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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海五重奏-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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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枪声,惊动了领事馆的日本宪兵,他们冲向办公楼,将大门和窗户全部封锁住。
这时,只听一声大喊:“都不许开枪!”岩井英一已走出了办公大楼。
袁殊在办公室中,将浩田弃于地板上,自己却坐到了办公桌前,将手枪置于桌上说:浩田君,没想到,你真的开枪了。
浩田狼狈地爬起来,脸上也许是由于被袁殊用力扭住脖子的原因,涨得紫红,他像一头发了情的野兽,发出巨大的怪叫声,一头扑向袁殊。
袁殊早有准备,腾空跃起,飞身跳到桌子对面,浩田却重重地摔在地桌子上,他更加愤怒了,顺手抓起桌上的枪,对准了袁殊,并扣动了扳机。
这时,只见袁殊伸出手说:弹夹早已被我下了,在这里呢。
浩田一男猛地将手中的枪砸向袁殊,袁殊又闪身一躲,手枪直向大门方向飞去,恰好岩井英一走了进来,差点被砸中。
岩井英一大声喝道:浩田君,该住手了!
说完,他看了看袁殊,又看了看天花板上的枪眼,摇了摇头说:袁殊君,请跟我到办公室来吧。
浩田一男:岩井君,你,这┅┅?
岩井英一严厉地命令道:让领事馆所有的人都撤回去,再也不得对袁殊君无礼,否则,我拿你是问。
袁殊跟着岩井来到他的办公室坐下后。
岩井英一:学易兄,今天的事让你受惊了,我俩相识10多年,无论从公从私,我历来视你为至交,还是那句话;我做了许多对不起中国人的事,但我没做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袁殊:岩井君的感情我是懂得,但你了解我的性格,我和全中国人民一样痛恨侵华的所有日本人,这当中包括你。你也清楚,我们的关系是相互利用,除此以外,我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岩井英一苦笑地说:你知道吗?自从南京方面通告你是共产党间谍,我感到痛心;不得不佩服你的沉着和耐心。
袁殊: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像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去的好。你知道,我的同胞、我的朋友、我的亲人,这些年是怎么样看我的吗?不是我存心和你玩这种游戏,而是国家、民族的命运,使我未敢放弃责任。要怪,你就永远怪下去吧。
岩井英一:当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我真的有上千次的机会置你于死地,正因为你是为了你的国家和民族,我才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我在中国生活了多年,你的所作所为,回想起来,不得不让我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郐子手也肃然起敬。
袁殊:难道要我谢谢你的不杀之恩吗?岩井君,就像你现在一样,日本天皇都承认失败了,听说在日本国内和中国的许多日本军官剖腹自杀,还有企图阴谋政变的右翼日本军人,这都是国运所至,你只要认清大势,将功补过,我和所有的中国人是不会记恨于你的。
岩井英一:将功补过?谈何容易?我的出路只是等候着灰溜溜地回国,并接受中国人民的历史审判,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袁殊:不,岩井君,你可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做出你应有的贡献。
岩井英一:愿闻其详,你说说,我该怎样做?
袁殊:现在是国民党重庆大员分赴各地接收财产,接收大员变成了劫收大员,最近上海流行三句话;想必你也是听说了的。
岩井英一:第一句是五子登科,是说接收大员到了上海后,房子、金子、女子、车子、票子,大刮其财。第二句是有条有理,是说只要有金条送给接收大员,无论你是汉奸、日本人、混帐王八蛋都可网开一面有理可讲。
袁殊:是呀,不怕犯天大的罪名,只要有等身的金条,那第三句呢?
岩井英一:无法无天,接收大员都要线,只要有法币和金条那就行了,没有那就没法治了。
袁殊哈哈大笑:岩井君,真不愧是中国通,街头巷议的顺口溜,也逃不过你的耳朵呀?
岩井英一:说正经的,我还能做点什么?
袁殊:总领事馆和岩井公馆所属的一切财产,包括房产、地契、银票、股票、车辆等一切财产都是属于中国人民的,希望你不要拱手交给国民党政府。
岩井沉默半天才说:好吧,这里财物、车子本来我也带不走,但蒋介石政府明令冈村宁茨全盘交接,若有损失,应付全责,你叫我如何交给你们?
