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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堡垒-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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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建功接口道：“还有孤独，当堡垒遭到攻进时，你感到了一个人站在前沿阵地上的孤独！还有一种失落，集体信仰的失落！”他的声音突然高亢，“你以为集体中只有你一个人坚守着信仰是吗？”
汪尚中：“明明是权钱铺路的交易，主要领导率先表态，接着就是六比一的多数通过，这不是集体信仰的失落是什么？”他直视着齐建功，言辞更加激烈：“是一个执法者原则的丧失，是一个畏惧强权者或一个贪婪职位者良心的失落！”
齐建功没有为他激烈的言辞而退让半分，高声说：“在许光的减刑上我支持你，可在刘迟善的问题上我动摇了。尚中，我和你一样的感到悲哀，我可以选择原则但我不可以忽视现实，刘迟善的姐夫抓住了我们监狱的经济命脉，作为监狱领导我不能忽视上千名干警职工的吃饭问题！程副监狱长说得对，这是体制上的弊端国家对监狱经费的全额保障一天不能足额到位，我们就得承受监狱企业走向市场必须付出的代价。”
汪尚中：“我承认监狱经济运行体制和我们的执法理念存在着矛盾，但我们不能拿法律的严肃性和公正性去缓和矛盾，我们应该去解决，向上级反应情况。刘迟善的那个姐夫权再大但还大不到一手遮天的份上！我们为什么不去试试就妥协？”
齐建功苦笑：“监狱随着社会多元化的发展，罪犯的构成十分复杂，这儿不止一个刘迟善。再说监狱和监狱所办企业并行的体制弊端国家很清楚，监狱和监办企业分开的理论研究已进行了多年，国家对监狱经费的全额保障喊了多年，但这条路还有很长，并非一蹴而就。我觉得面对理想和现实的矛盾，我能做到的也只是守住自己……”
齐建功心事重重地说不下去了，办公室又重新陷入了沉默。沉默中汪尚中踱到了窗前，拉开了窗帘，他望着市区辉煌的灯火，说：“太阳在暗夜里一直没有停止腾越的努力，老齐，你看它又要出来了！”
东方己是红霞满天，红红的一轮旭日渐渐地探出头来。
8
黎阳市，白天。
一家茶楼里，小蓉正和解方民喝茶交谈。
解方民：“蓉小姐，我想让你明白一点，每个人都有自尊，无论贪官污吏、流氓无赖都从心底渴望尊重，打工者也是如此，不喜欢朝令夕改的老板，我认为这是对员工的不尊重！”
小蓉一笑：“解大哥，其实我和你一样是个打工的，但我认为老板呼来唤去自有他的理由，衡量老板是否尊重员工的标准不是他发布了少条命令，而是他发下的工资袋的重量，是吗？”她说着把手边的手提箱推给了解方民。
解方民打开了手提箱，望了一眼里边满满的钱，伸手从中取出两叠装进自己的公文包，又把提箱合上推回去：“蓉小姐，我这是按劳取酬，你不介意吧？”
小蓉：“我介意！非常介意！解大哥你这是让我为难，我奉老板的命给你发工资，如果再带回去我不好交待，”她又把箱子推回去，“二十个，全是你的！”
解方民摇头：“蓉小姐，每个人都有做事的标准。任重的减刑由监区呈报的十八年降到最终呈报为十六年我有把握，至于中途退下来是你们的事，工作我已经做了，结果是依你们的意思变动的，我工作的成果还和以前一样，我拿的两万是我应得的。至于其余的我吃不下，建议蓉小姐给一个胃口、能力比我大的人。”
小蓉目光迷离：“解大哥，你不贪。”
解方民笑：“这不是事实，我贪，但我用我认为最无风险的方式贪！”
小蓉：“解大哥真男人，我小蓉交你这个朋友，定了！”
解方民起身：“朋友之间最为复杂，我还是乐意做个打工的，按劳取酬，人情两清！今天的帐我结，再补充一句，乐意为你效劳，再见！”他起身离开了茶楼。
小蓉点支烟，望着解方民的背影，自语道：“有希望！谁他妈说我们的民族没有希望了？我们民族里连贪官都这么君子，有希望……”
同一时间，省城隐都市，纪委大院纪委书记秦子榛的办公室里，汪尚中正在向秦子榛作汇报。
汪尚中：“秦书记，鉴于黎阳监狱情况的复杂性和它在整个‘暴雨’行动中的关键性，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想，请求您的支持和批准……”
