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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幅油画-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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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红是下午两点钟才来到诊所的,她怎么会知道Zoe的行踪?“
阿壶这样问诺诺,其实答案他已经有了。
Zoe的行踪,一定是安若红后来向别人打听来的,也许是小蕙告诉她的,也许是毛丽芳告诉她的,当时她们正处在悲痛中,随口就告诉了她。
安若红隐瞒了自己没在诊所,还要向阿壶和诺诺撒谎,看来她心里真的有鬼。
卢湾城市花园的物业公司在小区前后两扇大门口、车库,装有安全摄像系统,每幢楼的大堂(其实面积很小,不如叫小堂)包括两部电梯里也装有摄像头。
以下是八月十六日6号楼的录像资料:
电梯里和大堂里,楼里的住户们频繁进出。
上午11点后,有一个女人经过大堂,走进了B电梯,她是Zoe,她已经离开诊所回家了。
由于摄像头的位置在天花板,居高临下,难以拍摄到乘客的面孔,但如果是熟悉的人,应该可以辨认出来。
12点35分,A电梯里出现另外一个女人,电梯是往下行驶的,她站在电梯里,一动不动。
“快看!“诺诺指着屏幕上,那个女人的手反复做着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摸耳环。
有了这样的心理暗示,阿壶和诺诺马上把她认了出来,她就是安若红。
11点后,Zoe走进大楼;12点钟,Zoe坠楼;12点35分,安若红离开大楼。
迷雾渐渐散去,事情趋于明朗。
Zoe回家后不久,安若红进入她的家,趁其不备,(也可能经历了一场搏斗)安若红把Zoe推了下来。
杀人后,她匆匆打扫完现场,离开Zoe的家,在电梯里,心情紧张的她不由自主重复着一个动作:摸耳环。
一个谜团解决了,又一个谜团产生了,A和B两部电梯的录像资料显示,Zoe回来以后,没有拍到安若红走进电梯。
第86节“马小姐“就是安若红
“她没有乘电梯,而是进入楼梯间,徒步走到31楼。对于一个心怀鬼胎的凶手来说,选择登楼作为适度的运动,来缓解杀人前的紧张。“诺诺推测道。
可是,查看了大堂的录像资料,没有她的画面。
只有安若红离开大楼,没有拍到安若红走进大楼,这就怪了,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不如看看前一天的吧!“陈馆长建议。
八月十五日的录像资料里,果然有安若红,她是晚上十点钟以后进入的大楼。看来,安若红是在大楼里过的夜。
“她总不可能在Zoe和洪本涛的家里过夜吧?“诺诺发出这样的疑问。
是啊,她总不会像一只苍蝇在走廊里趴一个晚上,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才“飞“进Zoe的家里,实施杀人行动。这个晚上,安若红会在哪里呢?
“你们还记得汪总吗?“杜咬凤忽然提醒大家。
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公开展示裸体“的汪总,仍然“厄运临头“,被冰块活活压死,从这一点来看,Zoe食言了,她为什么要食言?
杜咬凤心里始终有这么一个疑团,但在当时,Zoe在他们的心目中是一个可怕的索命鬼,所以就没有多想。而现在,他们对Zoe的了解甚至超过了对自身的了解,Zoe的食言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汪总的死,是不是代表了某种暗示?“陈馆长这样提出来。
通过汪总的前秘书小兰,杜咬凤找到了那天在电梯里目睹“脱衣秀“全过程的安吉拉,安吉拉上班的公司在商务楼的30层,当电梯抵达30层的时候,汪总的内裤刚好落地,电梯门随之打开,电梯里的人争先恐后逃了出去。
汪总在电梯的行驶过程中开始脱衣,但真正做到“公开展示裸体“的那一刻,是在离地面30层的地方,Zoe的“食言“会不会跟30层有关呢?
