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妃-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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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丁文朗回过神来，发现少女已半酣了。

　　　　“你来做什么？”少女笑问词语虽不雅丽，但却更有别种风情贴近。

　　　　“家慈欲请小姐过府一叙。”丁文朗彬彬有礼。

　　　　“嗯，令堂大人……”少女无声地笑：“我不想啊……”

　　　　虽然她有点失礼，丁文朗却并不动怒，反而微笑询问：“为何？”

　　　　“听说她有一堆儿子，高矮胖瘦，品种齐全，嗯……”少女笑容可掬，真得醉了。

　　　　“她还会说价格合理，欲购从速。”丁文朗陪她一起笑。

　　　　“最怕我去了，父亲会说，此女出门，概不退货。”少女的话虽然不雅，声音到也清和，十足的小孩子加醉鬼。

　　　　“小姐，您醉了。”一美侍在一边打扇，有点担心地。

　　　　“醉也醉也，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少女似醉非醉地说着，软软地靠上了侍儿的身子，拂袖而去。

　　　　一阵风吹过，满树的紫色铃花飘落，少女转过一排月季，渐行渐远，终不见了。

　　　　丁文朗也斟也一杯酒，慢慢地饮下，转身，走出栖凤居。

　　　　

雏妻　04　螳螂捕蝉雀在后

　　　　“二少，有一名李妈妈求见。”书童怯怯地来报。

　　　　丁文朗反感至极地皱眉，放下手中狼毫。

　　　　可气得是母亲把一个铜墙铁壁地凤凰山庄变成了此类女人的度假圣地，让这些无孔不入的媒婆轮番上阵对自己进行疲劳轰炸。她们长驱直入，什么时候想来就来，想走便走。光想到少女会变成她们这样就叫人倒足胃口，兴趣缺缺了。

　　　　可要是他闭门不见，这批长舌妇们就会蜂拥告之母亲，倒头来被父亲教训一番还是得见。

　　　　烦，烦，烦！他知道母亲是想借这群可怖妇人之舌迫自己就范，做梦！

　　　　丁文朗对一边观字的大哥抱怨：“为什么总有人来？”

　　　　丁文儒见二北烦恼不堪，想起当年自己被逼婚的惨状，不由会心一笑：“主雅客来勤。”他要先行一步，懒得见媒婆。

　　　　“哈！”丁文朗干笑一声，坐下来，细看临蓦柳公权的字。

　　　　清风送来一阵玲当做响，一股子清香立时盈屋。

　　　　丁文朗斜睨，一个媒婆扭捏做态，碎步而来。

　　　　只见她红袄蓝裙，满头五彩缤纷的花儿，左手托烟杆，右手捏丝帕，脸上红红的胭脂白白的粉，浓得抹不开的妆，嘴边一点黑痣，真是标准化媒婆装扮。

　　　　媒婆走近，未语先笑：“小的见过二爷。”这类妇人多牙齿伶俐之徒，不过象今天这位清如黄莺出谷的还是第一回，不过他才懒得正眼瞧她，只是大刺刺地仍在研究着字帖。

　　　　媒婆欲言又止，欲止又言，三番五次，犹豫良久，未发一言。

　　　　丁文朗不耐烦道：“有话快说。”

　　　　“我，想说……前个儿您见过叶家的大小姐后，她啊……”媒婆侧身斜眼向他这边不停地瞄着，边试探边慢慢地说。

　　　　果然丁文朗有点兴趣，那个如广寒仙子般的少女吗？

　　　　“她啊……自从别后，对您是念念不忘，相思成疾啊！”

　　　　女孩子真是多情，他不由联想到飘雪，不过，多情自古空余恨！

　　　　“您，愿意……和叶家的小姐……”媒婆还是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

　　　　“不！”他决绝道，早就打定主意，必得一红粉知已，方慰平生，而他阅女无数，断不愿将婚事草率交与媒婆，和大哥一样将一生断送。

　　　　“哈！”媒婆兴奋到失口尖叫，旋尔又捂住小嘴，精灵的大眼乱转，活脱脱一副自知闯祸的小丫头生嫩模样儿。

　　　　丁文朗疑心大起，仔细端详面前的媒婆。显然，她是个少女，浓脂重粉也遮不住她的天生丽质，装扮虽然丑怪，但经不起细心人推敲。

　　　　“你是谁。”丁文朗天生威严，板着脸吓她。

　　　　“我……”她用食指反指自己鼻尖，问，看丁文朗只是盯着她不语，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掩饰：“我是街口张婆的小徒弟啊。”

　　　　丁文朗突然袭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叶府的侍女，那天我见到你在远远的竹林边吹笛子。”

