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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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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眯眯地,微笑着往京都中心走去,找不到回范府的路也不着急了,内心深处十分感谢那位吃糖葫芦的小孩儿。而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他真正应该感谢的瞎子,正握着根竹棍,没入了暮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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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典的心情就不像范闲这么好。今天陪老爷出来散心,却没有料到中途出了这么多事,先是那个不知谁家的少年居然能够穿过自己属下侍卫的暗中封锁,跑进了庆庙,接着是那个小姑娘居然在众人的眼光下溜到了偏殿,真不知道那些老嬷嬷是干什么吃的。
但他又无处去发怒,因为老爷的脸一直阴沉着,似乎十分生气,看来那封加密的书信里写着什么令他很不高兴的内容。
“宫典。”马车上的贵人冷冷喊道,他向来不喜欢坐轿子,这是从二十年前养成的习惯,“陈萍萍如果还不肯回来,你就派队人去把他抓回来。”
“是。”宫典领命,心头却在暗暗叫苦,心想这个差使谁能办的好?
见马车里安静了下来,宫典暗中吐了一口气,轻松了些,回头看见后面那些垂头丧气的侍卫,却又是一阵大怒。先前这些侍卫在庆庙外面暗中潜藏,谁知道竟然被人全部给弄晕了过去,而且连是谁下的手都没有看到!
也就是因为这样,那个少年才能如此轻易地走进暗中戒备森严的庆庙。
宫典的眉头皱了起来,心想是谁能有这种能力,同时间无声无息地弄晕八名五品侍卫?这简直已经是四大宗师级的水准!如果……对方是个刺客?……他的心头一阵畏惧,不敢继续推展下去,心里却知道,回去之后,一场暗中的调查即将展开了。
在队伍最后的一辆马车,与别的马车都不大一样,车窗上是些很幽雅的花朵装饰着。先前与范闲在庆庙中尴尬对视的白衣姑娘此时正半倚在座位上,唇角似笑非笑,似乎还在回忆着什么。
一旁的丫环见小姐难得如此高兴,心情也轻松了起来,凑趣问道:“小姐,今天遇见什么好事了?”
那姑娘微微一笑,说道:“每次和舅舅出来,都挺高兴,至少比呆在那个阴气沉沉的房间里要强上许多。”
丫环嘟着嘴说道:“可是御医说,小姐这病可不能吹风的。”
一听到病这个字,那位姑娘的神情便落寞黯淡了起来,想到先前遇见的那位漂亮少年郎,心情才稍好了一些,在心里默默想着,自己生来命薄,眼看着便没多少日子了,能碰见那个人,这应该是高兴还是悲哀呢?
她接着想到那件牵涉到自己的传闻,想到那个范府子弟,虽然母亲大人反对,那个陌生的父亲似乎也反对,但是……谁又能拗得过舅舅呢?想到这里,她心中一片忧愁,胸口一甜,赶紧扯过一方白帕捂在唇边。
几声咳后,方帕上已上点点鲜血。
丫环见着慌了手脚,带着哭音说道:“又吐了,这可怎么是好。”
姑娘家淡淡一笑,想起那个少年郎说过的话,轻声笑道:“这有什么?吐啊吐的,自然就习惯了。”
丫环啊了一声,十分惊愕,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以为小姐已经病的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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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范闲才狼狈不堪地回到范府,他暗下决心,以后出门一定要把藤子京绑在腰上。
此时范府早就开饭了,四个人正在桌边等他。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司南伯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柳氏也是满脸温和笑容,一点不见尖酸之态。
他小声解释了几句后,范若若笑了起来,心想哥哥也太糊涂了些,就算找不到自家马车,那随便在车行雇辆车也是好的。范闲却根本没有想到马车行,所以只好苦笑着忍受范思辙小朋友的嘲笑。
吃完饭后,一家四口开始打马吊,其乐融融乎,范思辙像个帐房先生一样,拿着个算盘在一旁看着,帮大家计筹。
