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海五重奏-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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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莹提着小皮箱，依依不舍地与袁殊告别后，缓步向船上走去。
袁殊站在码头上，目送着王莹登船，浦江风吹拂起他额前的长发，脸上不舍的神情清晰可见。
夜上海虹口月日本料理店
包房内，日本驻华特务机关的负责人全部围聚在榻榻米上席地而坐。
影佐：希特勒反对我们把主力放在中国战场上，四次派代表调停中日战争，让我们移师进攻苏联。
西尾寿造：我们不能按照希特勒的指挥棒转。
河边正三：即使能够战胜中国和苏联，我们也不过是希特勒手底下的一个小伙计，而西伯利亚一片荒凉，得之又有何益？相反，如果我们不北进而南进，利用西方国家被希特勒打得遍体是伤的时候，乘机夺取他们在南太平洋的殖民地，这样就可获得大批的资源岂不更好？
岩井英一：我认为应该向内阁提议，南进政策符合大和民族的利益，德国在西方建立欧洲新秩序，我们在东方建立亚洲新秩序，彼此平分天下。
夜上海延安东路日本驻沪领事馆
电报房内，收发报机嘀嗒忙个不停
袁殊坐在办公室中，手拿一份密电陷入深思。电文为：西风景，北方晴，东南有雨，女儿想回娘家……
袁殊从保险柜中取出LA密电码：在紧张地破译。终于，他顺利地破译了电文，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匆忙抓起风衣，冲出了办公室。
夜上海福州路大江书店
袁殊将破译的绝密电报交给冯雪峰说：日本内阁指示总领事馆销毁所有电码本，并发来进攻密电，电文内容是通知各领事馆，天皇和内阁会议最后决定向英美宣战，并布署兵力南进，趁德国在欧洲战场战局吃紧之时，悍然发动太平洋战争。
冯雪峰：好，这一重大情报，我速安排送贝勒路秘密电台，让候德华立即发往延安。中共中央和苏联红军急需这一情报，袁殊同志，我代表上海地下党谢谢你。
凌晨上海黄浦江
停泊在黄浦江的日舰突然向英国炮舰“彼得登尔”号猛烈攻击，硝烟弥漫，炮声浓浓，火光冲天。
英舰“彼得登尔”号被击中的场面，英军混乱中逃命的呼叫声。
炮击后，“彼得登尔”号慢慢沉入浦江之中。
清晨。浦江上停着的美国炮舰“威克”号、德国炮舰“纽伦堡”号、法国炮舰“法兰西”号纷纷挂起了白旗。
白天上海细雨蒙蒙。
一批批日军从苏州河上过桥纷纷开进公共租界。
外滩外白渡桥，日本宪兵横枪而立。
白天上海南京路
报童大叫：号外！号外！日本偷袭珍珠港大获全胜。路人纷纷购买报纸，驻足观看。
画外音：历史记住这一天，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八日，日本终于向英美宣战，并悍然发动了太平洋战争。
十二月九日，日军在南中国海击沉了英国远东舰队的旗舰“威尔斯亲王”号，十二日占领九龙。紧接着日本舰队在马来西亚登陆，占领关岛。二十五日，在仁牙湾登陆占领新加坡、仰光也相继被占领。

第二十三章

白天香港尖沙嘴
中共香港地下党组织负责人廖承志站在二楼窗前，映入眼帘的是日本飞机对九龙半岛的轰炸。
王莹匆匆走进来：廖主任，日军第三十师团已占领英军九龙半岛阵地，这是日军发往南京派谴军总司令部的电报。
廖承志接过电报看了看说：日本专家原来计划香港防守超不过三个星期，没想到英军尽是些老爷兵，三天也防守不住。
王莹：延安方面也来急电，发出紧急指示。
廖承志：念？
王莹：太平洋战争爆发，香港沦陷，原在香港从事抗日文化活动的我党人员和进步人士随时都有遭到日本占领军的逮捕和迫害。因此，要求你们立即着手救援行动，配合东江抗日游击队九大队，趁日军立足未稳，务必尽力将革命力量和爱国人士迅速转移出港。
白天上海外滩花园
身着长衫、头戴礼帽和墨镜的上海地下党负责人潘汉年在公园一角悠闲地坐着。他手拿一份报纸在看报。
袁殊急步赶了过来，老远就打招呼：老张，你这早就来了？