汪尚中认真地讲着。秦子榛带着赞许的神情边听边不断地点头。
正文 第十二章 1
更新时间：2010729 14：00：41 本章字数：3206
1
黎阳监狱，清晨。
七监区第六监室，许光和尤效己换上了便装，正在向同监室的人辞行。
许光对站在最近的徐至松和任重一抱拳：“任重、至松还有各位哥们，今天是我获得自由的大喜日子，可这临出门我这脚还真有点沉……兄弟们别的话我不再说了，我这人没有大本事，就是有点义气，平常我帮不上你们，这以后啊你们要有个过不去的困难，要是看得起兄弟就给个信，能办的我绝对办！”
徐至松说：“许光，外面还等着你办手续呢，长话短说，兄弟们记着你这情，祝一路走好。”
尤效显得很激动：“各位兄弟，我尤效一直觉得不应该来这个地方，真的很后悔，但今天临走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可以说我能活到今天得感谢大家！”他向人们鞠了一躬。
“鹦鹉舌”说：“尤效，别胡说八道了，你老婆还在外边等着呢，你要是记得着这些哥们弟兄，结婚时就给我们寄包喜烟喜糖，让我们也沾沾喜气！”
任重说：“这位刘老哥对吃特上心。尤效，临走老哥说一句，你和我们不一样，突发性犯罪并不是根子上的恶习，其实平淡生活也有平淡生活的幸福，社会真的没什么混头，老哥我就祝你早生贵子！”
尤效很动情，一一和人拥抱，到了马行辉身边他们拥抱了好一会，尤效才说：“老马，咱们那么多人都数你压力大，家庭困难多，你可要挺住呀！要是你同意我抽空替你去看看丫丫？”
马行辉：“不用，丫丫会好起来的！”他说得无比坚定，脸上顿现坚毅之色。
尤效笑了，他用力在马行辉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这时，韩式走了进来，笑吟吟地和大家打招呼：“怎么？真的是依依不舍呀！”他对尤效和许光，“你们两个给人们发没发烟哪？”
“鹦鹉舌”抢先问：“监区长，这不违反监规纪律吧？”
韩式笑道：“监规纪律也是讲人道的，而且它一直在向人性化不断的靠拢，你们己背了多年的《罪犯改造行为规范》司法部正在着手修订，你们通过改造不但会最终回归社会，我想最终也会在改造中实现人性的回归。”他把有说教意味的一番话说得很受欢迎，在人们鼓掌后，他说：“我看到你们告别的场面也很高兴，我就凑份热闹……”他边说边掏出一盒软中华，“我平时不抽烟，今天我借花献佛从办公室顺了咱们温警官的一盒好烟，给大家散散，祝你们和许光、尤效一样早日获得新生！”
监室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黎阳监狱，白天。
韩式带领许光和尤效出监。韩式把两人的释放证递给站岗的武警，大铁门无声地开启，三人出门，门在他们的身后缓缓闭合。
监狱门口的马路边尤效的女朋友安静焦急地望着大铁门，见他们出来，跑过去拉着尤效的手给韩式深深鞠躬。安静说：“韩监区长，谢谢你！我和尤效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请你一定光临！”
韩式只是笑，不语。
安静：“哎，韩监区长，这你可得给个话呀！没有你就没有我们俩的今天，没有你这个月老我们的婚可结得不地道。”
尤效：“监区长，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见到你，不管是不是在婚礼上，我和安静随时欢迎你。”
韩式笑说：“有点事想给你们商量，你们以后可以叫我韩式了，叫别的什么也行，监区长这称呼一出监狱这门就有点别扭。”
尤效和安静相视而笑，他们和韩式握手告别，上车而去。
许光有些失落地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待尤效走后，他面对韩式，说：“监区长，我……我也走了。”
韩式：“你等等！”
许光停下了步子，但韩式没有说话，两人对视着沉默了片刻，韩式说：“许光，我一直反对你的假释，你恨不恨我？”
许光想了一下：“监区长，我当初砸了门诊室是你据理力争才没有给我加刑，我知道你从来就是对事不对人，我对你心中只有敬重。”
韩式盯着他的眼睛：“谢谢！不管怎么说，我衷心的祝贺从这里走出的每一个人。希望你能好好的面对新生活，这样才能对得起为你付出为你奔忙的亲人和朋友。总之，我不希望在这里再次见到你！”说完他转身走进了监狱大门，大门在他的身后缓缓闭合。关闭大门的沉闷响声。在许光听来十分沉重。他提着行里脚步沉重地离开了监狱大门，走到一个拐角处他又回转身望向监狱里那高耸的办公指挥中心大楼。他没有看见大楼的一个窗口前汪尚中也正在看着他。