　　　　小丫头忘了掩饰，睁大眼睛不信道：“那么远又隔着竹子，你还认得出我？”

　　　　——现在这个问题不是重点吧！丁文朗有点好笑，什么事一沾到叶家那位小美女，就会有趣儿。

　　　　丁文朗收起一丝笑意，重新板起脸来，吓她：“你为何而来，还不从实招来。如若有一星半点儿假话，只怕你会后悔你家小姐的一生清誉……哼哼！”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其实很奸啊！小丫头在心里嘀咕，嘴上却憨笑道：“二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高抬贵爪……不对不对，是高抬贵手，放过小奴的一马吧。”

　　　　丁文朗不依不饶，冷冷道：“你不是想拿你家小姐的清誉当儿戏吧……如果有人放出风声，令小姐私派侍女来凤凰山庄……你有几个脑袋够赔的。”

　　　　小丫头脸色惨白，抬手摸了摸脖子，泫然欲泣，带着哭腔道：“小奴这就告诉二爷，只是请二爷千万保密，不可对他人语。”

　　　　丁文朗点点头，示意她往下说。

　　　　小丫头边抽拉边说：“老爷逼小姐择人而嫁，而我们小姐自幼在京城姑奶奶家受教，在观音大士前发过愿心，终身不嫁的。”她口齿伶俐，哭泣着也说得明明白白。

　　　　丁文朗但听不语。

　　　　小丫头继续，“小姐虽不愿，可又被那些无事生非的三姑六婆烦得要命，只是一直无计可施。自从前个儿见了二爷，突然心生一计。”

　　　　丁文朗好奇道：“何计？”

　　　　小丫头突然住了口，掩着嘴，好象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就在她的舌尖上，翻着卷着，不敢说出口来。

　　　　这样，丁文朗当然觉得更有意思了。

　　　　“小姐特地要我前来再探下您的口风，看您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一样不喜娶妻。若今天你把小姐的亲事一口回绝掉，那么，她就能将计就计，把麻烦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小丫头是唱大鼓戏的好料子，一番话交待的清楚明白，还会在紧要处停下来卖个关子。

　　　　丁文朗挑了挑眉让她继续。

　　　　“我们家小姐就会对老爷说她喜欢您，非您不嫁，那么我们家老爷就不会再烦她了，转过来，会与贵府商量。这事对您也没有坏处不是吗？多一个象我们家小姐这样美丽聪明的崇拜者，对任何男子来说，都应该是一种骄傲吧！”小丫头说得眉飞色舞，简直都忘了怕了。

　　　　没坏处？！

　　　　丁文朗心想，他在家受到的迫害一点也不会比叶家大小姐少，这叶家小姐真是心生七窍，居然会想到利用他做挡箭牌，他还指望打个替死鬼呢！丁文朗俊眸一迷，微笑道：“你回去，就告诉你们家小姐，我对她仰慕已久，正准备上门提亲，就请她安坐家中，静候佳音吧！”

　　　　“啊！”小丫头恐怖地尖叫一声，象见了活鬼一样：“你不会是……以其人之道……”

　　　　“还置其人之身！”丁文朗似笑非笑接了一句。

　　　　

雏妻　05　二只黄雀议婚期

　　　　梧桐山庄

　　　　叶娀姜坐在荷花池边，凭栏空想。

　　　　那铺天盖地的绿，深深浅浅的绿把人的灵魂儿都吸引进了另一个世界。

　　　　澄清透明，没有纷争，任时光流逝，青丝飘散……

　　　　轻轻地呼一口气，从凝思中醒过来，见丫环们把强风绣架子绷好了，又穿针引线在一边等候，叶娀姜才移步就坐，拈了一要命穿孔机了粉色线的针，轻轻地在空中比一比，才开始未完的绣作。

　　　　白色粉色桃色，重重叠叠绣出了出淤泥而不染的荷的洁净，层层渲染的绿更是衬托出叶的飘然韵味。叶娀姜的刺绣，选材取景，用色布局，针法线脚，无不嫣然大家。她的绣品被好事都谓之极品，其气韵生动，出于天万，人莫窥测其巧。

　　　　此时，叶娀姜已入人针合一之境，意由心生，手随针动，上下翻飞，左右插刺，一双小手儿若玉蝶儿灵巧活泼。她微伏在绢架之上，脸上露出一派纯净自然之色，真如偷下月宫之仙子。

　　　　那名偷偷化妆成媒婆到丁家找丁文朗麻烦的小丫环含笑，一张可爱的清水脸儿带着三分调皮的笑，看着自家小姐暗想。如此清丽绝俗的小姐的确也只有那位眼高于顶的丁二公子才能配得上。小姐啊，希望你有朝一日婚姻和谐，别怪我多事才好！

