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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人的世界天才在左疯子在右-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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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么是……”     

她:“一次是奶奶去世的时候,一次是跟我很好的高中同学去世的时候。”     

我:“是这样……对了,你说的那种朦朦胧胧的笼罩是象雾那样吧?”     

她:“是微微的发着光,除了那两次。”     

我觉得她想说下去,就没再打岔。     

她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阵:“奶奶去世那天,我早上起来就不舒服,拉开窗帘看被吓坏了,到处都是一片一片的血红,很刺眼。我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去,后来晚上听说奶奶在医院不行了,我妈带我去医院,我都是闭着眼哭着去的,路上摔了好多次,腿都磕破了。妈还骂我,说我不懂事……到了医院,见到奶奶身上是蓝色的光,可是周围都是血红的,我拉着奶奶不松手,只是哭……我怕……奶奶跟我说了好多……她说每天的颜色其实就是每天的颜色,不可怕。她还说她也能看到,所以她知道我没有撒谎。最后奶奶告诉我,她每天都会为我感到骄傲,因为我有别人所不具备的……最后奶奶说把蓝色留给我,不带走,然后就把蓝色印在我手心里了……每当我高兴的时候,颜色会很亮……我难过的时候,颜色会很暗……我知道奶奶守护着我……”     

她红着眼圈看着自己右手手心。     

我屏住呼吸默默的看着她,听着窗外的雨声。     

过了好一阵,她身体慢慢放松了。     

她:“谢谢你。”     

我:“不,应该谢谢你告诉我你的秘密。”     

她:“以后不是秘密了,我会说给别人的。不过这个镜架我还会戴着,不是因为怕,而是我不喜欢一些颜色。”     

我:“那就戴着吧……我有颜色吗?”     

她想了想着我的外套:“那看你穿什么了。”     

我们都笑了。           

作为平等的交换,我也说了一些我的秘密,她笑的前仰后合。     

真正松一口气的其实是我。我知道她把心理上最沉重的东西放下了,虽然这只是一个开始。     

临走的时候,我用那根蓝色的笔又换来她的一个秘密:她喜欢下雨,因为在她看来,雨的颜色都是淡淡的蓝,每一滴。     

到楼下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她正扒着窗户露出半个小脑袋,手里挥动着那只蓝色的笔。     

我好像笑了一下。     

走在街上,我收起了伞,就那么淋着。     

雨默默的。    

第20篇《最后的撒旦》     

我:“我看到你在病房墙壁画的了。”     

他:“嗯。”     

我:“别的病患都被吓坏了。”     

他:“嗯。”     

我:“如果再画不仅仅被穿束身衣,睡觉的时候也会被固定在床上。”     

他:“嗯。”     

我:“你无所谓吗?”     

他:“反正我住了一年精神病院了,怎么处置由你们呗。”     

我:“是你家人主动要求的。”     

他:“嗯。”     

我:“是不是很讨厌我?”     

他:“还成。”     

我:“那你说点儿什么吧?”     

眼前的他是个20岁左右的年轻男性,很帅,但是眉宇间带着一种邪气,我说不好那是什么。总之很不舒服——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     

他抬眼看着我:“能把束身衣解开一会儿吗?”     

我:“恐怕不行,你有暴力倾向。”     

他:“我只想抽根烟。”     

我想了想,绕过去给他解开了。     

他活动了下肩膀后接过我的烟点上,陶醉的深深吸着:“一会你在给我捆上,我不想为难你。”     

我:“谢谢。”     

他:“我能看看你那里都写了什么吗?”他指着我面前关于他的病例记录。     

我举起来给他看,只有很少的一点观察记录,他笑了。     

我:“一年来你几乎什么都没说过,空白很多。”     

他:“我懒得说。”     

我:“为什么?”     

他:“这盒烟让我随便抽吧?”     

我:“可以。”     

他:“其实我没事儿,就是不想上学了,想待着,就像他们说的似得:好逸恶劳。”     

我:“靠父母养着?”     

