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海五重奏-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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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汉年：是什么原因，弄清楚了吗？
袁殊：可能还是他想亲自去吧。
潘汉年：去南京接收这批机密资料，党中央十分重视，请你务必做好准备，等办完这批军火后，不管戴笠是否来上海，我们都要抢先一步行动，此事万万不可大意。
袁殊：我明白。
白天北京香山别墅
秋天的香山，天高气爽，枫叶挂霜，层林尽染。
戴笠在别墅中亲自提审日本著名女间谍川岛芳子。
原来，1928年夏天，国民党第六军团十二军军长孙殿英，趁在河北蓟县驻防时，冒天下之大不违，借军事演习之名，将慈禧墓和乾隆的东陵掘开，盗出大批无数殉葬宝物。此事后被蒋介石知道，下令要严查追究。为了减轻罪责，1937年8月，孙殿英专程拜见戴笠，托他在蒋介石面前帮忙疏通，同时拿出从东陵墓中盗得的一柄最珍贵的九龙宝剑作为酬谢。
这柄九龙宝剑据考证，是清乾隆28年时，由新疆使者入朝，朝贡于乾隆的宝物，该剑长六尺，上雕九条紫色金龙，剑身光华四射，剑锋幽光凝寒，削铁如泥，剑鞘为锷鱼皮制成，上面嵌满了红、蓝宝石及金钢钻石，阳光之下，炫目生辉。乾隆生前对此剑爱不释手，朝夕相伴。驾崩之时，仍遗命将此剑随身下葬，永不分离。
当时戴笠得此剑后，心花怒放，连拍孙殿英的肩头说：有此宝剑，我包你后半生平安无事。并于孙殿英结为拜把兄弟。
由于当时戴笠军务在身，还要赴中原部队视察，担心将此剑带在身边，以恐发生意外，就将这柄剑交付军统陕北站长马汉三保管。待他回到南京后再派人专程送来，由他亲自交给蒋介石。谁知，以后多次询问马汉三宝剑之事，马汉三告之，为安全起见，他已将此剑送还给了孙殿英军长保管。戴笠致电孙殿英，由于孙殿英此时已投靠汪伪政权，他根本就不接戴笠的电话。
后来，戴笠通过军统内幕，得知此剑已传至日本人手里，所以这次陪蒋介石赴北平肃奸，他心中最放不下的就是这把剑。
戴笠：川岛芳子，你知道今天为什么提审你吗？
川岛芳子头一次与戴笠见面，她早就听说了这个国民党的特务首领是个恶魔，此刻，她暗自在想，他为什么对自己发生了兴趣，难道是迷上了我？想到这儿，她的精神来了，故意娇滴滴地说：也许是戴局座怜香惜玉，也许是……
戴笠厉声打断她的话说：别自作多情了，我问你，认识马汉三不？
川岛芳子顿时一惊，她做梦也没想到，戴笠单刀直入问起了马汉三，她笑着说：怎么？他曾经是你手下的干将，可后来却是效忠于皇军的高级特务，我当然认识。
戴笠：那你是说知道那把“九龙宝剑”的事吧？
川岛芳子不慌不忙地说：知道呀，这是马汉三被日本宪兵逮捕时，为活命，送给日本华北特务机关田中隆吉少将的礼物呀。
戴笠冷笑一声：田中隆吉，就是你的上级，也是你的情夫吧？
川岛芳子脸上出现了一丝恼怒，但很快又恢复平静说：戴老板不愧是军统头子，连我的这些事你也清楚？怎么，这也违犯了中国的法律吗？
戴笠：我今天关心的不是你的私生活，而是审问你，田中隆吉回国前交给你的那把九龙宝剑现在何处？
川岛芳子气愤地说：什么狗屁宝剑，实话告诉你吧，田中隆吉回国后怕受军部宪兵整肃，所以将那把剑交给我替他保管。
戴笠一听，高兴地说：这么说，剑在你的手上？
川岛芳子：什么呀，就在你到北平的前几天，马汉三竟然派人将我逮捕，并从我的地窖中搜去了那把剑，没有这把倒霉的剑，我可能还没这快被抓，提起这剑就让我生气。
戴笠一听，恨得咬牙切齿，马汉三这个王八蛋，竟敢慌报军情：川岛芳子，你说的可是真的？如有半句假话，我立即派人做掉你，信吗？
川岛芳子不屑地掏出烟，点上后说：信不信是你的事，你想怎么样，我不在乎。
戴笠喊到：来人，将她押回去。
川岛芳子走后，戴笠立即招来随行的军统局人事处长龚仙舫。