　　　　她轻轻地上前，给叶娀姜替茶的时候，轻轻地叹了一声。

　　　　叶娀姜回眸看了含笑一眼，见她不说话。也没追问，只喝了一口茶。脖子低的工夫大了，有点酸。叶娀姜动了动脖子。含笑马上伸出小手，不轻不重的揉捏起来……

　　　　“说罢。”叶娀姜虽然才十五岁，可是一向和姑妈住，见多识广，人机灵着呢，加上含笑又是从小就跟在她身边的，她又嫣能不熟知含笑的意思。

　　　　含笑手上继续揉着，嘴里说：“小姐，我们来了这边也有一小段日子了，明里暗里，加上那天亲眼所见，那位丁公子确实如媒婆所言，如九世活佛般不受美色诱惑。林飘雪小姐我也见过了，简直可以称得上天下第一美人，对他真是死心塌地。两家对这亲事也不知说了多少次，他就是不同意。依我想，他大概真的是不准备结婚了。”

　　　　叶娀姜想了想，道：“别人的事让别人说去。管好你自己的嘴。”

　　　　她对于八卦从小就不是太喜欢，一些新奇有趣的事，只要事关男女，她只要敢说，就一会被她家那位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姑妈骂一通。久而久之，她也就自动不提这些东西了。

　　　　她和姑妈过得是非常舒适快乐的生活。但，她们的生活中，没有男人！所有的佣人都是女人。当然，护院女人们强壮的身体比起男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含笑仗着小姐疼她，还是不怕死的说：“可是这事关于小姐的幸福。若您对老爷说，你喜欢……”含笑再大的胆子，说到这里，也有点怕怕了。

　　　　好在叶娀姜聪明异常，举一反三道：“你是想用叶家这块臭石头来堵住我爹与众媒婆的之口，让我就和林家那傻瓜姑娘一样？！”

　　　　含笑讪讪笑道：“这主意好象有点伤小姐自尊心。”

　　　　叶娀姜想了想：“比起自尊心，还是爹爹更让我烦恼。”

　　　　含笑象哈巴狗一样低下身子，俯首帖耳问道：“您意下如何？”

　　　　叶娀姜皱眉，“传出去，好丢脸。”唉，左右为难。

　　　　含笑鼓励打气，“这可是个永绝后患的好办法。可以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叶娀姜烦得要命，推开绣花架子，站了起来：“你去和爹爹说吧！我要回房休息下！”她的脸色不好，象真生了病了——

　　　　凤凰山庄的庄主丁二爷与梧桐山庄的叶庄主正在把酒言欢。丁二爷是一个魁梧的北方大汉，相貌堂堂，他的胡子斑白，却硬如钢针，笑起来声音象铜钟一样响亮，喝酒比普通人喝水还要痛快。

　　　　两个人笑声朗朗，连门外也听得清清楚楚。

　　　　含笑敲门求见。

　　　　丁二爷反客为主地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含笑眯着眼，笑得象一只可爱的小狐狸。“我早上先去问了丁二公子，他说他想娶我们家小姐，刚才我又问过我们家小姐，她也说想嫁二公子。整件事从头到尾就和爷吩咐的一模一样。”

　　　　叶娀姜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出来，含笑居然是个卖主求荣的小人！

　　　　二个自认为聪明的小狐狸还是着了老狐狸的道了。

　　　　叶庄主赞叹不已：“二弟就好比如来佛，这二个小猴子精得和鬼一样，也照样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丁二爷哈哈大笑，意态极畅。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打铁趁热，让那两个猴孩子还没有回地意来就把婚事给办了。”

　　　　“好！”

　　　　两个老头子挑了最近最近的好日子，就是八天之后六月六。好日子啊！虽然赶了点，没关系，能让他们结成婚最重要。哈哈，这一次，他们可赖不掉了！过一会儿，他们会分头去把话落实了，让这两个人插翅难飞！

　　　　过了一会儿，叶庄主不好意思地道：“只是小女生性颇为顽皮，要你们多多担待。”汗啊，女儿看起来冰清玉洁，其实说起话来，十句总有三句是假的，另七句，也还不一定都是真的。貌如处子，静似娴花，一背着人，脱兔似的，翻墙爬树，她什么事都敢做。把这样的女儿嫁到好友家中，实在是……不知祸福。

　　　　“顽皮算什么，你弟妹当年还不是出了名的顽劣，现在，一样是个称职的主母。总经阴阳怪气的林家女儿强得多。我当年听信了妇人之言，替剑儿娶了林家女，唉！”丁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