他的父母信奉天主教,很虔诚的那种。从武威(甘肃境内,古称凉州)移居北京前N代都是。     

他:“对,等他们死了我继承,活多久算多久。以后没钱了就杀人抢劫什么的。”     

我:“这是你给自己设计的未来?”     

他:“对。”     

我:“很有意思吗?”     

他:“还成。”     

我:“为什么呢?”     

他再次抬眼看我:“就是觉得没劲……其实我也没干嘛,除了不上学不工作就是乱画而已。”     

我:“家里所有的墙壁都画满了恶魔形象,还在楼道里画,而且你女友的后背也被你强行刺了五芒星,还算没干嘛?”     

他:“逆五芒星。”     

我:“可是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他又拿出一根烟点上:“你有宗教信仰吗?”     

我:“我是无神论者。”     

他:“哦,那你属于中间派了?”     

我:“中间派?”     

他:“对啊,那些信仰神的是光明,你是中间,我是黑暗。”     

他说的轻描淡写,一脸的不屑。     

我:“你是说你信仰恶魔?”     

他:“嗯,所有被人称为邪恶的我都信仰。”     

我:“理由?”     

他:“总得有人去信仰这些才能有对比。”     

我:“对比什么?光明与黑暗?”     

他:“嗯。”     

我:“你不觉得那是很低幼的耍帅行为吗?。”     

他抿了下嘴没说话。     

我知道这个触及他了,决定冒险。     

我:“小孩子都觉得崇拜恶魔很酷,买些狰狞图案的衣服穿着、弄个鬼怪骷髅纹在身上,或者故意打扮的与众不同,追求异类效果。其实为了掩饰自己的空虚和迷茫,一身为了反叛而反叛的做作气质。”     

他依旧没搭腔,但是我看到他喉结动了一下。     

我:“虽然你画功还不错,但是那也不能证明你多深邃,有些东西掩饰不了的,例如幼稚?”     

他终于说话了:“少来教训我,你知道没多少。别以为自己什么都清楚,你不了解我。”     

我:“现在你有机会让我了解你。”     

他:“好啊,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就是肮脏的,所有人都一样。道貌岸然下面都是下流卑鄙的嘴脸。我早看透了,没有人的本质是纯洁的,都一样。你不认同也没关系,但我说的就是事实。”     

我微笑着看着他。     

他:“人天生就不是纯洁的,每个躯壳在一开始就被注入了两种特性:神的祝福和恶魔的诅咒,就像你买电脑预装系统一样。事先注入这两样后,才是轮到人的灵魂进入躯壳。然后灵魂就夹杂在这中间挣扎着。各种欲望促使你的灵魂堕落,各种告诫又让你拒绝堕落,人就只能这么挣扎着。有意义吗?没有,都是无奈的本性,逃不掉。等你某天明白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的本质竟然有这么肮脏下流的东西,想去掉?哈哈哈,不可能!”     

我:“但是你可以选择。”     

他提高了嗓门:“选择?你错了!没有动力,永远是贪欲强于克制,卑鄙强于高尚。人就是这么下贱的东西。只有面对邪恶的时候,高尚的那一面才会被激发,因为那也是同时存在在体内的特质,神的意图就是这样的。当你面对暴行的时候,你会袒护弱小,当你面对邪恶的时候你才会正义,当你面对恐惧的时候你才会无畏。没有对比,人屁都不是,是蝼蚁、是蛆虫、是垃圾、是空气里的灰尘、是脚下的渣滓!”     

我:“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神呢,没有恶魔呢?”     

他站了起来,几乎是对我大喊:“那才证明这都是人的本质问题,早就在心里了,代代相传,永远都是!只给两个婴儿一杯牛奶,你认为他们会谦让?胡扯!人类是竞争动物,跟自然竞争,跟生物竞争,然后和人类竞争,你能告诉我哪一天世上没有战争吗?那是天方夜谭吧?除非在人类出现之前!我幼稚?你真可笑!我信奉恶魔,那又怎么样?自甘堕落算什么?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光明的存在,我不存在,就没有对比,就没有光明。人的高尚情操也就永远不会被激发出来,就只能是卑微的、肮脏的、下流的!有人愿意选择神,有人愿意选择恶魔!如果这个世上只有恶魔,那就没有恶魔了,就像这个世界只有神就没有神一个道理。我的存在意义就在于此。!”     