袁殊:这并不难,你只负责清点注册,我派人以接收的名义抢先一步接收,甚至我们还可以演一出苦肉计。
岩井英一:金条有五大皮箱,美钞、英磅、银票等合计价值几亿元人民币,还有一大批机密档案文件,我全部交给贵党。至于我该承担什么责任我也不管了,冲着你我的交情,我不会后悔的。
岩井英一突然抽泣起来,许久才说:学易君,不是我怕死,兵败如山倒啊。
袁殊:不要过于伤感了,你还要协助我们做好日侨、日商的工作,例如:日本海军在上海的俱乐部,日本人办的东方渔业公司的财产和船只,领事馆办的东方图书馆及大小医院等。
岩井英一一脸无奈地默默点了点头。
夜上海杜美路70号杜公馆
日本投降后,国民党军统上海办事处就设在杜公馆里。今天这里成了一间巨大的宴会厅,红色的帷幕,发亮地嵌花地板,绿色的园柱周围放着很多的桌子,白颜色的桌布上玻璃器皿闪闪发光。高台上有一张大桌,从大厅这一头到那一头,约有一百多尺长,其余桌子一排排与高台上的长桌呈直角摆放,两盏巨型水晶吊灯从高高地白色天花板上垂下,四周墙壁上的壁灯闪光耀目。
这是抗战胜利后的第一个中秋节,上海被浓厚欢乐气氛包围着,借此机会,戴笠邀请上海国民党特工系统组长以上的大小汉奸和特务一起赏月。
一阵管乐过后,戴笠闪亮登场,他踌躇满志的说:八年抗战,现已胜利,在座的有不少的人出任伪职,这当然有各种原因,从今天起,只要能立功赎罪,政府是宽大为怀,既往不咎的。
一阵热烈的掌声后,只听有人喊了一声:“谢谢戴将军的栽培”。于是,整个大厅响起了“谢谢的”叫喊声。
戴笠又挺了挺腰:来,今晚我们一起祝远在重庆的蒋委员长永远健康,同时,为重整民国之大业而干杯!
众特务频频举杯。
一时,爵士乐响起,场灯由亮变暗,五色彩灯摇弋旋转起来。
戴笠大声宣布:中秋赏月舞会开始,祝各位欢度良霄!
一群舞女涌入,众特务欢欣雀跃,纷纷挤上前去请舞。
探戈,华尔兹舞曲连绵不绝。
袁殊也参加了今夜的赏月,他与周佛海、丁默村、熊剑东、沈醉、杨万里等坐在主桌上,这是戴笠亲自安排的座位。
看着舞池中狂欢的汉奸特务,袁殊心中产生了极大愤恨,巴不得向舞池中扔下一颗炸弹,将他们送上西天,突然听到戴笠说:学易小弟,良霄苦短,何乐不为呀?
袁珠敷衍道:被局座酒灌多了,头有点晕。
戴笠搂着一个舞女朝他笑了笑说:喝酒要一斤不醉,跳舞能一夜不睡,你还得跟我学呀。
袁殊:局座乃党国怪才也,学易哪可堪比?
当一曲音乐奏完后,人们相继落座,大家还意未尽地盼着下一曲开始,这时只见场灯大亮。
戴笠招一招手说:请大家安静,我有蒋委员长手令,布告大家。
这时,只见上海军统宪兵队队长姜公美率领一群荷枪实弹的宪兵破门而入。
刚才还在寻欢作乐的特务汉奸们都惊呆了,热闹的舞厅里顿时如死灰一般寂静。
当晚,上海邪片大王天盛鑫、银行大王林康候、盐商周吉普等五十多人被照单抓捕,财产一律被没收。
夜上海黄浦江边国泰饭店小舞厅
这是日本宣布投降后的第二个星期天,日本投降了,但他们仍然不忘寻欢作乐。袁殊接到保岛将军的电话,邀请他去参加舞会。
舞厅不大,来的大都是日本军界、侨界等上流社会人士,当然也有少数中国人和其他外国人,可以说这是最后的疯狂,也许是他们借此机会,寻找发泄成为战败者的苦闷。
袁殊进入舞厅时,只见满州国电影明星李香兰在呤唱《苏州之夜》。
身着便服的保岛发现了袁殊,向他招了招手。
由于实行霄禁和灯光管制,舞厅的窗户都被厚厚的窗帘挡住。
台上在唱,台下却频频私语,枝形吊灯下日语、汉语、英语夹杂,此起彼伏。
袁殊坐下后问:保岛君约我有事?
保岛似乎有话要说,但欲言又止。
袁殊:怎么?心事重重,不便开口吗?
