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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的死亡笔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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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人失踪了!”那个男人对潘云说,神情忧伤,“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过她了。”

“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吗?”潘云倒了一杯水给他,问道。

“没有!看起来都很正常!”那个男子接过水低头喝了一口。

“亲戚朋友家里有没有找过?”

“找了,都说没有见过她!”

“你最后见她是在什么地方?”

“在家里!她给孩子做完饭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男人拉拉衣领,把脖子往里缩着。

“你同她吵过架没有?”

“没有!当然没有!”那个男人激动起来,“我同她的感情很好的!”

“先别激动,我不过是想详细了解一下情况。”潘云说道。

“我没有激动!”那个男人说。

……

我们都认识那个男人,他叫孙其,是一个退伍军人。四年前因为伤害他人被我们刑警队抓过,坐了两年牢!

对他印象深刻的原因,是因为他伤害的对象很特殊,是他自己的妻子!——当时他拿了一把菜刀追砍一个有矛盾的人,妻子拦住他,把他抱住。他就砍了妻子三刀,其中一刀砍在她脸上,从此妻子的牙齿就突到了嘴唇外。

失踪有很多种原因,通常情况下,需要进行初步调查,才能决定是否立案。孙其走后,潘云安排董建国带人到失踪者的家里调查情况。

董建国很快就打电话回办公室,说是在失踪者家里发现了情况,让派法医过去勘查现场。我们听懂了这其中的潜台词,于是心不由得马上提了起来!

那时,刑警队有个法医退休,人手不够。师父钟任之刚好从学校放假回家探亲,还专程来看我,潘云知道后,软磨硬泡地将他请了过来帮忙。

这是我和师父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共事,让我很有点莫名的兴奋。

我们赶到孙其家。这是一个破旧的小区,房子是二十多年前修建的,院落里倒满了生活垃圾没人打扫。大部分原来的居民搬走了,剩下一些生活困难的住户和租住的外来人口,孙其家就属于其中之一!他家位于一栋楼房的三楼,是租住的房子,孙其从牢里出来后一直和妻子住在一起,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女儿。

“邻居说已经有一、两个月没看见孙其的老婆了!”董建国对我们说,“和他们住在一起的女儿也同时失踪!”

可孙其分明只说他妻子失踪了一个多星期!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不详的预感。

“发现什么情况?”师父钟任之问董建国。

“住在孙其家下面的一楼邻居前段时间外出,有一个来月不在家。前几天回来时发现家里的厕所堵住了,叫人清理时,从下水道里掏出很多头发,还有一些发臭的东西。屋主认为是房子太旧的缘故,所以当时没有在意。”

“清理出的东西扔哪儿了?”

“小区的垃圾池里。”

我们马上赶到垃圾池。那里已经被董建国派人保护起来了。

垃圾池臭气冲天,里面什么东西都有!旧衣服、塑料、安全套、骨头渣……指头大的绿头苍蝇在其间飞来飞去。

“那一楼的居民说东西当时倒在了这下面。”董建国指指垃圾底下。

“得慢慢筛选了!”钟任之笑着对我说。

我点点头说:“工作强度可不小!”

“寻找的重点是头发、肌肉组织和骨头渣。”

于是我们两人戴着手套,很有默契地在垃圾里翻来翻去,弄得苍蝇四散乱飞。

那堆东西花了我们一个多钟头清理,整理出很多头发和骨头。头发经过仔细观察都是自然脱落!骨头也没有属于人类的!最后那些让人生疑的臭东西也找着了,只不过是一些腐败了的猪肉!——这在我们法医眼里与人肉的区别很明显!

结果虽然让人失望,但却又令人庆幸!

“孙其家里搜查过没有?”钟任之问站在一旁的董建国。

“还没有。这样的搜查是不是有必要?”董建国说道。

“当然有必要!我们需要获得失踪者的一些信息。这些信息只有在她家里才收集得到的!”我说。

“没错!”师父赞许地点点头,“或许,我们还能在那里发现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

于是董建国把我们带到三楼孙其家,只见那孙其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屋子的光线很暗,里面的东西很凌乱。

“有股怪味!”

