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魅齿痕-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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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血的味道吸引过来的吧……”
路冷冷地扫视了一眼这些怪物，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小的玻璃罐子，毫不迟疑的捏碎，“我们现在很忙，请你们别来打扰，”
罐子里的粉末和它的血液混合在一起，瞬间燃起一片蓝色的火焰，向四周弥漫开来。来不及逃窜的妖物们在火焰中尖叫着化为灰烬。
直到火焰散去，路才放开牵制着爱丽丝的手臂。
“那是什么？”爱丽丝颤抖着，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
“妖精、亡灵、负面能量的结合体，接近黑暗的地方，总会有很多这种东西。”路面无表情的从装备里翻出绷带，扎好自己受伤的手。然后，抬起略微苍白了些的脸，面无表情地用拇指抚过她无意识中咬破的嘴唇。直到这时候，爱丽丝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唇上传来的钝痛。
“不要在这里让自己受伤，会死。”他用纱布擦掉她唇上的血痕，然后把纱布丢到已经燃起来的篝火里烧掉。
“我的姐姐……她还活着对吗？”
喝下一大杯热水，爱丽丝总算镇定了下来。这个一直盘踞在她心底的问题，也终于问了出来。“我感觉得到，她不在那座坟墓里，这件事，你们一定知道对吧。”
路却不回答，闭了闭眼睛，就想站起来。
爱丽丝看他这种态度，一下子无数的问题冲上脑子，就有点失控的一下拽住了路的衣服，对他喊道：“你不准走！”
路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沉默着坐了下来，看着她。
爱丽丝还以为他会扬长而去，一下自己也愣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片刻，才低低道：“抱歉，我太激动了。”
他看着她，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我有事情要问你，请不要再逃避，你一定要告诉我。”爱丽丝深呼吸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并且有魄力。
路把脸转回去，拨动着篝火，毫无感情的说道：“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
“为什么！”爱丽丝的指甲刺进了自己的掌心，觉得自己的理智被他的话烧的一点都不剩，她叫道：“你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的家人置身其中，我自己也陷在这里，可是连个理由都不给我，你当我是什么？”
“不幸的普通人。”路猛地把脸转了过来，看着他，脸色变得很冷：“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这是吸血鬼猎人的事情，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告诉你？”

17。　隐晦之声
更新时间20111226　16：22：17　　字数：2168
　爱丽丝怔愣在原地，无话可说。
是啊，这的确是吸血鬼猎人的事情，他完全没必要告诉她。她不幸地被吸血鬼攻击，而他，是救了她的猎人。他和她，只是而然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这将是他们生命里唯一的交集。
绯雪温和的笑脸划过脑海。无论何时，那个人都会用最温和的方式来为她解答疑惑，哪怕是无法对她坦言的事情，他也会尽量以一种不会伤害到彼此的方式表达。
但是路不一样。他不会对她展现温柔和宠溺，紧硬的像冬天的石头，让她觉得莫名的委屈。
静了很久，直到路喝光了银壶里最后一口酒，他才忽然对爱丽丝说：“你不应该卷进来，你姐姐已经为了你做了不少事情，吸血鬼的世界，不是你应该参与知道的。”
爱丽丝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答：“我也不想搅进这种恶梦里来！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要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瑞香是不是还活着，我就满足了，可是，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不让你知道这个真像的原因呢？”路看着她，眼神很认真，他淡淡道：“如果，你的姐姐还活着，你会怎么做。”