保岛伤感地说:我已接到通知,很快就要去指定的集中营了,也许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袁殊:难得保岛君还没忘记我,听说冈村宁茨和何应钦定于9月9日在南京正式的投降书上签字,看来你们剩下的日子是没几天了。
保岛:学易君,兵戊相见,我们是敌人,息兵罢战,我们是朋友。无论作为军人,还是作为朋友,我佩服你的为人,喜欢你的性格,这不是因为你蒙骗了我们多年,更多的是在于你出色的表现。
袁殊:惭愧,保岛君有如此感慨,我实在没想到。
保岛:不知能否为你做点什么?
袁殊此刻明白,保岛又在贪图钱财:也许你认为我们还可以做一笔交易吗?
保岛说:你和我是老客户,有贸易就做。
袁殊平静地说:我们需要你的重要军械装备。
保岛摆了摆手说:你错了,没有交易。此刻,我没有和你交易的资格,我是战败国,是中国人的战犯和俘虏。
袁殊十分惊讶地问:那你的意思是?
保岛:我的上司冈村宁茨总司令已下令,所有在华日军,只向蒋介石的军队缴械投降,作为一个军人,我的职责是执行命令。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然后又接着说:但你是我的老朋友,贵党贵军却是蒋介石的对手。我思考再三,军舰炮艇目标太大,是非要交给蒋介石政权不可的,而枪支弹药及重型军械设备我想送给贵军。
袁殊十分惊喜:这对我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呀。
保岛:三天后,我们海军的军械车队向南京进发,60辆车,每车只有两名徒手士兵。好啦,我该回吴淞港休息了。说完站起来伸出手:再见了,祝你好运!
三天后,根据袁殊提供的情报,新四军苏南支队在上海东郊没下埋伏,顺利缴获了日本海军的大批重要军械和设备物资,八路军总司令朱德接到报告后,高兴地给陈毅发来了贺电。

第三十四章

白天重庆国民党总统府
巴山寒梦今犹昔,金陵风雨亦沧桑。
抗战胜利后,唯独蒋介石仍忧心重重,一筹莫展。
原以为凭着国民党雄厚的军事实力和美国的援助,可以在三个月内消灭全部人民解放军,没想到,自发起中原战争后,连吃败仗,特别是华东战场,节节失利。此刻,他象锅上的蚂蚁,慌恐不安。
蒋介石办公室中,张群、汤恩伯被他特地叫来商讨下一步军事部署。
蒋介石:如今之计,只有请冈村宁茨前往山东战场才可以挽回鲁西南局势,你们看如何?
张群考虑了一会儿说:这是个办法,冈村是侵华急先锋,在中国积怨甚多,这次委座对他宽大,他一定会听令于你的,问题是……如果传了出去,会不会引起国际国内议论?
蒋介石:我请你俩来商量正是担心这一点;他对我非常感激。他人才难得,长期担任日军华北派谴军司令官,对北方情况比较熟悉。
汤恩伯笑笑说:他在华北专门找共产党打,对付共党算是老行家了。
蒋介石起立道:那就请他来谈谈。
说完,他又对说汤恩伯说:恩伯,听说你在上海春风得意呀,怎么样,市面局势稳住了吧?
汤恩伯的心里一楞:校长,国难当头,我唯有不辱使命,卑职绝对不敢苟且偷欢。
蒋介石哼了一声:嗯,对你我还是放心的,你知道为什么众将如蝗,唯独命你前去上海吗?
汤恩伯:学生三生有幸,对校长栽培感激涕零。
蒋介石:你没有野心,很懂得做生意。记得中原会战,转移阵地时,你命令士兵每人背一箱前门牌香烟,日本人讥笑你,同僚们骂你,唯独我认为你做得好,兵荒马乱之中,你还以军言商,可见你与众不同,可堪当大任也。
张群笑了笑说:恩伯兄总有过人之处,神来之笔呀。
汤恩伯:在下只是觉得空手回来还不如顺便带点东西的好,反正不要自己背。
蒋介石突然一脸严肃的说:听说你跟戴笠在上海为了一栋房子还闹起来了,有失党国颜面。你们都拿着党国的俸响,却耿怀于一已的私利,再这样闹下去,我不会不管的。
汤恩伯唯唯喏喏道:请校长放心,再不也敢了。
蒋介石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张群和汤恩伯躬身退了出去。
白天上海杜美路70号杜公馆
戴笠、杜月笙、袁殊三人在品茶。
戴笠:杜爷从浙江淳安回来后,整天不出门,是不是有什么不快?
杜月笙端起紫砂壶品了一口茶说:一言难尽呀,本来我想重出江湖,大展拳脚。没想火车一到上海站,就见吴绍澍派人贴满了“打倒恶势力杜月笙”的标语,不得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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