去。
*寒食节亦称“禁烟节”、“冷节”、“百五节”,禁烟火,只吃冷食,寒食节前后绵延两千余年,曾被称为民间第一大祭日。
第二日如烟来唤我的时候,我只觉嗓子也异常疼痛,想是昨晚立于门外之时受了凉,如此缘由却也不好多说,只道是自己昨晚踢了被子,惹来风寒,便叫她去煮些热姜汤来去去寒气。
早上若雁的眼睛依旧是红肿肿的,替我梳头时也有些心不在焉,只扯得我发疼。
我见着镜中人如此,微微有些心疼,只做漫不经心道:“若雁,因着何事而这般心神不宁?”
若雁见我眉眼间似有痛楚,只立即跪下,“小主恕罪,若雁昨晚没怎么睡好,今早精神不佳,扯疼了小主。”
我见她神情态度虽是恭顺,却并未平日那般真挚之意,反而只显得十分冷漠,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潮地上冰凉至斯,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我正想伸手搀扶起她,她却执意不肯起,只深深埋了首,“丫鬟做事不专,理应受罚,小主不必心疼。”
我面上微微露出些许无奈,“若雁,我们一起长大,我待你如何,你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真正视你为丫鬟了?”
她沉默一会儿,语气中亦是带了半分怨气在内,“丫鬟始终就是丫鬟,怎敢与小主并论?”
我见她态度坚决,自是不可置否,亦是跪下。
“若雁,若是照着你这般说,我昨日也犯了错,也理应跪下!”
她见我跪下,已是万分不安,急急忙想扶我起,“若雁不敢,若雁不敢,小主快起吧!”
我低低唤她,语气无不愧疚:“若雁,昨日是我不好,弄丢了你的丝绢,竟然连半分道歉也无。”
她呆呆望着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口中只喃喃道:“小主……小主……”
我微微一扬手,只取下自己头上的一只翡翠玉簪子,“这是我祖母在我娘亲过门之时传给她的,我娘后来又传给了我,我现在将它送给你,希望能弥补昨日之过,若雁,你愿意原谅我吗?”
若雁呆呆的望着我,面上有着深深的震惊之色。
我面色微微一暗,只怅然看着自己手上的簪子,语带黯然:“若雁,你可是要同我生分了么?可是因为这事,再不愿与我亲近了么?”
她眼眶渐渐红了,只讷讷道:“我并没有因昨日之事而责怪小主。我只是……只是……”
我将簪子硬放在她手心,用力握了她的手道:“只是什么?你这时若是不收便分明就是怪我,不许说礼物贵重不能收,你我情如姐妹,若是分了彼此,便是真真的见外了。”
若雁脸上微微一颤,语气中已带了些许哽咽成分:“小主,若雁何德何能,能得小主如此待见?”
她面上忽而坚毅不已,只深深叩首,“若雁日后定是对小主忠心不二,粉身碎骨!”
我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只笑道:“大清早的浑说什么?什么粉身碎骨的!我们在这宫里,便是亲人一般,我怎能让你粉身碎骨?”
如烟端着一盒珍珠翠酥糕和一碗甜糯粥走进房间,见此景只哎哟一声,忙放下手中的早膳,伸手扶起我,急忙道:“好好儿的,都跪这潮地下干吗?”
我被她拉着起身,只柔声对着地下那人道:“若雁,你昨晚定是太过劳累,今日便先下去歇着吧!”
若雁点点头,而后便起身退下。
如烟望着若雁离去的背影,面上微微有些疑惑,“小主!若雁这是怎么了?”
我扶了扶头上摇摇欲坠的步摇,只微微一笑,“谁知道呢?想是昨儿有些太劳累,今日大家都有些情绪吧!”
说着便从首饰盒中另挑了一只如意八宝簪子簪上,不再多言。
用过早膳后我便带着如烟前往坤宁宫问早安,去的时间有些早,坤宁宫有些冷清清的,皇后娘娘的脸色也不大好,我也不敢多言,只规规矩矩跪了安,便带着如烟退了出来。
出坤宁宫的时候却遇见昨日席间大放光彩的李婕妤,她今日一身蜜合色软襦,并着桃红色浅毡腰裙,显得甚是身姿婀娜。
我规规矩矩的立于一旁,只恭顺行礼,“李婕妤吉祥!”
