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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传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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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住医院几号病房?”杰克问。
“住七楼病房,”温奈特大夫说,“707号。这个数字我还记着呢。”
“单人房间?”杰克问。
“我们所有的病房都是单人房问。”温奈特大夫说。
“这有好处,”杰克说,“可以看看那个房间吗?”
“当然可以,”温奈特大夫说道,“不过我想应该给玛丽·齐默曼大夫打个电话,她是我们传染病科科长。她应该及早知道这件事。”
“这没问题,”杰克说,“我这就上七楼,随便看看,可以吗?”
“请便,”温奈特大夫说着,指了指门口。“我去给齐默曼大夫打电话,我们上那儿找你。”他伸手拿起电话。
杰克从原路返回医院主楼。他乘电梯登上七楼,发现电梯井把楼面分成两翼。北翼是内科,南翼留给妇产科。杰克推开通往内科的旋转门。
旋转门在身后刚一关上,他就意识到发生传染病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这里有一种神经质的忙乱,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戴着刚刚发下来的面具。很显然,温奈特大夫还真没闲着。
杰克东看看西望望,朝707病房走去,没有一个人过问他。杰克在门口停住了,他看见两个头戴面具的护理员用担架车推出来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患者,显然正在转移病房,患者茫然地紧紧抓着个人用品。他们一出来,杰克便走了进去。
707号是一间按现代标准设计但又难以形容的病房;这家老医院在不太久的过去进行过内部翻新。金属器物都是典型的医院格局,包括一张床,一个柜橱,一把覆盖着塑料罩的椅子,一张放着台灯的小桌子,还有一张可以升降的餐桌,一台电视机挂在天花板上伸出的一个支架上。
空调器在窗户下边。杰克走过去,揭开盖子,看了看里边。一根热水管和一根冷水管从水泥地板上伸出来,进入一个恒温扇装置,以此推动室内空气的流通。杰克没有检查出有什么漏洞,足以让任何啮齿动物进进出出,更不要说老鼠了。
杰克走进浴室,依次看了看水槽,厕所和淋浴问。浴室的瓷砖是新铺的。天花板上有一个空气回路。他弯下身来,打开水槽下边的箱子,这里还是没有窟窿。
杰克听到另一个房间里有说话声,便退了出来。温奈特大夫将一个面具送到他的面前。和温奈特大夫一起来的是两女一男,全都戴着面具。两位女士身穿白大褂,杰克不由得想起了医学院的教授。
温奈待大夫将面具递给杰克,将一起来的几位做了介绍。个子高一点的女士是玛丽·齐默曼大夫,本院传染科科长,也是与此同名的一个委员会的头头。杰克觉察出这位女士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在这种状况下抱有一种戒心。介绍到她的时候,她告诉杰克,她是一位资深的内科医生,专攻传染病。
杰克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一番表白,便随口恭维了几句。
“我没有来得及为诺德尔曼先生作检查。”她补充了一句。
“我敢肯定,只要你检查过,你立刻就会下这个诊断。”杰克有意尽量让话音里不带讥讽。
“没有问题。”她说。
第二位女士是凯西·迈克拜恩,杰克很高兴能将注意力转过去,尤其是因为迈克拜恩的举止要比她的委员会主任热情一些。杰克得知她是注册护士部主任,也是传染病控制委员会的委员。情况一般都是这样,医院各个部门在委员会里大都有自己的代表。
那个男的叫乔治·埃微夏普,穿一身厚实的斜纹布蓝制服。不出杰克的猜测,他是器械部的主任,也是传染病控制委员会的委员。
“斯特普尔顿大夫迅速作出诊断,我们当然非常感激。”温奈特大夫试图轻松一下气氛。
“只是碰巧猜对了。”杰克说。
“我们已经采取了措施,”齐默曼大夫毫无感情色彩地说,“我吩咐把可能有过的接触都列出一个单子,以便进行化学预防措施。”
“我想这是很明智的。”
“就是现在,电脑诊断仪正在搜索现有病人的数据库,需要查清可能与鼠疫相关的各种症状。”她继续说道。
“太好了。”杰克说。
“与此同时,我们必须查清当前这个病例的起因。”她说。
“我们想到一块了。”
“本人建议您戴上隔离面具。”她补充道。
“尊命。”杰克爽快地戴上了面具。
齐默曼大夫转向埃微夏普先生。“请继续说下去,关于空气流通方面的情况。”
杰克细心听着这位工程帅的解释,该院的通风系统,按其设计,就是要在过道和各个病房再到病房的浴室之间形成流通,然后再对空气进行过滤。他还解释说,有几个病房的空气流通方式也可以反过来,以适应免疫系统受损的患者。
“这个病房是不是其中一间?”齐默曼大夫问。
“不是。”埃微夏普先生说。
“这么说,就是没有泄漏通道,鼠疫病菌不可能通过通风系统,传染到这间病房。是吗?”齐默曼大夫问。
“是的,”埃微夏普先生说道,“过道里的吸气装置同样要进入所有的房问。”
“那么,病菌从这间病房流进过道的概率很低。”齐默曼说道。
“根本不可能,”埃微夏普先生说道,“它溜出去的唯一途径就是某种传染媒介。”
“打搅一下,”一个声音说道。大家转过身来,只见一个护士站在门口。她也用一个面具扣在脸上。“克利先生请各位到护士办公室去一下。”
众人服服帖帖地走出病房。凯西·迈克拜恩走在杰克的前边,杰克叫住她问,“克利先生是谁?”