潘汉年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答道：今天天气好，约你出来走走。说完，随起身向前走去；袁殊见状跟了上去。
潘汉年：中央指示，要配合香港地下党组织，全力营救在港爱国人士。
袁殊说：我昨天刚从南京回上海，汪精卫已派其老婆陈壁君和林伯生等飞赴香港，她们此行目的是诱骗滞港爱国人士与南京汪伪政权合作。
潘汉年：重庆方面也有动作，戴笠已潜入上海，听说住在华美路杜月笙家，目标也是滞留香港的进步人士。
袁殊：问题是现在香港沿海已经全部被日军封锁，启德机场虽然没被日军占领，但如何聚拢在港爱国人士，又如何迅速将他们安全接回内地的确是个难题。
潘汉年停下脚步，深思良久说：智取华山一条路，只有依靠岩井英一了。
袁殊：你是说让岩井英一照会驻香港领事馆实施救援行动？
潘汉年：是的，这事一定要快，否则被南京和重庆抢在前面就不好办了。
夜上海虹口月日本料理店
袁殊和岩井英一又在喝酒。
岩井英一：学易君，太平洋战争才开始，大日本皇军全线告捷，珍珠港、香港、马尼拉、新加坡全部被占领，泰国宣告投降，北平、上海、天津的英美驻军全部解除了武装。哈哈，有意思，一着致胜，全盘皆赢呀。
袁殊：岩井君，别的我不管，你知道，我在香港的朋友不少，这次可惨了，港口、口岸全部被封锁，出不来了。
岩井英一：出不来没事，你告诉他们，安心呆着，等秩序好了，我让驻港领事馆关照一下不就行了。
袁殊摇了摇头：不行呀，听说重庆方面在搞小动作，南京政府也去了人，弄不好会很麻烦的。
岩井英一：什么？重庆和南京都去了人，他们想搞什么名堂？
袁殊：我的朋友大都是在港知名人士，他们有的是学术上造诣很深，有的是专业上屡有见树，还有的在事业上很有成就，南京政府和重庆方面当然是求知不得。
岩井英一：是吗？都是些人才，说说看，都有谁？
袁殊：孙夫人知道吧？
岩井英一：庆龄女士，她不是在上海吗，怎么去了香港？
袁殊：还有柳亚子、何香凝、陈济棠等一大批呢？
岩井英一：怎么，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以前没听你说起过呢？
袁殊：还有一些文化、新闻、戏剧界的朋友，你想想，我的圈子中接触的大多数是这些人，不是不告诉你，而是，他们现在都把我当成亲日分子了，所以联系的也不多。
岩井英一点了点头：也是，怪我了，说来说去，还有一个重要的你没说。
袁殊：重要的？
岩井英一：王莹呀，你的女朋友，戏剧界名伶，在香港也很走红吧？
袁殊：知我者岩井君也，所以，你这次可得要帮帮我，把王莹和朋友们接回来。也算是，咱俩交往多年的唯一请求吧。
岩井英一：难得你向我开口，好吧，我立即电告香港方面，请他们务必关照此事。
袁殊：我想亲自去一趟，最多三五天即可返回上海。
岩井英一：也行，我让德田太郎陪你一起乘日本军用飞机去，具体要接哪些人由你自己定。
袁殊端起酒杯：谢谢你了，这杯酒我代表王莹和朋友们向你表示真心的感谢。
白天香港启德机场
一架日本军用飞机停在启德机场停机坪上。
王莹在组织地下党员和爱国人士及其家属上飞机。
白天香港九龙海关
袁殊和德田太郎组织又一批爱国人士分乘两辆卡车，通过日本人设立的关卡，向深圳方向驶去，然后从东江抵达韶关。
就这样，袁殊利用日特关系在香港沦陷后，成功转移出廖承志、阳翰生、周梦生、张准一、陈曼云等地下党员和几十名爱国人士和亲属，顺利完成了中共中央指派的特殊任务。
白天上海南京路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
一辆插有日本太阳旗的黑色小汽车，在前有军用摩托开道，后有军用吉普护卫下，缓缓驶入领事馆大门。
身着日本上将军服的影佐祯昭在领事馆大楼前步下汽车。
岩井英一等领事馆人员在楼前恭候。
进入会客厅后，影佐对岩井说：岩井君，重庆方面态度不明，内阁会议权衡再三，决定为加强对华作战，全力扶持南京政府。昨天，派谴军总司令部召开驻华司令官会议，为加强占领区治安，因此立即实行“肃清方案”，成立清乡委员会，主要的是肃清长江三角洲一带的国、共游击队，以加强南京政府的政治、经济和军事控制。
岩井英一：以战养战，以华制华，将军，这的确是一着妙棋。
