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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坟上的风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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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到食品区,想找点吃的,因为我实在是饿了,肚子里直翻腾,几乎能觉到我的孩子在肚子里,闭着眼张着两张嘴四处咬着。奇怪的是,货架上摆着无数的东西,可都是空盒子、空袋子,我生气了,每个袋子都捏一捏,每个盒子都打开,我就不信找不到一点吃的。


捏着一个袋子里有东西,打开一看却是一个毛快掉完的鸡毛毽子。看着眼熟,想了一会才认出来,这是小时候我自己做的,缝包铜钱的布时,因为找不到妈妈的顶针,手还被针狠扎了一下。现在那布早烂了,露出的铜钱已满是绿锈。我感伤了一会,把毽子又装好放回去了。


终于拿起一个盒子沉甸甸的。我暗自一阵高兴,急忙从架子上拿下来,小心翼翼打开。


盒子里装着一只猫。是我上初中时养过的一只猫,因它毛色杂乱,就起了个名字叫丑丑,也叫臭臭,我做作业时趴在我肘边,我睡觉时趴在我枕边。这名字看来真是起对了,因为一打开盒子,扑鼻是一股恶臭,猫的身子已烂的只剩下纤细的骨头,可头似乎还好着,并且朝我转了过来,喵的叫了一声,作势就想往我怀里扑,吓得我一下就把盒子扔了,转身就跑,朝另外几个购物的人身边跑。


迎面走来一人,他挎着篮子,面色阴沉,鼻孔里还吊着一根氧气管,用胶布粘在人中上,大象鼻子一样甩来甩去。我赶紧转到另一边,一个小伙子正在音像架旁挑cd,一边仔细看着一盘cd的封面,一边用手捂着肚子上的伤口,血顺着他的裤腿,在地上已滴了一大片。


我又逃到另一边躲到角落里,一边害怕一边想起他。一想起他就想哭,可我硬是忍住了:你躲起来不理我了,好。离开你我也能行,离开你我也不害怕。正给自己鼓劲呢,忽然就感觉有一双眼睛,正在暗中注视着我,扭头一看,隔着一道货架,空隙里露出一个男人的脸,他正斜脸看我并冲我微笑着。


他小声说:唉,我以为一脚油门就超过去了,谁想那王八蛋突然一拐!妈的你看我这脸。


他用手指着脸,转过头来,那半个头已血肉模糊,上面还扎着些碎玻璃。我一边哭一边跑开了。


那半天里我就这么跑来跑去,晕头转向地找不到超市的出口。”


她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又接着说下去。


“好容易找到了大门,我急忙冲了出去。

第二十一章第二十一章
街上空荡荡的,只有风卷起无数的纸片、塑料袋在空中漂浮,这风不是一阵阵的,而是持续地刮着,无穷无尽地刮着,象一条宽广的路伸向远方。


我在风中无力地斜着身子,不知该往何处走,正茫然间,忽见一辆公交车缓缓驶近,没有车号也没有站名,可我还是几步跳到了车上,我只想尽快离开这儿。


车上只有司机和后面的一名乘客,天哪,这个司机不知个子有多高,他蜷缩在座椅上,后背能碰到车顶,脖子象蛇一样向前伸着,脸贴在玻璃上,我上车他连看也没看,只是伸手一按报站器,那机器早锈成一个凹陷的铁盒,象我小时候用过的铁皮文具盒,四面翘起,他按下去只有弹簧咯吱响了一声。我好容易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找到投币机正准备塞钱,隔着有机玻璃就看见机子里,一些揉皱的零钱间,有一个人头,仰着的脸白得象纸,双眼紧闭,几枚硬币掉在他微张的嘴里,人头下露出部分脖子和肩膀,是一个人,正卡在狭小的投币机里。我举钱的手僵在空中,象被推了一下似的退后几步,看着司机,他只顾呆呆地看着前方,毫不理会我,我连喊了几遍:师傅!他都置若吂闻,只顾转那个满是黄锈的方向盘,隔一会按一下报站器,让那弹簧嘎吱响一声。


我向车里走去,走到后面那个乘客身边,那是一个老妇,她好象睡着了,头仰在椅背上,她的嘴大张着,牙上落满灰尘,唇上长着霉斑。随着车窗外的风,她嘴里象哈出的气般,飘出几缕白色丝线,一只肥大的黑红色蜘蛛跟着从她嘴里爬了出来。我捂着嘴从她旁边退后,似乎是怕惊醒她。胃里一阵阵翻腾,我使劲忍住,忍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小心翼翼地一毫米一毫米地移开,刚退到她侧面,突然,那紧闭的眼睛睁开了,直直地盯着我!我叫了一声,被身后的椅子绊住腿,倒在了地板上,这一躺下才看见,车顶上血淋淋画着一个箭头指向前方,写着三个红字:火葬场!


