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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俄罗斯大地之子-列夫·托尔斯泰评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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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己的愿望本身就是一种有罪的欲念。这就是她最初预感的思想基础。强烈的恐惧感使她用理智筑成了一道堤防,挡住心中情感的奔涌。但是自从见到了渥伦斯基以后,她的内心世界变成了波涛汹涌的海洋,她那脆弱的防波堤无力挡住膑激浪,随时都有被冲决的可能。

  华丽的舞厅灯火辉煌,莫斯科上流社会社交界的精华纷纷莅临。开始,安娜对渥伦斯基邀请她对舞视而不见,努力控制住自己感情的萌动。但她的理智作了这一短暂、无力的反抗以后,立即被激情的洪流吞没了。

  安娜和渥伦斯基对舞了,她大胆地用她那动人的眼睛,含着柔情蜜意的微笑和渥伦斯基交流着内心翻卷着的、火一样的激情。她平生第一次品尝了爱的幸福,如饮醇醪般陶醉。此时此刻,她身上产生了一股不顾一切,无所畏惧地吮吸爱的甘露的勇气。

  随着舞会上涌起的激情的潮汐退去,安娜心中产生了一种过失感,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不能再在莫斯科呆下去了,因此突然改变了计划,提前离开莫斯科,回到彼得堡丈夫和孩子那里去。她匆匆离开莫斯科还有更隐秘的原因,她懂得,在莫斯科她是无力抗拒渥伦斯基的追求的,如不及早脱身,她的生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驰往彼得堡的列车上,安娜强制自己用对家庭的思念来抵消她离开渥伦斯基后的惆怅,这又是一次理智对激情的遏制。但是感情的闸门一旦打开,便不能关闭。渥伦斯基舞会上那张多情的面孔萦绕在她的脑际久久不能离去,把她的心搅得越来越乱。

  正在这时,她在小站上遇到了跟踪而来的渥伦斯基。渥伦斯基对她五月白:他爱她,离不开她。这正是安娜内心潜苦恼着的希望。两颗充满激情的心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如果说莫斯科车站两人的邂逅引起了安娜内心深藏着的感情的萌动,莫斯科舞会上是安娜追求爱的大胆尝试,那么小站的相逢,就预示了安娜和渥伦斯基结合的必然性。从这时开始,安娜的日后道路便由他们内心的一种强大力量替她安排定了。

  安娜带着渥伦斯基的影子回到了彼得堡,从此,原来平静的生活“乱了”,旧有的一切在安娜的心目中与渥伦斯基对照起来,都显得暗淡无光。她再不能忍受窒息了她八年年轻生命的家庭生活,卡列宁那一对她见惯了的招风耳使她感到特别刺眼,他那虚伪的、尖细的声音更使她觉得恶心,就连安娜视为命根子的儿子谢辽沙也开始在她的心目中“唤起了一种近似幻灭的感觉”。对于新生活的向往,在安娜的心中变得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明朗。

  在培脱西公爵夫人家的一角,安娜心中的防线彻底崩溃了。她想要渥伦斯基离开她,回到吉蒂小姐的身边去。但是此时理智的声音已十分微弱,心中奔涌的激情形诸于色,脸上焕发出使渥伦斯基神迷意荡的精神美。这分明是向渥伦斯基照示:她爱他。很快,两颗恋人的心紧紧地跳在一起。她说:“时候来到了,我知道不能再欺骗自己,我是活人,罪不在我,上帝生就我这样一个人,我要爱情,我要生活。”

  然而,一个已婚的女性,难道可以背叛自己的丈夫而追求另外的爱情吗?

  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的俄国,封建统治仍占优势,教会虽然准许离婚,实际仍以其苛刻的条件(如必须一方下落不明)等于不准离婚,同时离婚妇女不得再结婚。腐朽透顶的俄国贵族上流社会在神圣的婚姻外表下容忍男子“毫不忸怩地耽溺于一切情欲”,也容许妇女苟且偷情,只要维持表面的体统就行。但对于一个生性诚实的已婚妇女来说,即使她由于正当理由爱上另一个男人,如果她希望公开自己的爱情,获得幸福的生活,那却是大逆不道的。

  彼得堡上流社会当时有三个主要的社交团体,一个是卡列宁之流的官僚机器们组成的团体;另一个是以莉姬娅·伊凡诺夫娜伯爵夫人为首的团体,这个团体的成员是一些年老色衰的妇人和自命不凡的男子;第三个团体是彼得堡真正的社交界,由一群如同娼妓的年轻美貌的贵妇人组成,培脱西·特维斯卡雅夫人是其中最活跃的人物。这三个集团的贵族男女大都有着风流艳史,他们在上流社会的保护伞下肆无忌惮地干过或者正在干着卑鄙的勾当。莉姬娅是个十足的荡妇,婚后两个月,她便开始有了各色各样的情人,而培脱西则是“天下最堕落的女人”,为了和情夫寻欢作乐,她“用最卑鄙的手段欺骗自己的丈夫”。

