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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4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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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长街之上,白雾渐弥,便只能听见范闲微弱的脚步声,以一种极其沉着而固定的节奏响起,除此之外,没有一丝声音,似乎这街上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
今夜监察院要杀的人似乎已经杀完了,要抓的人也已经被捕进了天牢,由七处牢牢掌管,还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京都百姓们在被窝里贪着暖意,夜游的权贵们早已惊心回府,打更的人们在偷懒,十三城门司的官兵们只是注视着城门。
脚步声一直向前,然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便在白雾之中停顿了下来。一阵冬天的夜风吹过,将这长街上的雾气吹拂的稍薄了一些,隐约可以看见长街尽头。
长街尽头应该没有人,但是总感觉到似乎有人守在那里。穿着莲衣的他停住了脚步,抬起头来,双目平静直视前方,似乎要看到那里究竟是谁。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身形魁梧,双肩如铁,宛如一座山般矗立在那里长街尽头,身后负着一张长弓,背负箭筒,筒中有箭十三枝。
风停雾浓,不复见。
今夜是范闲让监察院向二皇子一系发起总攻的时刻,但他似乎忘了一点,当你进攻最猛烈的时候,往往也是自己防御最薄弱的时候,此时他的身边没有别人可以倚靠,只有自己。他在对山谷狙杀的事情进行报复,毫无理由的报复,却忘了某位大都督也要为自己唯一儿子的死亡进行报复。
能躲过对面的那张弓吗?
两年前他被这张弓从宫墙之上射落,全无还手之力,那枝弓箭已经成为他武道修行上最大的一处空白。
所以他在雾后停住了脚步。
白雾的那方,燕小乙微微垂下眼帘,感受着雾后那人的气机,确保对方不会脱离自己的控制。
雾的这方,没有移动的迹像。
……
……
燕小乙,前任禁军大统领,如今的庆国征北大都督,庆国屈指可数的九品上超级强者,他自然不是一个疯子,他知道在京都的长街中暗杀范闲,这意味着什么。
但他依然没有强行压下自己的战意与血性,因为当他在元台大营帐中看见燕慎独的尸体时,就已经下了决心,人生一世,究竟为何?纵使自己日后手统天下兵马,打下这一整片江山来,却托给何人?
所以他不是疯子,却已然疯了。
今夜京都不平静,谁都没有想到范闲会如此强横地进行扫荡,同时,也没有人会想到,堂堂征北大都督,居然会舍弃了一应顾虑,回到了本初的猎户心思,冷漠地观察着范闲,注视着范闲,等待着范闲,一直耐心地将范闲等到了死地之中。
长街虽然有雾,能阻止人的视线,却不能阻止燕小乙的箭,他的箭,本来便是不需用眼的。
今夜他携十三枝羽箭前来,便是要问一问范闲,一处贴着的告示上面,那句十三郎是个什么意思。如果范闲死了,这问题不问也罢——不论范闲这些年里再如何进步,在武道修为上再如何天才,燕小乙也有些冷漠地相信,自己绝对可以杀死对方。
此事与夺嫡无关,与天下无关,非为公义,非为利益,只是私仇不可解。
气机已然锁定,二人一在街头,一在街中,除了正面对上,别无它法。范闲在雾后沉默着,似乎是在评估自己应该战,还是应该退。
……
……
长久的沉默之后,燕小乙往前踏了一步,浑身所挟的那股杀气,令他身前的白雾为之一荡,露出前面一片空地来,空气中顿时又寒冷了起来。
然而……他的脚马上收了回来,眼角余光向着左上方的屋檐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用那屋檐上的石兽挡住了自己地身体。
以他的身体和石兽为一线,他感觉到,在那个线条的尽头。有一个异常恐怖的杀机在等待着自己。
这是没有道理地感觉,他自幼生长在林间,与野兽打交道,却也养出了如野兽一般的敏感,对于危险的存在,总是会提前判断出来。
此时长弓早已在手,箭枝却未上弦,燕小乙微微低头,感受着四周的异动——究竟是谁在埋伏谁?