我一滚到了后门跟前,那门没有关严,门扇哐啷啷地摆着,刚爬起来,一只手从身后按在我肩膀上,回头一看,一张苍老的脸正贴着我的脸,是那个老妇!花白的头发被风吹起,一撮撮脱落下来,树皮般的脸上,两只眼大睁着,眼里却空着,能透过脑腔看见她身后的车窗,嘴闭上了,唇间是蜘蛛毛茸茸的腿抽搐着。我尖叫一声,一头撞向车门,从车上摔了下来。


我在地上滚了很远才停下来,摔下来时我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肚子,因此把脸摔得不轻,好半天才坐起身来,摸摸脸我放声哭了起来。


哭了半天才止住。我慢慢爬起来,四顾茫然。还好没有什么大伤,还能走。护路树的枯枝间闪出一个大牌子,那边就是地铁站,我拖着脚慢慢走去。


车站里倒是有些人。我稍稍安下一点心,先在门廊的不锈钢装饰板上照照自己,天哪!这是谁呀?

第二十二章第二十二章
脸,主要是用来固定五官的,起个防伪标识的作用。


可现在我不认识我的脸了,好象地球上添了个新人。


整个脸都肿胀着,布满淤痕,划破的几处皮吊着,肉,这身体里的填充物,白森森地翻在外面,有些干涸的血迹,有些渗出的粘液。


我不相信地呻吟一声,抬手向那镜中的脸摸去。


啊!一声尖叫,镜中人伸出双手朝我抓来!


我不由倒退几步,镜中的那双手僵在半空,那丑陋的脸抽搐着,哭了起来。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摸到了破布般垂着的皮。我咬着牙嘶喊一声,把那皮扯了下来。


似乎把连着的肉也撕了下来,似乎把埋着的神经也抽了出来。


疼,主要是用来固定神经的。是钉在肉里的铁钉。


可现在我不知道疼了。我只看见脚底下的地板疼的陷了下去,我只看见眼前的大门疼的歪斜了,我只看见四周的楼群疼的都在抖,发出咯吱吱的声音。


那是我咬牙的声音。泪水涌上来,眼前一片模糊。


泪,主要是用来排解颅压的,是高压锅的放气阀。


我抬袖擦去泪水,看见镜中人也在擦眼睛,袖子上一片红色。


那是她眼里流出的血。


我不敢看了,扭头跑进大门。


大厅里没有灯,地下室般昏暗。那边站着几个人,我心想,不能让他们看见我这副模样。于是我低着头,装着低头梳理头发,用手臂遮住脸,贴墙向前走去。


地上很脏,看来很久没人打扫了,垃圾、旧鞋四处散落,墙角散发着一股尿骚味,空气里弥漫着纸灰的味道,回荡着嗡嗡的声音。我四面看看,想看看是什么发出这样的声音。


这才发现,大厅四面的窗户都紧闭着,而隔着玻璃,无数的人脸正趴在窗外!他们都在哭着!拍打着玻璃,撕扯着头发,把一些纸片从窗缝往里塞。有几片塞进来了,飘飘摇摇落在地上,是纸钱。


那嗡嗡声原来是外面的哭声,可大厅里的几个人似乎充耳不闻,都面色阴沉地分散站着,木然看着脚下。我心头一凛:这是什么地方?扭头就想逃出去,可一回头我傻了:门被砖封住了。


不会这么快吧?我迟疑着走近,用手摸摸:是砖。还摸了一手的灰尘和蛛网。不对!我不是从这儿进来的!我使劲安慰着自己,沿着墙一瘸一拐向前走去。


没走多远,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小姐!


我一惊扭头,在墙边一处凹进的角落里,站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车站的制服,一尘不染,虽然那角落里烟雾缭绕般布满蛛网。她披着黑亮的长发,浓妆的脸上微笑着:您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听着这柔软亲切的声音,我激动得差点昏过去,几乎不会说话了:快,快告诉我怎么离开这儿!我怎么也找不到门了!


她一笑,用手一指。我扭头一看:那边有一道向上的楼梯。


我说:谢谢!真是谢谢你!


