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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传染-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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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死了,他暗自猜测着。

杰克听到蜂鸣器在叫自己,便走了进去。他来到调度室,看见乔治·丰华斯正坐在劳瑞上个星期每天早上占用的写字台前。

杰克感到惋惜,劳瑞的值星官当过了,现在是乔治接替那个位置。乔治大夫个子矮矮的,略微有些发胖,杰克对他评价不高。他工作马虎,经常漏掉一些重要的证据。

杰克没理乔治,照直朝文尼走过去,按下他手里的报纸。

“鉴定区外边为什么那么多人?”杰克问。

“因为曼哈顿总院又发生一起小小的灾难。”乔治代替文尼回答。文尼飞快地抛给杰克一副轻蔑的脸色,继续埋头看报。

“什么灾难?”杰克问。

乔治拍了拍桌上的一叠案卷。“一连串脑膜炎死亡,”他说,“可能正在形成流行性。我们一下子收了八个。”

杰克大步走到乔治的写字台边,随意抓起一份案卷。他打开来,扫了一下目录,找到了验尸报告。他飞快地浏览了一遍,查到这名患者叫罗伯特·卡鲁索,死前是曼哈顿总院矫形科那一层楼的护士。

杰克将案卷扔回写字台上,几乎是跑步穿过通讯室,直奔解剖室。詹尼丝还在那儿,和平时一样在加班,杰克松了一口气。

她样子挺可怕。眼睛下边的黑圈看得清清楚楚,就好像刚挨了一顿揍。她放下手里的钢笔,往后一靠,摇摇头,说道:“我恐怕得另找一份工作,”她说,“这我可支持不住。感谢上帝,明天和后天该我休班。”

“出什么事了?”杰克问。

“我上边一班就开始了,”詹尼丝说,“第一个病例大概是六点半来的。患者显然是早晨六点左右死的。”

“是一个矫形科病例?”杰克问道。

“你怎么知道?”

“我刚看了一个矫形科护士的病历。”杰克说。

“噢,是啊,那是卡鲁索先生,”詹尼丝打了一个呵欠。她说了声不好意思,继续说道:“对了,我十一点来上班,刚到就来了不少电话,后来就一直没停过。我来回跑了一夜。事实上我是二十分钟前才回来的。我告诉你吧,这一次可要比那几次来得猛:有个患者是个小姑娘,才九岁。真是一场悲剧。”

“她和第一个病例有没有关系?”杰克问。

“是他侄女。”杰克说道。

“她去探视过她舅舅?”杰克问。

“昨天中午前后去过,”詹尼丝说,“你也想不出致死的原因,是吗?我意思是,这当中只有十二个小时。”

“在一定条件下,脑膜炎致人死命的力量大得惊人,而且快得令人难以置信,”詹尼丝说道,“事实上,它能在几小时内导致死亡。”

“好啊,那家医院又成惊弓之鸟了。”

“我能想象,”杰克说道,“第一个病例叫什么名字?”

“卡诺·帕奇尼,”詹尼丝说,“我只知道这一点,他是我前边那一班来的。斯迪夫·马里奥特做的处置。”

“你帮个忙怎么样?”杰克问。

“那要看什么事,”詹尼丝说,“我都快累死了。”

“你给巴特留句话,就说我希望你们解剖室把这一次发病的每一个病例的所有图表都收集到一块。我想想,诺德尔曼是鼠疫,哈德是兔热病,拉根索佩是落基山斑疹热,这个帕奇尼是脑膜炎。你是不是认为这会是一个问题?”

“不成问题,”詹尼丝回答,“他们全都是正式体检的病例。”

杰克站起来,在詹尼丝的背上拍了拍。“你回家的路上去诊所看看,进行某种化学预防也许不算是个馊主意。”

詹尼丝睁大了眼睛。“你认为有这个必要?”

“防患于未然嘛,”杰克说道,“对了,跟传染病专家探讨一下。他们懂得的东西比我多。还有一种四价的预防针,只是得好几天才起作用。”

杰克快步返回鉴定室,向乔治要卡洛·帕奇尼的病历。

“不在这儿,”乔治说道,“劳瑞刚才来了,她一听说这里的情况,就把那个病例接下来了。是她拿走的案卷。”

“她人在哪儿?”杰克问。

“上楼到办公室去了。”文尼从报纸后面作了回答。

杰克匆匆走进劳瑞的办公室。她的工作方式与杰克相反,她喜欢先把所有的案卷粗粗看一遍,然后再进行解剖。

“太恐怖了,我得说。”劳瑞一看见杰克便说。

“是很可怕,”杰克说。他把办公室里的另一把椅子拖到劳瑞的写字台前,坐了下来。“这才是我一直担心的。这可能是一场真正的传染病。你对这个病例了解了多少?”