柳氏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却强忍着对亲生儿子恨铁不成钢的怨气,微笑与范闲搭着话。
(今儿三章齐了,搞了一个星期,累惨,出门喝酒放松放松,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二卷在京都第十九章算帐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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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纠正错误,昨天确实把舅舅整成姑父了,关键是写的太高兴了看见女主角太高兴,所以写糊涂了,已经改过来了,谢谢以及道歉。)
玩了几把,范闲手气不大好,加上着实不耐烦与柳姨娘表面上这般亲热,所以将位置让了出来,拍了拍范思辙。
范思辙怯怯地看了父亲一眼,司南伯微微点了点头。他心中狂喜,轻声叫了一下,跳上了凳子。
这孩子平时在父亲面前总是畏畏缩缩,吃完饭后便要被逼着去温书,更不可能被允许打牌赌钱。他知道今天能够上桌是因为父亲心情好,给范闲一个面子,所以范思辙心里对这个澹州来的哥哥观感好了许多。
范闲去院子里逛了逛,等回到花厅里,目瞠口呆地看着桌上,发现范思辙面前堆满了铜钱,而另外三家竟是输的差不多光了。
联想到白天在马车上,这个似乎有些不良的弟弟表现出来的那种对于财富的无比热情,范闲终于发现,原来弟弟也不见得一无是处,至少在挣钱方面,好象很有些天赋。
他好奇地站在范思辙的身后,仔细观察这个十二岁的少年到底是如何操作的。看了一阵之后,由不得肃然起敬,只见这小子双手极为灵活,居然可以一手码牌,抓牌、摸牌、出牌、碰牌、吃牌、胡牌……另一手却是搁在算盘上,肥肥的五根手指拔着算盘珠子啪啪的响。
胡都是范思辙胡,而计番的方法很复杂,所以算钱也都是范思辙在算。范闲在一旁看着,总觉得这小子能把钱算的多出来,难怪他的面前能堆那么多铜钱。
发现范闲正盯着范思辙在看,柳氏面色不变,心头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儿子这贪财的丑态全被范闲看在眼里,只怕对方的信心会更足了。
她哪里知道范闲心中的震惊,因为范闲此时居然在范思辙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蛮横,一丝胡闹,有的只有那种“理想主义者”才能拥有的坚毅认真光芒。
范闲心中断定,眼前这个少年,只要给他一个发挥的空间,将来一定能够成为很厉害的人物。但是他也知道,在庆国之中,若想出人头地,依然只有科举取仕这一条道路,就算范思辙将来因为家庭的关系袭了爵,但是真想得授实职,以他目前在书本上的水准,还是不可能的事情,难怪藤子京说柳氏对这个儿子是又恨又痛。
这个时代的商人依然不受重视,户部是一回事,皇家的商号是一回事,但民间的商人却是另一回事了。
牌局很快就结束,司南伯范建毫无表情地离座而去,这种其乐融融的家庭聚会本来就不符合他的性格,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与往常不大一样。只是当他离开时,看了范闲一眼。
范闲从父亲的目光中读懂了一些东西,看来白天甩开父亲派给自己的护卫,让他有些不高兴。范闲笑了笑,没有回应什么,毕竟他是个不喜欢被人跟着的人,既然如此,那就不如提早用行动明确这一点。
柳氏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眼光中流露出一丝怜爱与无奈,只是这种情绪转瞬即逝,起身极有礼貌地与范闲和范若若说了一声,便跟着丈夫离开。司南伯府的下人们都知道,老爷每晚睡前都喜欢喝上一杯果浆,而这都是柳氏亲手制作,以帮助每日在户部劳神的老爷入睡。
范闲皱了皱眉,他原本想和父亲说些事情,但看来只好推后了。回头看见仍然趴在桌上记着数目的范思辙,好奇问道:“还不把钱收了,记什么呢?”
若若打了会儿牌,早有些累了,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笑着说道:“他呀,年节的时候会来些客人,那时父亲才会准他玩会儿,只是每次赢的铜钱,却不准他收着,说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贪这些蝇头小利。辙儿不敢逆父亲的意思,却每次都要记下自己赢了多少,说将来再慢慢和我们算帐。”
范闲心头一动,将这算帐二字听出了一些别的意思,稳定了一下心神,微笑问道:“思辙,我看你精于计算,不知道将来长大后,你准备做些什么?”