黎阳监狱，白天。
办公指挥中心大楼，监狱长办公室里罗兆星笑容满面地让杨亮坐在自己的对面，用和善的声音问：“小杨，参加工作三四年了吧？”
杨亮：“不到三年，二年七个月。”
罗兆星：“噢，记得还蛮清楚！怎么，还适应这个工作吧？”
杨亮：“还行吧！”
罗兆星点点头：“能说出还行就不容易，现在的年轻人能安于这个工作的不多了，这儿的罪犯常说他们是有期，咱们这些警官反倒都是无期徒刑，每天监狱家里、家里监狱的跑来跑去，挺枯燥的，有很多人都有烦躁情绪啊！”
杨亮脸现迷惑：“监狱长，我对工作挺认真的啊？您不是听谁说我什么了吧？”
罗兆星见杨亮有些紧张，笑说：“小杨，你不是心中有什么鬼吧？紧张什么呀！”
杨亮：“没有啊，一点也不紧张！”他耸耸肩，故作轻松地笑。
罗兆星却没看他的表情，像是自言自语道：“还是紧张点好啊，当基层警官的一直得绷着弦，当领导的呢更应该绷紧点。小杨啊，监狱里的罪犯中说不上藏龙卧虎，但说他们中藏着几只狐狸和狼一点都不过分，管教他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想当个监区领导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比我这个监狱长的工作都要复杂。我手下的干警哪一个敢不好好干我就可以不要他、不给他发工资，甚至能给他闹双小鞋穿穿，可管犯人又是一回事，再操蛋你也不能往撵是不？所以，我这个监狱长教你一招，管犯人重要的是两个字――威信！”
杨亮己听出了弦外之音，但不明其中意义，问：“监狱长，你今天叫我来就是给我上课？”
罗兆星这才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噢，我忘了告诉你了，党委已经决定让你去一分监区当分监区长。”
杨亮愕然：“分监区长？我去当？”
黎阳市，夜。
一家小饭馆里，杨亮和韩式正在吃饭，三五个小菜，两杯啤酒。菜摆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没动筷子。韩式望着若有所思的杨亮：“分监区长，你是咱黎阳监狱提拔最快的年轻干部，在你以前是我。怎么说呢？青出于蓝吧！来，干一个！”他举杯。
杨亮没响应他，皱眉思索了一会，望韩式：“不对呀！你是不是把我的事给人漏了？”
韩式：“什么事？我能漏什么呀？就是说了，也只是说你工作认真负责之类的话，我可没给你去走后门。”
杨亮：“不对，怎么能轮到我？”他搔着头皮苦思，“可除了你没人知道我其他的事啊？”
韩式放下杯子：“你小子都想什么呀？你是不是怀疑你的提拔和你的钱有关呀？你这思想上首先就不过硬，是不是觉得没有这个当官的能力呀？”
杨亮胸膛一挺：“那倒不是，我……就是觉得突然了点。”
韩式一笑：“管他突然不突然，你觉得能胜任就行，别的就交给命运吧！来，喝了！”
两个杯子碰在了一起。
正文 第十一章 2
更新时间：2010729 14：00：43 本章字数：2752
2
黎阳监狱，白天。
一分监区生产车间，冲天炉火焰熊熊，红艳的铁水从炉口流出，被人一车车地推走。庞大的车间一片忙碌然而有序的劳动景象。
车间门口，一个戴着“值勤员”标记的罪犯松松垮垮地站在车间门口，他看杨亮走过来一下子就挺直了身子：“报告分监区长，罪犯×××正在值勤，请指示！”
杨亮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把他的袖标扶正，说：“继续吧！”他一路走进了车间，不时地向正在劳动的罪犯询问着什么。当他走到了冲天炉前，一眼看见炉前三四十米远的地方的一棵大树下坐着罪犯刘迟善。肥头大耳的刘迟善坐在一个大圈椅里，正闭目养神，身边放着暖壶和茶杯。在杨亮向他靠近时，他闭着眼睛喊：“小陈子，上茶！”
随着他的喊声，冲天炉前跑出一个小个子：“来了，刘哥……”他一眼看见杨亮站在刘迟善面前，一下子怔在了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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