我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于是那种熟悉的“法医式”兴奋又开始升腾了起来。那是一股很强烈的药水味,而且从药水味中间,我分辨出了腐臭的味道!

“我也闻到了。”钟任之点着头说。

我们戴上手套开始搜索,在屋子里、地面墙壁上寻找与失踪者有关的东西。

寻找的重点我和师父心照不宣——是否有失踪者的血迹!

搜索到卧室时,气味越来越重。

“什么味?”我问站在旁边的孙其。

“嗯?……我爱人帮洗衣店洗衣服,这是泡衣服的药水味。”孙其拉拉衣领,缩着脖子说道。

卧室里果然摆着一大瓶药水。

“这么重的味,放在卧室干嘛?”我问道。

“我们习惯了。”孙其淡淡地说。

卧室里有一个大衣柜,董建国顺手把柜门打开,突然像触了电一般浑身一抖,呆在了那里。

钟任之在旁边愣了愣神。我们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一个女人和孩子在柜子里!

女人就是孙其的妻子,孩子是他的女儿!两人身中了数刀,身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褐色,脸上爬出了蛆虫,发出了阵阵臭味。

孙其盯着娘儿俩,目光呆滞,嘴唇哆嗦,语无伦次地自言自语起来。

董建国立刻将他控制住,并马上打电话给了潘云。

之后,董建国带着孙其回了刑警大队,我和钟任之留在现场检查尸体。其他技术人员不久也赶来支援。

死者身上的刀伤处处致命,看来行凶者欲除之而后快,痛下杀手!技术人员想找一瓶杀虫剂,灭掉不停地在死者身上蠕动的蛆虫。师父不让,只是一层一层地重叠戴上三、四双胶手套。——杀虫剂会影响到以后的生物检验,大多情况下是不允许使用的!

尸检时,那些白色虫子不安份地四处游走,最终爬到了我们所戴的手套上。实在太过分时,我们会把最外层的手套脱下,连同上面的虫子一起扔掉。这样一层层地脱手套,只到剩下最后一双时,再在外面加上几双,然后继续检验!

 第21章 心理咨询师(二)

死者的伤势大都在身体右侧,伤口已被发黑的血块凝结,我们用镊子逐一撑开来仔细观察,试图找到藏在里面的玄机!变质黑墨水一般的液体从里面冒了出来,发出阵阵怪异的气味!伤口的深浅程度、创道走向能说明一个的用刀习惯,反映了凶手的动作特点,据此甚至能确定凶手的是谁。

尸体检验工作一直持续到下午才结束。技术人员在孙其家的洗衣盆里找到一件沾满血迹的男式外衣,血衣里还包裹着一把水果刀,刀身已被人擦拭过。经过对比,水果刀与两个死者身上的伤口形状完全一致!

忙完现场的工作,我们找了个吃饭的地方,中饭午饭两顿并做一顿,简单地吃了点。

正吃着,旁边传来一阵什么气味,司马雨缩了缩鼻子问:“你们闻到了没有?什么味!”

“墨汁味!”有人说。

司马雨笑了。

大家忽然间意识到什么,纷纷放下筷子,再没有吃下去的胃口了。——旁边餐馆不知在加工什么佐料,发出我们在现场时闻到的那种气味!

只有我和师父钟任之两人仍然没事似的吃着,他们用挺佩服的神情看着我们。其实他们不知道,按照法医法则,从现场感受到的味觉,早已经被我们“屏蔽”掉了!

从发现那母女俩的尸体到现在,钟任之一直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神情显得很放松。这很不正常!至少他应该像当年在学校一样,同我讨论案情,征求我的看法才是。

“师父,您有什么看法?”见他没有探讨的意思,我先问起了他。

“嗯?”他似乎没有领会到我的意思,“哦,你是说这起案件?”

我看着他点点头。

“你是怎么想的呢?”他反问道。

“我认为不是孙其干的!”我态度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凶手是左撇子,而孙其习惯使用右手!……”

“这个理由不怎么充分吧!”他笑着说,仿佛明白我要讲什么,“我曾经在课堂上跟你们讲过,什么时候都不能忽视了凶手伪装的可能!”

