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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500卷-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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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鹿皮包还没睡熟,张佐因疲劳赊了白酒要喝,便试探着邀请老头儿说:“就用这一只瓢请先生与我共饮。”老头儿跳起来说:“这正是我的爱好。你怎么如此了解我的心意呢!”酒喝完后,张佐见老翁满脸喜悦,便小声请求道:“小生愚昧寡闻,愿听先生赐言以广见闻,不敢有什么别的非份之想。”老头儿说:“我所见到的,不外是梁隋陈唐几代的事情罢了,其中的贤愚和治乱,在国史书上都已记载;我只把与史书不同的亲身经历讲给你听听吧。我在宇文周时居住于岐地,是扶风人,姓申名宗,因仰慕齐代神武而改宗为观。十八岁时跟从燕公子谨到荆州去征伐梁元帝,荆州攻陷后大将军凯旋而回,我与部队留守在江陵。有一天,梦见穿着青衣的两个人对我说:‘吕走天年,人向主,寿不千。’我便到江陵市去找占梦的,占梦的对我说:‘“吕走”,“回”字也;“人向主”,“往”字也。岂不是说你回家居住便能长寿吗?’当时留下的兵驻扎在江陵,我便向校尉拓跋烈陈情返乡,被批准了。我又到占梦的那里去告别说:‘回家去住已经可以了,要想长寿还有什么方法呢?’占梦的说:‘你的前身是梓潼的薛君胄,好服用道术炼制的药散,多寻奇异之书,日诵黄老一百页,迁居于鹤鸣山下,有草堂三间,门外遍植奇花修竹,有泉水与山石。萦绕在其中,有一年的八月十五日,一个人坐在那里长啸独饮,喝到酣畅时高声喊道:“薛君胄疏淡若此,难道没有异人降临到我的面前!”忽然觉得两只耳朵里有车马的声音,于是颓然想睡。脑袋刚刚沾席,便见眼前出现了小车,红色车轮青色车盖,前面驾着红色的牛犊,小车从自己的耳朵里出来,各高两三寸,也不觉得从耳朵里出来时怎么困难,车上有两个小童,绿头巾青披肩,也是长两三寸,依着车上的栏杆呼唤车夫,踏着车轮扶下车后对君胄说:“我们从兜玄国来,以前听到您长啸于月下,声韵十分清彻激越,内心深表敬慕,很愿接受您的清高之论。”君胄大惊道:“你们刚才从我的耳朵里出来。怎么说是从兜玄国来呢。”二童子说:“兜玄国是在我们的耳朵里面,您的耳朵里哪能住下我们?”君胄说:“你们的身长只有二三寸,哪能再在耳朵里有国土。就算有的话,那么国人也该都是干巴小虫罢了。二童说:“怎么能那个样?我们国家与你的国家并无不同。如果不信就请跟着我们去看看,有可能就留在那里,那您脱离了生死之苦了。”一个小童便侧过耳朵来让君胄观看,君胄往里面一瞧,但见别有天地,花卉繁密茂盛,瓦屋一栋接着一栋,清泉盘旋萦绕,山崖高耸入云。于是摁下自己的两耳走了进去,很快便来到一个都会,只见城池楼阁,无比壮观华丽。君胄正彷徨于街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在向周围张望时看见原先见过的那两个小童已经站在自己身边,小童对君胄说:“这个国家与你的国家相比,到底哪个大哪个小?既然到了这里,何不跟我们去拜见蒙玄真伯。”蒙玄真伯居住在一座大宫殿里,墙壁与台阶都装饰得金碧辉煌,室内挂着翠帘帷帐。蒙玄真伯端坐在正殿中央,身穿绣满云霞日月的锦绣衣服,头上戴着通天冠,冠上下垂的流苏可与身体等长。四个玉童侍立在真伯左右,一对手执白拂尘,一对手执犀角如意。小童与君胄走进大殿之后,个个拱手行礼不敢抬头仰视,一个头顶高帽身穿长裙围着绿衣服的人走上前来,高声宣读青纸文书道:“肇分太素,国既有亿。尔沦于下土,贱卑万品,聿臻于如此,实由冥合,况尔清乃躬诚,叶于真宰,大官厚爵,俾宜享之,可为主箓大夫。”君胄起舞拜谢,然后走出门来,门外有身着黄帔的三四人给他引路,领到一处官署。这里面的文牍簿册他大都不能认识,每月也没有人前来请示和领受什么,但只要他心里想的东西,没等自己开口吩咐,身边的侍从便预先知道,当即奉献上来满足他的需求。