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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神奇的玛雅文明 作者:佚名-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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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域文化上的大三角形,那么,它们所引发的思考一定会更丰富吧。也许人类对蛇这种防不胜防的无声突袭者怀有普遍的恐惧。这种恐惧起源极早,而且深深植根于人类的集体无意识之中。又或许欧亚、美洲各地的早期人类,确实在远古时代发源于同一类文化,保留着类似的文化忆痕。又或许这些全然只是一种文化上的巧合。毕竟这些蛇形都不是各自文化的全部,而仅仅只是一个小侧面。
文化的表象真是大有趣了。它不仅处处体现了人尽量解放自己、为自己获利的过程,也处处体现了人尽量限制自己、为自己设置障碍的过程。有劳动力的开掘和解放,也有劳动力的重新分配和消耗。与此同时,文化还制造出那么多特殊的符号和象征。它们既是对原始记忆的复写,又是对文化潜意识的建设。也正是因为这些特殊形象的重要文化地位与文化功用,所以,当我们在地域上如此遥遥相隔的文化中看到它们的相似性时,才会那么惊奇和激动。而能否在它们之间发现某种联结,这个问题才会对我们变得如此重要。
羽蛇神不是中国龙,也更不会是圣经中的撒旦化身。但是这三者确实都是蛇的变体,又确实都从最初就在各自的文化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文化角色。单凭这一点就发人深思。不过,猜测不等于事实,相似仅供启发。
“玛雅一中国文化连续体”
著名人类学家张光直先生曾经提出过一个“玛雅…中国文化连续体”的假设。在谈这一文化联系时提到了“亞”形问题。“亞”形在中国文化中有很重要的象征意义。明堂宗庙的平面图即为此形;殷墟墓坑的平面图亦为此形。但是,金文中亚字有两种形式,一为方形缺四角,另一为左右上下中五个方块合成十字架形。这两种形状孰先孰后关系到对这个符号的解释。
张光直先生不知怎么产生到新大陆史前考古中寻找旁证的灵感。他发现中美的玛雅等文明也有“亞”形符号,并且这个符号是由方形四角加四株“宇宙之树”内凹而成。由此他想到,作为天地沟通场所的宗庙明堂也是在四隅象征性地标志通天神木,从而使方隅内凹成“亞”形。
不过,张先生并没有将这种文化连续体定义为前后相继,而是认为它们很可能源于同一种祖型文化。
随着玛雅研究的深入和世界对中国的日益了解,这种连续体假说越来越不像是捕风捉影。我们当然不是要在中国文化和玛雅文化之间的相似之处划等号,更不想用“洋际文化交流”这种草率而不合逻辑的胡乱联系来解释早期文明的相似。所谓文化连续体的思考,是要将这两种遥遥相隔的文明,放到人类演进历程的更大时间跨度中去,将文明的源头引向人类的祖源。
长期以来,史学家们轻易地同意:我们人类的所有人种全部来源于非洲。直立人于距今约100万年前离开非洲,在温带地区建立了苦干个聚居点。这些最初分散的人群最后都或迟或早地演化为蒙古人种、尼格罗人种和欧罗巴人种。但是,这个直观明了的框架遭到来自史前考古领域的多次挑战。而且这100万年至世界文明发祥期的数万年之间,还有那么广大的空白需要填补。于是,从文明发祥时期向上推溯,成为另一条有效的研究路线。
玛雅文明是古代美洲最先进、最完善的新石器文明。迄今为止,在美洲只发现了旧石器晚期以后的人类活动痕迹。比较一致的观点是认为美洲人类来自他方。那么,他们是从何方、又是于何时迁徙来的呢?一说从欧洲而来,但缺乏有力依据。旧石器时代晚期,北部通道格陵兰岛被大面积冰川所覆盖,人类无法选择这条通路。由欧洲通向亚洲的必经之地,里海,也因发生海侵而面积增大,从而隔断欧亚,令人无法跨越这片水域。
