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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共和谈演义 (第三部)作者:马辂-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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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淮海战役激战正酣时,战略决战的第三幕——平津战役又打响了。 
  此战役从11月29日发起,历时64天。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华北野战军和东 
北野战军之一部,切断国民党军西窜绥远的通道,完成对华北“剿总”傅作义集团 
的分割包围;第二阶段全歼天津守敌13万人,活捉警备司令陈长捷,解放天津,并 
歼灭新保安的傅部2个师、由张家口突围的国民党军7个师;第三阶段是傅作义率所 
部25万人接受解放军改编,北平和平解放。这次战役共歼灭和收编国民党军52万余 
人,基本上解放了华北全境。 
  三大战役历时仅4个多月,就歼敌154万人,连同各解放区发起的秋季攻势,共 
歼灭国民党军231万余人,使国民党赖以发动内战的精锐主力丧失殆尽,共产党在全 
国的胜利已成定局。 
  再说从1948年夏天以来,美国政府就看到蒋介石政府政治上腐败无能,军事上 
屡战屡败,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遂产生了中途换马,以李宗仁取代蒋介石的意图。 
还在辽沈战役进行之时,司徒雷登在给马歇尔的报告中就说:“现在政府已无力阻 
止共产主义之传播,除非获有一受爱戴之领袖,能号召群众,并恢复军队之作战意 
志,不能希望蒋委员长能充当此种领袖。除去蒋委员长的直属亲信人员和某些高级 
军官以外,没有多少中国人继续心悦诚服地支持他了。这个政府,特别是蒋委员长, 
愈来愈众叛亲离了。” 
  10月23日,司徒雷登又向马歇尔报告说:“看到在最近数月来他怎样完全丧失 
了人民的信心以及要他退休的希望是如此广泛,实在使人痛心。这样情绪为政府中 
各级官员多数所共有,而在政治觉悟的人民中则几乎是普遍的。是否建议委员长退 
休,让位给李宗仁?”然而处于困境的蒋介石并不甘心失败,更无下野的思想准备。 
  11月8日,他在演讲中说:“这次东北军事虽然失败,但在关内政治、经济、军 
事各方面的基础丝毫没有动摇,与共匪实力比较仍然居于优势……国军戡乱剿匪方 
针早已确定,必须全力贯彻到底。” 
  当他得知一向恃为靠山的美国政府想让他辞职、让李宗仁取而代之时,不禁怒 
发冲冠,怨恨交加。 
  在萧萧秋风中,他对侍从室人员命令道:“快,传保密局毛人风来见我!” 
  当毛人风满头大汗,匆匆赶来时,蒋介石立即将他召进内室密谈。最后,蒋介 
石以极严厉的口吻,命令毛人风尽快作好一切准备,等他一经决定,立即除掉李宗 
仁。 
  毛人风随即将保密局云南站少将站长沈醉调来南京,作为暗杀李宗仁行动的主 
持人。 
  当沈醉在毛人风陪同下去见蒋介石时,蒋异乎寻常地与沈醉谈了两个多小时。 
在谈到暗杀李宗仁的意义时,他说:“共产党是迟早可以打败的,而内部的捣乱则 
比共产党更难处理。因此,决定采用除掉李宗仁的办法,好使内部团结统一起来, 
一致对外。”他叹息道:“共产党只有一个敌人,所以能打胜仗,我们国民党却有 
两个、三个敌人,几个方面要对付,困难就多得多。”他一再说明这次杀李行动是 
关系到党国安危的大事,绝对不能泄漏出去,要从速部署好,等他一决定行动时, 
即干净利索地绝对完成使命。最后,蒋介石又举出历史上荆轲刺秦王等暗杀事件的 
英雄人物来鼓励沈醉。沈醉在辞出时表示:“为杀李成功,不惜以牺牲生命为代价, 
绝不辜负总统的期望!”蒋十分高兴,握着沈的手对毛人风说:“这是我们最忠实 
勇敢的同志!他工作上生活上如有困难,你要尽力帮助解决。” 
  第二天,毛人风又调来了保密局的几名暗杀高手,组成了由沈醉指挥的“特别 
行动组”。随后,暗杀行动便紧锣密鼓而又十分机密地准备起来。然而当万事俱备 
之时,蒋介石经思谋再三,终于没有下达动手的命令,“特别行动组”的工作遂告 
悄然结柬。 
