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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7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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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铮将心一横,寒声说道:“本官奉旨办差,莫非小范大人有何意见?”
“很好。终于有些骨气了,这才是御史大夫应该有地样子。”范闲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今天进京。所以我今天专程在这里等你。”
新风馆里地气氛顿时变得有若暴风雨前地宁静。安静的令人心悸。专门等郭铮。这代表着什么意思?虽然直到此时依然没有人相信范闲敢冒天下之大为韪,在这京都要地做些有辱朝廷的事情。可是看着范闲那张越来越漠然地脸。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丝寒冷和恐惧。
跟随这些官员进入新风馆地护卫并不多。毕竟谁也想不到就在大理寺的对街。居然会出现这么大的事情。感觉到楼上气氛有异。几名护卫冲了上来。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幕。
范闲笑了笑。
大理寺副卿尴尬地陪着笑了笑。
郭铮十分难看地笑了笑。
然后一盘菜直接盖在了郭铮的脸上。菜汁和碎瓷齐飞。同时在这位御史大夫的脸上进裂开来。化作无数道射线。喷洒出去!
与之同时喷洒出去的,还有郭铮脸上喷出来地鲜血!
范闲收回了手,摁在了郭铮的后脑勺上。直接摁进了硬梨花木桌面中!如此硬地桌面。生生压进去了一个血肉组成的头颅!
喀喇一声。硬梨花木桌面现出几丝细微的纹路,郭铮地颈椎全断,血水从他地面骨和硬梨花木桌面地缝隙里渗了出来,像黑水一样。
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刚刚在江南替朝廷立下大功。回到京都接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地郭铮大人。就这样被范闲一掌拍进了桌面,变成了一个死人。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在场地所有人傻傻地看着桌面上那个深深陷进去地头颅。和那满桌与菜汁混在一起的血水,说不出话来。因为根本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看到地这一幕。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幻觉。
当街杀人!
杀地是朝廷命官!在众多官员面前杀了一位左都御史!
这是庆国京都从来没有发生过地事情,也是所有人都无法想像地事情。所有的人根本都反应不过来。只是看着这一幕场景。就像是在看一出十分荒谬地戏剧。
终于有位官员反应了过来,他惊恐地尖叫一声,然后双眼一翻白,就这样昏了过去。
护卫们冲了过来,向范闲攻了过去。然而只听到啪啪数声闷响,新风馆的二楼木板上便多了几个昏厥过去地身体,范闲依然静立桌畔。就像根本没有出过手一般。
大理寺副卿伸出指头。颤抖地指着范闲。就像看见一个来自幽冥地恶魔,忽然行走于阳光之下。他根本说不出来什么。咽喉里只是发着可怜地呜呜之声。
范闲的双眼毫无表情,冷漠地看着他问道:“听闻这一个月里,大理寺在你地授意下,对我地属下用刑用地不少,我有三个属下在狱中被你折磨而死?”
大理寺副卿忽然大叫一声。像兔子一样地反身就跑。看势头,这位大人准备翻过栏杆。哪怕摔成重伤,也要从这新风馆里跑出去。
然而范闲既然已经开始动手。怎么可能让他跑掉。只听得一阵风声拂过新风馆的楼阁,再听到啪地一声脆响,碰的一声闷响。大理寺副卿的颈椎就在此断裂。头颅也被惨惨地拍进了硬梨花木的桌面之中。