他是位九品上的绝世强者,除了那四个老怪物之外。燕小乙在这个世上并没有多少需要忌惮的,甚至每每当状态晋入巅峰之时,他总会在心中升腾起一股向大宗师挑战的想法。
也因为他这种境界。所以他可以清晰地查觉到,长街之上,只有他与范闲二人,所以他才敢如此冷漠地用心神缀着范闲,时刻准备发出致命的一箭。
然而。先前当他踏出那一步时,他却发现了极其古怪的现象。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个不知在何处地不知名危险源泉。其次是他在那一步落下时,感觉身后雾气的味道似乎有些变化。
是味道,不是味道。
是风和雾的最细微触感变化,而不是入口后地感觉。
燕小乙知道了,在自己的身后,一直隐藏着一位极为强大的人物,这人的武道修为不知具体到了什么境界,但能够瞒过自己这么久,一定有能力伤到自己。
他不敢妄动。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发箭,存蓄已久的精气神便会为之一泄,露出一些缺陷。一旦心神有缺,他没有把握能够在身后那名高手,与远处地危险两处合击之下,全身而退。
长街上就这样冰冷的沉默着,雾那头的人不能动,雾这头地燕小乙也不能动。
不能动脚,却能动手。
燕小乙深深吸了一口空气,整个人的身形显得更阔大了一些,手指缓缓落下,似无意间在自己的弓弦上拂过。
他的手指很粗壮,但这个动作却很轻柔,就像是柔毫扫过画纸,葱指拂过琴丝,兰花微微绽放。
……
……
嗡的一声轻响,弓弦颤了起来。
似乎有一种奇特的魔力在他的弓弦上产生,微微颤着的弓弦带动着四周的空气,绞着微白地淡雾,渐渐凝成实力,划破面前的长街,随着这一声嗡的轻响,悄无声息地向着雾的那头袭去。
向着雾那头的那个人袭去。
雾那头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便是有人坠地的声音。
燕小乙平静着翻腕,长弓直立,不见他如何动作,箭羽已在弦上,先前无箭一射已有如此之威,更何况此时他的弦上已经有了箭!
但他没有发箭,只是一味的沉默着,因为他清晰地判断出,雾那头的人不是范闲。虽然他很疑惑,明明自己是看着范闲出了抱月楼,对方是何时调了包,但他明白,今夜狩猎,已经转换了猎人与猎物的角色。
燕小乙凛然不惧,只要长弓在手,就算是两名九品高手来伏杀自己,他也不会有任何惊惧,相反,他有些久违了的兴奋,随时准备用自己弓弦上的箭来了结某个生命。
手上的弓箭并未瞄准,可是他的心神已经锁定了遥远的那处,只是两边间隔着民宅檐上的那个石制异兽,无法出箭。
燕小乙还有一部分精力,放在身后那曾经改变过刹那,现在又回复如常的雾气味道里。
谁都不会先动。
……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长街上这奇怪的雾依旧没有散去,燕小乙如山般的身躯依然站立着,没有丝毫疲惫之意。
可是他清楚,暗中的那两个人也没有疲惫,至少没有让自己察觉到对方的心神有任何松懈——能够和自己比耐心以及毅力,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燕小乙认可了对方的境界和实力。
他明白,这深夜里的长街狙杀,已经陷入了僵局,自己用那石兽护住了自己,却也阻挡了自己,这样僵持下去,只怕天都亮了,双方依然无法动弹。
然而,对方可以撤走,燕小乙却无法动,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劣势之中。
又是很久过去了,燕小乙依然稳定地站在街头的一角,就如同一座雕像般不可撼动,长弓在手,箭在弦,稳丝不动,有一种很奇异的美感。
……
……
忽然这时,被白雾弥漫的长街上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伴随着这一阵古怪的咳嗽声,一道淡淡的灯光也映入了雾中,光线渐渐地亮了起来,走近了街角,离的愈近了些,才发现是两个灯笼。
灯笼被执在两名小太监的手上,小太监脸色冻的有些发白。
小太监的身后是四个杂役抬着的一顶小轿,咳嗽声正是从那个小轿里不停响起。
轿子停在了燕小乙的身旁,轿帘微掀,露出一张苍老且疲惫的脸。
这张脸是属于洪公公的。
洪公公昏浊的双眼眨了眨,对轿旁的燕小乙轻声说道:“临街赏雪夜,大都督好兴致,只是夜已经深了,还是回府吧,老奴送您。”
第五十三章黎明前的雪花、豆花
轿子缓缓离开了长街,那位负着长弓的强者,也随之消失,此地空余地上残雪,弥漫白雾。
随着轿子的离开,咳嗽声的渐弱,长街上的雾渐渐散了,四周虽然依然黑暗,却显得比先前要清明许多。一片一片的雪花悄悄从苍穹顶上撒落下来,温温柔柔、飘飘摇摇,就像是高空上有神人在轻轻摇晃着花树。
云开,那层层乌云忽然间从中裂开一道大缝,露出那弯银色的月儿,清光渐弥,将这长街照的清清楚楚。
