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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一个人和他的影子-莫泊桑述评-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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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能够无往而不胜。”可是,野心家的战场并不首先是他的同性,而是——藏在他们身后的那些女性,那些在交际场上就如同在外交场上一样如鱼得水的上层社会的太太们。这是野心家们的一个迂回的策略,一个从拉斯蒂涅到于连·索黑尔的策略。
杜洛华来到了福雷斯蒂埃家,他在这里遇见并结识了几个女人——福雷斯蒂埃夫人,马雷尔夫人,瓦尔特夫人——日后,她们都成了杜洛华的情妇,至于杜洛华什么时候选择谁,这要视需要而定。假若某个情妇已经失去驿马的腿力,那么杜洛华是不会不抛弃的。这正如拉斯蒂涅的表姐鲍塞昂夫人所说的:“只能把男男女女当做驿马,把它们骑得筋疲力尽,到了站上丢下来。”通过这次聚会,杜洛华进入了 《法兰西生活报》,而他的第一篇报道居然是福雷斯蒂埃夫人的手笔。
尽管如此,“两个月过去了,转眼又是九月,但杜洛华所期望的飞黄腾达却跚跚来迟。”野心在果壳般的内心膨胀,他被这些野心折磨得发了狂。他细细地分析了他认识的这几个女人,最后把目光盯在马雷尔夫人身上。终于在一个酒宴散后的夜晚,杜洛华占有了这个女人。“他终于弄到一个女人了。而且是一个有夫之妇,一个上流社会的夫人!一个真正的巴黎上层社会的夫人!事情太容易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杜洛华对马雷尔太太的征服,使他的自信心一下子勃发了。
假若说这个漂亮的穷小子对马雷尔夫人初次偷偷赠予他的金币还感到一种男子汉的尊严被冒犯了的话,那么,当马雷尔夫人再次这样做时,他却以一个逻辑说服了自己。可以说马雷尔太太还是一个十分动情的女人,她以一种可爱的方式支助着杜洛华。可是,一场意外的变故使杜洛华失去了这个情妇,尽管是暂时的——一个和杜洛华曾有一夜之欢的妓女当众侮辱了马雷尔太太。
当心情沮丧的杜洛华回到《法兰西生活报》时,福雷斯蒂埃因为他没有弄到采访消息,而骂了他一句:“真是活见鬼,你比我原来想象的还要笨。”他为这一句无意的话付出了代价,因为杜洛华这个野心家已把引诱的眼光投在福雷斯蒂埃太太身上。“她肯定比那位更有意思。”
杜洛华心里想。而福雷斯蒂埃夫人似乎看透了杜洛华的动机,她说:“我知道,你们男人的爱情只不过是一种欲望,而我则相反。对我来说,爱情是心灵的结合,这是男人所不理解的。你们只了解爱情的表面,而我则参透了它的实质……我永远、永远也不会成为您的情妇,您明白了吗?”野心家杜洛华立即收敛欲望,因为他从这位才女身上看到一个远比情妇更为重要的角色,“一位异性知己”,而她将给杜洛华指点迷津。她告诉他首行应该攻克的堡垒,瓦尔特夫人,《法兰西生活报》经理的妻子。
正是通过瓦尔特夫人,杜洛华才接触到一个更高的社会圈子,它的代表人物就是两位众议员,菲尔曼先生和拉罗舍一马蒂厄先生。“谁也不怀疑,他 (指马蒂厄)总有一天会当部长。”尽管杜洛华在这个圈子里如鱼得水,然而他却像老诗人瓦兰纳一样瞧不起这个上层圈子。瓦兰纳对杜洛华说:“在瞎子的国度里,独眼龙就是国王。所有这些人,你知道吗?都是碌碌庸才,因为他们的头脑被夹在金钱和政治这两堵墙中间。”而杜洛华也喊了一句:“一帮伪君子!真卑鄙!好一群酒色之徒!一伙强盗!”他仿佛看到了在人类的岸然道貌之下,不过是永恒而丑恶的男盗女娼。发现这点,他心里掠过一种奇异的愉悦。这位站在人类之外而觊觎着人类权力的野心家,仿佛是从一种智力的优越感上俯视人类的群像的。
不久,马雷尔太太在爱情的驱使下重又回到杜洛华身边。可这个痴情的女人却不该对杜洛华说这番话,一番评价福雷斯蒂埃夫人的话:“这个女人什么都知道,表面上,她谁都不见,但实际上谁都认识。她要什么就有什么,不管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啊!这个女人比谁都聪明,比谁都能干,比谁主意都多。对一个想飞黄腾达的男人来说,她真是个宝贝。!