“Zoe的家在31层,跟汪总脱衣的30层只差了一层,当然,那不是同一幢大楼。“陈馆长这样说。
31……30……
其中一定有奥妙。
每个人都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越来越接近答案了,在迷宫中穿行,找寻出口,出口已是近在咫尺,可惜视线被一面墙挡住了。
忽然,阿壶的眉毛一跳,从嘴里迸出这样一句话来。
这句话后来一直被诺诺奉为经典。
“从31层坠楼和从30层坠楼,应该没有多大区别吧?“
6号楼的30层有四户人家,其中3001室和3004室的房门紧闭,没有人开门,估计主人上班去了,3003室住着一对老年夫妻和一条丹麦狗,他们是第一批入住的业主,房子是他们的儿子购买的。3002室住着一个美国人,是某中学聘请的外籍英语教师,房子是他租的,月租金750美元,九月份刚搬进来。
3002室,与Zoe居住的3102室,仅一层楼板之隔。
诺诺用英语跟美国佬沟通,在星巴克经常接触外国顾客,除了英语很顺溜,还会说几句法语。
根据美国佬提供的电话号码,联系到了3002室的房东太太,她就住在毗邻的鲁班公寓,她很看好这里的楼盘,卢湾城市花园尚在建造中,楼盘预售的时候,她一口气就预订了两套,一套30层,一套9层,装修后出租,用租金抵银行按揭,上海人的精明可见一斑。
“就是她,“房东太太指着照片上说,“她是在网上看到房源信息的,就来找我租房子,租期是半年,可只过了两个月,就是7、8月,她就要退租,我也不客气,扣掉了押金,相当于一个月的房租,她也没在乎。
她姓马,我叫她马小姐,我没看她的身份证,如果是外地人,我会要求看她的身份证,上海人嘛就算了,她看上去很本份的,老实说,租房子嘛,看中的是钱,只要她不是杀人纵火的就行了。“
这位“马小姐“就是安若红。
“她简直疯了,居然要我跟Zoe分手。“
这次的谈话用不着事先订购一份比萨了,随便找了一间茶坊,三杯清茶,这儿可以抽烟,不像星巴克是禁烟的,洪本涛抽着云烟,倾吐着最后一点隐私。
安若红确实有些自不量力,居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洪本涛的吸引仅仅限于肉体,或者说只是图一时的新鲜罢了,很多方面,她根本无法与Zoe相比,不,应该说所有的方面。被男人抛弃过的安若红,应该对男人的本质有着一针见血的认识,可她显然被久违了的性高潮冲昏了头脑,狮子大开口,要洪本涛离开Zoe,跟自己正大光明地拍拖,在她看来,大不了自己离开诊所,而洪本涛离开Zoe。
洪本涛连一声拒绝都懒得说,对她的热情迅速冷淡。安若红打给他手机,洪本涛一看来电显示就不接;安若红去新闸路站找他,很少再见到洪本涛;两人再也没有去那家锦江之星假日旅馆。洪本涛的态度很明显:够了,可以了,该over了。
可洪本涛也有些大意,以为这样真的可以结束,但是他忘了,女人跟女人有一样的地方,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尤其对安若红来说。
一天晚上,吃过晚饭,Zoe在洗澡,洪本涛在厨房洗碗,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洪本涛摘下手套去拿手机,有一条短信息:“下楼来,到3002室,马上。“
洪本涛有点莫名其妙,以为谁发错了信息,可仔细一看,手机号码是安若红的,他预感有些不妙,碗也不洗了,从楼梯间下了楼,来到30层。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层数,3002室的防盗铁门半掩着,他迟疑了一下,拉开了防盗门,进了屋,这儿也是两室一厅,布局跟楼上一模一样,只是装修不同。他走到卧室门口,伸头一看,愣住了,安若红就坐在床上,盘着腿,摆着一个瑜珈姿势,穿着一套两截式的健身服,肚皮露在外面,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我租了这套房子,从现在起我们就是邻居了。我的头顶就是你们的卧室,晚上你和她做爱的时候,千万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我耳朵很灵的,能从节奏上分辨出你们的姿势,谁在上,谁在下……“
第87节她从阳台里“飞“出来
安若红就这么说着,毫无顾忌。
面对这样疯狂的女人,洪本涛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比她更疯狂,干脆掐死她,一了百了;要么乖乖地屈服、投降。
接下来的事情洪本涛连想都不敢想,外面的房门都没关,两个人就在床上做爱,而Zoe跟他们仅仅是一层楼板的距离。
二十分钟后,洪本涛疲倦地回家,Zoe在厨房里,把洗干净的碗放进消毒柜,问他去哪儿了,洪本涛说他下楼去扔垃圾袋,跟巡逻的保安聊了几句,最近小区里接连发生了好几起入室撬窃,都在半夜。Zoe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根本没想过去看一看废物桶,塞得满满的垃圾袋还在里面呢。
就这样,幽会地点从锦江之星假日旅馆挪到了楼下的3002室。连日的疯狂,体力的透支,洪本涛越来越感到这个女人就像一团乱麻缠住自己的身体,再想甩掉它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每晚,洪本涛躺在卧室的床上,一想到就在地板下面,仅仅一层楼板之隔,就是安若红的卧室,不由得不寒而栗。有时候,Zoe碰碰他,暗示想亲热,洪本涛实在没这份心思,却说不出“我来例假了“之类的借口,真是做也不好,不做也不好,只希望半年的时间快快过去,让安若红早一点搬走。
更可笑的是,有几次,他和Zoe从农工商超市购物归来,走进电梯,他随手就摁了30层,Zoe用奇怪的目光望着他,“怎么连家住几层都忘了?“洪本涛只是报以尴尬的苦笑,称自己眼花了,误把30看成了31。
安若红把3002室的钥匙也给了他一把,连同一个牛皮做的心形钥匙扣,洪本涛把它放在裤子后袋。出事的前一天,这把钥匙不见了。
安若红躺在卧室的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她知道,天花板的上面就是Zoe的卧室,洪本涛就躺在Zoe的身边,做爱的声音是听不到的,偶尔能听到拖鞋走路的声音,一定是Zoe的。
我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吗?