另一说从亚洲而来。通道是现在美、亚洲之间宽度仅90公里的白令海峡。35000年前,海平面曾一度下降,水深只有近40米的白令海峡露出海底,成为宽达1500多公里的陆地,在古地理学上称作“白令及亚”。之后海平面回升过,但在25000年至12000年前的那段时间里,海平面下降再度达到了开通这条通道的效果。这样一个宽畅的通道完全可能是第一批踏上美洲大陆的人类所走过的路。
从中国华北向东北延伸、通过白令海峡、直至北美,在这样一个区域里广泛发现一种共同的旧石器期工具,楔形石核。这种石核可能产生于更早的两极石核,也是制造石片的用具。这种工艺在中国华北有很长的发展过程,可以上溯至大约三万年前。而沿着这条路线,愈向东走,这种石核出现的时间越晚。与其说这是技术交流的结果(事实上这种可能性很小),不如说这是某一支人类带着这种技术向东迁徒的结果。
中国人属于较典型的蒙古人种,也就是“黄色人种”。黑发,粗而且直;体毛很少。幼儿臀部有骶部色素斑(蒙古斑),在中国有些地区俗称“青屁股”。眼裂较狭,而且多数人具有位于眼内角的内眦皱裂。蒙古人种现在分布于西伯利亚、蒙古、东亚、南亚、以及太平洋群岛等地。还有一个重要分布区就是美洲。美洲印第安人虽然有较大的变异,但仍可认为与蒙古人种为同一群类。就玛雅人而言,不仅拥有内眦皱裂、幼年骶部色斑、体毛较少等蒙古人种的独有特征,而且玛雅人与中国人的掌纹线极为近似。
因此,从人种学、人类学的角度来看,中国与玛雅拥有同祖的可能性确实存在。然而,那毕竟是在一万年前甚至更久远年代里共有的源头。相比较于中国5000年文明和玛雅3000年文化,实在也还有各自的跨度。在中间这若干千年间,两种文化的产生,可能经历了截然不同的发展轨迹。我们只能说,它们可能都保留了某些最根本的文化元素和文化忆痕。
伯仲新世界
当哥伦布自称发现美洲新世界时,美洲印第安人早已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千万年。当西班牙入侵者自称在把文明播撒到这些“野蛮人”中间时,他们焚烧、摧毁了这里长期以来建立的有序文化,残杀、奴役着这些创造了灿烂文明的印第安人后裔。
在西班牙人眼里,玛雅人和其他美洲民族一样,都是信邪教的魔鬼。用外来文化的眼光判断,总是挂一漏万或者因自负而歪曲丑化。这也是文化内聚力和自我肯定功能的一种表现。
所以,我们不妨将玛雅文化同与之共处美洲大陆的另两个文化相比较。据此来作出一个较为公正的判别。我们选取的秘鲁印加(Inca)文化(位于南美洲)和墨西哥阿兹特克(Atztec)文化(处于中墨西哥高原地区),都是发展程度相对较高的古代美洲文明。从比较中我们可以更直观地了解玛雅文化。
在建筑方面,玛雅人无可争议地列于首位。玛雅建筑规模庞大,设计复杂,装饰精美。在这些方面,其他文化无法与之争胜。印加文化的巨石艺术确实在切割的精确性方面(数吨重的巨石堆垒整齐划一)略胜一筹。但是,玛雅建筑在总体上的优势仍很明显。阿兹特克人的金字塔特别壮观,比如圣·胡安·提提华坎(San
Juan Teotihuacan)的日、月和主神金字塔。然而,其总体观感笨重、平淡,缺少装饰,缺少品位。自然无法与玛雅相比。
不过,在公路修建方面,印加人显然比玛雅人高明。玛雅人是用石块铺路,表面铺的是经水和压力作用处理过而变硬的石灰石子。而印加人用砖块砌成的公路,绵延于高耸的安第斯山上,实在是一项工程杰作。相比之下,玛雅人在平原上建的道路就很没水准了。
雕刻方面,玛雅人的成就引人注目。在这个领域内他们是无人可比的。与玛雅浮雕的典雅、圆纹雕刻的精致相比,印加、阿兹特克、托尔特克等地的雕刻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不在一个级别。这只要看一看玛雅石碑即可。虽然有许多缺损之处,但构图巧妙、匀称,凸纹深刻、圆滑。与其他地区雕刻作品的平淡无奇,相差悬殊。
然而,在陶艺方面,玛雅人就要输于其他两家了。无论是阿兹特克人,还是古代印加入,都烧制出了非常出色的彩陶。总体上皆优于玛雅陶器。不过,玛雅人制造的一些最成功的作品却堪称古代美洲陶艺制品的上乘之作。尤其是那座著名的“跳舞者”。其优美的体态,独具风格的手、脚部的处理,被誉为达到了无与伦比的艺术顶峰。