  再说蒋介石一边布置特务准备暗杀李宗仁,一边仍寄希望于美国政府。 
  这时,美国四年一度的总统选举正趋于白热化。共和党候选人杜威在竞选演说 
中,扬言当选后要大力援华;甚至出兵等等。蒋介石正对杜鲁门窝了一肚子火,却 
又一筹莫展,闻杜威之言大喜,在“二杜”竞选中殷切期盼杜威能够当选,并命令 
外交部长王世杰和中宣部国际宣传处处长董显光随时把选举情况电话告诉他。 
  这天深夜,董显光的电话来了。他向蒋介石报告:“杜鲁门得票最多,蝉联下 
届总统。” 
  蒋介石在电话中“哼哼”了两声,挂断电话,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 
  正是: 
    福无双至堪嗟叹, 
    祸不单行呼奈何。 
  未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三部)     第十三回 
油尽灯枯文胆殒命 众叛亲离宿敌逼宫     
   却说蒋介石沉思片刻,还是拿起电话要通了王世杰:“雪艇兄,马上发电报, 
祝贸杜鲁门蝉联总统……” 
  随后,他又亲自提笔写信给杜鲁门。祝贺之余,向其提出三项要求: 
  一、迅速给予并增加军事援助; 
  二、发表关于美国政策之坚定的声明,支持我国政府从事奋斗之目的,以鼓舞 
军民士气,并巩固政府之地位; 
  三、尽速派遣一高级军官与本政府共商有关军事援助之具体计划,包括美国军 
事顾问参加指挥作战。 
  三天后,即11月12日,杜鲁门在给蒋介石的复信中,只是表示将“根据1948年 
援华法援助中国政府”,对增加军事援助等项要求均予拒绝。蒋介石无奈,只得派 
夫人宋美龄以总统特使名义赴美,名为祝贺,实为求援。这是后话,且不表。 
  再说昔日歌舞升平的南京城,如今混乱一片。自国民党军队在辽沈战役惨败后, 
战局急转直下,政府中枢动摇,刚上任半年的翁文灏坚辞行政院长职,空了一个月, 
才推出孙科来继任。蒋介石连日在官邸召开党政军汇报会议,云集文武百官,“仍 
无具体挽救时局之策”。军事上的失败,政治上的危机,又牵动财政经济,金元券 
急剧贬值,宁沪两地缺乏粮食供应,人心慌乱不安。11月9日,南京爆发了抢米风潮, 
“有聚集至千人以上者,警察无可弹压”。内外动荡,国民党的一些有识之士,已 
深深意识到大厦将倾了。 
  这一天,总统府国策顾问陈布雷在湖南路寓所掷躅着,终日未出门。他自10月 
28日被推举参加李文范、孙科、程天放、贺衷寒、刘健群等人向蒋介石进言后,日 
夜“怀念时局,百感交集”。他奉令与吴铁城、孙科、张群、吴鼎昌、陈立夫、洪 
兰友、何应钦诸人共同商讨研拟的“战时体制”,尽管蒋介石一再催询,还是迟迟 
未能成稿,心中着急万分。 
  陈布雷体质素弱,原秉家训,“自甘于田野”,但自遇蒋介石后,感其知遇之 
思,即以身许蒋,表示愿“以笔札文字效力”。然而这毕竟是违背自己的职业旨趣 
的,于是“中因疾病,常思引退”。后因抗日战争爆发,在民族危亡的紧要关头, 
他决心以笔征战,乃又扶病工作,不分昼夜,遂使积弱之躯每况愈下。抗战胜利后, 
他想急流勇退,可是又“牵动了种种感情关系而不忍言退”,最终酿成了悲剧。 
  有谁知道陈布雷的心理矛盾和痛苦?只有他自己的亲属。好心的家人多么希望 
陈布雷早日脱离风高浪险的宦海,恢复原来的自由之身,重新驰骋早年大显身手的 
报坛!然而她们也知道进不容易退更难,何况陈又是典型的信奉“士为知己者死” 
的传统文人,追随蒋介石20年,前既“不忍言退”,后更不会“临难苟免”的。为 
了得到一点安慰,好心的亲属只有到观音菩萨面前述说心事了。她们求得“观音灵 
签”第九签,上刻诗云: 
  劳君问我心中事, 
  此意偏宜说向公: 
  一片灵台明似镜, 
  实如明月在当中。 
  这是个“上上签”。再抽,还是这个签。事情真是巧合,陈布雷何尝不是“一 
片灵台明似镜”?他对官场的冷暖浮沉、政治局势的风云变幻,可谓了如指掌,只 
是不愿把那满腹心事、内心痛苦公开说出来罢了。 
  他的家属不满足于这个并未指明前程的答复,再一次上古寺进香,祈求观音菩 
萨示以因果。这次求得的是个“下下签”,即“观音灵签”第三签。签诗云: 
  冲风冒雨去还归, 
  役役劳心似燕儿。 
  衔得泥来成垒后, 
  到头垒坏复成泥。 
  这一次更是巧合。陈布雷原名训思,字彦及,别号畏垒,其中的“垒”字,跟 
签诗中的两个“垒”字正好相合。而签诗描述的燕儿与陈布雷的情景又何其相似! 
