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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续红楼画眉蹙-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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拭了拭泪,才缓缓将近日风波逐一道来。


情之难
贾府琐事,无非就是西跨院压倒了东跨院等等,刚听紫鹃提起道:“如今宝玉无归,西跨院里,自是猫儿狗儿也可欺东跨院里的人。”
黛玉眉头微微一蹙,一缕淡淡冷意绕上眉梢,抬手止住道:“不用说了。”
紫鹃一怔,黛玉款款地道:“我们大将军王府,也不是什么养生堂,观音庙,并不是任由外人诉苦的。若是你念着素日情分来瞧瞧我,看看我是否劫后平安,我心里也极承你的情;若是有所求,也就止住罢!”
紫鹃脸上尽是震惊之意,不解素日心地良善温和的姑娘,何以如此冷淡?
忽而阳光斜照,紫鹃泪珠莹然,眼色中也有痛楚与惭愧之意。
的确,她并不是来向黛玉请安,而是得了王夫人的意思,想让黛玉念着旧日情分,看着她可怜,或者留她居住,或者出手拉扯,压制住赵姨娘。
王夫人的本意,是想让黛玉出手,请徐若凡出面压制住贾环,然后,王夫人在家里再求贾母的恩典,虽然她老了,可是余威尚在,或者拿一些梯己银子出来填补亏空,又或者,想求黛玉借出银子。
这一点,她心里明白,她纵然是贾府的人,也绝不能算计黛玉!
室内一片静默,过了良久,紫鹃为人厚道,自知羞耻,也不想开口说什么,只得低声道:“紫鹃也不敢打搅姑娘什么,只来瞧瞧姑娘平安罢了!”
款款起身,便躬身告辞,独独洒下一道泪痕。
黛玉轻声道:“我虽帮不得什么,只告你一句话,回去好自为之,该当退步抽身的时候,也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你慧性灵心,自然明白!”
紫鹃曼妙的身影微微一顿,随即道:“多谢姑娘指点!”
雪雁送了紫鹃出去,紫鹃回去之后果然求了赵姨娘,说胎儿不稳,愿去铁槛寺礼佛进香,将养身子。那赵姨娘想起黛玉临走之前嘱咐过探春照应贾环,后来又救了贾环,心里倒也念了三分旧情,竟也放她去了,此是后话。
黛玉凝视着紫鹃蹒跚的背影,一声幽幽长叹。
“怎么不问问她的来意?”徐若凡走出来,便搂着黛玉问道。
黛玉叹道:“她不过一个姨娘,若不是二太太的意思,她是不得出门的。我话拦在了头里,原是不想与贾府再有什么牵扯不断的瓜葛。”
徐若凡点头道:“不错,他们家,算计层出不穷,不见最好!”
话虽然如此说,但是黛玉玉容上依旧有一丝担忧。
顺手给黛玉拢了拢头发,笑道:“好了,知道你担忧着那个丫头,回头我让贾环暗地里照应着一些就是了,她回去也不会受罚。”
黛玉微微颔首,斜阳洒落,她亦不想掺和着贾府了,一沾染上,剪不断理还乱,势必将后患无穷。那是她选的路,希望她走得无怨无悔。
情字,真的就是这么难么?昔日的主仆情分,早已化为云烟。
天气越发热了起来,榴花谢,荷花开,荷叶如碧,花苞似玉。
黛玉躺在凉榻上乘凉,芭蕉扇落地生碧影。
正在昏昏欲睡时,却听到雪雁的声音在耳畔轻道:“姑娘,婉姑娘来了。”
语气有一丝清冷,有一丝疏淡,并不是十分热切。
黛玉闻言一愣,随即漾起一抹苦笑来,坐起身,道:“请婉姑娘进来罢!”
怎么说,她都还是郡主,来往上也是不好怠慢的。
一阵脚步声扬起,茜纱窗外香尘微然,小婉已经进来了。
“师嫂!”小婉并不像素日大大咧咧的,只是咬唇看着黛玉,轻唤道。
有些小心翼翼,有些胆怯,害怕黛玉一扫把将她撵出去。
黛玉斜斜地倚着瓷枕,欠身道:“婉郡主今儿个有什么指教?”
一面说,一面吩咐雪雁看座上茶,眸光低垂,并不看着小婉。
小婉站在凉榻边,想去拉黛玉的手,终究不敢,半日才呐呐地道:“我并没有什么指教,只是六月二十四是荷花节,宫中设宴,但凡四品以上内命妇与外命妇皆收到帖子赴宴,我来给师嫂送帖子来了。”
浓浓的愧疚与后悔,随着清脆的声音婉转生俏,流淌在室内。
黛玉抬眸看着她,与她手中一张大红泥金请帖,道:“非去不可?”