一日闲暇无事,他便登楼远望,忽然产生了回归故乡的念头,提笔赋诗道:“风软景和煦,异香馥林塘。登高一长望,信美非吾乡。”写成后送给两个童子传阅,不料童子愤怒地说:“原以为你性情冲淡平静,所以引渡到我们国家,没想到你的鄙俗余态,至今仍未除去。故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呢?“说完急忙驰逐君胄。君胄觉得好似从什么地方落到了地上,抬头一看,原来是从童子的耳朵里掉落下来,依然回到了旧地方。回头再看童子时,已经踪影全无。询问各位邻居,都说君胄已失踪七八年了,而君胄在那边仅仅住了几个月,没过多久君胄便去世了。后来又出生在君家,也就是现在的他。”占梦的又说:‘我的前身就是从耳朵里出来的那个童子,因为你的前身爱好道术,所以能到兜玄国去,但因你俗态尚未脱尽,不可长生不老;然而自此以后你可长寿一千年。我交给你符箓之后,立即回去。’说完。从嘴里吐出一尺多长的红绢子,令我吞下,占梦的随即恢复童子原形而幻灭了。从此之后我再不生病,周游了天下的名山,至今已经活了二百余岁,见到的奇异事情非常多,都记载在鹿皮包里呢。”说着,老头儿就去打开鹿皮包,取出特别大的两轴书,字极细小,张佐不能认读,便请老头儿自己宣讲,老头儿约略讲述了十余件事,其中一半明了可记。那天夜晚张佐听完老头儿讲的故事之后,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一看,老头儿已失踪了。过了几天,有人在灰谷湫看见过他,他说:“替我向张佐致意。”张佐听说后,急忙去找他,但已在也看不到他了。
陆鸿渐
竟陵僧有于水边得婴儿者,育为弟子,稍长,自筮得蹇之渐,繇曰:“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乃姓陆,字鸿渐,名羽。羽有文学,多意思,状一物,莫不尽其妙,茶术最著。巩县陶者多为瓷偶人,号陆鸿渐,买十器,得一鸿渐。市人沽茗不利,辄灌注之。羽于江湖称竟陵子,于南越称桑苎公。贞元末卒。(出《国史补》)
【译文】
竟陵有个和尚在河边拾到一个婴儿,把他收养起来作为自己的弟子,稍稍长大之后自己占卜得卦“蹇之渐”,卜词是“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于是确定姓陆,字鸿渐,名羽。陆羽颇具文学天赋,思想很活跃,每描述一件事物,无不淋漓尽致地表达出它的微妙之处,尤其精通茶术。巩县的陶瓷匠人大都会制作瓷人玩偶,他们就把瓷人称为陆鸿渐,每买十件陶器就可以得到一个鸿惭,人们感到买了来装茶不吉利,所以都把买到的鸿惭装满了水。陆羽在江湖上号称竟陵子,在南越则称他为桑苎公,他死于贞元末年。
贾耽
贾耽相公镇滑台日,有部民家富于财,而父偶得疾,身体渐瘦。糜粥不通,日饮鲜血半升而已。其家忧惧,乃多出金帛募善医者,自两京及山东诸道医人,无不至者,虽接待丰厚,率皆以无效而旋。后有人自剑南来,诊候旬日,亦不识其状,乃谓其子曰:“某之医,家传三世矣,凡见人之疾,则必究其源。今观叟则惘然无知,岂某之艺未至,而叟天降之灾乎?”然某闻府帅博学多能,盖异人也。至于卜筮医药,罔不精妙,子能捐五十千乎?”其子曰:“何用?”曰:“将以遗御吏,候公之出,以车载叟于马前,使见之,傥有言,则某得施其力矣。”子如其言,公果出行香,见之注视,将有言。为监军使白事,不觉马首已过。医人遂辞去。其父后语子曰。吾之疾是必死之徵,今颇烦躁,若厌人语,尔可载吾城外有山水处置之,三日一来省吾。如死则葬之于彼。”其子不获已,载去。得一盘石近池,置之,悲泣而归。其父忽见一黄犬来池中,出没数四,状如沐浴。既去,其水即香,叟渴欲饮,而气喘力微,乃肘行而前,既饮,则觉四体稍轻,饮之不已,既能坐,子惊喜,乃复载归家。则能饮食,不旬日而愈。他日,贾帅复出,至前所置车处,问曰:“前度病人在否,吏报今已平得。公曰:“人病固有不可识者。此人是虱症,世间无药可疗,须得千年木梳烧灰服之,不然,即饮黄龙浴水,此外无可治也,不知何因而愈。”遣吏问之,叟具以对。公曰:“此人天与其疾,而自致其药,命矣夫。”时人闻之,咸服公之博识,则医工所谓异人者信矣。(出《会昌解颐》)
