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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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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迟疑说道:“我偷听到,楼中人似乎怀疑大人是刑部十三衙门的高手,来调查前些天的命案,所以派出了妍儿这个红牌。”
范闲自嘲一笑,心想自己乔装打扮,这抱月楼却不知是怎地嗅出了味道,只是猜错了方向而已。桑文看着他神情,解释道:“您身边那位随从身上有股子官家气息,那味道让人害怕地狠。”
这说的自然是邓子越。
范闲挥挥手。换了个话题:“我想知道,你猜,这间抱月楼的真正主人是谁。”话中用了一个猜字。是因为监察院内部都有人在帮助隐瞒,那桑文也不可能知道这妓院的真正主人,但她常期呆在楼中,总会有些蛛丝马迹才是。
桑文虽然不清楚堂堂监察院提司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但还是极力回忆着。有些不敢确定地说道:“应该与尚书巷那边有关系。抱月楼的主人每次来的时候,都很隐秘,但是那辆马车却很少换。马车上面虽然没有家族的徽记。但这一两个月车顶上早能看见大树槐的落叶,这种树是北齐物种,整个京都只有尚书巷两侧各种了一排,所以我敢断定马车是从尚书巷驶过来的。”
范闲看了她一眼,桑文会意,马上解释道:“我幼时也在尚书巷住了许多年,所以清楚此事。”
范闲话语不停:“这楼里的主事姑娘姓什么?”
“应该姓袁。”
姑娘家地一番话说的又急又快又是稳定,范闲极欣赏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姑娘心思缜密。可以入我院子做事了。”
尚书巷里住的不是尚书,而是一群开国之初便册封地国公,位尊权贵,只是如今陛下驭国极严,所以这些国公们一般而言还是比较安份。
至于那位姓袁的主事姑娘,范闲苦涩一笑,很自然地联想起了弘成手下的袁梦姑娘。
得到了这条有用的消息,范闲对于今夜的成果已经十分满意,所以才有心思与桑文闲聊几句,从谈话中得知,抱月楼果然是身后势力雄厚,初夏地时候楼子才开张,却在短时间内扫平了京都几家敢与争锋的同行,背后所用的手段血腥无比,不然桑文也不可能被强逼着入楼。
“过两天,我派人来赎你出去。”范闲不是怜香惜玉,而是信奉交易要平等地道理,而且这位唱家落在这样一个阴森的妓院里,实在感觉有些不爽利,婉儿也是喜欢这位女子的,过几日让院中人拿着名帖来抱月楼要人,想来抱月楼的东家,总要给自己这个面子。
桑文大喜过望!她在抱月里楼感觉朝不保夕,更曾眼睁睁看着被从别家掳来的姑娘被楼中打手活活打死,时刻在想着脱身之计,只是她虽然曾经与范闲有过一面之缘,一词之赐,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去找他,毕竟二人之间的身份地位相差的太远,不料今日机缘巧合,竟然重遇诗仙,还得到了这声承诺,以范提司在朝中的地位,这事儿自然是定了,一念及此,桑文百感交集,泣不成声地款款拜倒。
范闲已经受了她一跪,便不想再受第二跪,伸手去扶。
……
……
便在此时,院外却响起一声愤怒至极的暴喝!
“我杀了你!”
随着一声中年男子地愤怒吼声,房门被击的粉碎,一道身影破风而至,其势猛若惊雷,那蕴含着极大威力的一掌,便向范闲的胸膛上印了下来!
“不要!”桑文惊得跌坐在地,看清楚那人模样,掩面而呼,说不出的惊愕与担心。
……
……
掌风如刀扑向他的脸庞,范闲侧身站着,并未正身,也未回头,只是将那只寻常的右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很轻描淡写地递了出去。
他这一掌看似缓慢,却是一种超强稳定所带来的错觉,当他的手掌已经青伸出去的时候,那位偷袭者的奔雷掌才刚刚打了过来。
一只秀气而稳定的手掌先发后至,轻轻拍在那只满是老茧,粗壮无比的掌上,只是……轻轻的一拍。
轻轻一拍,却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
那位挟风雷之势而至的偷袭者是来的快,飞的更快,竟是直直被范闲看似轻描淡写的那一掌震飞了出去,像一块飞石被投石机掷了出去!
已经破成碎片的木门再遭一遍打击,而那武者的退势还是不止!竟是直接撞到了院门上,将那厚厚的木门都砸成了粉碎,直接摔进了水里,惊起一大片水花!