“没有多少,”劳瑞承认,“他是星期六傍晚因臀部骨折住进医院的。很明显,他早就有一个骨头上的小毛病。过去几年多次发生骨折。”

“模式相符。”杰克说。

“什么模式?”劳瑞问。

“这一次发病的所有患者都有某种慢性病。”杰克说。

“很多住院治疗的人都有慢性病,”劳瑞说,“事实上,这是绝大多数。这又有什么关系?”

“我来告诉你他的妄想型病态心理,”切特出现在劳瑞的办公室门口。他走进来.靠在第二张写字台上。“他把这事和美利坚保健中心挂上了钩,一心想在这场麻烦事后边查出一个阴谋。”

“是真的吗?”劳瑞问。

“我想,与其说是我想查出什么阴谋,不如说是它正面对面地看着我。”杰克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阴谋’?”劳瑞感到不解。

“他有这样一种意识,所有这些稀奇古怪的病都是有人故意传播的,”切特简要地谈了一下杰克的说法,嫌疑犯要么是美利坚保健中心的某一个人,目的是保住它的底细,要么就是某个带有恐怖主义倾向的疯子。

劳瑞心存疑惑地看着杰克。杰克耸了耸肩。

“有许多问题目前无法解释。”杰克指出。

“又不知要发生什么,”劳瑞说道,“可也真是的!这有点强词夺理。但愿你这种说法没在当官的面前提起,会传到总医院去的。”

“是啊,我没说,”杰克说道,“说真的,我问过他们化验科的科长,他是不是介入了,那位科长对于院里给他的预算很不满意。他立刻便通知了传染病科的头儿。我估计他们已经通报了院方。”

劳瑞发出一阵短短的、悲天悯人的笑声。“哦,老兄,”她说道,“怪不得你在那边成了不受欢迎的人。”

“你必须承认,曼哈顿总院怀疑是医疗感染的病例多得吓人。”杰克说道。

“我可没有这么大把握,”劳瑞说道,“那个兔热病患者和落基山斑疹热患者都是住院48小时发病的。按照定义,他们不是医疗感染。”

“从技术上说是这么回事,”杰克承认劳瑞说得有理,“可是……”

“此外,所有这些病都是在纽约发现的,”劳瑞说道,“我本人最近也看了一些资料。87年有过一次落基山斑疹热大爆发。”

“谢谢你,劳瑞。”切特说道,“这事我跟杰克说过。连卡尔文也告诉过他。”

“供给中心发生的那一连串病例怎么解释?”杰克问劳瑞,“落基山斑疹热的患者发病速度那么快又怎么说?你上星期六才问过这一点。”

“我当然要问问这些事,”劳瑞说道,“在任何传染病学的环境下,这类问题都是非问不可的。”

杰克叹了口气,说道:“不好意思。但我敢肯定,某种极不寻常的事正在发生。我一直担心我们可能看到一次真正的传染病高峰,这个脑膜炎病例可能就是。如果它最后和另外几种病一样突然消失,我才会放心,当然,是在作为人的基础上。可这件事恰恰会增加我的疑惑。多种疾病同时爆发,然后又一齐消失,这种模式本身就是非同寻常的。”

“可现在正是发生脑膜炎的季节,”劳瑞说道,“这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

“劳瑞是对的,”切特说道,“管它那么多干嘛,我关心的是你给自己造成了真正的麻烦。你真是犟脾气。冷静一点!我可不想看见你给开除了。你至少得让我放心。你再也不会跑到总医院去了。”

“这我可不敢说,”杰克说,“不是为刚发生的这个病例。这一例并不取决于周围有没有节肢动物,这是空气传染的问题。在我看来,这改变了规则。”

“等等,”劳瑞说,“你从那些流氓那里受到警告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切特问道,“什么流氓?”