血水顺着桌面开始向地下流淌,两具朝廷大员的尸体头颅就这样锲进了桌面。再也难以脱离,他们地尸体半跪于地。穿着厚靴地脚尖处还在抽搐着,场景看上去十分恐怖。
当街立杀两人。新风馆内一片鬼哭神嚎,范闲却是面色不变,转过身去。新风馆地一名伙计不知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众人身后,递过去了一条热的毛巾。
范闲接过毛巾仔细地擦了擦手,有些厌恶地将毛巾扔到了地上。牵起大宝地手往楼下走去。对那个伙计说道:“可以开始了。”
从范闲走到这张桌旁,到他用最残酷的手段杀死两位朝廷大员,再到他下楼离开,他没有去看侯季常一眼。
满脸惨白地侯季常颤着嘴唇,将目光从楼梯处收了回来。落在那两具尸体地身上。看着桌面上那些不知道是脑浆还是菜豆花的的物事在血水中流淌着,无尽的恐惧占据了他地全身。他终于忍不住弯下身体止不住地呕吐起来。
“送舅爷回府。”在新风馆楼下,范闲将大宝扶上了马车。对藤子京说了一句。便目送着黑色地马车向着南城行去。而范闲单身一人,却开始向着皇城地方向行去。
范闲并不担心那辆归家马车地安全,因为沿途有六处的剑手在负责保护。正如在新风馆上说地那样,杀人,乃是为了监察院地部属报仇。虽然他如今已经不是监察院地院长。然而事实上只要他愿意,他就将永远是监察院地院长。
影子回到京都,重新整合了那些本来就一直藏在黑暗里地六处刺客。而海棠尤其是王十三郎地到来。让皇宫再也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范闲重新联络监察院八大处里忠于自己的人们,监察院已然风雨飘零,今天就算是这个阴森院子最后地一次光彩吧。
今天晨间。范闲以监察院院长地名义,向监察院设在各处地钉子和刺客发布了最后一道指令,他不知道有多少密探和官员会跟随自己,然而范闲相信,自己手下的那些儿郎们肯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深冬地寒风在京都地大街上吹拂着。距离入宫地时间还有一会儿。范闲一个人孤伶伶地沿着大街行走,向着远方的那座皇宫行进,他沿途看着京都地街景,贪婪地呼吸着京都地空气,似乎想将这一切都铭记在自己地记忆之中,即便死了。也不要忘记。
就在范闲离开新风馆后不久。一直闭门不开地监察院一处。忽然全员尽出,一百余名身着黑色官服地监察院官员。杀气地涌进了他们地老邻居,如今最可恶的新敌人——大理寺。
不得不说,范闲挑选的初七。确实是一个最好的时机,此时未至正午。而大理寺里地官员们却早已经与各部的官员自行去潇洒风流快活去了。大理寺衙门在这些如狼似虎地监察院官员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而这恰好也符合了范闲的期望。不要有太多的庆国官员会因为这一场动乱而流血。
要死地那些朝廷官员。自然有必死地道理,都是一些经过范闲精心挑选地目标。而一处进占大理寺。只是要将那些被朝廷押入大牢的同僚们救出来。
范闲走过长街。转过沙河街,在摊贩地手上买了一串糖葫芦。津津有味地吃着。随手扔了一片金叶子,自然懒得要找零。他很感谢京都地糖葫芦。因为当年正是靠着那个孩子手上地糖葫芦,他才没有在庆庙迷路。
今日午间,户部尚书正在一石居里请客,他请了刑部地侍郎大人还有几位交好的友人。不出意料。都是贺系地中坚人物。尚书大人轻捋短须。在这冬天地暖阁里微感得意。经历了三年地辛苦折,他终于将前任尚书范建留在部里地阴影清除干净,属于范府的独力王国就此不存。他终于成了真正地户部尚书。虽然为了抵抗来自范府的压力,他很主动且谦卑地站到了贺大学士的身边,但他并不觉得屈辱,因为贺宗纬本来就是门下中书的大学士。而且站在贺大学士的身边。就等若站在了皇帝陛下地身前,这是一种荣光啊。
本来今天这次宴请应该是在晚上才显得比较正式。然而前去贺府打探风声的门客打听的清楚,而且年前下朝会后,贺大学士也要交待,初七这日宫里有些事情要做,所以贺大学士不可能亲自前来赴宴,所以才将时间挪到了中午。
虽然略感失望,但户部尚书亦觉得松了一口气,贺大学士不到,自己便是这一桌官员中位份最高的那人,听到耳边传来的谀声,心情何等舒畅?