听见他的吼声,外面冲进来两个男护士,几乎是把他架走的。     

走廊里回荡着他的咆哮:“你们都是神好了,我甘愿做恶魔,就算你们全部都选择光明,为了证实你们的光明,我将是最后一个撒旦。这!就是我的存在!”     

听着他远去的声音,我面对着满屋的狼藉,呆呆的站在那里,第一次不知所措。        

我必须承认,他的那些话让我想了很久,那段录音都快被我听烂了。     

后来和他的父母聊过几次,他们告诉我患者曾经是如何的虔诚、如何的充满信仰,但是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了。而且他们说已经为他祈祷无数次了,他们希望他能回到原来的虔诚状态。     

我本来打算说些什么,结果犹豫了好一阵还是没说。     

我想,从某个角度讲,他很可能依旧还是虔诚的。    

篇外篇——《有关精神病的午后对谈》     

本来今天应该更新到第二十一篇,原计划是贴《女人的星球》或者贴《死亡周刊》。但是中午偷闲登陆看到了一条天涯站内短讯。那是从我开这个帖起,一直跟我保持短讯联系的一个看帖朋友发的。通过段时间的了解,我得知Ta这些年被自身的某种问题所困扰着,也基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今天ta又指引我看了ta曾经写过的一篇帖子(好奇的人别惦记刨了,绝对找不到的),里面提到ta的痛苦,也提到了一个词。那个词恰好我知道,所以我决定把我一直不想发的东西作为今天的更新内容,希望能帮到ta。同时也是回答一些朋友短讯问到的精神病基础问题。     

说不想发是因为大多数朋友是看热闹的,图个乐,对这些精神病基础知识没兴趣。并且这里是鬼话版块,不是百度知道。当然也许有人会喜欢,但我觉得很可能是少数,毕竟这些东西没经过任何文字修饰和加工处理……     

需要额外说明的是: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医师,我希望那位朋友能尽快的做一些专业的咨询和治疗。我今天更新的内容,只做部分参考。     

在几年前我和一个朋友的伯父(俗称:大爷)聊过一个下午。整整那个下午我们都在说一个话题:精神病和精神病人。朋友的伯父早年海外求学,学医。后专攻精神科研究与治疗,在业界(全球范畴)比较有名。曾对精神病研究和治疗方面有过很大的贡献。     

老头一点儿架子没有,挺开朗的一个人,是真正的专家。说专业知识的时候从不故作高深用专业词汇显得自己怎么怎么牛,也不得瑟,都是以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大白话表达。不像那些整天研究“比基尼到底露多少算道德沦丧”的砖家叫兽们说话似得,得瑟半天没人明白。我本能的觉得那天的对话也许会有用(当时还没惦记写这篇东西),于是记录下了大部分。今整理其中一些作为《篇外篇》发出来,以后也就不会再发这种看了会睡的东西了。至少不在鬼话。     

请大家原谅我的任性,看几行如果觉得不喜欢看就别看了,干点儿别的吧,当我今儿没更新,偷懒了,谢谢大家。     

这不算采访啥的,所以就定这么个题目:《有关精神病的午后对谈》           

正文:     

他:“你要录音啊?”     

我:“可以吗?”     

他:“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今天是无责任的说说,如果想用这些做参考写论文,恐怕会耽误你的。”     

我:“您放心吧,我不用这个写论文,也不会对外发表或者提您的名字,我只是作为知识吸收了,您看可以吗?”     

他:“好,那我可就不负责任的说说了啊?你发表了我也不承认(大笑)。”     

我:“成,没问题。”     

他:“好,那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您是从什么时候起决定在这个医学领域的?”     

他:“我不是从小立志就专攻这科的,也没什么特别远大的志向要救死扶伤,那会儿我年轻,没想那些。我们家族祖上一直都是行医的(插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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