小婉连忙摇头道:“若是师嫂不愿意,不去也可,我回去说一声就是。”
看到小婉满脸的愧疚,虽然知道她出于真心,可黛玉心中一丝刺痛仍旧未曾磨灭,淡然地道:“既然是宫中设宴,我自然没有推辞之理。”
见黛玉如此生疏,小婉如同明珠一样的脸,光彩也暗淡了下来,道:“师嫂,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利用师嫂的,师嫂就像是我的姐姐,我好想有一个像师嫂这样的姐姐,温和淡然,能包容我的无礼与散漫。”
可是,为什么,她会弄丢了这份情义呢?她好后悔啊!
黛玉一声喟叹,并没有说什么,也许心中,对友情,还有一丝冀望罢!
只是她柔软的心,缩进了龟壳里,轻易不会对谁放开了。
小婉如是,紫鹃如是,她还期盼着什么呢?除了徐若凡,除了家人,她还有什么呢?她什么都没有,她不敢奢望,那份纯净的友谊,也不敢信任。
“我不是不原谅你,只是,我无法再信任天长地久的姐妹情。”黛玉张开双眸,眸光似澄玉,清清然地没有一丝渣滓,她将她的心思,都写在了眼里。
小婉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脚步有些虚浮,脸上有些痛楚。
她依然只重情而不重权势,可是,自己伤了她对友情的这一份憧憬。
“我好后悔,伤了师嫂!”小婉笑容未减,可苦涩更重。
后悔,能改变什么呢?如果当初,她对黛玉说了实话,是不是,又是另外一种局面了?可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不过来啊!
她自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可以决定任何事情,不会让黛玉受到伤害,现在才明白,是她自己自以为是,是她自己扼杀了她们的姐妹情!
放下帖子,奔出了黛玉房中,小婉扶着树,大口地喘着气。
坚定地看着大缸中盛开的荷花,小婉回眸望着窗内亦凝望着自己的黛玉,轻声道:“师嫂,你放心,我宁可负尽天下人,我也不会再伤害你!”
昂起头,往前走,她还是小婉,别人眼里高高在上的小婉。
只是,她会学着去尊重情这个字,她可以重爱情,她也可以重友情。
跑回了皇宫,小婉匆匆找到了暮霭,郑重地道:“皇帝哥哥,以后,不要算计着师嫂,以及师兄了!”
暮霭放下手里的朱笔,笑出浅浅梨涡,有些玩味地道:“怎么这么说?”
小婉走到他跟前,眼里有些痛楚,道:“我不想失去师嫂这样的友情,我可以是她信任的好姐妹,我可以的,我不想让我们活在虚情假意中!”
“可是,你已经伤了她!”暮霭淡淡地指出事实。
小婉点头:“我知道我伤了师嫂,可是,我会去弥补。”
暮霭闻言轻笑道:“还是个孩子,怎么就长不大呢?”
手指放在小婉白嫩的手背上,指甲轻轻一划,一道红痕乍现,“倘若朕将你的手划破了,愈合之后,就真的没有疤痕了么?”
小婉浑身一震,却道:“伤疤好了,就不会痛了。”
暮霭摇头道:“可惜还是会留下痕迹,不会轻易地烟消云散。”
顿了顿,又道:“既然你这样说,那么朕也成全你,只要他们不误了朕的大事,朕可以任由着他们随心所欲,你明白我的意思罢?”
小婉皱眉道:“你想要师兄忠心为国,那为什么不惩罚清和郡主?”
暮霭手按着龙案,人站了起来,俯视着小婉,轻声道:“你说我如何惩罚她?是千刀万剐?还是凌迟处死?又或者,入狱折磨?”
“都不好,师兄和师嫂之所以没理会,全是因为明白清和郡主不过就是个草包,为穆德所用罢了!若是果然惩罚了清和郡主,北静王府与师兄师嫂有了隔阂,也会对皇帝哥哥你生些异心。”小婉虽恨水清,却依旧娓娓道来。
暮霭拍拍她红扑扑的脸,赞道:“经历了一番事情,倒是长进了。”
说完,收回手,才徐徐地道:“不错,穆德之意,无非就是想让北静王府与他合作而已,我们又岂能如他所愿?只好对不起徐若凡夫妇了。”
一想起穆德,暮霭眼里也闪过一抹嗜血,穆德是向自己宣战,激发了自己骨子里沉郁良久的斗志。
小婉眉头一挑,诡谲地笑道:“既然如此,宫宴上我便好好教训教训清和郡主,也要让她知道,天底下,并不是以她唯尊的!”