范闲负手于后静立堂间,安静异常,就像是先前没有出手一般。
桑文看着眼前这一幕,又是一声可不思议的惊呼,望向范闲的目光变得无比震惊,天啦!这么温柔和气的一位大人,怎么拥有如此雄浑霸道的真气!
但她却来不及回味范闲的那一掌,提着裙裾,脸上挂着泪痕,便往瘦湖旁冲去,不知那人受了范闲这一掌是生是死。
范闲负在身后的手上沾了些草泥,知道那人先前一直潜伏在院外的草地上,微微皱眉,有些莫名说道:“刀王之流,果然都是鲁莽之辈。”
桑文在京都既然颇有名声,那自然也会有些痴心护花之徒,这些江湖人士虽然敌不过抱月楼的手段,却依然要尽一分心力,保护桑文不受玷污。先前那位武者,应该是在院外守的久了,曲终之后,又迟迟未见桑文出院,心下焦急,又隔窗看不真切,误将范闲搀扶之举当作了轻薄,这才忍不住出手护花。
范闲知道这阵势瞒不住什么人了,自嘲一笑,负手于后往院外走了出去,此时邓子越早已满脸煞气地护在了他的身边,只是史阐立估计还在醉乡之中。他侧身看着自己亲选的启年小组第二任组长,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不止满意于邓子越的反应速度,更满意自己刚才的那一掌。
也就是在那一掌击出去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由澹州至京都,在苍山苦练,赴北齐出使,这一路上诸多遭逢,实在是极难得的契机。出使路上的压力,与肖恩的缠斗,在上京外燕山崖上的拼斗,与海棠看似随意,实则大有用意的交往,终于让自己修行的那个无名功诀开始与自己与世人不同的经脉渐渐契合了起来,而自己的武道修为,已经到了一个很稳定可怕的程度。
如果换作以前,只怕这一掌已经将对方的右臂全部击碎,却不可能有如此霸道的后劲儿——想到此节,范闲心中不免有些感激那位已经死去了的肖恩,还有海棠,当然,他最感谢的还是老跛子给自己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
五竹叔不用谢,那是自己人。
湖面上水波未静,那名大汉伏在水面上生死不知,由于夜色浓密,纵使有湖畔灯光照着,也不能看清湖水里的血色。
在极短的时间内,抱月楼就反应了过来,各处院落里重新响起了欢愉之声,而湖水里的那位大汉也被人用网子捞了起来。
抱月楼的打手聚集到了湖畔,而一位半老徐娘走路带风的人物却是面带惶恐之色迎着范闲,连声道歉道:“保护不周,惊着陈公子,罪该万死啊。”
面有惶恐,语道万死,眸子里却是一股子试探与寒冷逼人的神色。
第五卷京华江南第三十章斗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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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看着那妇人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心知肚明抱月楼的人是刻意出来晚了,甚至连那名大汉也是对方故意放进院中,想来是发现自己堵住了房间内的偷听铜管,又一直心疑自己身份,所以玩了这么一出,逼着双方现形。
不过对方只以为自己是刑部十三衙门的人,却没有猜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然来迎接自己的阵仗一定不是这么简单。
昏迷不醒的大汉被拖到了众人身前,草地上被打湿了一大片,那位妇人柔和说道:“先前便听说楼中来了位谈吐风趣的陈公子,没有想到,陈公子竟还有一身惊人的武道修为。”
这就是赤裸裸的试探了,范闲看了她一眼,却根本懒得回话,直接往院子里走了过去。此时院门与房门都已经被击成了碎片,屋内的暖气往外溢了过来,堂间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妇人眼中流露出狐疑之色,她们本来以为范闲三人是刑部十三衙门来暗查命案的高手,所以才用妍儿这位红牌姑娘来伺候着,本想趁着对方打听消息的时候,反过来偷一些消息,但没料到这位高手,竟是看穿了房中偷听的铜管设备,又发现桑文一直没有出来,怕发生什么事情,这才巧手一挥,安排了当前这么个局面。
本以为这位“陈公子”竟然一掌将那大汉击飞,动静已经整了出来,双方便有可能说上几句话,甚至于讨价还价一番。哪里知道陈公子竟是根本视己等为无物,就这般冷冷淡淡地走了回去!