他何曾不像那“役役劳心”的燕儿,顶风冒雨,不分昼夜地为蒋家王朝衔泥筑垒。 
覆巢之下无完卵。蒋家王朝行将覆亡,忠诚地为蒋效力的陈布雷出路何在?陈的家 
人不由得不信“垒坏复成泥”的签言。 
  据说陈布雷曾将这两首签诗手录下来。看来,他也是相信的。 
  11月11日,陈布雷起床后,头晕心跳,目光昏暗。10时许,他勉强出席了蒋介 
石主持的“中政会临时会议”,讨论行政院提出的“修正金元券发行办法”和“修 
正人民所有金银外币处理办法”。散会后回寓,精神恍惚,自叹病躯如此,对“国 
运严重时期”决难有所贡献,“乃真觉‘百无一用’为对书生之确评也”。狂郁忧 
思,不能自制。 
  “此树婆婆,生意尽矣!”当天,陈布雷写下了一篇充满内心矛盾和痛苦的“ 
杂记”,觉得心力体力不支,决定作两三天的休息。谁知这一休息,蒋介石官邸再 
也听不到陈布雷招呼同僚的声音了。 
  11月13日上午10时20分左右,总统府秘书周宏涛、总统府二局局长陈方、国民 
党中宣部副部长陶希圣、行政院秘书李惟果,先后接到了陈布雷的秘书蒋君章从陈 
公馆打来的电话,用哭腔报告了同一个消息:“请你快来!布雷先生完了!” 
  “啊……”接到电话的每一个人,第一个反应都是非常惊讶的这么一声。 
  蒋君章打完这几个电话,又好不容易打通了上海的电话,将陈布雷的死讯报告 
了陈的夫人、数日前赴沪喝外甥女喜酒的王允默。 
  陈布雷弃世被发现,是在10点10分许。他的秘书蒋君章因事去找他,见他卧室 
的门紧闭着,敲也不开,立即要副官站在茶几上开气窗,两人从窗口向里张望,没 
有看见什么,里面对开窗声也没有任何反应。两人感到事情不妙,慌了神。副官伸 
手进去弄开了弹簧锁,两人夺门而人。只见陈布雷脸蜡黄,眼睁开,嘴张大,一动 
不动地直挺挺躺着。掀开被子一摸,手已冰凉,脚已僵硬,只有胸口尚存余温。枕 
边放着一封给蒋君章的信。床头有两个安眠药瓶子,一个已空,一个还剩三分之一, 
地上还洒落几粒安眼药片。 
  不一会儿,周宏涛、李惟果、陈方、陶希圣等先后赶到,并带来了三个医生。 
  医生立即给陈布雷打了强心针,然而已经毫无用处。绝望之余,在场者开始商 
议善后事宜。头一个问题便是:怎样公布消息?直说吧,伯被共产党及民革、民盟 
的人利用,不直说吧,又如何遮掩?商讨的结果,都主张不说清楚。接下来一个问 
题是:如何把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报告蒋介石,而又不过于掠动他?这事倒好办一些。 
因为11时蒋要召见陈方,完全可以趁这机会由陈方及周宏涛将陈布雷自杀消息及陈 
的遗书报告上去。 
  次日,陈布雷谢世的消息由国民党中央社向外界披露: 
  陈布雷于昨(十三)日上午八时,以心脏病突发逝世。陈氏前晚与友人谈话后, 
仍处理文稿,一切女口恒,就寝为时甚晚。昨晨,随从因陈氏起床较晚,入室省视, 
见面有异,急延医诊治,发现其脉搏已停,施以强心针无效。陈氏现年59岁,体力 
素弱,心脏病及失眠症由来已久,非服药不能安睡。最近数日略感疲劳,仍照常从 
公,不以为意。不料竟因心脏衰弱,突告不起…… 
  《中央日报》刊载这条消息时,用了一个长长的、醒目的标题:《陈布雷氏昨 
日心脏病逝世总统夫妇亲往吊唁明大殓》。 
  陈之死,适值国民党所称的“国步艰难之时”。他去世的那天,是辽沈战投结 
束的第五天,也是淮海战场上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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