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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鲜妻-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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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象句话。”章致知点头赞许,命章泰宁把早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两把腰刀,刀一出鞘,寒光凛冽,确系宝刀。
章泰宁将刀分明奉与二人,“这是父亲得知你们要出征之后,不惜重金求购来的异域宝刀,你们拿着,既是个防身的利器,也希望你们能拿着它杀敌立功,纵横缰场!”
潘云豹和沈大海忙起身施礼谢过,此时章清雅邝玉书也有礼物赠送,邝家也是文官,没什么神兵利器,送的便是保平安的如意等吉祥财帛等物。倒是大姐夫冯遇春送了潘云豹一样锦囊,里头装了样好东西。
是他从翰林院里抄录出来,有关西戎部族情况的详细资料。全用蝇头小楷工工整整的抄录整齐,做成小册子,还附上了周边一些县市的名称地图,以及在任官员的简介。
这样东西可太有用了!潘云豹有这一册在手,就能清楚的知道周边的那些情况,不管分到哪个战线里,都不会迷糊。
一家子振作精神,为预祝他们凯旋归来,端起了酒杯。酒浅情深,话多无益,喝得酣畅淋漓,方才归去。
只是章致知在送他们的时候,私下叮嘱了潘云豹几句话,“去到军营,该争先时要争先,但切记不可逞强,不可莽撞,凡事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家里有我们,你就放心吧。到了那儿,记得写信回来报平安。落雁关内,辽州府衙的魏鹤年魏大人是我的同年,你带着我的名帖去,万一有事相求,他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帮的一定会帮。出门在外,不比家里,莫要与人斗气,万事小心,知道吗?”
潘云豹再次拜谢而去。临别种种琐碎,不可足一而提。
只是到了回军营的前一晚,潘家也办了个饯行宴。因为潘云豹二话不说就表明态度要上前线了,潘云胜没有了任何理由推托,也只得自认倒霉的打点行装,和堂弟一起上路。这一顿饭,吃得上房之人是愁云惨淡,尤其计腊梅,那眼泪珠子就没断过,小谢夫人就是有心想加勉几句,也没了气氛。
你自己的儿子好端端的坐在这儿,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潘云祺也上前线了,你还能说出些什么么?
小谢夫人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也不啰嗦的去讨人嫌了。倒是潘秉忠在心疼之余,鼓励了长孙几句,若是此去,能建立功勋,倒是如何云云。事到如今,也只能聊此安慰了。
反观潘云豹,却保持得很是镇定,宴席过后,还不忘特意给小谢夫人行了一礼,当着全家人的面,说了这样一番话。
“母亲,我和堂哥走后,家里诸事还需您多多费心。现在嫂子有了身孕,无论男女,都是我们二房的嫡子嫡女,还请母亲细心看护,不要让这孩子有了闪失才是。原本外祖母怕母亲无暇顾及,想接大嫂过去调养。但孩儿想着,外祖母虽也是至亲,但这毕竟是我们潘家的孩子,若是将大嫂送去,恐怕于母亲的名声不利,于是婉拒了。只是接下来,恐怕要母亲多劳些心神才是。”
连卢月荷都没想到,潘云豹会突然来说这么一番话,上回卢月荷差点误服堕胎药流产之事,整个潘府都是知道的。只是事后,连卢月荷这个苦主都不追究,似乎也就烟消云散了。可是此刻潘云豹在这样的场合里,以二叔的身份慎而重之的提出,可是当众狠狠给了小谢夫人一耳光子。
这番话,虽然说得委婉,但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一样的。你是不是照顾不好你的媳妇?若是如此,谢家的人就要帮你照顾了。若是真的让卢月荷住到外公家去生孩子,这让小谢夫人这个婆婆的脸面往哪儿搁?人家会不会想,是不是你这个做后母的容不得元配孩子,才逼得媳妇出去住?
如果是潘云龙说出这样一番话,小谢夫人也许还不会这么吃惊,可是这话是一贯大而化之的潘云豹说出的,就由不得她不很是吃了一惊。这个继子,什么时候,居然也有这样的心思了?
潘云豹说完之后,神色自若的和大嫂媳妇一起告退了,只剩下小谢夫人,脸色渐渐的由白泛青,恼羞成怒!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诅咒你,和你那死鬼哥哥一起,死在边关上!
