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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成疯-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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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妮妮还是觉得不对,“那也不该一个游客都没有啊……诶,这张照片好像是在车里拍的,这不是旅游大巴吧……”
她搁下水杯,一把把手机抢了过来,“看够了吧,我要睡觉去了,头疼。”桂妮妮说:“你真的不吃药?”她摇摇头,重新端起水杯,回了自己的房间。
怕感冒加重,她没敢开空调。身上还在出汗,开着窗又闷热,她只能把台扇调到低档远远地吹着。想来想去,就是在粤菜馆吃饭的时候吹空调吹坏了,虞柏谦当时还提醒过她,别坐在空调下风口,她不听他的。当时她心里有事,只想着怎么和他谈话。
她是真的把他惹怒了,竟那样佛手而去。可他毕竟是绅士派头十足的男人,后来还是叫周申来接她。周申一直把她送到家,礼貌地与她告辞,一路上绝口不提虞柏谦,她也不问。好像他们之间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几天之后,她的感冒自愈了,然后她也得到顾承亮买到了那套设备的消息。顾承亮自己都不敢相信,喜出望外地给她打电话,他大约是高兴过头了,竟忘记了她也应该陪着他喜出望外,兴冲冲地说了好一阵,才发觉她这边很安静。
“辛蕙,你不高兴吗?”他问。
她说:“我当然替你高兴,这下你不用抵押贷款了。”
他说:“是啊。”言辞里是掩不住的兴奋。
匆匆说了几句,他就搁了电话,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设备要拉回来,老设备要处理,工人要重新上岗培训一下,还要全国各地的去联系客户,一些以前丢失的客户要重新争取回来。
这一忙他就没了信息。
沈宏光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也立刻在QQ上敲了她,“你怎么说服谦哥的?”他好奇地打听。
“我没说服他。”她说,“我只告诉他顾承亮爱的是我,不是他妹妹。”
“谦哥就这样答应把设备卖给承亮了?”沈宏光觉得不可思议。
她只能不断地扯谎,“他没答应我,大概是他想通了。”
“想通了什么?”
“要是你,你会愿意让自己的妹妹用这样的方式得到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么?作为一个哥哥,你会赞同吗?”
沈宏光将信将疑,“可是谦哥以前也知道,那时候他为什么不反对?”
她只能说:“我怎么知道?”然后就结束了这样一场谈话。
她想起小时候,过生日的时候父母给她买了一个大蛋糕,怕她吃多了肠胃不舒服,老妈就把蛋糕藏在了冰箱里。她到处找,最后发现蛋糕被老妈转移到了一个密封的塑料饭盒里,她偷着把蛋糕吃了一大半,老妈下班回来以后发现了,问她,“是不是你吃的?”她不承认。“那蛋糕到哪去了?”她说:“我怎么知道?”
从这天开始,她不停地开始做噩梦。每个噩梦里,都是顾承亮难以置信的眼神。他责问她,用伤心欲绝的眼神看着她;他让她说那不是真的,她否认不了,他的眼神立刻变得厌弃,她试图去牵他的手,他像被不干净的东西沾到了似的,一把甩开了她。
梦由心生。
她开始担心。而顾承亮因为忙,一直没给她打电话。她给他留言几次,他也没有回复。也许是因为心虚,她也始终没给顾承亮打电话。
大概是因为感冒,再加上睡眠不好,只半个多月,她就瘦了不少。桂妮妮被她刺激得不行,每天晚上开始出去跑步。这天晚上八点多,她又一身运动短装,全副武装地出了门。九点多,她跑步回来,一进门,见辛蕙的房门开着,她正在埋头上网,就诧异地问:“顾承亮呢?”
辛蕙一惊,抬起头,“你在哪看见他了?”
桂妮妮也疑惑了,“啊,难道是我看错了?我下去跑步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小区那边的路上有个人,很像他啊。”
辛蕙就呆了几秒,“你看清楚没?是不是真的是他?”
桂妮妮也像是糊涂了,“路灯底下,难道我看错了?不过顾承亮原来一起吃饭唱歌我见过很多次,那个人真的很像他。”
辛蕙就觉得脑子嗡嗡地响,拿起电话打顾承亮的手机,竟然打不通。她问清楚了桂妮妮在那条路上看见的他,转身就要出门。桂妮妮在她身后喊,“喂,可能是我看错了,要真是他的话,他怎么会不上来?”