“是我们院长。”凯西·迈克拜恩女士说。
杰克点了点头。他一边走,一边不无怀旧地想起,以前医院头头的称呼是行政官,经常是由受过医学培训的人担任。病人至上现而今早就过时了。如今是金钱至上,目标就是赢利,这个称呼也就改成了院长。
杰克期待着见到克利先生。这位院长是美利坚保健中心的现场代表,搞得他头痛也和搞得美利坚保健头痛一样。
护士办公室的气氛十分凝重。发生鼠疫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每一个在这层楼工作的人,其至包括一部分出入的病人现在都知道了,他们可能已经受了感染。查尔斯·克利院长正在想尽办法安抚大家,告诉他们,绝无风险,一切都已得到控制。
“唷,没错!”杰克压低声音,嘲讽地说了一句。他厌恶地打量着此人,他也真够厚颜无耻的了,撒这样的弥天大谎。他个子很高,比杰克的六英尺足足高出八英寸。英俊的面孔晒得黑黑的,浅棕色的头发当中有几缕纯粹的金发,就好像他刚从加勒比地区休假归来似的。照杰克的眼光来看,他的神气和说话的声音都更像是个浑身油味的汽车销售商,不大像他正在干的医院院长。
克利一看见杰克和其他人走到近前,便示意要他们跟着他走。他中断了自己的安抚演说,径直来到了护士办公室后边安全的用具保管室。
杰克跟在凯西·迈克拜恩身后挤了进去.他注意到克利不是一个人。克利跟前还站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这人下巴突出,已经开始谢顶。与克利的衣着华丽形成强烈对比,此人身穿破旧的廉价运动衫。宽松的裤子似乎从来没有熨过。
“天啦,乱成一锅粥了!”克利气呼呼地但并没有特别冲着哪一个人说道。他的举止转眼之间从滑头的推销员变成了衣冠楚楚的院长。他取过一张纸巾,擦了擦汗津津的眉梢。“这可不是这家医院所需要的!”他把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然后转向齐默曼大夫,问她是否大家甘愿冒险呆在这一层楼上,跟他刚才在护士办公室说的话全不是一回事。
“我真说不准,”齐默曼大夫说道,“但我们非得搞清楚不可。”
克利转向温奈特大夫,说:“我一听说这场灾难就猜出你已经知道了。你干嘛不通知我呢?”