影佐：我和派谴军总司令田俊六都是南京政府清乡委员会有职务，你们领事馆除你外，我想让袁殊也参加进去，你看如何。
岩井英一：影佐君是驻华最高军事顾问，你点的人我哪敢说不字。
影佐笑了笑说：嗯，这个袁殊是个人才，懂日语，懂政工，会新闻不说，主要是对大日本帝国态度友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已建议汪精卫的南京政府委以重任。
岩井英一：不知让他出任什么职务？
影佐：南京国民政府中央宣传部副部长、江苏清乡公署主任兼保安司令、江苏清乡政治工作团团长，你看行吗？
岩井英一：哈哈，总顾问说行，那就是行，那他不是要离开上海去南京办公了？
影佐摆了摆手：不，他不在南京履职，主要在苏州，清乡工作从苏州开始，哈哈，怎么，你怕他离你远了，没人陪你喝酒吧？
白天上海黄浦公园湖面
初春的上海黄浦公园，嫩绿可餐，水色迷人。湖中一只小划子上，冯雪峰和袁殊在一边欣赏湖光水色，一边在热烈地交谈着。
冯雪峰：关于你在汪精卫政权任职一事，经向中央请示后，已明确指示同意。
袁殊：雪峰同志，就我个人而言，我实在不愿意，这样一来，我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汉奸了。
冯雪峰笑了笑说：自古忠奸自有评说，革命需要你这么做，相信你一定会服从大局，为党的事业忍辱负重。目前，日、伪、蒋三方面相互勾结，形势极为复杂，情报工作也转入新的时期。你，当然还有其他打入汪伪政权的同志们，对我党、我军了解和掌握敌人的政治、军事等方面的动向与决策，进而确定对策，调整布署，都将起到无可以替代的作用。
袁殊默默地点了点头：岩井英一向影佐建议，让汪伪政权兴亚建国运动代表赴日人员名单中，增加了我，几天后就要前往日本东京。
冯雪峰，这次由日本外相野春吉三郎组织的访日活动，是日本内阁加紧诱降蒋介石的计划之一，你这次去，正好了解日本内阁战、和两派的想法和计划，延安急需这方面的情报。
袁殊：好的，去日本只几天时间，回来后，即去苏州清乡政治工作团任职，具体情况，我会及时向组织报告的。

第二十四章

白天苏州大石头巷
汪伪苏州清乡政治工作团团部设在苏州大石头巷，这里原来是著名作家张爱玲的家。这是一栋单门独院的六合院，青色的屋顶，白色的院墙，清代风格的门楼，更显出张公馆的典朴与厚重。大门口的门墙上，赫然挂着“江苏省清乡政治工作团”的牌子。
院内正厅就是政治工作团团长兼保安司令袁殊的办公室，此刻，他正在听取清乡工作的汇报。
白天苏州掘政园
掘政园是苏州名胜，建于明代，园内建筑工艺精致，园林设计独具匠心，山水布局巧夺天工，其独步江南的大山水格局，堪称我国明代园林艺术的巅峰。园内寒塘野树，萧寺疏钟，茂树曲池，盛甲天下。据说园名取自晋人潘岳《闲情赋》中“灌园鬻蔬┅┅此亦拙者之为政也”句意而题。
掘政园内的远香堂，今日格外受世人注目，汪伪政权清乡团与日本派谴军总司令部在此签署《关于苏州、镇江地区清乡工作之中日协定》。
远香堂位于拙政园的东北角，门内有小型武康石山屏障，山后为主要厅堂——远香堂。明代文徽明曾有诗赞曰：倚影碧玉万竿长，更割昆山片玉苍。如到王家堂上看，春风触目总琳琅。
掘政园大门外，戒备森严，岗哨林立。
袁殊和日军代表山内政文分乘两辆小汽车，一前一后驶进园中。
大厅中，已候命许久的各方记者早已云集多时，当袁殊和内山步入时，镁光灯频闪不停。
一条长形木桌上，黄色军毯铺盖，中日两国国旗分摆两头。袁殊和山内政文依次落坐，气氛十分肃穆。
山内政文：各位，清乡计划乃是日本天皇和内阁批准的重要战略行动，为肃清南京周围*和邪恶势力，谋求东亚共荣新秩序，我方将配合国民政府大力堪乱；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袁殊：我受南京政府委派，今天与内山政文先生共同签署《清乡工作中日协定》，目的是为了苏州和镇江地区群众安康，清乡行动成功与否，有待群众参与和支持。
袁殊讲完话后，双方工作人员将中日协定正副本呈上，双方签完字后并交换，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