辛蕙就觉得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那儿,她奔到电梯跟着按着下行键,桂妮妮追了过来,“哎,肯定是我看错了,那个人不是他。”电梯已到了,门一开,辛蕙就走了进去,桂妮妮对着正在合上的电梯门说:“要真是他的话,你现在去也找不到他了。”
她像没听见似的,下了楼就跑了起来。小区里晚上有遛狗的人,她一跑,一条金毛就追了过来,她平时很怕这些大型犬,但这时候竟然也不怕了。金毛一直追着她跑,主人在身后连喊几声,才把追在她脚边的金毛叫了回去。
她一边跑着,一边就觉得这很像是一个梦境。也许是昨天,也许是前天,她才做过这样的梦。在梦里,她也在这样的夜晚跑着,夜色蒙蒙,浓重的湿气,她只听到自己的喘息声,她也在这样追着离去的顾承亮。
她跑到桂妮妮说的那条路上。橘色的路灯,照得四周都很清晰,她沿着那条路跑了个来回,没有几个路人,更不用说顾承亮了。
她回到家里,有点失魂落魄。桂妮妮已洗过了澡,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她。一见她进来,就说:“白跑了一趟吧,我早就说了,是我看错了。”
她有点脱力,走到桂妮妮身边,坐下就说:“妮妮,我觉得顾承亮要跟我分手了。”
桂妮妮正在喝水,听见这话,差点呛住,“你用不着这样草木皆兵吧,是我眼花,看错了人,我给你道歉,行了吧?”她还是自言自语,“我觉得他要跟我分手了。”
桂妮妮这时候察觉她有点不正常,“怎么会?你不是说他买到便宜设备了吗,那怎么会分手?他们家工厂的问题解决了,你们的难题不是解决了一大半么?”
她不能把自己做了什么告诉桂妮妮,也不能把自己的噩梦说给她听,只能说:“你不懂,”
桂妮妮被她气着了,说:“你们俩那点事,我有什么不懂的,你不就在担心他妈妈么?我是说过不看好你们俩,但顾承亮这样坚持,到时候你们俩搬出去住,不和他父母住在一起不就行了?”
她说:“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桂妮妮被她搞蒙了。
她说不出来,只能又说:“你不懂。”还没等桂妮妮发毛,她又说:“妮妮,我很后悔。” 说完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桂妮妮吓了一跳,一下坐了起来,“妈的,你哭什么啊?顾承亮又没有和你分手,你哭毛哭啊!”
她捂着自己的眼睛,说:“妮妮,你懂不懂和一个男人七年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桂妮妮被她这种惨兮兮发神经的样子搞得毛兮兮的,说:“老纸是双十一的忠实拥趸,老纸还是处女,你给我说这么深奥的问题,你是在嘲笑我找不到男人,是吧?你也不怕我吐血身亡?!”
她说给桂妮妮听。
“七年,你一直和那个人在一起,不知不觉你就和那个人连成了一体。也许到最后,你会忘记为什么会爱上他,但你肯定记得,他已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不管他去了哪里,你都会惦记他,哪怕隔着一千公里,要是听说他晚上出去喝酒没回家,你也会担心得睡不着觉,你会恨不得有个时光穿梭机,可以让你穿过去看看他是不是平安无事。也许到后来,你会搞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爱着他,但你肯定知道,他是你除了父母之外最亲的那个人。”
她说:“这就是和一个男人认识九年,相爱七年的感觉。”
“我靠,老纸要被你说哭了。”桂妮妮受不了了,叫起来,“那是因为你遇到的不是渣男,如果是渣男,你会恨不得没有这七年。”
她说:“我宁愿他是个渣男,在金馅饼掉下来的时候,他选择放弃我,这样的话,也许我现在就不会这么难过。”
“你难过个毛啊。”桂妮妮终于被她搞得不耐烦了,吼她,“顾承亮又没和你分手,你就在这无病呻~吟,伤秋悲春的,你有病啊!”
