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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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酒转身刚要出酒馆，就听身后说书人故意压着嗓子说道：“……待皇上第二日醒转，只见枕边放着一张字条，你们猜字条上写了些什么？……”却原来又是另一段书了。　


陆小凤无心听书，遂快走了两步迈出酒馆大门，此时说书的却正扬声喝道：“……三个字：陆小凤！……”　


陆小凤是再去过大内的。他去大内干什么？没人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许……皇上也知道。然而他却不知道为什么陆小凤在最后一刻却没有下手取他性命，不仅他不知道，陆小凤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是当今圣上吗？不，肯定不是，陆小凤从不是对权贵媚颜的人！是因为他保了天下太平吗？不，也不是，陆小凤自认为不是那种心怀天下的仁人志士。　


那……是受了那人的感染吧——只要是生命就不忍毁弃——即使是敌人。他的宽容温良足以渐染周围的一切，“近朱者赤”的确有点儿道理！　


作者：azuremy
2009…1…2　01：57　回复此发言　　


111 回复：【原创】【陆花】执子之手　
那人现在又在哪里呢？当然在百花楼——在他自己的家里。只不过他已经睡了，或者说从未醒过——从紫禁城出来便一直睡着，好似中毒昏迷一般。陆小凤曾经遍访名医寻求救治，却一无所获，直到万梅山庄主人的到来，告知他那人并非中毒，既非中毒，就无解药。　


那何以一直未醒？因为他醉了——喝了皇宫大内才有的天下至烈的酒，当然会醉！那会醉多长时间？无人知道。会不会醒？要看他的造化。　


不止一次，陆小凤握着这个人的手，希望他和当年的自己一样给对方一个惊喜，但没有——除了温和而沉稳的呼吸——好像下一刻便会醒，但没有——什么也没有！“你去哪我都会跟着你，即便天涯海角！”“蛮不讲理，霸道！”“会一直呆在百花楼么？……”　


也不止一次，陆小凤回忆起这些话都如万箭穿心：天涯海角啊……天涯在哪里？海角又在何方？天下太大了，花满楼，没有你陪着，走遍天下该有多寂寞！所有人都认为陆小凤洒脱，殊不知陆小凤的洒脱是因为他知道在他洒脱后疲惫之时，总有一个可以让他身心俱安的地方，这地方其实并不大的，不过是占着江南小小一隅的一座小楼罢了，而对于陆小凤来说，这座小楼其实便是他的全天下了。这些，花满楼，你……都了解么……　


浑浑噩噩的踉跄走着，高一脚，低一脚——陆小凤醉了，却还在往嘴里灌着酒，不是什么好酒，入口辛烈，下咽时如钝刀割喉，饮者却一无所觉。本是对酒极是挑剔的人，却因为少了另一个人的陪伴而对一切都无所谓了。　


夜阑人静，终还是回到了小楼，忽觉得这天又冷了许多。一仰头，便觉脸上一凉——竟是初雪了。不觉又想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初雪的夜，那时也是这个小楼，也是两个人，也是那些花，不同的是那时这小楼之上总有一盏为自己而亮的烛火，总有一个为自己而待的身影，而今……又昂头向小楼望去，似乎依稀又看到了那忽明忽暗的烛光……陆小凤一笑，又仰头灌了一口酒，笑容却未达眼底——多少次了？这样的错觉有过多少次了？为何还是学不乖？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祈盼奇迹。纵身向窗棂翻去，多少次，做梦都梦到这一跃之后听到的会是——　
“陆小凤！”　
“啪！”酒壶碎裂，碎片中映出的是一张张惊愕的脸——泪流满面……　
　　　