街后头那些层迭一处的民宅伸向街中的檐角,因为这些月光的照耀,而在地上映出了一些形状古怪的影子。
有一道黑影忽然颤动了一下,就像是某种生物一般扭曲起来,然后缓慢而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缩回那一大片影子之中,再也无法分离出来。
……
……
范闲趴在远处的一幢门楼角上,身上穿着一件黑中夹白的雪褛,他将视线从被石兽遮挡住的街角处收了回来,轻轻叹了一口气,在黑夜中喷出白雾。眉毛上凝成的冰丝儿嗤嗤几声碎开,他有些疲惫地向天仰躺着,舒展一下自己浑身上下酸痛难抑的肌肉,眼睛看着头顶夜空里的那弯银月发呆。
摸摸身边那发硬的箱子,他下意识里摇了摇头,眯了眯眼,今夜下了大本钱,准备的如此充分,眼看着可以成功,却被那位洪公公破了局。真是失败。
他并没有准备动用箱子,毕竟这东西太敏感,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轻用。只是要狙杀燕小乙这种已然站在人类颠峰的强者,手掌摸不到那硬硬的箱子,他地心里没有什么把握,这是信心的加持,最后的凭恃。
范闲躺在楼顶的残雪中,大口喘息了两下,平伏了一下失败地情绪和那一抹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
有人爬了过来,范闲一掀雪褛,将那事物掩住,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王启年凑到他身旁说道:“是洪公公。”
范闲点点头:“今天辛苦你了。”
今天夜里监察院所有人都在忙碌着那些血腥的事情。范闲最信任的心腹王启年却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只有范闲自己清楚,他交待的任务是让王启年盯着燕小乙的动静。
他知道燕小乙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所以他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而且王启年的表现也没有让自己失望,一位九品上的强者,居然一直没有查觉到自己的动静居然全部在王启年地注视之下。
监察院双翼,世上最擅长跟踪觅迹之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王启年的脸色很白,比楼顶的残雪,街中地银光更要白一些。跟踪燕大都督,无疑是他的人生当中最恐怖的一个任务,那种恐惧感和压力,让这位四十岁的中年人有些快要承受不住,心神早已到了崩溃的极点。
而且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不应该看见地东西。
范闲平静说道:“我是信任你的,准确来说,我的很多东西都建立在对你地信任之上。”
王启年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小范大人是在初入京时撞的自己,再以此为中心。开始组建启年小组,由小组而扩散,渐渐将监察院掌控在手中。
而且自己无疑是天底下知道小范大人最多秘密的人,比如当年殿前吟诗后的那个夜,那把钥匙……
第二天便传来了宫中有刺客的消息,王启年当然知道那个刺客是谁,至于钥匙,嗯……肯定是用来打开某样东西的。
所以范闲一直没有杀自己灭口,王启年很有些意外和感动,是真的那种感动,心里有一种叫做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明明这种冲动对于年逾四十的他来说,是非常危险和不值得地,可他依然在心底保有了这种美好的感觉。
门楼下传来两声夜枭鸣叫的声音,范闲侧耳听着,确认了干净后,对身旁的王启年做了个手势。
王启年眼中闪过一道恐惧的感觉,因为他也隐约听说过那个传说,而且也知道那个传说和小范大人母亲的关系。
他知道自己的命从今天起就已经完全交给小范大人了,这是彼此间的信任,这种信任本身就是很恐怖,很要人命的事情。
他手掌一翻,整个人便从门楼之下滑了下去,滑动的姿式很怪异,很滑稽,就像是一只大螳螂,长手长脚,却悄无声息,不一时便下到了地面,走到了街的正中间,蹲下来,察看了一下那个伪装者的气息,确认他还活着,对着空中比了个手势。
这个手势自然是比给范闲看的,范闲看着这一幕,不由笑了起来,老王果然有两把刷子,这手轻功在手,难怪在北边活动了一年,都没有让锦衣卫那些家伙抓到一丝把柄。
被燕小乙弦意所伤的伪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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