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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月影入梦来-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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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金钗月影入梦来
作者:雨洗元宵

文案

江湖传言“欲得天下,必得宫家”,为此,宫家独女浪迹天涯,为解先天奇毒,她不得不与江湖游士同行,以取解药,一路上,两人暗生情愫,正当她为情所醉之时,这背后的惊天阴谋浮出水面。
“如果这天下要以我的鲜血换得,你会如何选择?”
且看这场江湖浩劫如何平息,究竟谁能与她执手共天涯。

内容标签:恩怨情仇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宫雪钗  配角:叶恒升  其它:

☆、楔子

公元960年,乱战之后,后周大将赵匡胤黄袍加身,建立宋朝。
初期,朝廷施仁政、整吏治,大宋初显兴盛之态,此时,一个江湖传说,却不知不觉流传开来,赵匡胤所以能坐拥天下,乃是得了江南宫家的一柄绝世宝剑,毁了前朝地宫中的龙壁,事后,赵匡胤遵照约定,将宝剑归还于宫家,被宫家毁去。
多年之后,赵匡胤恐旁人再找到宫家,对己不利,多次派人打探宫家消息,但直到他驾崩也未有结果。
相传这江南宫家颇为神秘,古老得溯不清源头,家传秘术,精于铸剑,铸剑前必以血祭炉,但每代宫家家主都子嗣单薄,仅有一子,因人丁稀少且行踪隐蔽,故世人难觅踪迹。要认出宫家人,唯有一法,宫家人皆有朱雀神绣,
据传,宫家人生时背上即有大幅朱红胎记,神似展翅朱雀,十岁之时,家主必用金针蘸取金粉沿胎记勾勒其形,最后再为其点睛,世人称之“朱雀神绣”。
欲得天下,必取宫家,虽仅是传说,但百余年间,江湖中人对宫家的找寻从未停止,真是江山多娇,引得多少豪杰尽折腰。直到有一日,一个小孩儿爬树给同伴摘果子时,被树枝刮破了肩胛处衣裳,露出了的一只金闪闪的朱雀的头,那只朱雀还尚未“点睛”。
暴露之后,宫家未能再次藏匿踪迹,所隐居的山谷也被层层围住,然而,当各门各派进入密林掩映下的宫家宅院之时,却发现家主夫妇早已自尽,身旁还躺着一个男孩儿,三人具已鲜血干涸,这些人仅从宫家家主书房的字画上,知晓了他叫宫啸天。 
没有了宫家这条捷径,一切回归最初,正值金人屡屡侵犯大宋,朝廷式微,江湖各路人马纷争不断,颇有逐鹿之心,其间,一个名为“月上”的教派兴起,虽被其他门派斥为邪教,但月上教主行事诡秘、乖张,于短短几年间不断做大,势头竟一时无二,那些自诩为正道的门派不得不暂结同盟,推选其中功夫最为了得的雁门掌门顾长青为盟主,与之抗衡。 
春来秋去,如此过去了五年,谁也未曾料想,一幅画作会于此时现世,画中一名宛若嫡仙的女子坐在溪水边,身旁靠着两个小孩儿,看似年纪一般大,一个是男娃,另一个却是女娃娃,大眼灵动,唇红齿白,甚至可爱,画作的落款写道“与妻儿同游,其乐融融。宫啸天。” 
画作的出现让江湖暗流涌动,一个叫“包打听”的人更是放出消息,称他知晓宫家独女的去向,要以黄金万两交易,而正当各路人马找寻这个“包打听”时,他却没有声响地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边城乞儿

翠云县,名字虽悦耳,却不是山明水秀之地,背倚边关,商号寥寥,人烟稀疏,风沙袭来,小城便笼在浑浊灰霾之中,更显荒凉,想来这“翠云”二字,也是祖辈们为了讨个口彩,如今看来颇有无奈之意。
这十几间木屋稍集中之处,往来的人多了些,便算是翠云县最热闹的地方,多在卖些陶罐之类的日常器皿,相较之下,中间的一间因高悬了一面破旧的茶幌而格外醒目。
店家正在门口蒸着馒头,腾腾热气倒给这破落之地衬出了几丝烟火味,一旁,站着一个蓬头垢面,衣着破烂的小乞儿,身架极其瘦小,看模样不过□□岁,若不是长着秀气的鼻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绝认不出这还是个女孩儿。
小乞儿直愣愣地望着蒸笼,一动不动,直至大眼里似渐有水雾拢聚,才急急低下头去,捞起一片衣角狠命抹眼睛,待再抬起头来时,眼前却出现了一只白胖馒头,托着馒头的手长满老茧,小乞儿顺着抬头望去,是一个上年纪的妇人,盘起的头发已染了些霜色,脸色灰黄,抿着干裂的嘴唇正冲着她笑,把馒头又往她面前送了送,女孩儿撇了撇嘴,红着眼睛,道了声“多谢”,一把抓过馒头跑开了。