爱丽丝沉默了一下，微垂着头，声音不高，却很坚定。“我会去找她，带她回家。”
路深深的看了爱丽丝一眼，声音依旧淡漠：“对一个人说谎和隐瞒，是为了保护。有些真相和事实，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承受的。你应该学会收敛自己的好奇心，它会改变你，会让你受到伤害，甚至会要了你的命。”
“能不能承受应该由我自己来判断。”爱丽丝激动地瞪着他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被隔绝在事实之外，你了解那种什么都不知道，和家人生离死别的痛苦吗？！我只有瑞香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路沉默了，两个人安静的待了一会儿，他突然拿着毯子站了起来，走到马匹旁边躺好。
“我了解。”他看向她，然后闭上眼睛，“而且比你要了解。瑞香的事情，从我这里是得不到答案的。我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个暂时的保护者，我想你的麻烦已经够多，不需要更多了。”
“你能不能至少告诉我一件事情？”爱丽丝叫了起来。“只一件！”
他转过头，看着她。
“你为什么要送我回去？”爱丽丝努力控着自己语气里的颤抖。“绯雪先生那里更安全不是吗。”
“我只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
爱丽丝迷惑着，还想问他。他就朝她淡淡笑了一下，翻转了身体拒绝继续谈下去。
不甘的咬了咬下唇，爱丽丝便在篝火附近躺好，恍惚入睡前，她听到路低沉的声音。
“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他就不再出声。爱丽丝闭上眼睛，感觉头痛无比。
……
梅林就像一只被追猎的动物似的，绝望地寻找着逃跑之路，她不复平静冷冽的目光来来回回地扫视着如饥饿的鬣狗一般包围着自己的几个吸血鬼猎人。
看见这个高等级吸血鬼落入陷阱无路可逃，所有人的心里真是乐开了花。这样一来，他们起码可以抓到一个牺牲品，来弥补自己因为教廷高层对绯雪·斯图亚特的特别器重感到失望而引起的缺憾了。
“你看起来是……没力气了吧，美丽的吸血鬼小姐。”
鼬从这群人身后绕出来，微笑着说道，同时把假装出来的深表同情的面孔转向自己的同伴。他一边说一边轻快而灵巧地把自己的剑从左手交到右手。在众人发出疑问之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装满液体的密封试管，狠狠地砸在地上。
试管里的液体瞬间汽化，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本来还嬉笑着的那些猎人惊讶地看向用手帕捂着口鼻鼬，愤怒不解的还没来得及出口，就相继倒在了地上。
等山风将这些香味吹散，鼬夸张的叹了口气，向倒在地上的同伴比划了一个抱歉的动作。“哦，可怜的兄弟们，为了我的约会，只好辛苦你们先在这里睡一会了。”
他走到动弹不得却没有陷入昏迷的梅林面前，带着嚣张冰冷的笑意弯下腰。“美丽的吸血鬼小姐，请原谅我不绅士的行为。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你的目的是生擒我。”梅林以肯定的口气平淡地说道。“但是这么做，你的同类一定会认定你这是背叛。”
“对。但我不在意。能达到目的就好，手段卑不卑鄙都不重要——这是教会我怎样才能成为猎人的家伙告诉我的。更何况我并没有杀了他们。”鼬答道，他这样毫不掩饰的老老实实地回答，自然引来了满含愤怒之意的目光，但鼬依然一声不响很有耐心地任随这样的目光逼视着自己。
梅林一言不发，暗淡的月光照进黑魆魆的树林。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鼬几乎看不清她的脸。他察觉到她的双肩在轻微地颤抖。她的脸没有转过来，鼬无法确定她是否在哭。
他以柔和的声音问道。“这有什么可惊奇的吗，小姐？我们是天敌，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可逆转的宿命。”
“你在侮辱我的荣耀，你会为此付出代价。”梅林抬起头，因气愤和羞耻而变得通红的眼睛瞪着鼬，她小声说道——声音里透露出无以伦比的坚决。
“呵呵呵……”鼬笑的很愉快，他凑近梅林，近到几乎能感觉到她皮肤散发出来的冰冷寒意。“你可以尽情的尝试杀死我，我对于挑战从来都是非常有兴趣的。现在，请告诉我，绯雪·斯图亚特和吸血鬼一族的真正关系。”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梅林的瞳孔紧缩，连脸色都越发苍白。看着她这种反应，鼬的笑容更加深刻。“请告诉我吧，因为我还有个约会要赴，稍稍有点赶时间呢。”