戴笠：仙舫呀，这马汉三也太毒了，一把剑送来送去，弄得我在委员长面前不好交待，现在弄清楚了，这剑还在马汉三手中。你给我传个话他，就说川岛芳子告诉我了剑在何处，请他好自为之就行了。
龚仙舫：是，局座，我今天就去办这事。
白天上海宁沪路
张德的家就在宁沪路，宽敞的客厅摆满了沙发，桌上放着许多中外报刊，玻璃酒柜里琳琅满目，白兰地、威士忌、咖啡及各种高档茶叶应有尽有。
此刻，袁殊正在和张德商量搞军火的事。
张德：哈哈，学易兄，你这法子还真灵，这冈田终于上钩了。
袁殊：说说，他有什么态度？
张德：我按你说的，就说我这个朋友是中将，现在是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刘峙的朋友，但这个人既不死心踏地跟蒋介石干，也认为共产党的那一套不太适合中国的国情，因此，他在河南西部已划出20多个县的地方，准备接收日军较好的兵器，收容日军中的有志之士，将来为第三种政治力量做准备。
袁殊：冈田害怕关进战俘集中营的心理在作怪，他是不是相信了？
张德：对呀，他认为我那中将朋友的主张是一个历史的创举，是中日合作的又一曙光，他本人完全信服。因此，关于军火，他愿意尽再大的努力，将其全部派上用场。
袁殊心头一喜：好呀，他准备如何动作？
张德：冈田一再要求，先见一见这位中将朋友，当时，怕他起疑心，我就爽快地答应了，我想你也是个中将，要不就你去见一下。
袁殊想了想说：好吧，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也该去救个场，哈哈，时间定在后天下午，你转告冈田，就说我这住的地方人多眼杂，不便约请他过来，所以到时我去他那里面谈。
白天北京弓弦胡同什锦花园
蒋介石和宋美龄离开北平后，戴笠就下了香山，住进了这家花园，一来是便与军统人员见面，二来也好趁晚上时光在城里的风月场所恣意消闲。
这天上午，他刚吃完早点，准备去拜会付作义将军。
“报告”，龚仙舫兴冲冲地赶了来。
戴笠：仙舫呀，这早来了，进来吧。
龚仙舫喜形于色地说：局座，按你的指示，我专程赶到了马汉三家里，当他听说你和川岛芳子见面后，连忙痛快地取出宝剑，说是准备择日亲自送给你，并搬出了10个大箱子，里面全部装的是书画古玩、金银玉器，还说宝剑是送给蒋委员长的，这10箱礼物是专门孝敬给你的，他已准备多时，因为你忙，所以一直没有送来。
戴笠心中暗笑：真他妈的是个混蛋，他越是这样做，越让我看不起他，同时，更让我明白了他是个大汉奸，又是个大贪污犯，哈哈，东西呢？
龚仙舫：我已装车运到这里，就在门口车上，要不，局座你亲自去过过目后，我再叫人登记造册。
戴笠：算了，有什么好看的，你都给我贴上封条，立即送到西苑机场，我明天离开北平去天津，然后飞青岛，就一起带走吧。
龚仙舫：是。
白天上海四川路
一辆挂有特别牌照的黑色雪佛莱小汽车急驶在四川路上，穿过苏州河上的四川路桥，驶进了虹口地段。
和司机并排坐着的是一个中校副官，后排坐的是袁殊和张德。
此刻，袁殊身着崭新的黄昵军服，肩杠中将军衔，皮鞋铮亮，俨然一副傲慢的神态。
小汽车刚一拐弯，张德用胳膊捅了一下袁殊问：喂，在想什么？
袁殊：怎么？先说你在想啥？
张德：什么也没想，心跳得厉害，头有点涨。
袁殊：哈哈，是心虚吧？
张德：就是的，我们这是空口说白话，跟骗和抢没有两样。
袁殊：你怎么这么说呢？这些军火本来也是该由我们中国人接收的，说到抢，这8年中，日本人抢了我们多少东西？
张德用手一指前面的警卫，低声说：别乱说。
袁殊：没关系，都是极可靠的朋友。
张德：是呀，你的朋友真多，这年月，有朋友就有本钱。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司机说：到了。
汽车刚一停稳，就见副官赵文达连忙下车给袁殊拉开车门后，肃立一旁。
冈田亲自在楼下迎接袁殊一行。
冈田大步上前，热情招呼道：久仰、久仰，请上楼。
袁殊和张德一行被领到三楼大客厅落座后，冈田亲自伺奉日本茶道，并托出几样东洋点心，然后就开始了会谈。
