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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老区的狂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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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回家去?”
“是的。”
“我送您。我想,您母亲肯定比您更了解卡皮洛尔。必要时,她会向我提供有关这位莫里斯。巴杜的情况。”
她站住了:“你怀疑我母亲会对您有用。”
“总可以试一试。”
“当然,”她的口气带了几分尖刻,“趁此机会,还可以证实一下我给您的是不是真实地址。我的身份是不是假的。”
“您不要把自己当成傻瓜!”我开玩笑说。
她真是个出色的演员,她也与我一样笑起来了。
我和年轻姑娘乘了出租车去托里尼街,但是,马路口车辆堵塞,我们的车进不去,我便让司机在珍珠街停下。
我们下了车,当我正付钱时,听到身后一位上年纪女士的喊声:“嗨!晚上好,我的女儿。”
奥岱特已经走了几步,答道:“妈妈,您好!”
当我走近雅基夫人时,她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但是,我觉得她看任何东西都带着同样的好奇心,不管是对东西还是对她熟悉的人都那样。
然后,她母亲邀请我参观她的工厂,为了巴杜,我去了。
雅基夫人象对自己说一样,“我的铸造厂并不景气。我也没什么可留给奥岱特。她已经同马雷地区最富有的继承人之一订了婚。他是一位生产衬裙饰品的工厂主的儿子……”
她短促而干巴地苦笑了一下。
“……奥岱特不该冒失地使这件婚事受影响。让的天性好生嫉妒……我见到你们从出租车下来时……一下子没明白过来。因为我这个人头脑杂乱,但是我逐渐察觉到了危险……”
头脑杂乱?不错。但是这对母亲的感情并无妨碍。看到这个打扮得象去赴宴那样的女人为了女儿的前程绞尽脑汁,在我面前不顾廉耻地把心都掏出来,真让人心里难过。我马上提出一种我认为难以驳倒的理由:“您的猜疑是毫无道理的,”我说,“正相反,要是我同您女儿有什么的话,我不会陪着她来了。”
这产生了一点效果,但她马上又提出异议:“你们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就下车了。”
“那是因为交通堵塞……”
“请相信我,夫人,”我以坚定的口气说。“拉肖小姐并不是我的情妇。我几年前在圣。日耳曼。德。布雷认识她的。至今,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今天,我偶然在办公室附近遇见她……”
“您办公室?”
“是的,我的办公室在市中心。我们随便聊聊天,后来又上了出租车……因为我想见您,夫人。”
她睁大了眼睛:“来见我?”
我微笑道:“请您想一想,我也一样,我有事求您。”
我们继续上楼,来到套房前。
奥岱特在一同很敞的客厅里等我们。
“我丈夫一时回不来,”她有点恼火,说了声,“请坐。”
我舒舒服服地坐在她指给我的一把靠背椅上,奥岱特为我们斟酒。
“那么。”当我们手里拿着酒杯,象是在等着什么时,我打破了沉默,“夫人,我要来拜访您的理由如下,是关于这个人……萨缪埃勒。卡皮洛尔。”
“别再提这个无耻的家伙了。”她嚷道。
“我想谈的并不完全是他,”我纠正了自己的说法,“而是一个年轻人,嗯……他发现了卡皮洛尔。正如我已经同您讲的那样,我在同您女儿聊天中偶然得知您认识卡皮洛尔……”
“不错,今天下午来了几个警察向我询问有关这个人的情况。他们也知道我同他相识,要是这也能称之为相识的话。他是一个朋友,一个相识或确切他讲是我丈夫——我第一个丈夫拉肖的儿时伙伴……”
“自从拉肖先生去世以后,我们就很少见面……可是,真见鬼,您为什么也对这个人感兴趣?”
“我尤其对莫里斯。巴杜感兴趣。”
“莫里斯。巴杜?”
“那个发现他尸体的大学生。”
“啊!是的,我想起来了,但是这又是为什么?您是警察局的?”