凤求凰？琴歌　
有美人兮，　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全文完）

别扭的结局结束了！啊～啊～啊～（众人：要死么！）喘口大气的说……接下来是HE，我好喜欢这个结局^_^（众人：那还乱改什么！去死！某被PIA飞：我还会回来的～）　

是从十八章的中间开始变动的：　

花满楼却不慌张，语气也是无波无折：“没说什么，不过是说说此次关外之行罢了。”这绝非真话，聪明如陆小凤当然知道，但他也了解花满楼这是不想告诉自己了，这个人的固执他是领教过的，若他真是不想说，便是天王老子也拿他没辙，陆小凤比天王老子到底还是差了些，所以是听不到实话了。　


遂也不再追问，懒懒的应道：“这样啊。这皇帝也真是闲，宁王不是早就修书于他禀明情况了么，还要花一个多时辰问你这等无聊事！”说罢迈步向前走去：“那走吧。”　


听着陆小凤的话，花满楼起初只是微笑，但当听到他说“走”时，笑容却倏然隐退了，身子也不自觉地僵硬起来。陆小凤听花满楼没了动静，一转头，又见他满脸凝重，不由奇怪：“你怎么了？”隔了半晌，才听花满楼说道：“你想去哪？”语气竟有些发涩。“回百花楼啊！”回答的理所当然。　


“之后呢？”仍是不确定的声音。花满楼有些恨现在的自己，若是从前自己可以笑看这个男人的来去匆匆，尽管内心也有隐隐的异样；而现在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以为自己可以承受的，在与他发生了那么多之后，但看来自己并非如自我认为的那般洒脱。　


作者：azuremy
2009…1…2　02：06　回复此发言　　


113 回复：【原创】【陆花】执子之手　
陆小凤忽地明白：花满楼在害怕，害怕自己像一阵风，掠过他身畔，转瞬便　
消失无踪——他以前便是这样的，想来便来，说走便走，没有流连，也决不会头。　


像绝情之火，遍野烧过却不肯停留、不愿安定，也无人可以使其安定。但经过了塞外这一趟，他便知道，自己已再不可能如从前那般飘荡，而是自己安定的原因便是花满楼。　


看着花满楼压抑着焦急又微露期盼的模样，陆小凤知道他想要自己留在身边，但他不会说出来。他是个不会提要求的人，因为无所求，只会承受，所以才易受伤害。自己的来去匆匆曾很多次伤到他了吧？　


所以才会对自己的示爱那样的踟蹰难决。他的情感是上好的瓷器，稍一磕碰，再难复原，所以才会那样紧紧护住，不曾轻易许人。而如今却赤裸裸的交与自己，不装点亦不保护，却细致的令人心疼，怎么忍心去伤害？　


于是轻轻执起爱人的双手，柔声说道：“哪里也不去了，就回百花楼，最想要到的地方已经到了，今后便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着轻轻摩挲手心中的双手，感受那种有别于女人的柔滑与细腻，任由温柔的感觉向四肢百骸游走。　


花满楼微奇：“最想要到的地方？塞外吗？”话音未落，就听到对方一阵大笑，而后有一只手点着自己的胸口笑道：“这里啊，花满楼，是这里啊！”花满楼恍然，随即鼻子有些发酸：是啊，早就到了，只是主人很后知后觉罢了。反握住对方的手，坚定地说道：“走吧，我们回去！”　


作者：azuremy
2009…1…2　02：07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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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江南怕早已是百花盛开，桃红柳绿了吧，真是令人怀念！再回百花楼定要醉个过瘾，况且身边还有佳人作陪，陆小凤想着、笑着，拉着花满楼一路朝南方跑去。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跳跃着、缠绕着，似两个出尘的精灵。　


（十九）　
夕阳西下的御书房里，那万民之主正在盯着墙上的字画发愣。从花满楼离开他便一直这样，一动也没动过。太监们不敢贸然叫他，也都只是远远的注意着。他的注意力也并非放在字画上，他在回忆，一遍遍的回忆，回忆刚才他和那个儒雅男人的对话：　


“回来了么？”　
“回来了。”　
“一切还都顺利么？”　
“托皇上鸿福，都还算顺利。”　
“对你而言顺利，对朕而言怕就不那么顺利了！”声音陡然转为阴鸷。　
“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便是圣上，恐也不能事事皆顺意，这些还望您想开些。”声音无起无落，不卑不亢。　