妇人将牙一咬,满脸堆笑地走了进去,说道:“抱月楼护卫不周。惊了客人春霄,今夜之资自然是由楼中负责,还请客人原谅一二。”
范闲皱了皱眉,说道:“如此便罢了,你们出去吧。”
见他不咸不淡地应着话,这妇人倒是心急了起来,微笑说道:“公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出门在外,总是需要几个朋友的。”她此时已经认定了对方就是十三衙门的人,所以说话也渐渐直接了起来。
范闲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眼前这妇人绝对没有与他谈判的资格。他斜乜着眼瞥了她一道,说道:“爷是来玩女人地,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妇人心头微凛。瞧不出这位陈公子深浅,面色忽柔说道:“只是这院门已毁,还请客人移驾吧。”
范闲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坐回了榻上,懒得再说话。邓子越在一旁寒声说道:“我家公子不想再动。你们去摆几个屏风过来就好。”
开门宣淫?这是什么样的恶趣?邓子越面色微寒,心里却是有些尴尬,生怕这抱月楼里的姑娘们误以为自家地提司大人有裸露癖。
这个时候。院中的动静终于将史阐立惊了出来,他一边系着外衣,一面走了过来。院中那些衣衫微乱,春光偶露的姑娘们却极有分寸地没有进入正堂,而是等着外间,听那位妇人与范闲说话。
妇人眼眸一转,看着榻上昏睡的妍儿姑娘,心头微动,接着却是一喜。状作火意十足,咬牙道:“这该死的妮子,在这节口居然还能睡的着,冷落了客人,实在是大罪!”她呼喊道:“来人啊!将这妮子给我拖下去打!”
范闲眉头微微一皱,却落在了那妇人的眼中,她面色不变,寒声说道:“将这妮子活活打死!”
她心想,这还不能软化你的心志?
……
……
范闲眉头再皱,缓缓开口说道:“你打着我的面喊打喊杀的,很闹心啊……这是你楼里地人,打死也是你自己的事,不过打死之前,再挑个模样俊俏的姑娘过来,记得,我喜欢丰满些地。”
话意平淡,却透着股直刺人心的寒意!
这位面相极善的年轻公子,竟是丝毫不将刚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死活放在心上!妇人心中大呼晦气,她周游世间,最擅观人,当然知晓自己若真的将妍儿在他面前活活打死,这位眉宇间无比冷漠地陈公子,只怕也不会再皱一下眉头!
十三衙门何时出了这么位人物?妇人一时竟愣在了原地。
范闲不耐烦了。邓子越观闲眉而知雅意,寒声说道:“都出去!”
妇人将牙一咬,双方既然没有撕破脸皮,对方又一昧耍狠摆酷,不肯出个章程,抱月楼毕竟还要在京都做生意,也不可能老呆在客人房里,只好暂退。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这妇人和抱月楼的打手要退出小院之是,范闲却似乎很随意地说了句:“将那个大汉留下。”
这句话说地随意,却隐隐透着丝官威,妇人今夜连连吃瘪,回首狠狠说道:“这位公子,这大汉自然是要交给京都府处置的。
范闲终于如了她的愿,冷笑说道:“京都府管得,刑部衙门难道就管不得?”
妇人心中暗笑一声,心想你终于肯摆正架势了,却来不及说什么,又听着范闲像使唤下人一般无礼说道:“这个叫桑文的,我要了。”
抱月楼在京都开张不过数月,但背后势力何其雄厚,妇人更知道自己的大老板与监察院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根本不怎么害怕刑部衙门,听着这句无礼的话,不知为何心头一阵火气涌出,冷声嘲讽道:“桑姑娘的赎身钱可贵着,这位公子……或者是大人,十三衙门虽不是清水衙门,但刑部能拿得出这钱来的,除了尚书也只有那两位侍郎了,敢请教您是哪位?”
范闲眉梢一挑,应道:“哪位都不是,只是我喜欢听桑文唱曲,这几两百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来地。”他之所以此时便要赎桑文出楼,是因为对方已经知晓了自己与桑文在房中有过谈话,如果再让桑文留在楼中,只怕明天就会变成瘦湖底下的一具尸首。
那妇人气极反笑,冷笑连连道:“好好好,感情这位公子竟是拿官威来压本楼了,看来公子真是不知道这京都瘦湖水的深浅。”
“闲话少叙。”史阐立知道这时候该自己说话,讥嘲着配合门师的口气说道:“桑文乃京都名伎,又不是军中的营妓,依庆律,只要有人出钱脱籍,你抱月楼便得应着,怎么?以为我们拿不出这几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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