“私人侦探。”
我同她谈起莫里斯。巴杜,可是白费力气。她对此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同卡皮洛尔的关系。她是从报上才第一次看到这个人的姓名。
我又重提关于雅基先生的事,他差一点从我们的话题中再次消失。
“嗯……嗯……”这个被人遗弃的女人吞吞吐吐说,“劳驾,奥岱特你来给比尔马先生说说吧……我觉得力不从心……”
她女儿向我解释起来了——并不总是她一人在讲,有时她母亲还情不自禁地插上几句,接上话茬,给我展示了一幅情景。
维克多。拉肖夫人守寡多年后,改嫁成了雅基夫人。她至今还自问这是怎么槁的。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犯了错误。雅基比她年轻,很善于在订契约中捣鬼。去年十一月,也就是六个月前,他追上了一个在“冬季马戏团”中表演空中飞人的珍珠小姐。以后,他就随她一起远走高飞了,还带走了一笔钱财。这件意外的事差一点使奥岱特未来的婚烟蒙上层阴影,幸亏,她未婚夫让。马海依是十分爱奥岱特的,他也相当聪明,并不把他丈人的丑行归罪于他的未婚妻。说到底,她同她继父本不是相同血统。三个星期的时间里,雅基夫人一想起这段日子便心中不悦,因为除了家庭和感情上的纠葛,还要处理好各种事情,同时厂里的麻烦事又掺杂进来。厂里一个熟练的铸工病倒了,症状象神经错乱,老板娘得关心这事,以及他的老娘。从此,老板娘就让这个老妇人来家里料理日常琐事。我们进门时在前厅就遇见了她,这件可怕的不幸事件占去了女主人所有时光。
“那么,您曾想到找一个私人侦探找你丈夫?”我插了一句,以便提醒母女在某时曾经有过这类想法。(她们仿佛忘记了。)
“很好,”她重复道。“不必再等待什么。比尔马先生,您受雇了,我……”
“我…我给您开一张支票吧,比尔马先生。‘亲兄弟明算帐’……”
她离开客厅,像是去她的写字间,以免过一会儿又改变主意。
雅基夫人回来时,说:“拿着,这是给您的支票,”她说。“够吗?”
我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数目,说:“这太多了。”
“该怎样就怎样。”
“谢谢您……”
我把支票折起,说:“……我希望这位珍珠小姐会把您丈夫随同她的衣服和道具箱一起带回巴黎,我认为目前无需打听更多消息。至多,有一张照片就行。这只有在作深入调查时才有用……”
“我马上就可以给您,如果您需要的话。”雅基夫人高声道。“这些照片,我可不太在乎……一个既粗鲁又没有教养的人!……”
她快步走向一只小柜子,打开抽屈,在里面寻找一番,拿出一张明信片大小的照片,递给了我。
这个人四十来岁,面对着镜头微笑着。他长得还不错,两鬓已秃,鼻尖略宽。
我把照片和支票装进文件夹,既然她不留我吃晚饭,我就告辞了。
不一会儿,我回到家时,女门房还未休息,她交给我一包东西,说:“你的秘书放在这里的,”说话的神情怪里怪气。
玫瑰色纸包上一行蓝色字体十分优美:露西娅纳袜子,精致内衣。好奇的门房大概看过了包里装的什么东西:一条诱人的尼龙短裤,奥岱特正是买这东西时同我碰了个照面。
我穿上睡衣,叼上烟斗,算起帐来。
五十张钞票,加上五万等于十万。前一笔是从卡皮洛尔身上掏出来的。第二笔是雅基夫人给的支票。
五万法郎作为报酬,仅仅是一件差使,这不是个小数目。不过也许还有别的事。我去托里尼街只是为了谈案件的事,她想收买我,这就不算贵了。不过,这仅仅是开头。
很好。我尝够了缺钱的滋味。别人认为我可以像货一样卖出去?我就卖吧。内斯托,你并不讨人嫌。出价吧,我也去买这些尼龙的玩意儿,衬衣和裤衩之类的东西。要是玫瑰色包装纸下面的标签没弄错,5415法郎!这不太可能,我看错了。价格在下面,在标签下面,在价格一栏里,二千法郎,一点不差,可这也是个数目啊。5…4是购物日期:四月五日。15是售货员号。
我手里仍揉着尼龙短裤。我感到疲倦了,便把它放进包里,塞在两条床单中间。六 古宅昏灯
第二天,我醒来头一件事就想到莫里斯。巴杜。我动身去马雷,走进一家小咖啡馆。它正对着这个怪里怪气的大学生的住所,中午前,什么也没有发生。午时,巴杜出家门,去布列塔尼街一家不显眼的餐厅进餐。他小心翼翼地提着他的书包,一副沉思模样,并无忧心忡忡的表情。他吃完午餐走出饭店,我始终盯着他。他前往档案馆街,我感到一阵羞槐。我向四周扫了一眼,好几次觉得扎瓦特呆在某个角落里嘲笑我。这家伙也许有道理对我的判断表示怀疑,我跟这人就像有点在捕凤捉影,正如往常一样,他进了档案馆,就像那里的常客一样,表情从容自如。我从街上看去,他穿过宽广的院子,进入阅读室。
足足一小时后我才头脑冷静下来。于是,我进了电话间给艾莲娜打电话:“扎瓦特对那个他盯梢的人究竟讲了些什么?他说他在档案馆里呆了一整天?”