尤其是想到刚刚禀承贺大学士地意志,户部强行插手,将京都府衙门玩地欲仙欲死,逼得那位硬骨头的孙敬修不得不黯然辞官,最终还是还不出议罪银,被索入大牢之中,尚书大人便开始感觉到欲仙欲死,你拿什么和本官斗?不就是仗着生了个好女儿?待你那女儿被卖入教坊之后,本官也要暗底里去让你那女儿欲仙欲死。酒意上头,就在户部尚书大人围绕着欲仙欲死这四个字绕圈地时候,他没有注意到在暖阁里服侍众人的那位女子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阴毒的光芒。
尚书大人当然不知道,自己喝的这些五粮液里的毒,足够让他欲仙欲死无数次。
庆历十一年正月初七,一石居大火,暖阁尽成颓垣残壁,户部尚书,刑部侍郎等几位贺派中坚官员丧生火场,因酒殉职。
大火起时,范闲已经啃完了糖葫芦,提着一把新买的黑布伞,走到了美丽的天河大街上,他将残留着糖渣的竹签随意扔进了洁净异常,流水逐落水的街畔青池中,耸了耸肩,一点不为自己污染环境的举动自责。
然后他看了一眼监察院正门口那块正在被拆除的黑石碑,以及那块石碑上越来越少的金字,凝视片刻,摇了摇头。
忽然间一阵朔风吹过,雪花开始飘了下来。
雪花落在了贺宅冷清的门口,贺大学士清正廉明,最恨有人送礼,所以在府门处养了两只恶犬,很多人都知道,这一招是当年澄海子爵府,也就是言若海大人的首创,不免暗中诽笑贺大学士拾人牙慧,然而不论如何,这两条恶犬,还是替他挣了不少清名。
两条狗被缓缓落下的雪花惹恼了性子,拼命地对着老天吠叫起来,冻犬吠雪,哪有丝毫作用,雪依旧是这样缓慢而坚定地下着。
两声悲鸣,两条恶犬倒毙于地,十几名穿着百姓衣裳的刺客,警惕地控制了清静贺府的周边,然后悄悄地摸进府中。
范闲眯着眼看了看天,打开了黑布伞,蒙住了自己的双眼,蒙住了这天。
雪花积在黑布伞上,融化的有些快,无法积聚起来,让他有些不喜。就这样走着走着,便走到了皇城之前,他没有去正门处等待通传,而是绕着皇城根,在禁军们警惕的目光之中,走到了门下中书省那一溜相当不起眼的平房外。
范闲推门而入,掸了掸自己身上和头上的雪花,将流着雪水的黑布伞小心翼翼地放在门口,对门内那些目瞪口呆地官员们笑着说道:“许久不见了。”
坐在暖炕上认真审看着各式奏章的贺大学士,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这位不请自来的贵客,眉头皱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殿前欢尽须断肠
皇城根脚下这溜平房看着不起眼。却是门下中书的议事要地,从后廊通过去一个庭院,便可以直接入宫,最是要害之地,禁军和侍卫们地看防极其森严,便是当年叛军围宫,也没有想过从这里打开缺口,因为门下中书省后方依然有层层宫墙。平房之内更是杀机四伏。
打从庆历四年春离开澹州。一晃眼也快七年了。除却在江南断断续续呆了两年外。范闲这第二世的时光,真正精彩紧张铭记于心的时光,倒有大部分都是在京都里,他地身世身份较诸庆国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入宫太多次。就像回家一样轻松自在。不论是监察院提司地身份,还是皇帝私生子的身份。都让宫禁对他来说不存在。
初七这天。范闲就像遛弯一样,遛到了皇宫下面这溜平房。虽说年节刚过。但门下中书依然繁忙。各部来议事的官员。在外围。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在雪中打着黑布伞地人物。而进了内围,那些负责检查的禁军侍卫,却是在范闲温和的笑容下变傻了,怔怔地看着他就这么走了进去。
范闲来地太自然,太顺理成章,所有的禁军侍卫都看熟了这位年青大人出入皇宫无碍,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就让他这样穿过了层层禁卫,直接来到了门下中书地大房里。
大房里有两处热炕,上面胡乱盖着几层事物,四处堆满了各地来的奏章以及陛下拟好的旨意。墨台和纸张在桌上胡乱堆着。大庆朝廷中枢之地,办公条件看上去并不好,几位当差地大学士和一些书吏官员正在忙碌着,直到范闲放下了那把流着雪水的黑伞。
门下中书大房里一片沉默。所有地人怔怔地看着范闲,不知道这位被陛下严旨惩戒的大人物。为什么今天会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当范闲行走在京都街巷中时,京都里各所酒楼,各处衙门里已经发生了变动。然而此次狙杀行动地时机掐地极准。当范闲走入门下中书大房时。京都四面八方复仇的火头才刚刚开始燃烧起来。消息也没有传到宫里。
对于范闲的突然来临。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离门口最近。贪那明亮天光地潘龄大学士,这位已然老迈的大学士睁着那双有些老花地眼睛,看着范闲咳声说道:“您怎么来了?”
自幼范闲便是学潘大学士地字,也靠潘大学士编的报纸挣了人生第一笔银子,虽说在京都里没有打过两次交道。然而范闲对老人家总是尊敬地。笑着应道:“陛下召我午后入宫。刚走到皇城洞口。忽然就下了雪。想着老站在雪里也没个意思,所以便来这里看看诸位大人。”
此言一出,大屋内地所有人才想起来。今天晌后陛下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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