一轮明月爬上半空,看天色已近亥时,翠云县本该是一片冷寂,却独独从城边一间塌了半边的茅草棚子里传来阵阵低语。
“爹、娘,哥哥,小钗又想反悔了,把小钗带走吧,真的不行了。”
“到了天上,任爹娘怎么责罚小钗都行,只是别再把小钗独个丢在这里。”
话到这儿被哽咽声打住了,月光从茅草棚顶的破口处漏下来,照在躺地上的那个自言自语的小人儿身上,正是白日里站在茶肆门口的那个小乞儿。
“唉,小钗在和你们说笑呢,瞧,这是好心人给小钗的馒头,比不得娘给小钗做的兔儿馒头,但可填饱小钗的肚子。”
小乞儿用手臂盖着自己的眼睛,大口咬着馒头,嘴里含糊道:“爹、娘,哥哥,你们放心,小钗会好好活着”。一阵风刮过,吹得茅草棚外的杂草沙沙作响,似在应和……

一夜过去,天刚亮,李家茶肆便开了门。翠云县人烟稀疏,商户大都不会太早开张,李家茶肆算是个异数,自这李秀娥一年前独自一人在翠云县落脚开店,便日日这个时辰开门,因其热情健谈,座上客都会和她多说两句。
李秀娥用力地抹着破桌子,直起身子捶腰时,却看见一颗小脑袋正向店里探望,见李秀娥望过来,从门板后蹦出了一个小孩儿,李秀娥仔细一瞧,原来是昨日她施舍馒头的那个小乞儿,虽说衣衫褴褛,但小乞儿洗净了脸,露出十分秀美的面容,尤其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似是能瞧到人心里去。
“大娘。”小乞儿声音软糯,李秀娥心头一颤,立刻应了声。
见李秀娥应她了,小乞儿跑到李秀娥跟前,“噗咚”一声跪了下来,道:“小钗孤身一人,万望大娘可怜收留,小钗定当牛做马,报答大娘。”
李秀娥慌了神,忙扶起小乞儿,带到一旁,李秀娥给她倒了碗水,平复了一刻,又道:“你叫做小钗?”
小乞儿点点头。
“多大了?你爹娘呢?”
小钗低头道:“小钗九岁了,爹娘逝去,独留小钗一人。“
李秀娥叹道:“看你眉清目秀,又懂礼数,想来必是出自大户人家,如此莫不是家中遭受了什么变故?”
小钗不作答,却蓦地扑到了李秀娥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罢了,大娘不问你了。”李秀娥安慰道:“你愿留下来,便帮着大娘做些杂事吧,大娘是个未亡人,有人作伴也好,只是这儿日子艰难,定是比不得你从前过得精细。”
小钗又慌忙跪下,攥着李秀娥的手,道:“大娘愿收留小钗,已是感激不尽,哪有嫌弃的道理?”
两人又说道一阵,李秀娥把小钗带到后院的一间狭小屋子,算是给她安顿了下来。

夜深人静,已到子时,残月挂于树梢,一道黑影自月影前一晃而过,转瞬便融于夜色之中。
“那果然为宫家人?”
“属下只窥见其腰间半片雀翎,暂不能确定背上是否有宫家的朱雀神绣,而且……”
“说。”
“年纪上似乎不对。”
“朱雀神绣,无人能仿,仅此一点已足够。必须得有定论。”
“属下遵命。”

李家茶肆。几声鸡鸣之后,李秀娥出了房门,却见小钗已在摆放桌椅,做得十分卖力,李秀娥心头一松,道:“小钗,慢些做。”她走到小钗跟前:“看你这满头汗的,到里面来。”
小钗应声,跟李秀娥到了后院,李秀娥拿了块粗布手巾,给小钗擦了脸之后,就要给她擦拭颈子,却被小钗一下按住了手。
“大娘,小钗自己来。”
李秀娥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笑道:“这孩子,跟大娘还害羞,行,自己擦擦,大娘到前头去了,你莫要着急。”
一天下来,李家茶肆也没来几拨茶客,天色已暗,李秀娥同小钗一起把门关了。收拾妥当,李秀娥便让小钗去沐浴。
屋内,小钗缓缓关上门,突觉心烦意乱,她蹲在浴桶旁,将头埋在双臂间,蓦地,听见有人推门声,小钗猛一抬头,却见李秀娥手捧着衣物,正吃惊地望向她。
“大娘。”小钗轻声道:“小钗怕是感了些风寒,能否早点回屋歇下?”
李秀娥忙过去用手试了试小钗的额头,应允了,又把手中衣物递给她,嘱咐道:“这是给你新备的,回屋试试。”