临时前的最后一夜,卢月荷纵使心里也有疑问,却什么都没有说,只嘱咐小叔好好休息,把最后一点独处的机会交给他和张蜻蜓,就回了院子。
张蜻蜓将行李打点出来,一样样的告诉小豹子。
这个是跌打酒,要是没破皮的时候可以用。那个是金创药,是遇到刀砍剑伤的时候用。还有这个,是治蛇虫咬伤用的。
这个里衣的衣角缝了金叶子,那个袜子里头也有。人家常说穷在家,富在路,你在外头不要舍不得花。
这个是炭笔,那一叠是信纸,你到了边关,方便的时候可要记得给我们写信。
……
潘云豹伸手,把媳妇从后头搂在了怀里。
温暖的鼻息喷在她的头发上,却让张蜻蜓心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了出来。她使劲的憋着,仰脸看天,想把眼泪咽回去,可是一低头,却到底忍不住的落在了小豹子的衣袖上。
小豹子把媳妇转过来,让她把脸埋在自己怀里,用力的抱着她,似是想把她给勒进血肉里,“别哭,媳妇,别哭。我会回来的,我保证,我一定会回来的!”
张蜻蜓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的揪紧着小豹子的衣襟,拼命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有这么多的眼泪,心里头好象有一块地方坍塌了,堵也堵不住,只能任眼泪流得一塌糊涂。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了,屋子里只剩下这一对小夫妻,紧紧的相拥在一起。虽然夜已经深了,但还是舍不得睡,甚至连闭眼都舍不得。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小豹子伸手捧着媳妇的脸,细细的描摹着她脸上的每一处,似是要把她的每一处都烙印进自己的脑海时,从此再不忘记。
张蜻蜓伸手捧着小豹子的脸,同样细细的描摹着他脸上的每一处,似是要把他的每一处都烙印进自己的脑海时,从此再不忘记。
这一刻,你在我的眼里,我在你的眼里,两个人的世界,就是彼此。
良久,只听得灯花微爆,结出一朵灯花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
张蜻蜓神色微窘,却仍是看着小豹子的眼睛,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要不今晚……你,你留下来吧。”
一语未了,她的眼神还是没用的落了下来,只觉耳根子烧得烫得慌,一颗心也怦怦乱跳,身体不觉便有些僵硬。
“好。”小豹子也不想和媳妇分离,却只是抱着媳妇,只是抱着。
张蜻蜓有些诧异,她不信自己这么明显的暗示小豹子都没听懂。可是潘云豹只是搂着她躺在床上,让她枕着自己的臂弯,把她的玉手握在自己的手里,一根根的摩挲着她的手指头,翻来覆去。
奇异的宁馨,让张蜻蜓的心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用另一只手把玩着他的手指头,轻轻的在他耳边说话。
“到了边关,记得要好好吃饭。再不好吃的东西,也要勉强自己多吃一点,吃饱了才有力气,知道吗?”
嗯。
“你们几个,十一是最机灵的,别看他功夫不怎样,可是你跟老大,都要多听他的意见,知道吗?”
嗯。
“跟其他的同伴也要好好相处,遇到危险,保住自己的小命时,还要照顾好其他的同伴,能帮帮人家就尽量的多帮帮人家,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你的好事做得多了,老天爷都看着呢,他会照顾你的。知道吗?”
嗯。
沉默了一时,声音压得更低,“大哥……他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小豹子答得异常坚定,“你放心吧,大哥不会有事的,我说过会把他带回来,就一定会把他带回来!”
“那……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把头往他那边靠了靠,耳朵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环上他的腰,“再有一句话,你可得记好了,三十六计,打不过,跑为上计!我也不求你做什么大将军,立多少功劳,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了,知道吗?”
“知道。”轻轻在她的鬓角印下一吻,“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大嫂。我今儿说了这话,母亲以后不敢随便乱来的。她要是乱来,你也不用顾忌,直接去找外公,你和大嫂都搬过去。”
“你今天怎么想到说这些话的?”
“想到了,就说了呗。”
“呵呵,婆婆可被气得不轻。”
“不用怕。明面上的事情她不敢乱来的,等到我们回来,我会请爹做主的。”温柔的抚摸着她如云的秀发,“还有你,可一定要当心。我们都走了,那个吴德暂且不要招惹他。他若是再来找麻烦,去找舅舅,要是实在解决不了,就把铺子关了,等到我们回来,他欠你多少,我们一定要让他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这个说得真带劲!张蜻蜓翻身趴在他胸膛上,两眼放光,“那你们准备怎么干?”