  安娜按照自己的内心要求,公开追求爱情的自由,不同于贵族上流社会莉姬娅、培脱西之流对物欲和肉欲的追求。更何况安娜和卡列宁的矛盾冲突并不是一般的家庭纠纷,也不仅是一般的感情不合,而是具有深刻的社会内容。一方是摧残人、摧残人的健康感情的封建势力的代表,一方是反摧残、反封建压迫的叛逆者。安娜这种大胆地追求爱情的行动,是一个正直妇女对于贵族上流社会的背叛,对于传统封建伦理道德的否定,对于束缚人的健康感情的封建恶势力的勇敢挑战。

  此时,摆在安娜面前的有两条路:或是向虚伪投降,与堕落的上流社会同流合污;或是视一切陈规旧俗,公开大胆地去爱,不惜为之作出任何牺牲。而在安娜的性格中,有着太多的诚实与坦白,她心地善良,表里如一,她完全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这是一个只知道顺从自己的感情,而不知道顺应世情的女性。赛马场上露出真情以后,安娜毫不掩饰地对卡列宁宣称:“我爱他(渥伦斯基),我是他的情妇,我忍受不了你,我害怕你,我憎恶你……”

  安娜有着崇高的人格尊严,她不能象达丽亚那样对丈夫委曲求全,也不愿效法培脱西之流形同娼妓,更不能接受卡列宁的条件,维持外表的体面来保全他的名誉,而背地里去干偷情的勾当。她把自己与渥伦斯基的结合视为崇高的爱情而不是情欲的苟合,认为偷偷摸摸只能玷污爱情,正大光明地追求爱情是她的权利。

  贵族上流社会,特别是以莉姬娅为代表的假道学群,对安娜特别痛恨的正是她的坦白与自尊。彼得堡贵妇人缪基公爵夫人无意间的一句话点出了个中奥妙,她说:“她做的是所有的人……都偷偷摸摸干过的,而她却不愿意欺骗。”“不愿意欺骗”是安娜的罪名,是上流社会迫害她的重要原因。在贵族上流社会里,欺骗是协调各种人际关系的必要手段,同僚、上下级、朋友、夫妻,诸种关系都是靠这种手段得以保持稳定平衡,上流社会的男男女女也是靠着这个法宝一边肆无忌惮地发泄私欲,一边又保持着自己的体面。安娜鄙夷欺骗,大胆地公开了爱情,这就使她变成了谬种。而上流社会决不会允许谬种流传,必欲将其置之死地而后安。

  于是,上流社会驱逐了安娜,那些早就对安娜的名声忌妒得心里发痛的贵妇人,把手中早已准备好了的泥块向安娜恶狠狠地掷去。培脱西夫人曾经为促成安娜和渥伦斯基的爱情穿针引线,表现出十二分的热情。安娜众叛亲离以后,她的态度也为之骤变。安娜从国外归来,在彼得堡逗留期间,她是唯一去看安娜的贵妇人,但她不是去雪中送炭,而是去向安娜流血的心上撒一把盐。心怀叵测的莉姬娅为了解除她“心爱的朋友”卡列宁的痛苦,带着“上帝赐与她的爱”,接管了安娜出走后的家庭,操纵卡列宁拒绝安娜提出的离婚要求,使安娜永远失去了儿子,永远地失去了合法的地位。

  渥伦斯基的母亲是个老交际花,年轻时曾有过几起轰动彼得堡上流社会的风流韵事,她对渥伦斯基和安娜的关系从赞许到愤恨,因为觉察到“这并不是她所赞许的那种美艳的社交界的风流韵事,而是维特式的不顾一切的热情”。渥伦斯基那行为放荡的哥哥也因为“这恋爱事件是那些要去奉承的人所不喜欢的”,所以反对渥伦斯基与安娜的结合。渥伦斯基的嫂嫂可以在家里接待千百个堕落的贵妇人,却断然拒绝接待安娜,也是因为安娜的爱情追求违背了上流社会的准则。渥伦斯基深有触地说:“假如这是普通的、庸俗的社交场合里的风流他们就不会干涉我了。”