恰在这时,机会来了。福雷斯蒂埃病死了。在他的尸床前,杜洛华这样想着:是啊,为什么不试一试,把她弄到手呢?如果得到这个女人,他一定能平步青云,前途无量,一定力大无穷,成为使人望而生畏的人物!
不久,他果然成了这位新寡的丈夫。而马雷尔夫人又像一个忧伤的影子一样隐去了。杜洛华夫人——过去的福雷斯蒂埃夫人,玛德莱娜——出于贵族的倾向,将杜洛华这个平民姓改成杜·洛华,而带上了贵族色彩。杜洛华不仅继承了福雷斯蒂埃的妻子,还继承了他在编辑室的职务。而杜·洛华夫人象此前替前夫代笔一样,又替杜·洛华代笔,并把他引向了政界的高层。杜·洛华夫妇合写、而单署上了杜·洛华的名字的文章常常引起议院的轰动,这样,杜·洛华逐渐在政治集团中崭露头角。然而,杜·洛华的文章与死去的福雷斯蒂埃的却如此的相似,以至同事们有意无意地把杜·洛华称为“福雷斯蒂埃”,这使杜·洛华很恼火,仿佛一个死者的影子盖住了自己。他被这个影子缠绕,继而又察觉到杜·洛华夫人曾是福雷斯蒂埃夫人时,并不贞洁。这使他强忍着虚荣心受伤的痛苦,想着:“所有女人都是妓女,只能利用,不能相信。”
他还添了一句:“世界只属于强者。一定要成为强者,凌驾于一切之上。”
他把引诱的目光转向一个更为强大的女人,瓦尔特夫人,报社经理的妻子。他在经理夫人面前的表演简直成了一种爱情游戏。这位对于宗教还有某种恐惧的正经女人在登徒子杜·洛华的百般纠缠下,终于委身于他。这个时候,杜·洛华还利用报纸的力量参加了一次倒阁阴谋,使马蒂厄当上了部长。
可是,不久,瓦尔特夫人被唤醒的情欲却成了杜·洛华的一种负担。碍于这个女人还有利用价值这一考虑,他又不能放弃她。而痴情于他的瓦尔特夫人在这期间却帮他搞到了一个可赚大钱并且搞垮政敌的秘密。
他与玛德莱娜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这时他想起了瓦尔特夫人的女儿苏姗,她是权贵之女,将来还有一大笔遗产,并且,还是一个小美人呢!情有别移时的杜·洛华已经不把玛德莱姆这个最初使他发迹的女人看在眼里,“玛德莱娜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暴发户,能干倒是能干,但实际上也没有多大本事。有这样一个妻子,他永远不能飞黄腾达,因为有了她,别人总对他的家庭产生怀疑。”莫泊桑以第三人称的方式替杜·洛华道出了内心独白,“她的名声不好,一举一动都显得是个要权术的女人。她现在可能已经在拖他的后腿。唉,要是他早猜出来,早知道就好了!他就会下更大的赌注,使出更大的力气了!拿小苏姗押宝,一定会大赚一笔。”
这是一种典型的政治理性,即把人当作了工具,正象某位政客在弄掉两个政敌后对大惑不解的儿子所说的那番话:“孩子,在政治上,‘杀两个人’叫作 ‘搬掉两个障碍’。”
为了达到娶苏姗为妻的目的,杜·洛华终于想出残忍的一招,搬掉了玛德莱德这个婚姻障碍,又顺带地搬掉了部长马蒂厄这个政治障碍:他早已察知玛德莱娜与马蒂厄私通,于是领着警探“捉奸”,致使两人身败名裂。这不仅使杜·洛华摆脱了与玛德莱娜的婚姻而变成了“自由人”,而且也使他能再次倒阁,——一个部长的名声捏在他的手里。“挡我道的人得小心。我是从不饶人的。”他说。瓦尔特老头对这个政界新手如此狠毒的招术感到惊讶,他说:“不错,这混蛋一定能干出一番事业。”
但老资格的报人兼政客的瓦尔特老头却没料到杜·洛华居然唆使他的女儿与他私奔。瓦尔特在服输的同时,默认了这桩婚事,说:“他是个有前途的人。将来一定能当议员和部长。”
《漂亮朋友》在教堂婚礼的肃穆气氛中结束。这里有一个深刻的象征,即人间最神圣的权力对于杜·洛华这个“当代英雄”的承认。要是我们再联想一下第二部第七章所描写的油画中的耶稣与现实中的杜·洛华的惊人的相象——苏姗站在基督像前对杜·洛华说:“他真象您,漂亮朋友。我敢肯定,他很象您。如果您留着络腮胡子,或者他把胡子剃掉,你们两人就完全一样了。啊,象极了!”——那么,这种象征意义就明显了:它通过杜·洛华与耶稣在面貌上的雷同,而将杜·洛华的面影投射在画布上。难道杜·洛华不正是第三共和国时期的人间耶稣吗?