“哼!等着瞧吧,趁夜打闷棍可不光是他才会干的事情!”
“我就说!对付这种人,就得给他来阴的,只是舅舅不同意!”张大姑娘至今很是不平。
轻刮了她鼻子一下,继续把她在怀中搂定,“你去跟他玩阴的,舅舅当然不肯,我们去就不一样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家舅舅可没这么老实,他们表面上不动,不代表私底下不动。有时,象这些会耍心眼的,可比我们会打闷棍的还强!”
“哈哈,你说舅舅坏话!”
“这是事实。吴德这回,可是把祝家彻底得罪了。你别看祝贵妃好似不得势,她毕竟有二殿下呢!能在深宫里混到现在这地位的,能有几个是易与之辈?再说,祝心远这小子也不是好惹的。他可就这么一个亲妹妹,我不信他就能咽得下这口气。”
点头,“有理。”
“我私底下跟你说句实话吧,这回庞清彦大败,可是大大的削了太子的面子,皇上要是撑不住,将来这个皇位不一定就是十拿九稳传给太子的。要不然,为什么现在,皇上要二殿下领兵出征呢?这还是有退一步的打算的。”
张蜻蜓听得倒吸一口气凉气,“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舅舅说的?”
指指脑袋,“我自己想出来的。有些事情,就是亲父子,也不能说得那么透彻,只是舅舅让我多带个心眼去,在战场上好好听着看着,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心里都得有个数。”
“嗯。还有,见到公公还有大哥,记得给我们报个平安。”
会的。
只有一夜,却不知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话,要讲个清楚。可是人毕竟不是神,讲着讲着,张蜻蜓还是靠在小豹子的怀里,睡着了。
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潘云豹还有一句未曾出口的话藏在心里,“如果我真的回不来,希望你——能有更好的归宿。”
而我最后唯一能你为做的,就是留住你的清白,让你未来的良人更加欢喜。
金鸡报晓,窗外已经渐渐透出曙光。这是催促离别的号角,无声但是让人无法抗拒。
打开门,再吸一口家中散发着馨香的甘爽气息,回头深深的再看一眼熟睡的媳妇,潘云豹毅然决然的踏出了离家的路。
屋内,刚点起的宁神香幽幽漫散,却是挽不住离人匆匆的脚步。只能怜惜的徘徊在床上那女子的身边,轻柔的安抚。
张蜻蜓醒来的时候,依旧和从前一样,错过了与小豹子的离别。匆匆的起身,素着颜连早饭都不吃,就跳上马车,一路飞奔着赶至,却仍是只见着送别回来的队伍。
蒋姨娘哭倒在车里,胡惜容和祝心辰相携而泣,只有董少泉迎到她的面前,语带哽咽,“姐,你别伤心。二哥不让你来送,也是不想让你伤心。”
可我……我怎么能不伤心?平时不让她送倒也罢了,可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也不让她送上一程?张蜻蜓想跳起来把那个小豹子大骂一顿,眼泪却是不争气的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再度掉了下来。
“走了吗?人都走了吗?”来晚的,不止是张蜻蜓,还有郎世明,还有李思靖。
不是迷香就是药酒,他们的亲人也用类似的方法留下了他们,让他们甚至没有机会目睹这一场别离。
郎世明虽是男孩儿,却当即抱着马鞍放声大哭,“就是不让我去,好歹让我送兄弟们一程啊!连送都不让我送,这也……”
他哭着说不下去了。
张蜻蜓却抹了眼泪,不让送就不让送!等着回来,看我怎么修理你!
小豹子走了,生活却要继续下去。
前方的战事再吃紧,却也不影响后方有些人继续醉生梦死,或是寻欢作乐。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却是在勤勤恳恳做好自己的事情。也许他们的力量有限,却是为了家国的稳定繁荣,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某些下九流行业的人。
比如,教司坊。
与民办妓院晚睡晚起不同,由官府承办的教司坊就跟戏班子差不多,天不亮,坊里的倡优歌伎们就都要起来了。该吊嗓子的吊嗓子,该练功夫的练功夫,吹拉弹唱,热闹非凡。
因为这些动静,总是会吸引周边的不少小孩闲汉大清早的就围过来看热闹,里头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也没人留意到今天过来的小孩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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