她满脸傲气,睥睨打量我一遍,而后只漫不经心道:“你是何人?”
我面上微微一怔,她身旁的宫婢急急上前,在她耳边细细耳语一阵。
她顿时满脸鄙夷之意,嘴角含着最轻蔑的笑,“你便是初入宫时便受过太后娘娘称赞的苏环卿?”
我竭力忽略掉她的上半句,只浅浅应道:“臣妾便是苏环卿!”
她缓缓走至我面前,锋利的护甲浅浅的划过我的面上,鲜艳的蔻丹色带来了若有若无的凉意,直直侵入人心底。
“听闻你现在还未获得圣上临幸?饶是再美的美人儿,也不过如此!”
她的语气中带了浓浓的嘲讽之意,我始终恭顺的垂首,不发一语。
她见状实在觉得无趣,只微哼一声,便直接迈步走进坤宁宫内。
如烟见我依旧立于原地,遂上前来牵住我的手,略带担忧,“小主,李婕妤走了,我们也走吧!”
我缓缓抬头,望着李婕妤渐行渐远的曼妙身姿,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凉之意,在宫里渺小如我,尚且比不得那树上的蚍蜉,这样处处遭人刁难,如此便是我的一生么?
如烟见我发愣,只再次试着唤我:“小主。”
我深深看她一眼,低声道:“如烟,我是不是很无用?跟着我这样的主子,是不是让你们很受委屈?”
她面上微微一黯,半响只道:“小主莫要如此胡思乱想,小主平安便是我们最大的福气了。”
我缓缓摇头,她们对我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区区一介婢女,如烟方才的语气已是说明了一切,想必这些天来,宫内诸人定然没有给过她们好脸色看。
的确,宫中之人,处处势利,身处深宫,若是没有帝王的庇佑,身份便只会像那水中飘摇的浮萍,任人蹂躏却仍旧只能不发一言,更有可能随时被人连根拔起,人生永远无所依。
这世上,素来只有强者方能驰骋,而弱者,从来只能是深深的葬于宫闱,永不得见天日。
思虑远至此,我面色微微一郁,心里已是暗暗有了决定。


第十二章 寥落意多违
更新时间201197 23:00:09  字数:3726

 院子里的龙爪花开的分外妖娆,大团大团的花朵如同泣血一般,映着斑驳璀璨的阳光,明艳诡异的颜色直惹得人不得安生。
慈宁宫的殿门在我面前半掩,朱红色的殿门带着一种狠决凌厉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亦是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立于殿门前,静静的候着,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几个进进出出的宫人,大都对我目不斜视。
如烟深深看了前方的宫门一眼,语带担忧:“小主当真要去么?”
我转身握住她的手,安慰她的同时亦是安慰自己,“如今只有这个法子,无论如何,我也是要试试的。”
许久,秋芜姑姑终于从门后探出头来,只道:“太后娘娘醒了,苏小主进来吧。”
我心中微微一紧,终于松开了如烟的手,缓步上前进殿。
慈宁宫殿内弥漫着极重的海棠香,内室的帷幔重重叠叠的放了下来,隔绝了外界的阳光灼灼,只显得萧瑟厚重。
秋芜姑姑领了我入殿上前,见我疑惑的神情,只淡淡的解释道:“太后近日身子有些欠乏,太医们说可能是前些日子受了点风寒,故而此时须得这般暖着。”
我轻轻应了一声,只继续随着她往前。
待我于门帘处恭恭敬敬站定,秋芜姑姑轻声向着内室道:“太后,苏小主已是来了。”
内室的人浅浅的应了一声。
秋芜姑姑为我挡起帘子,只道:“小主进来吧。”
我浅浅吸了一口气,竭力平复自己心中的不安,缓步入内。
太后微微闭眼,斜靠于正榻上,许是这几日的风寒耗费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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