“你认为我会用一族的秘密来换取活着的机会？”梅林的身体因为愤怒而轻颤，“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嘿……听到你说这种话感觉真够怪的。不过内容我完全认同！站在同样的立场上的话，我恐怕也会做同样的事。”鼬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但是很重要的东西被伤害了还能够默不作声……我们没那么成熟，也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人。所以，小姐，请不要让我问第三次，绯雪·斯图亚特和吸血鬼一族真正关系的是什么！”

18。　黑暗的邀请函
更新时间20111226　23：14：34　　字数：2008
　“人类果然是最卑鄙狡猾的物种。再利用他人的同时，也会毫不犹豫的在背后捅上一刀。”梅林鄙夷的抿着唇。
“人类的劣根性是上帝赐予的，而你们并不比人类高贵。”鼬很放松的坐在离她不远的岩石上，完全没有刚才逼问时的阴冷感，对她的偏离主题也不甚在意。
“能问你个问题吗？”
梅林沉默了一会，态度突然缓和的看向鼬，鼬同样回视着她。她感觉到他并没有杀他的意图，而他也同样明白，自己的回答将决定这个骄傲的吸血鬼的合作程度。
“你的目的是杀了那个男人么？”
“这要视情况而定。”鼬的耸耸肩，语调很坦诚，“只要他不会变成威胁，我就绝对没有和他对立的意思，跟他作对是个很傻的决定不是么。”
梅林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你想知道些什么。”
“绯雪他是吸血鬼对吧，”鼬以一种打趣的语调道，他感觉得到一股寒意自地面卷袭而上，有如幽深地底的一口冰冷气息。“在吸血鬼的世界里，仍然承认着它的存在。”
梅林又哼了一声，“你知道吸血鬼的等级和划分吗？我现在是大公爵，而他。”她动作僵硬迟缓的扶著身边的石块，拼命让自己稍微做起来一点点，并靠着石头稳住身子。“是长老。”
“是吗，”鼬对于她的举动只是挑了挑眉毛，并没对这个画面和简直可以称之为晴天霹雳的消息产生任何动摇。“跟我猜想的差不多，那混蛋本来就强的逆天。他现在还受到吸血鬼世界的管束吗？”
“如你所说，强的逆天的存在谁都不会招惹的，”梅林面色阴沉的咒骂道：“吸血鬼和人类差不多，同样欺善怕恶，那些趋炎附势的嘴脸我光是想到就觉得恶心。”
“这是自然规律，”鼬再次耸耸肩，“他现在的状态是无人约束还是没有人可以约束？”
梅林盯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你果然还是想铲除他。”
鼬同样露出痞痞的笑脸，但声音却降到冰点。“吸血鬼小姐，请不要浪费我的表情和耐心，我一向都不是什么好人，请不要给我做坏事的借口。”
梅林完全无视他的恐吓，美丽的眼睛微微眯起，“猎人，你为什么对那个男人如此执着？那天战斗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一直把一部分心思放在他身上。”
“你的好奇心还真重。”鼬收敛了笑容，萧杀的气息弥漫在她周围。
“不比你多。”
“他救了我的命。”一阵沉默之後，鼬再度开口。他的眼光仍眷恋在梅林脸上不忍离去，彷佛这样可以将她那荆棘般刺人的棱角给磨平。最後他终於站起身，步履却因为情绪而显得有些不稳。
“妈的，他让我活到了今天，你觉得或会让他死在其他人手上吗？”他的声音因为忆起某些事情的悲痛而嘶哑了起来，“他不该这样与阴暗为伍……更不该跟你们有关系！”
“他是吸血鬼，”梅林平静地说到，语调淡漠而残忍。“他属於黑暗。”
鼬面无表情地走进她，摸了摸她的脸颊，手指温柔地滑过光滑而冰冷的肌肤，好像在爱抚爱人。“我发过誓，如果需要，杀他的人会是我自己。所以，不要断言他的归属。”
“你同样也无法断言。”梅林提醒他。
“是的，所以我会想尽办法让他只能死在我手里。”鼬满腹酸楚地说着，那眼睛里透出的哀戚决不是演技，让梅林那可永不跳动的心脏感到一阵麻痹，她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么痛苦的眼神，看过太多人类的她想不通，经历了众多死亡的她想不通。
收敛了外泄的情绪，鼬站直身体，重新挂起玩世不恭的表情，大步离开。
“喂！”梅林皱着眉，看着他的背影。
“我的名字是鼬，要报仇请自便。”
没有任何停顿，鼬就这样消失在树影之间。
……
在离开绯雪的城堡的第二个夜晚，爱丽丝和路终于回到了菲尔斯镇。
战战兢兢的走到自己的家门前，爱丽丝觉得自己紧张得几乎虚脱。这种反应让她很纳闷，到家了，应该是感到放松而安全的，但她却如此的紧张。
有东西在窥视他们——这种感觉很强烈。四周静悄悄的，只听到路的呼吸声，她自己的心跳，和远处野鸽子的凄鸣。但在她脑海里，爱丽丝却清楚听到魔鬼般的笑声。这种紧张感让她的胃不一直在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