第二十章
因为那晚她突然发神经,桂妮妮就说她是闲的。“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就整天胡思乱想,你还是回公司上班吧。”
她看着日历算了算时间,“你玩得也够久的了。最近公司一直很忙,人手也不够用,那天我还听Carey陈说,公司想招点新人进来。当时我就对他提了下你的事情,他虽然没当场表态,但我看他其实还是愿意你回来的,毕竟一起干了这么多年,没奸!情也有感情了。”
桂妮妮说话总是这么直接,“带你总比带新人强,你请他吃个饭,他帮你搞定老板,这事就成了。”
辛蕙想了一两天,也觉得自己再闷在家里没意思了。
过了几天,她就让桂妮妮帮她约Carey陈出来吃饭,她自己也亲自打了个电话。Carey陈接到她的电话,阴阳怪气地责备了她几句,说她没良心,说辞职就辞职,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赴约。
辛蕙约的是周末的晚餐,四点多她不紧不慢地出门,到了餐厅她点好菜,没等多久,桂妮妮就带着Carey陈和另外两个同事一起来了。彼此都是熟人,也都知道她是想回来上班,几句话说完,Carey陈就让她等消息,然后就聊起了其他的闲话。
饭后辛蕙继续做东,又转战KTV唱歌。
桂妮妮和Carey陈都是麦霸,两人一个唱莫文蔚,一个唱陈奕迅打着擂台。顾承亮打来第二个电话的时候,辛蕙才听见手机铃声。她在陈奕迅的《K歌之王》音乐声中拿着电话急急忙忙到了走廊外面,就听他说:“我在车上,马上就到站了。”
她一下明白过来他是到江城来了,连忙问他在那个站下车。江城很多的火车站,东一个,西一个,有了高铁以后又有了一个高铁站,不问清楚根本接不到人。
顾承亮说不用她来接,他自己打车过来,然后听出她不在家里,问她在哪里,她告诉他和以前的同事一起在唱歌,接着说:“我马上回来。”
她回到包厢和桂妮妮他们一说,几个人就说要不就散了吧。她连忙说你们继续唱,我先走,掏出几百块钱让桂妮妮帮她结账,然后就匆匆走出KTV,拦了个出租车往回赶。
结果他们唱歌吃饭的地方离得很远,等她到家的时候,顾承亮反而比她先到了。
他也有公寓的钥匙,把行李放到公寓以后,他就在楼下等着她。
辛蕙一下出租车,就看见路边一个伫立的人影,路灯将顾承亮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脚步顿时顿了一下。顾承亮在出租车过来的时候已在望着这边,早已看见了她,隔着几十米,两人对望着。是晚上,视线不好,他们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眼睛,有那么几秒,两人都站着没动。
然后辛蕙向他走去,顾承亮却依然站着,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她。走近了辛蕙才看见他的眼睛,他的眼神里像是有一种陌生的东西,自始至终,顾承亮都没有露出笑容。
看清他眼神的那一刻,辛蕙的心忽然一空,仿佛是隐埋的地雷终于被引爆了。
这些日子她的不安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凭空臆想。鳞鳞爪爪的反常,告诉着她顾承亮的不正常。
那天桂妮妮说看见了他,她给他打电话一直打不通,直到第二天才联系上他。顾承亮说他在四川,辛蕙知道他正在跑那些酒厂,嘱咐他注意身体,当时顾承亮的话就很少,几乎一直在听。
之后的一个星期他始终不理她,电话不接,短信不回,QQ留言也不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后来她也不找他了,他却给她打来了电话,说实在太忙,但她不相信他会忙到连回个两个字的短信时间都没有。
她隐约猜到他已经知道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她已有预感,顾承亮知道了那套设备是怎么来的。
看清顾承亮眼神的那一刻,她心里的预感得到了证实。她没有惊慌,反倒有大限将至,即将要解脱的感觉。就好比一个逃跑了十年的犯人,心惊胆战、东躲西藏了十年,在终于看见警车的那一刻,他反倒解脱了。
她在离顾承亮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等着顾承亮对她发飙,或是翻脸,如果他要翻脸,他只需骂出一句脏话就够了。
但他没有。
辛蕙等了半天,这个半天也许只是几秒,但对他们俩来说真的像半天那么长。顾承亮不但没有发飙或是变脸,他还上来抱住了她。
当他的手臂圈住她,辛蕙听见自己心里一块块城墙坍塌的声音,他只轻轻地一伸手,就把她筑在心底的全都防线都击溃了。
他们已是成年人,他们都选择了不掩饰,在刚刚过去的那一刻,他们都明白对方知道了什么。但顾承亮没有推开她,也没有质问她,而是上前抱住了她。
辛蕙心里有崩塌的感觉。
她想她又估错了顾承亮。在她二十一想放弃他的时候,她没算到他会对她敞开心扉。在一个多月之前,他们的关系受到金钱挑战,她暗自萌生退意的时候,是他选择了坚守他们的爱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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