“一个团伙,有几个迷人的成员亲切友好地拜访了杰克,”劳瑞说道,“看来,至少有一个纽约的帮派正在搞这一笔敲诈勒索的买卖。”

“你们俩得说说清楚。”切特说。

劳瑞将自己所知道的杰克挨打的情况告诉了切特。

“你还在考虑到那边去?”切特听完劳瑞的话,问道。

“我会多加小心的,”杰克说,“再说,我还没决定去不去。”

切特朝天花板翻了翻眼皮。“我大概还是主张你当个郊区的眼科医生算了。”

“你说什么,眼科医生?”劳瑞听不懂了。

“行了,你们俩,”杰克站了起来,“够了就是够了。我们还得干活呢。”

直到午后一点,杰克,劳瑞和切特始终没有离开解剖室。尽管乔治对是否有必要对所有的脑膜炎病例都进行解剖提出了疑问,最后还是让步了。他们仨时而独立操作,时而携手合作,对第一批患者进行了解剖,一个矫形科住院医生,两名护士,一位老人,两个前来探视过患者的人,包括那个九岁小姑娘,还有杰克感到特别重要的一个,就是供给中心的那位女士。

跑完这一趟马拉松,仨人换上平时的衣服,聚集在餐厅里。脱离那种残害肢体罪,他们感到轻松了一点。又有不少新的发现,一开始都没说话。他们从自动售货机里各自选了几样,在一张空桌子前坐了下来。

“我以前没有接触过多少脑膜炎病例,”劳瑞终于开口了,“可今天我们做的这些和我从前做过的大不一样。”

“更悲惨的怀特豪斯—弗雷德里克森综合症病例你也看不到,”切特说道,“这些人运气太差了。细菌像一支蒙古部落一样开进他们的身体。体内的出血量真是不一般。我告诉你吧,我快吓得尿裤子了。”

“有一段时间,我真的不大注意使用隔离服,”杰克表示同意,“我无法去检查四肢上的坏疽。那甚至比最近的鼠疫病例还厉害。”

“我感到不解的是,感染的脑膜炎病菌这么少,”劳瑞说,“连那个孩子身上都很少,我本来估计,至少她是受了严重的感染。”

“我弄不清楚的是,”杰克说道,“肺炎的数量。这明显是通过空气传染的,但它通常是入侵上呼吸道,不是肺部。”

“只要进入了血液,进入肺部就很容易了,”切特说,“这些人的血液系统中带菌量显然很高。”

“你们俩听说了吗,还有没有今天送来的病例?”杰克问道。

切特和劳瑞交换了一个眼色,俩人都摇了摇头。

杰克拉开椅子,朝挂在墙壁上的电话走去。他打电话到通讯室,向接线员提出了同样的问题。答案是没有。杰克走回来,回到位子上。

“好啦好啦,”他说,“真是稀罕。没有新的病例了。”

“我说这是个好消息。”劳瑞说。

“我同意。”切特说。

“你们俩在曼哈顿总医院内部认不认识什么人?”杰克问。

“我认识,”劳瑞说道,“我的一个医学院同学在那边工作。”

“打个电话给她,看看他们是不是有很多正在处置的脑膜炎患者?”杰克问。

劳瑞耸了耸肩,朝杰克刚才用过的那部电话走过去,

“我不喜欢你那种眼神。”切特说。

“我也没有办法,”杰克说,“和另外几种疾病的爆发一样,一些令人不安的事实开始露头了。我们刚刚解剖了几个最严重的脑膜炎病例,我们以前连见都没见到过,接着,轰隆一声!再也没有了,就好像关上了水龙头一样。这就是我先前谈到的情况。”

“这该不是这种病的特征吧?”切特说,“时起时伏。”

“没有这么快,”杰克顿了一下,又补充说:“等等,我想起另外一件事。我们已经知道这次爆发传染病死的头一个人是谁,那谁是最后一个呢?”

“我不知道,”切特说,“病历都在我们这儿。”

劳瑞回来了。“目前没有脑膜炎患者,”她说,“但医院方面并没置身局外。他们普遍进行了预防接种和化学预防。很明显,那儿乱成了一团。”

听到这一消息,杰克和切特只是咕哝了几句,俩人正在思考那八份病历,一边在餐巾纸上匆匆记下一些想法。

“你们俩在干什么呢?”劳瑞问。

“我们正在分析最后死的一个是谁。”杰克回答。

“干嘛查这个?”劳瑞感到不解。

“我也不清楚。”杰克说。

“就是这个,”切特说道,“叫伊摩根·菲尔伯森。”

“真的?”杰克问道,“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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