“可我认为,在紧急情况下,凶手是无法顾及太多的,尤其是在挥刀杀人的那种情形之下!”最能反映一个人本能的,是紧急的那一瞬之间,谁都来不及改变自己的习惯动作!

“很有道理。但是我们等着瞧吧,那件血衣是谁留下来的必须先弄清楚,这才是案件的关键!”师父没有同我争论,而是把话题引向其他的证据。

“可是再怎么样,我们都不能忽视了矛盾之处呀!”我有些着急,于是声音提高了许多,“这对于孙其来说,是不公平的!”

旁边的技术人员有些吃惊地看着我。

那段时间,我心里焦躁了很多,稍不合心意,就会莫名其妙地表现出愤怒。师父倒毫不在意我的情绪,他反而平静地笑了,这让我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有些后悔!

“你不觉得孙其很无辜吗?”我压低语气问道。

“把孙其带走没有错的。”师父答非所问,“尸体至少放在衣柜里一个月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而且失踪了这么久,他为什么不早报案?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与其说是在回答,不如说他是在发问。尤其让我惊讶的是,他并不是立足于法医的角度去分析解释,这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法医来说很不正常!

“可是从尸体情况来看,与孙其杀人不符!”我说。

“其实不然,有些表象并不能反映出事实的!”钟任之像对我说,也像在对自己说。

我看他很反常,没有再说下去。

吃完饭,我们回到了刑侦大队。

潘云和董建国正坐在审讯室里审讯孙其。

孙其坚持说自己没有杀人。而董建国已经不再问是不是他杀的人了,而是直接追问为什么把人藏在衣柜里!

“你小子胆子不小!杀了人藏了这么多天,还敢来公安局报案!”董建国盯着孙其说。

“我没有杀人!”孙其也看着他。

两人相互看着,良久没有出声。

最后终于是孙其收回目光,盯在了自己的脚尖上,还用手拉了拉衣领。

“那么这件衣服是谁的?”董建国取出我们带回来的血衣。

“是我的。”孙其看了一眼回答道。

“那你还不肯承认自己杀了人?这是什么?——这就是你杀人的证据!”

“反正我没有杀她们,我可以对天发誓。”

“发誓管用吗?我们跟你讲的是证据!”

潘云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地抽着烟。

“潘队!”我冲他叫了一声。

潘云开门走了出来。

“尸检的情况怎么样?”他问道。

“我们最好去办公室谈。”钟任之看看孙其说道。

有些情况是不能当着犯罪嫌疑人的面说的。

潘云让一个警察看住孙其,然后冲董建国招招手,把他也叫了过来,几个人一起去了办公室。——审讯也需要有的放矢,只有对现场的情况加以了解,才能有针对性的提问,因此必须让董建国参加案情的分析。

“孙其不是杀人凶手。”刚在办公室坐下,我就开口摆出了自己的观点。

“哦?!”董建国很吃惊地看着我,“可是他已经承认那件血衣就是自己的了!你们不是说血衣上的血型和死者的一致吗?”

“我们是这样说的,但不代表穿这件衣服的就一定是孙其!”我说。

潘云也觉得有些意外:“那你们的看法怎样?”

“从人之常情来说,凶手不可能把死者藏在自己的卧室里这么久,而且不可能会在处理尸体之前来公安局报案!最主要的一点,凶手是左撇子,而孙其是右撇子。”我说。

“孙其是不是右撇子我还没注意到!”潘云说,“可为什么说凶手就是左撇子呢?”

“孙其来这里报案时,端茶、喝茶等动作都是以右手为主,是右撇子无疑。而死者身上的伤口,大多在右侧,伤口的形状都是自右向左的。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件血衣是左袖沾血,右袖没有血,必是左手拿刀杀人无疑,因此可以判断凶手是左撇子!”

潘云看看钟任之,他正在低头思考什么,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

“嗯……”潘云收回目光,沉吟着问我,“还有吗?”

“这还不够吗?”我反问他。

“当然不够!”董建国插言道,“就凭这两点主观的推断谁敢说他就不是凶手?”

“谁说这是主观的?伤口可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啊!是客观物证!”我提高了声音反驳他。

“可尸体在孙其家里放了一个多月,都发臭了他还不知道?这怎么解释?”董建国有点急了,他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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