冈田说：我很看重今天的谈话，因为我很尊重张先生的意见，连我的太太都令其回避了。
袁殊：我们中国也有同样的风俗，男人谈公事，夫人一般都不参加。
冈田点头：特别是在日本军界，盛行此风。将军亲临府上，请接受一个日本军人的忏悔，说完，双手合拢，弯腰表示谢罪。
袁殊也点了点头说：中日两个民族，一水近邻，本应相安互助，但战争加深了历史的误会，这是少数人的意志。目前，中央军方面，听说有日本兵参加剿共，而共军方面，也有日军投入反战同盟，一个要以三民主义统一中国，一个要实行无产阶级专政，所以，国共两党政见不一，正在谈判。而我们第一战区对合谈双方均表示信心不足，一句话，我们的种种考虑有许多也是考虑到日本人的利益的，例如，现在日本人在中国有几百万，虽然战败了，但以现有的运输能力，何时才能把在华的日本人全部运送回国，再退一步说，回国后又会怎么样呢？
冈田听了袁殊的话，脸上明显露出了忧虑的神情。
袁殊知道，这一席牵强附会的言论，冈田却听得津津有味。接着他又漫不经心地说：在武器方面，冈田先生是专家，这东西，打起仗来，谁都离不了，一旦停战，又是炀手的山芋。目前，等中央军来接收，不知猴年马月，八路军也离得远，想卖掉换成钱，又没有人，也没有地方可出售。唉呀，是个难题，但听张先生讲，冈田先生有意赠送我们，经研究，我们表示欢迎。
冈田十分认真地听着，眼珠子不停地在转，他默不作声，似乎在回味着袁殊刚才说的一席话。
袁殊见时候差不多了，站起来说：今天初次见面，以后有什么想法，全权委托张先生接洽处理。
冈田连忙站起来说：好的，我明白了。说完将袁殊一行送下楼上了汽车。
三天后，冈田交给张德威海卫路日军军火库清单一份，共计步枪10万支，子弹800万发。
袁殊看后心中一阵狂喜，这10万支步枪，意味着能装备新四军10多个师的兵力。
张德说：冈田虽然很卖力，但他说必须有下列三个条件之一才行。
袁殊问：那三个条件？
张德：一、必须是重庆国民政府指定的接收大员；二、必须有日本派遣军总司令冈村宁茨的正式手令；三、由汪、伪陈公博、周佛海其中的一位能证明河南方面这位中将的身份。
袁殊想了想，前二条无法办到，唯有第三条还是可以试一试，经过与潘汉年商量后，袁殊以国民党军统中将河南特派员的身份，让周佛海加盖了印章，交冈田备案后，抢在国民党第三战区司令官汤恩伯之前，秘密将这10万支步枪和800万发子弹中的一部分，分三个晚上转移到闸北地下党印刷厂的几间仓库中。
张德为了对冈田表示谢谢，事成之后在虹口的一家川菜馆请他吃饭，袁殊也前去参加了。
酒过数巡后，冈田突然说：一不做，二不休，我还有一个秘密也告诉二位吧。
袁殊：秘密？只要你信得过就请讲。
冈田说：天皇裕仁宣布投降后，我一时茫然无措，当时就私藏了194挺轻、重机枪和一批*zha药，以备急用，现在既然成了朋友，我决定全部献出来。
张德一听，立刻伸出双手，向冈田热烈祝贺并举杯相庆说：为中日平等合作新的精神干杯！
当这批zha药和机枪运到苏南新四军军部后，新四军军长陈毅致电上海地下党办事处说：“……zha药已经试验，性能较好，可供江南新四军部队使用2－3年，轻、重机枪全是崭新的……向同志们致以革命敬礼”。
接着，中共上海地下党办事处，又收到来自陕北延安总部的特殊嘉奖令。

第三十六章

夜上海马司南路107号
二楼一间办公室中，灯火明亮，此刻，中共华东局书记刘晓和中共上海办事处主任潘汉年在促膝交谈。
刘晓：汉年同志，中共代表团南京办事处恩来同志来电，为配合即将到来的解放战争，中央决定充分利用香港的地理优势，扩大统一战线，动员并联合国际力量，为此，决定调你速赴中共香港办事处任职。
潘汉年：我这次回上海才四个多月，在中央和华东局的领导下，工作开展得较为顺利，十分感谢组织上的关怀，现在又要离开了，真是有些舍不得呀。
刘晓安慰道：你的心情，我很理解，就像你这次回上海一样，香港也是你曾经工作过的地方，组织上相信你会很快进入角色的。这次不仅可将董慧带去，另外，你原来的部下张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