温奈特大夫解释说,他也是刚听杰克说的,没有时间打电话。他说他认为更重要的是给齐默曼大夫打电话,使补救措施得以实施。他话头一转,开始介绍杰克。
杰克往前凑了凑,挥了一下手。他压制不住脸上的微笑。他知道这正是他可以过一把瘾的时刻。
克利身穿钱布雷布衬衫,针织领带,下边是黑色牛仔裤。这可不是他平时穿的华伦蒂诺真丝西服。“卫生局长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好像提到过你,”克利说,“我记得,她对你印象很深,你那么快就作出了诊断。”
“我们市政府的雇员总是乐意为大家服务的。”杰克说。
克利短促而不无讥讽地笑笑。
“也许你很愿意见一见你们那班乐于奉献的市政府雇员中的一位。”克利说,“这是克林特·阿贝拉德博士。他是纽约市卫生局的病理学专家。”
杰克向自己的这位长得獐头鼠面的同事点了点头,但这位病理学家没有回礼。杰克有一种感觉,他们没有完全搞清自己的来意。部门之间的明争暗斗是官场的一个事实,而他也是刚开始对官场有所了解。
克利清了清喉咙,对温奈特和齐默曼说道:“我希望这整个小插曲都尽可能保持低调。传播媒介的掺和越少越好。要是有哪个记者想采访你们俩,就让他们找我好了。我会鼓动公共关系办公室出面,最大限度减少损失。”
“对不起,”杰克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除了经济损失以外,我想您应该集中解决预防的问题。就是说,得处理接触物,搞清鼠疫病菌的来龙去脉。您手里的是一个待解之谜,只要这个谜不解开,传播媒介就会进行现场采访,不管您如何努力减少损失。”
“我弄不清有谁征询过你的见解。”克利傲慢地说。
“我只是觉得您可以说得清楚一点,”杰克说,“您好像有点离题太远。”
克利的脸红了,他怀疑地摇了摇头。“好吧,”他尽力耐住性子,说道,“你说得这么清楚,我想你对病因已经有想法了。”
“我猜是老鼠,”杰克说,“这儿肯定有很多老鼠。”杰克早就想把这一点说出来,因为这话今天早晨对卡尔文产生了那么大的影响。
“我们曼哈顿总院根本就没有老鼠,”克利气急败坏地说,“我要是听说你向传播媒介说这一类的事,我就要你的脑袋。”
“老鼠自古以来就是鼠疫的寄主,”杰克说道,“我敢保证,这儿就有老鼠,如果您知道怎样识别它们的话,我是说找到它们。”
克利转向克林特·阿贝拉德,问:“你是否认为老鼠跟这一鼠疫病例有联系?”
“我得看看我的调查情况再说,”阿贝拉德大夫说,“我不想胡乱猜谜,不过,我觉得很难相信可能跟老鼠有关。我们是在七楼。”
“我建议你安装几个老鼠夹子,”杰克说,“马上就从附近开始。需要查清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搞清鼠疫是否已经渗透进了本市的啮齿动物群里了。”
“我希望把话题从老鼠身上转移一下,”克利说,“我倒很想听听,我们对于与患者有过直接接触的人应该怎么办。”
“这归我的部门管,”齐默曼大夫说,“以下是我的提议……”
齐默曼大夫说话的当儿,克林特·阿贝拉德向杰克做了一个手势,要杰克跟他一起到护士办公室去。
“我是病理学家。”克林特强制自己压低声音,愤怒地说。
“我从来就没有否认这一事实。”杰克说。克林特的愤怒反应使杰克感到意外,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接受的专业训练就是在人类群体中调查疾病的来源,”他说,“这是我的工作。而你,在另一方面,是一位验尸官……”
“这你就错了,”杰克说道.“我是医学检查官,专业是病理学。你,作为一位医生,应该知道这一点。”
“管你什么医学检查官还是什么验尸官,我才不在乎你们这帮人用什么头衔呢。”克林特说。
“嗨,可我在乎啊。”杰克说。
“关键在于,你的专业训练和责任所涉及的是死人,不是疾病的起源。”
“又说错了,”杰克说,“我们摆弄死人,他们就能把一些事告诉活人。我们的目标是防止死亡。”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向你说得更清楚一些,”克林特不无夸张地说,“你对我们说,一个人死于鼠疫。这我们明白,我们不干预你的工作。现在轮到我来讲讲他是怎么得病的了。”
“我只是想帮帮忙。”杰克说。
“谢谢,可如果需要你帮忙,我会开口的。”克林特说着,转身大步朝707病房走去。
杰克望着克林特的背影远去,这时,身后的一阵骚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克利从用具保管室一出来,就被刚才听他讲话的那些人团团围住。杰克真是服了他了,他那种做作的微笑一眨眼就回来了,对所有的问题东支西挡又是那么轻松自如。不过几秒钟,他已经顺着走廊朝电梯走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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