“花满楼，你如此无理，不怕朕要了你的脑袋么？”语调透着些许戏谑，却也并非全不认真。　
“圣上若想要草民的性命是再容易不过，可是便杀了我，陆小凤也决不会留在宫中！”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哦？何以见得？”有些微的不服输。　


“他最恨束缚，除非他自愿，否则任谁都别想绑住他，草民以为您应该清楚的！”而他心甘情愿留下的地方永远不可能是你这里！这话太伤人，不说也罢，他迟早会了解。　


作者：azuremy
2009…1…2　02：07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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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留不住，不如毁掉他。花满楼，你可知道，这世上还没有朕得不到的东西，因为凡是得不到的，朕必将之毁去！若那样，你便又如何？”语气中有居高临下的优越。　


几乎没有等待，花满楼就说出了答案，但这次却是一字一顿，声音清晰、有力：“生而同案，死则同穴，魂亦相随！”说罢一抬头，正对上皇帝锐利的目光，可惜他看不到，但皇上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花满楼那迷茫的眼睛中此时透露出的决然神情，那对无焦距的眸子被窗外夕阳的光辉一映，现出如琉璃般的五光十色，倒令人不敢对视。　


听他回答，皇上一窒，紧接着就呵呵笑了起来，且越笑声音越大，最后竟变成了不可遏止的大笑，但花满楼到底听出了这笑声背后的无奈，也不插话，只静静的等着。　


笑声渐渐小下去，终于无可奈何的停止，背转过身，对着墙上的字画，九五之尊，决不可让人看到自己挫败的模样，即使对方什么也看不见。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一挥：“你们走吧！”身后一声“谢万岁”，接着门开、门关，隔绝了两个世界。　


作者：azuremy
2009…1…2　02：08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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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之后，皇上才一声苦笑，一滴清泪顺脸颊滑下，一直以来都认为这是一场自己与这个男人之间的战争，却原来一直只有自己在作战。他们的眼中从来只有彼此，从陆小凤受伤一事就已见端倪。自己却如同小丑般机关算尽，丑态百出，可悲呵，掌控天下绰绰有余，却在感情一事上蠢的无可救药，多么可笑！　


“生而同案，死则同穴，魂亦相随”，自己可以做到么？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做，自己的身份不允许自己为儿女私情放弃一切。对于陆小凤他们来说，江湖在武林；而对于自己，江湖就是这紫禁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原来裨睨天下的人，也终有许多事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终于只能沉沉叹息：“陆小凤啊陆小凤，朕与你终是无缘亦无份哪！”　


作者：azuremy
2009…1…2　02：09　回复此发言　　


117 回复：【原创】【陆花】执子之手　
（尾声）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陆小凤”这三个字成为了一种传奇的象征，久到人们对于陆小凤的描述已经神乎其神，久到陆小凤已成为江湖中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标时，在江南水乡的一个角落，那里有着四季不败的花草，有着对花草无微不至呵护的人，也有着懂得欣赏花草的人，虽只占着一间小楼，对于楼中居住的两个人来说，却宛然便是全世界了。　


这两个人也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但现在却只在听到茶馆说书人口沫横飞的描述他们的事迹时莞尔一笑，那些事到底是真是假似乎皆与之无关了。　


他们曾经历过那样轰轰烈烈的事情，关乎战争，关乎阴谋，关乎……爱情，以后遇到任何事，他们都是波澜不惊的。只要两人在一起，便没有过不去的难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便是这样了。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故事，曾经的曲折、坎坷现在皆已云淡风清，唯一未变的是互牵的手，依然那么熟悉、那么紧、那么——坚定！　


几十年、几百年后，或许不会有人再记得他们了，但那又怎么样呢，爱情本就是两个人的事呀！　

合欢　

君有合欢意　
执手两相惜　
须臾若百载　
死生亦不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