古代美洲最精美的纺织品出自秘鲁的纳斯卡(Nasca)文化。玛雅古典时期的纺织水平,从理论上讲应至少与之相仿。
在玛雅石碑上可以见到绣制繁复的纤维织品。可惜的是,尚未发掘出实物。草编制品,玛雅人留存的也很少,不足以与其他文化比较。
玛雅人的绘画是又一个长处。可证之于壁画、彩绘的陶器、象形文字手稿和图谱,尤其是那样不厌其烦、细心绘制的花瓶图案。
宝石加工是玛雅人可以令他人相形见绌的又一优势领域。主要是对诸如石水晶、黑曜岩等较硬石块的切割和抛光。不过,玛雅人的优势只是对印加文化区而言。与中墨西哥的阿兹特克人相比,还稍逊一筹。只有在玉石加工方面,玛雅人还有自己的骄傲。他们留下了许多玉牌、玉面具、玉挂件。但是,阿兹特克人留下的作品规格更大,所用石种也更多。他们还有许多镶嵌艺术品,用总重量达到30磅的大量玉石、黑曜岩、玉髓、斑岩以及其他硬石块,镶嵌成大型作品,显示出娴熟高超的技艺。如此规格的精工细作在玛雅遗址中未曾发现。也许它们曾经在玛雅历史上出现过,但无从查考。
羽毛粘贴、羽编装饰是美洲印第安人中流行的一种工艺。在这方面,阿兹特克人又处于领先地位,玛雅、印加人次之。当年西班牙入侵者科尔特斯从墨西哥带回本国的贵重“战利品”中,有一顶头饰非常引人注目。它是用600根克沙尔鸟的尾羽制成,碧绿闪亮。还有祭司所穿的一件长袍、一块臂章,都是用蜂鸟羽毛精工拼贴而成。现在都存于维也纳的帝国博物馆。而玛雅人的羽毛饰物,虽然在大量保存下来的石雕上可以看到它们的影子,但是实物却丝毫没有保存下来。
古代玛雅人在金属制造方面非常落伍。事实上,在古典时期,他们甚至于根本不知金属为何物。即使到了后古典时期,金属制造也仅仅局限于简单的敲打、压凸面纹以及掐丝工艺。这一落后局面主要应归因于玛雅地区金属天然矿藏的缺少。
中墨西哥、哥斯达黎加、巴拿马及哥伦比亚地区的金饰品、金制塑像,不仅数量多,而且很有艺术价值。在这方面,玛雅人是望尘莫及的。
上述这些文化成就,范围遍及建筑、道路、雕刻、陶艺、宝石加工、羽制品、金属制品、黄金加工等等,大到城市规划,小到日常饰件。它们共有的特点是具体、可见,与人们的物质生活密不可分。
玛雅人的才华似乎大多表现在石头或与石头有关的方面,比如建筑、雕刻等等。而那些质地易碎、易磨损的东西,留存极少,因而也难以判断。另外据查,新时期的玛雅社会中,与周边各文化间的通商往来,已较普遍,因而这类小玩艺儿的流通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如果我们着眼于抽象的智慧成就,比如文字、天文学、数学、历法的发展、史事的记载,玛雅人在这些方面是绝对鹤立鸡群的。是他们发明了“新世界”的文字。阿兹特克人,以及其他中墨西哥民族的文字体系都步其后尘,甚至可以说,是对玛雅文字的模仿。印加人采用彩绳打结的方法帮助记忆、进行计算。这种方式同玛雅象形文字相比实在是太粗糙、太原始了。
在天文学领域,玛雅人比托勒密时代前的埃及人还要高明。阿兹特克等其他美洲文化无法望其项背,根本没能达到他们的精确度。在数学方面,玛雅人更是功不可没了。他们发展出人类最早的算术进位系统,其中包含零的概念。这是人类历史上最辉煌的业绩之一。
玛雅人的历史书虽然一本也没留存下来,但我们在《奇兰·巴兰》中还是可以看到它们的抄件。留存下来的大量石碑虽然到9世纪时突然终断了记录,但作为一种记事方式,它们还是向我们见证了玛雅人进行精确纪年记录的事实。所有的早期西班牙历史学家也都一致认为,玛雅人确实有自己的历史记录。
最后,在社会组织、政体建设方面,玛雅人不如印加,甚至也不如阿兹特克。印加的行政体系是一个真正政治意义上的帝国,有一个至尊无上的独裁统治者。而玛雅的古典时期中,没有一个统治者或一个城邦曾经统领过所有玛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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