她抿嘴一笑,摇了摇头,礼貌地朝我一躬身。这一低头,她的长发瀑布般垂了下来,她用一只手把头发抿到耳后,一边抬起头来。


这一低头,我看见她的脑后没有一根头发,沿着发缝,她头顶有一道裂口,裂口里是白花花的蛆正蠕动着。


似乎感到了我在看她,她半抬的头停住了,脸仰上来,翻着眼珠看我,额上拥起深深皱纹,厚厚的粉掉落下来。

第二十三章第二十三章
我用发抖的手挡住眼睛,一个声音在心里喊着:快跑!要不然来不及了!


那张脸开始慢慢抬起,脸上粉掉落处露出一片片的黑色。


我的腿不争气地抖着,闭上眼睛,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那个绝望的声音在心里喊着:起来!快起来!来不及了!


却哭了起来,抖抖索索的只顾哭着,只顾用手背擦着擦不完的泪水。


咔的一声,透过指缝我看见,那双脚向我迈出了一步,猩红色的高跟鞋上,是一双沾满污垢的肉色丝袜。


那个绝望的声音仍在心里哭喊:求你,快起来呀,带着孩子逃开,求你了!


我用手护住肚子,一咬牙站了起来,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随之是铁链的哐啷声,我下意识一回头:她正朝我伸着双手,套裙被挣得凌乱,露出腰间的一条铁链,一头固定在墙上。


她脸上一半是粉,一半是火焚后的焦黑,口鼻抽缩在一起,那描在粉上的红唇也缺了一半。


她正盯着我,一边气极败坏地扯着铁链。那眼珠已是炽炭一般的红色,扑鼻是一股肉烧焦的糊臭味。


哐啷一声,铁链突然断开掉在了地上,她稍一踉跄,然后摇摇摆摆地朝我追来。


我咬着牙,朝着楼梯拼命逃去。


近了,楼梯已近在眼前,身后那咔咔的高跟鞋声也已近在耳后。


我远远就伸出了手去抓扶手,抬腿准备跳上楼梯,却咚的一声被撞倒了,差点撞昏了过去。我顾不上疼,急忙翻身往起爬,想抓着扶手爬上去。


我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那楼梯只是一幅画。


我的手抓破了画纸,露出纸后的墙:布满潮渍,砂灰片片剥落。


在画旁边,是一道向下的楼梯。高跟鞋声在我身后停住了。


我手膝并用,一头朝旁边扑了过去。如果是楼梯,我就能逃下去,如果还是画,老天,你可怜可怜我,就让我一头撞死,让我解脱吧。


是楼梯。我连滚带爬地下来,那高跟鞋也咔咔地跟了下来。


我扶住墙站起身来,已不是楼上那粗糙的水泥墙面,迎面是一道土壁。是的,黄土,嵌着白骨般的蜗壳,爬满肠子般的蚯蚓,夹杂头发般的根须。


除了黄土,就只有一扇小门半埋在土里,歪斜的门框黑漆剥落,得躬下身才能爬进去。


那咔咔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我鼓足勇气,俯下身准备爬进小门,袖子却被一只手拉住了。


我浑身一抖,吓得全身僵直,屏住了呼吸。


一只手缓缓抚在我的头上,一阵压抑的啜泣声响在耳边。


一种熟悉的气息传来,我转过头,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正含泪看着我。


这张脸,也曾是娇嫩稚气的少女,也曾是独望秋雨的姑娘,也曾是擦着油汗给来客敬酒的新娘,也曾是笨手笨脚织小毛衣的孕妇,也曾是慌慌张张打破体温计的小妈妈,现在,这张脸老了。


这张脸,曾多少次久久地看着我,仿佛我是被这目光从空气里,一点点雕出来的。这张脸,曾多少年默默地守着我,仿佛我一直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这张脸,把钝石一样的寂寞和泪水藏着,把刀片一样的伤害和困苦咽下:“乖,没事,刚才那叔叔是跟我开玩笑的。”“听话,今天我忘拿钱了,明天一早就给你买。”现在这张脸老了。


这张脸正哭着:“乖,别走,别把我独自扔下。”那满脸的皱纹抖动着,那花白的头发抖动着,那慌乱的眼神乞求着。


“妈妈!”我哭喊着扑了过去。


却扑了个空,脸撞在壁上,落了满头的土。


幻象消失了。环顾四周,我正倒在楼梯下,阴暗中是浓重的霉味。那咔咔的脚步声已走到我跟前,停了下来。


我顾不上这脚步声了。我一边往起爬,一边哭一边喃喃念叨:“妈妈!妈妈别着急,我没事,我马上就回家,让你看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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