这个问题,她反反复复地问自己,可始终找不到有说服力的答案。
恋爱,结婚,生育,争吵,疲惫,离婚,单身,三十四岁的她,经历得够多了,如果有人要她概括自己的过去,她只有五个字:“离异、有一子“。其余的什么也不想说。
从认识Zoe的那天起,她就羡慕她,甚至崇拜她,她比自己漂亮,但如果仅仅是漂亮,安若红绝对不屑一顾,可在Zoe的身上还有着漂亮女人稀有的东西:善良、人缘好、沟通能力强、对工作认真、对事业执着。在安若红眼里,除了Zoe的男朋友洪本涛属“质量一般“外,其余的都值得羡慕,甚至是她的好运气李总的赏识,屠伯年的辞职,加上朱川的突然去世,使得Zoe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由普通医生升为医务主管,直到代理老总,成为实际意义上的一把手。
难道是因为嫉妒,我才跟洪本涛好上了?
换句话说,如果洪本涛不是Zoe的男朋友,走在街上,我们擦肩而过,我连看都不会朝他看一眼。
安若红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可事态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原以为跟洪本涛只是成年人的游戏而已,可现在,她居然离不开他了,不,简直是疯狂地爱上他了,这个奇貌不扬、又黑又瘦的男人,究竟有什么地方吸引她,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是性?不,是孤独?不,因为Zoe?她简直太完美了,上帝太眷顾她了,我受过的苦,我经历的磨难,她从来没有尝过,相反,她享受着我根本无法享受到的东西,应该让她尝到失去的滋味。
也许吧。
没有确切的答案,也不需要答案,反正就这么做了,租了房子,就在楼下,隔天来一次,你想甩掉我?试试看,甩得掉吗?我就住在你楼下,你能做到不想我吗?你有我的钥匙,随时可以来,而且我知道你会来的,你已经上瘾了,虽然在诊所里她比我强,比我能干,但在床上,我敢打赌决不输给她,你迷恋我的肉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妨作这样一个假设:
洪本涛的裤子扔进了洗衣机,却忘了把钥匙取出,随着滚筒洗衣机的反复转动,钥匙掉了出来。次日,松阿姨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晾时,发现了这把钥匙,就放在了桌上,然后,这把钥匙被先回家的Zoe发现了。根据钥匙的形状和大小,可以看出是房门钥匙,而不是开抽屉的,但肯定不是自家房门的钥匙。换了别人,会拿着它向洪本涛追问,但Zoe没有,做医生的大都心细如发,试想,给牙根内仅仅二、三毫米的根管做治疗,需要何等的耐心与细心!近来洪本涛的异常已经被她隐隐觉察出来了,随着这把钥匙的出现,仿佛开启了另一扇思维之门:
摁错的30层,一把不是家里的房门钥匙,会不会有某种因果关系?
Zoe在诊所里左思右想,心里越发不安,于是提前回家,走进电梯的时候,她的手指摁在了30而不是31,在30层,面对四扇不同的房门,她用钥匙逐一去试,果然打开了3002室的防盗门。
怀着强烈的好奇与不安,Zoe踏进了这扇门。
她是走进去的,出来的时候,她“走“的却是阳台,确切地说,她是从阳台里“飞“出来的。早知道踏进这扇门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她一定会裹足不前。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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