夜已深,只听得虫鸣声,李家茶肆后院一间小屋的纸窗上,蓦地印上了一道黑影,一支细小的竹管捅破纸窗伸了进来,月光之下,隐约可见一缕烟雾从竹管中悄然而出。
一刻之后,屋门被打开,窗外的黑影闪了进来,却不想这时候,一粒渐渐明亮的烛火将这诡异燃尽。
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望着烛火后的小钗:“如此一来,你便是宫家的人?”
小钗深吸一口气,烛火的映照下,大眼灼灼地回望着蒙面人:“我是宫家仅存的血脉,你既已知,可否也让小钗猜猜阁下是何人,怎样?大娘?” 
蒙面人没有应声,半晌才道:“何时得知的?”
“从你递那只馒头的时候。”小钗轻笑一声,道:“馒头不大,不足以完全遮盖住你掌中的茧子,连虎口处也有。这些茧子,唯有长年手握兵器的人才会长。你所以好心过来,想来应是那日小钗望向蒸笼,思念家人,拿衣服擦眼睛时,不慎暴露了身上的印记吧。”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自投罗网?”
小钗摇头道:“小钗功夫不济,已被你怀疑,岂能轻易摆脱?再者你也没有将小钗绑去,一来应是还不能确定,二来也不愿动静大了被旁人发觉,如此,我便想着索性去你身边,探探你的底。”
“我靠你怀中,发现你腰腹紧实,攥你的手,掌中茧子厚而密,应是使用长兵器,大刀,如何?”
“好个狡猾的丫头。”李秀娥猛地将脸上面罩除去。
小钗笑道:“大娘不也一样?昨日夜半,你出了茶肆,想来是去见你主子了吧,我必不会傻到跟去,今日你几次三番让我擦身、沐浴,这边关小城,地薄水少,一个乞儿丫头,怎用得着如此阵仗?必是你主子催得紧,让你尽快确认我身份,看我背上有无宫家印记。”
李秀娥咬牙望向小钗。
“你催促我换衣物,我料到今夜你必有动作,故在此等候。至于那迷香,我虽功夫不济,但好歹是宫家的人。”小钗拿出一粒白色药丸,朝李秀娥晃了晃,道:“‘冰玉丸’,以你的江湖阅历,定也认得,对付迷香是绰绰有余了,就藏在我这乱蓬蓬的头发里,瞧不出来吧。”
李秀娥大怒:“你既知功夫不如我,就不该说这番话惹人厌。既然你是宫家人,那就跟我去见主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想,小钗却笑出了声,道:“你瞧,我扯这番话也是有原由的,一来知晓了你这后头确实还有个人物,我万不可掉以轻心,二来,一时半刻,这化骨膏可融不开。”小钗指了指跟前的蜡烛,只见烛芯下粘着米粒大小的膏体,李秀娥闻见一股淡淡的香味,暗道“不好”,便瘫软下去。
小钗踱到李秀娥跟前,踢了踢她的腿,道:“没有个两日,你是别想动了。我不杀你,是因我爹娘素来不喜杀人。回去告诉你主子,他无非就是想要我这身血,但宫家的人,可不会这么让人随心所欲。”



☆、二、白虹贯日

灵谷县相邻中州,富庶自是翠云县这等小城所无法企及,街面上商号林立,往来人群如织,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吃点、穿的、用的、戴的,真正让人看花了眼。
这日,灵谷县亦如往日般热闹,唯有城中“簪花楼”二楼的雅阁内,藏着寻常人不易察觉到的冷冽之气。
“属下该死”。一个妇人向着一道华丽的帷幕埋头跪倒在地。
半响,帷幕后传来一个男子的清冷的声音。“这么说,你没有寻着她?”
地上的妇人蓦地浑身一抖,道:“属下本想,凭那丫头的脚力应跑不了多远,奈何这十多日翻遍周遭,均不见人影,着实怪异……”
妇人话音未落,一柄玉扇从帷幕后飞出,带着内力向她袭来,妇人飞撞上后墙又跌落在地,手捂着骨头尽碎的左肩,大口吐着鲜血,抬头惊恐地望向帷幕,原来是那在翠云县被小钗识破的李秀娥。
“可还记得一年前,我为何让你前往翠云县?” 幕后男子道。
李秀娥咬牙强忍剧痛,道:“主人得到密报,宫啸天独女疑向北避逃,藏匿潼关一带,遂命属下留守相近的翠云县探寻。
“这一年,你在茶肆中打探得也算是尽心,可到头来却功亏一篑,还打草惊蛇。”
“属下该死。”
“这一次只是小惩大诫。你再去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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