他有至高的权力,还有大批的信徒,正是一个典型的金犊偶象。当然,这里面已经有了一种亵神意味;不过,资产阶级时代不正是一个世俗化的亵神时代吗?这个时代需要的上帝不是纯精神的慰藉者,而是把握大权的银行家。——第三共和国有一个颇有讥讽意味的别名,叫“银行家的共和国”。
不过,杜·洛华这个人物的性格却不特别明晰,不象巴尔扎克的笔力赋予那样些心家——伏脱冷、高布塞克及吕西安,等等——一种浮雕的美,这种美不是源自野心家性格的性质,而是其性格的鲜明。莫泊桑试图驾驭一个宏大的题材,一个涉及第三共和国政治、外交及舆论生活场景的题材;不过,他并没有把大场景置于杜·洛华这个小人物的行为之后,而使整部作品缺乏一种从宏大的场景而产生的浩瀚的气势。莫泊桑的本意是想这样的,可是并不十分成功。一个铁路局的小职员从《法兰西生活报》的一个不合格的记者到未来的部长的候选人,这个巨大的空隙居然是由几个沙龙女人促成的,这似乎简单了点。杜·洛华的生活圈子有多大呢?无非是编辑室,几个情妇的家以及一些社交场合。一般说来,笨伯靠机遇也许能飞黄腾达;而对于没有机遇的聪明人来说,只有靠惊人的机智,一种见于伏脱冷或高卜塞克的机智,也许才能如愿以偿。但莫泊桑并未赋予这个杜·洛华足够的机智,他是一个平庸之辈,只会套用一些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的语言,可却没有真正的智谋。智谋,我们谈到这个词了,那就是说,在这个时代,作为政治理性的智谋成了唯一的真理,真正的力量;而杜·洛华不过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小试身手的学生,伏脱冷或者高卜塞克的徒弟。他成功了,尽管成功得有点儿蹊跷。
《温泉》:种族的阴影
比起杜·洛华来,昂德马特更是一个人物,一个把勃勃野心形之于大地的人物,尽管他有一个与生俱来的弱点,——他是犹太人。莫泊桑选择这样一个犹太人作为“当代的强者”,说明他分享了他那个时代的一种根深蒂固的民族偏见;并非巧合的是,高卜塞克也有犹太血统。这种偏见的危害要到下个世纪才显现出来,——那时,将近七百万犹太人死在集中营、毒气室或者屠宰场。
德·拉佛内尔先生一当“想到自已的女儿要嫁给一个犹太佬真是怒不可遏;继而,相持六个月后,在堆积如山的金钱的压力下,他终于作了让步,条件是他们的子女一定要接受天主教的教育。”这是“银行家的共和国”时期,昂德马特作为一位银行家当然成了这家仅有贵族门楣可资炫耀的贵族之家的救星。尽管受人之惠,但拉佛内尔一家似乎对他没有任何一点好感。昂德马特先生的内弟贡特朗一边厚颜地向姐夫要零花钱 (去玩女人),一边暗中把他比作“一朵病态的花儿或是一头被刮过毛的乳猪。”而昂德马特夫人呢,不知出于什么一种怪癖的心理,居然“真想把他(指她丈夫,昂德马特)当作商标贴在糖果盒子上呢!”
其实,正是拉佛内尔一家把自己这张徒有其名的堂皇的贵族商标贴在昂德马特这个糖果盒上。因为,对于没落的贵族来说,如果不想再度没落,就得把自己拴在资产者这条大船上。这是大势所趋;也许没有谁比那位伊卡尔东夫人更有预见性了;“犹太民族已经到了报仇雪耻的时代,他们象大革命前的法国人民一样也是受欺压的,现在却快要用黄金的力量压迫其他民族了。”她还认为他们在金钱上的辉煌,正是他们长期忍辱受屈的合乎情理的补偿。犹太人已成为庶民的主宰——国王的主人,他们毁掉一个民族就象让一个酒贩子破产那么轻而易举。伊卡尔东夫人的这番预言显出一种十足的恐犹情绪,一种对于一个新崛起的社会力量的恐惧,一种见于虚弱民族的对于一个更为强大的民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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