范思辙小小年纪,记帐的时候却是心无旁鹜,十分专心,听见他问话却答也不答。范若若心想哥哥不知道弟弟的脾气,生怕他不高兴,准备帮着解释一下,转眼却看见范闲满脸微笑,略带几分欣赏看着桌边记帐的少年。
记完帐后,范思辙似乎才想到刚才范闲提的那个问题,摸摸脑袋,皱眉想了一会儿后说道:“当然是读书做官,光大门楣。”
范闲好笑看着他,问道:“真是这样?”
范思辙的气一下就泄了,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说道:“不这般说,母亲大人听见了,又是一顿好揍。”
“这里只有我们兄妹三人,你就说说真心话又如何?”范闲打趣说道。
这句话落入范思辙的耳中,却让他有了一些别样的感受,他从小就在下人的敬畏眼光中长大,一般的官宦子弟总是父严母慈,但他却是父严母也严,后来父亲让姐姐管教,谁知姐姐更是严厉,所以弟恭这种感觉不陌生,但是兄友却没有体会过。
此时听到真心话三字,范思辙有些恍惚,似乎眼前这个比自己大四岁的“哥哥”似乎并不怎么可怕,不像母亲说的那样,反而却有些亲切。
“我……我喜欢赚钱。”
“商人逐利,有什么好的。”范若若皱眉教训道。
范闲极不赞同地看了妹妹一眼,心中有些失望,心想这丫头与我通信数载,怎么还会有如此拘泥不化的古怪念头。被他一瞪,若若心头一紧,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住嘴不语。
范闲微笑望着范思辙说道:“什么事情,只要做好了就行,挣钱也是一样,我支持你。”
“你支持有个屁用。”范思辙哀声叹气道:“得让父亲大人开这个口才行。”
“偷偷地做吧。”范闲像个魔鬼一样引诱着对方。
范思辙精神一振,旋即想到一件事情,热情说道:“哥哥,那你先把那本书的存稿给我,我有办法将这书卖出大价钱来。”他这声哥哥喊的毫不勉强。
范闲一怔,说道:“靠这来钱是不是慢了些?”
“你很愁钱用吗?”范思辙鄙视望着他,“只是试一下而已。”
发现这小子居然敢鄙视自己,范闲怒了,喝道:“要拿货,你就先给我份计划书看看!”
第二卷在京都第二十章兄妹闲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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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强推了,今晚十一点半至十二点半加精,晚上大约九十点钟应该还有一章,请大家多投票。庆余年准备六月一号上架,还请大家到时候将月票多砸几张给俺,先行谢过,俺会苦写猛写实写狠写认真写,不负票票。)
……
……
“什么是计划书?”范思辙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姐姐。
范若若眨了眨眼睛,解释道:“就是你准备怎么做,很简单的事情。”
范思辙点点头,从孩童时期起,他就在心中树立了一个宏伟目标,所以才能够以完全不符合所谓纨绔的认真,努力做着这些事情。
范思辙从小的理想就是:成为第二个富甲天下的叶家!——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鼓励自己的兄长,与那个叶家之间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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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嬷嬷带着范思辙去洗漱去了,花厅里只剩下兄妹二人。范闲沉默着走了出去,若若安静地跟在后面。兄妹二人很有默契地在回廊里行走着,将将要到若若的闺房时,在那泓浅池旁二人停住了脚步。
若若首先开口:“我知道不应该有阶层之分,只是觉着,如果辙儿真要走那条路,只怕会非常困难。”
范闲微笑着摇摇头:“有人的社会就有阶层,这个我以前和你说过,不需要强行改变什么。但问题在于,我们可以承认这种事情的存在,但没有必要因为它的存在,而改变我们自己的本心。”
范若若睁着大眼睛,看着哥哥好奇道:“本心是什么呢?”
“本心不是那些神棍说的什么道。”范闲拍拍自己胸膛,“只是很简单的字面意思,本心就是……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接着说道:“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这仅有的一次生命应当怎样度过呢?当我们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在我临死的时候我可以骄傲的说:我已经做了所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就算没有成功,但我毕竟努力过。”
范若若眼波流转,盯着范闲的脸,眼中流露出仰慕之色。
“这句话不是我说的。”范闲尴尬解释道:“是一个叫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人说的。”
“这名字很古怪……像是海那边的人名。”
“不错,只是后面那一段我改了一下,毕竟我不是一个崇高的人,眼光只会集中在眼前三年,眼前三里。”
“所以说……辙儿既然喜欢,那就让他努力去做,这样将来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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