  在上流社会步步紧逼的迫害下,安娜的处境越来越困难。她具有对儿子的真挚的母爱,但是在那个社会里,如果和丈夫公开决裂,她就得舍弃她心爱的儿子。她痛苦地说:“他(卡列宁)要夺取我的儿子,大概按照他们愚蠢的法律,这是可能的。”果然,冷酷的社会缺席和法律决定了安娜的爱情和母爱不得兼有,她不得不在舍弃儿子的情况下与渥伦斯基一起生活,亲生的母亲被迫偷偷地去与儿子见面。

  在失去儿子以后,安娜生活中剩下的唯一内容就只有渥伦斯基的爱情了。

  渥伦斯基伯爵是在禁卫军里受的教育,一离开学校他就加入到有钱的彼得堡军人的一伙,过着奢侈放荡的生活。这样的生活环境自然地形成了他对生活的理解,形成了他的思想和生活习惯。用奥布浪斯基的话说他“是彼得堡的花花公子的一个最好的标本”,“非常的有钱、漂亮,有显贵的亲戚,自己是个皇帝的侍从武官,而且是一个十分友爱、和蔼的男子”。由于当时俄国上流社会的腐化风气——当丈夫的总是处在被欺骗的地位,所以他“不喜欢家庭生活,特别是丈夫这个角色”,觉得这是一种“无缘的、讨厌的、尤其是可笑的东西。”他从彼得堡来到莫斯科,极力向年青的公爵小姐吉蒂献殷勤,赢得了吉蒂的爱,可是他根本没有考虑与吉蒂结婚,只是为了享受一下纯洁少女的爱,陶醉于虚荣心的满足。

  尽管渥伦斯基染上了贵族青年军官的所有恶习,但他还有一些好的使他高出一般花花的品质。这些品质在他追求安娜和后来他们的爱情生活中突出地表现出来。恰恰是这些好的品质,才被有着惊人洞察力的安娜当作爱上他的重要依据。在他与安娜的相互吸引中,首先自然是安娜迷人的仪表使他倾倒,一种征服安娜的强烈愿望在驱使着他,当他接触到安娜的心灵,就被安娜坦率、真诚、高尚、纯洁的内在美所摄服,他的灵魂在一定程度上也得到了陶冶和净化。他对安娜的爱不再是上流社会社交场合中逢场作戏了,他开始地对待这场恋爱了。他对于自己和安娜所处的环境很苦恼,希望把他们的关系明朗化,甚至幻想通过决斗(用他的生命)方式来解决这一切。然而卡列宁的胆小怕死和安于虚伪生活的做法打破了他的幻想。

  在与安娜的热恋中,渥伦斯基对安娜的感情是深厚的、专一的。自从爱上安娜以后,他从未象以前那样接触别的女人,他对安娜是忠诚的。但在他的生活中存在着另一个“几乎是主要的,纵然隐蔽到除了他自己再没有人知道”的生活兴味——强烈的“功名心”。他因为自己的过错没能及早升迁,他对自己的行为很后悔。但他把它藏起来,故意装出他对“功名”不感兴趣的样子。和安娜的恋爱“暂时间镇住了咬啮着他的那功名心的蠕虫”。然而当他听说幼年时代的朋友连升了两级,这使那“功名心的蠕虫”又以新的力量觉醒了,它的力量是那么大,那么强烈,“现在这种热情竟和他的爱情对垒交锋了”。他想两全其美:既有爱情,又想留在军队中等待时机,他很明白,“象他这样的男子,飞黄腾达起来是很快的”。然而他却没做到这一点。他的朋友告诫他:“女人是男子的前程上的一个大障碍。”但现在他可顾不得想这么多了,对于安娜的爱情,他感到非常幸福。他正体味着这种幸福。为了这种幸福,他不顾亲友的暗示、威胁、劝诱,也拒绝了升迁一个富有魅力的军职,以至付出血的代价(开枪自杀)。为了能够过自由的爱情生活,他和安娜一起离开了彼得堡。渥伦斯基的爱情生活,超出了他给自己规定的原则范围,把他抛出了原来的生活轨道,使他摆脱了放荡的生活。在陪一位外国亲王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过去生活的不道德,从亲王身上看到了他自己。他在谴责亲王的同时,也在谴责他自己的道德规范和生活方式。他明白自己这个阶层的生活腐化、极端缺乏道德,然而他又不能离开他的贵族社会的生活。

  当他们到国外定居时,“安娜在她获得自由和迅速恢复健康的初期,感觉得自己是无可饶恕地幸福”。而渥伦斯基,“虽然他渴望了那么久的事情已经如愿以偿,却并不十分幸福。他不久就感觉到他的愿望的实现所给予他的,不过是他所期望的幸福的山上的一颗小沙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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