【译文】
贾耽相公镇守滑台的时候,有个人家里有很多财富,而老父亲偶然得了病,老头儿的身体逐渐消瘦,水米不进,只靠每天喝半升鲜血维持生命而已。家里人忧虑害怕,便出高价招聘看病的,从东西两个京城到山东各道的医生没有不来的,但是,尽管他给予医生以丰厚的待遇。医生却都因诊治无效而告退。后来有个从剑南来的人,诊断观察了十来天也不能识别是什么症状,便对患者的儿子说:“我的医术已经家传三代了,凡是给人看病,必定追究清楚患病的根源。这次观察老头儿的病则什么也看不明白;是我的医术不到家。还是老人的病属于天降的灾难呢?我听说本府统帅博学多能,他是个异人呵!至于卜卦相命行医问药等等学问,没有他不精通的。你能捐钱五十千吗?”老头儿的儿子说:“干什么用?”这位医生说:“用来送给御史。等到相公出门时,你用车子载着老人到他的马前面,使他能看见,如果他能对老人的病说点什么,我就可以施展我的能力了。”老头儿的儿子照他的话办了,相公果然出门烧香祭庙,看到老头儿时注视了一看,刚要说什么,恰好监军使报告事情,不知不觉间相公的马就走过去了。这位医生也只好告辞而去。老头儿后来对儿子说:“我的病是死症,现在心里很烦躁,好像厌烦听人说话,你可把我载到城外有山有水的地方,把我安置在那里,三天去看我一次。如果死了,就安葬在那个地方。”他儿子不得已,只好把他载了去,我找到一块靠近水池的大石头,就把老头儿安置下来,悲痛哭泣着回了家。老头儿忽然看见一只黄毛狗来到水池中,几出几没,好像在洗澡的样子。黄毛狗走了之后,池水就有了香味,老头儿口渴了想去喝,但因气力弱站不起来,只好用两肘支地爬行到池边,喝了几口之后便觉得四肢渐渐轻松起来,于是坚持天天饮用,儿子见他能够坐起来了,惊喜不已,于是又把他载回家里。回家之后就能正常饮食了,不到十天便已痊愈。过了几天,贾耽元帅又出来了,走到原先放车子的地方便问道:“上次在这里看到的那个病人还在不在?”身边的人告诉他那个人现在已经康复了。相公说:“人的疾病确实有不可识别的。这个人患的是虱症,世上没有药能治,必须用千年的木梳烧成灰服下去,不然,就得饮用黄龙洗澡的水;此外无法可治。不知他是怎么治愈的。”派人去询问,老头儿便将详细情形告诉了他。相公说道:“这个人是天降疾病给他,而他自己又碰到了那种药。这就是命运呀!”当时的人听了,都佩服相公的学识博广,原先那位医生说他是异人,真是名副其实呀。
治针道士
德宗时,有朝士坠马伤足,国医为针腿,去针,有气如烟出,夕渐困惫,将至不救,国医惶惧。有道士诣门云:“某合治得。”视针处,责国医曰:“公何容易,死生之穴,乃在分毫,人血脉相通如江河,针灸在思其要津。公亦好手,但误中孔穴。”乃令舁床就前,于左腿气满处下针曰:“此针下,彼针跳出,当至于檐板。”言讫,遂针入寸余,旧穴针拂然跃至檐板,气出之所,泯然而合,疾者当时平愈。朝士与国医拜谢。以金帛赠遗,道士不受,啜茶一瓯而去,竟不知所之矣(出《逸史》)
【译文】
德宗在位的时候,有位朝廷官员从马上跌下来伤了脚,国医为他针灸,针扎下去见有气体像烟一样冒了出来,到晚上他就渐渐困乏昏迷起来,眼看就要咽气,国医惊慌恐惧。有一位道士走进门来说:“我正好能治。”他看了看扎针的地方,责备国医道:“您把这事看得太容易了!死穴与活穴只差分毫,人的血脉就像江河一样互相联通,针灸时要仔细准确地辨认其要害部位。您也是针灸好手,但是扎错了穴位。”便叫人把病床抬到跟前,在病人左腿气体饱满的地方下针道:“这一针下去,那根针就跳出来,能跳到天棚板。”说完,针已下去一寸多,旧穴位的那根针一下子跳到天棚板,出气的那个地方自然地合上了,患者当时就恢复了健康。他与国医向道士频频致谢。患者赠送金银丝帛,道士不收,喝了一杯茶就走了,不知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贞元末布衣
贞元末,有布衣,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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