“一个下午。”
“整整一个下午?”
“是的。”
“谢谢。”
但愿他今天也同昨天一样。
既然他一个下午将呆在阅读室里,我立刻到了他家。巴杜房间的门锁几乎名不符实,门上也没有门栓,用剔烟斗的工具或开罐头刀就可以把门锁打开。我开始干了起来。
我从一只信封里翻出了一些剪报和从两本显然不同的书上取下的散页。其中一本书论述伊莎博。德。巴伐利亚的统治,另一本关于尼古拉。弗拉梅勒,剪报都是一些社会新闻,内容大同小异,如夫塔街,拆迁旧房发现一只装满了杜卡托和多布朗的箱子(二次大战爆发前,此事曾掀起大波,德军占领巴黎后,曾由法庭加以审理);另一条是较近的消息,性质相同,说童子军在圣。旧特里修道院发现宝藏;第三条消息,也是发现宝藏,地点地伏冈松街。我最终找到了一张图,还有在小本子上用速记体乱划的一些记录。这使我对莫里斯。巴杜的活动有了明确了解。
他正在寻宝!
寻找女王的宝藏或是这位作家兼炼金术师的宝贝,甚至两者全要寻找。他寻宝为自己,或是……或是为卡皮洛尔。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么我的看法有必要加以纠正。这个行动也许并不是那样无聊。卡皮洛尔是个无所不为的人,莫里斯。巴杜曾孜孜不倦地研究过并且继续在研究那些文件……
我这样思索着,关好他的门,离开了。这天,莫里斯。巴杜在档案馆里并没有呆到闭馆时刻。他提前出来了。他回来得早,表明活儿干完了。
他没有回家,却穿过档案馆街朝塞纳河方向走去。他改变了安排,我并没有受影响,我仍盯着他。
我随他朝市府商场走去。我随他到了地下商场,那里专卖种花工具,五金器材等。他买了好几样工具,其中有一把可折叠的铁锹。
他发现了一具尸体后,现在是否又要埋葬另一具尸体?更可能是,他确定了宝物埋藏的地点?也许旧档案材料为他提供了线索,他准备着手挖掘。目前,我不知还能作什么其它解释。总之,这个宽前额的家伙大概胸有成竹,而且,宝物也许真的存在……夫塔街,圣。旺特。里耶,或是别的什么地方,也许藏着什么东西,是吗?
我跟着他来到巴尔特塔楼,我向这幢建筑物唯一的一扇门走过去,门很矮,通向这幢阴森房屋的内室。我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静悄悄,没有动静。倘若莫里斯。巴杜正在里面干着挖地的活儿,那么他准是异常小心,轻手轻脚地避免响声。
我把门关上,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呆了一会儿。我慢慢地习惯了黑暗。室内并非漆黑一片,衔上路灯微弱的光线从上面的窗口透进来。可以肯定,两层楼之间的天花板所剩无几。
我划了一根火柴,又一根,又一根。一盒火柴几乎全划完了。
房角上有一架摇晃的梯子,竖架在楼板之类的东西下面。梯脚边,我偶然发现一张报纸。
我走上前去,每迈一步都差一点摔倒在凹地里,我把报纸捡起来。这是一张近期的《夕阳报》,翻开了社会新闻那一页,报纸折着,正好露着关于卡皮洛尔死亡的消息。
梯子上端伸进天花板的翻板括门里,里面黑洞洞的,一条毯子从洞口挂下来。我登上梯子细细观看。这间小房间有人居住。房里有一张简陋的床,是用报纸和毯子制成的。里面没有人。房角有一些罐头食品,有的已吃完,有的还未动用,另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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