随即又扯着暮霭衣袖道:“皇帝哥哥,你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暮霭摇头笑道:“什么都没有,只是想着,穆德如今如何了。”
小婉满脸不以为然道:“他还能怎么着?竟然与师父勾结在一处!”
暮霭手指放在她眼前摇了摇,笑道:“事情往往不像是自己看得那么简单。”
忽而想起一事来,问道:“你回来的时候说起过,紫晓问过你徐夫人手腕上的镯子?也因这个镯子才不许穆德伤了她的?”
“对啊!”小婉点头,道:“我也只是与师嫂闲聊的时候听雪雁说的,师嫂并没有在意,本来也不知道是师父,后来被抓了之后,才知道是师父。”
也有些埋怨暮霭,并没有告诉她,是师父与穆德勾结。
暮霭沉吟了片刻,细细地问起镯子模样。
小婉不解其意,也不回答,只是瞪眼道:“不行,上一回,差点害了师嫂,我不能出卖她了!”
暮霭不禁莞尔一笑道:“朕不过就是白问问,瞧你急什么?”
小婉斜睨着他,哼哼地道:“我可不信你是白问问,指不定你心里又打着什么主意了!哼,你就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哥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你倒是恭维我了!”暮霭面上含笑,心里却在暗地计量着玉镯之事。
能让他如此震动询问的,非绿影镯莫属,一只绿影镯已经碎裂,另一只不是随着她化为灰烬了么?看来,事情也并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
如此一来,他倒是真的该估摸着他到底想干什么了!
仰起头,暮霭意气风发,浅浅的笑,却含着浓浓的狠,这一段陈年旧事,就在他与穆德的较量中,来一个了断罢!


皇家秘辛
六月二十四一早,黛玉正在对镜梳妆,便有人进来通报,说皇上打发戴总管过来,请徐若凡与黛玉进宫赴宴,赏荷花。
黛玉眉头一挑,徐若凡皱眉道:“年年花节都设宴,酒如水,肉如山,只见人头攒动,声声歌功颂德,好生没趣,也不知道得浪费多少百姓血汗。”
“偏你这么一副小家子气!”黛玉笑着叹着,也知道徐若凡比帝王,更心怀天下黎民百姓,“活在锦衣玉食中的,哪一个不是百姓的血汗?只不过,帝王家更是重中之重罢了!”
一时收拾好了,方起身给徐若凡挑了一套戎装,银甲分明,大氅迎风,知道他不喜王爷服色,不管进宫还是上朝,他依然当自己是一名将军。
黛玉上了轿子,徐若凡骑马,虽然不喜欢,还是前呼后拥地去了。
轿马进了皇宫侧门,黛玉透过纱帘,瞧着朱墙高殿,心中暗叹,到底是皇家气派,果然是与众不同,肃穆中有着庄严,令人不敢大口出气。宫殿连绵不绝,正殿侧殿错落有致,看得人心胸大开,却也敬畏之极。
进了外殿与内宫的门,黛玉的轿子便与徐若凡分开而行。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忽听得一阵阵笑语喧哗,方停了下来。
戴权亲自上来打起纱帘儿,细声细气地道:“徐王妃,到了,请下轿!”
两个打扮齐整的小宫女立即上来扶着黛玉下轿,黛玉抬起脸,只见停在一处水池之边,清波涟漪,碧荷粉花,鸳鸯戏水,极是富贵奢华。
却有一处殿阁建在水池之中,竹桥通幽,精致玲珑,十分清雅幽静。
殿阁之上,高书“荷香殿”三个大字,四面窗开,里头衣香鬓影,珠翠生光,已经聚着极多的诰命夫人,如同当日忠顺王府所见,唯独寒暄而已。
却见北静王妃顺着竹桥出来相迎,含笑道:“好妹妹,你来了!”
如花脸容,泛着光彩夺目,只是却含着丝丝歉意,又觉得十分亲热。
黛玉微微颔首,并不答言,北静王妃拉着她进了荷香殿中的上殿。
忠顺王妃北静太妃南安太妃等人都忙与黛玉寒暄,此三妃皆心中愧悔,越觉得对待黛玉亲热了些,北静太妃更命身侧的水清道:“还不给徐王妃磕头赔罪!”
水清神色憔悴,听了这话,不觉一呆,满心不愿意。
北静太妃眼神凌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水清方忍气吞声,不甘愿地上前给黛玉重重地磕头道:“原是我年幼无知,嫉妒心胜,几乎不曾害了王妃,在这里给王妃磕头赔罪了,还请王妃恕罪。”
北静太妃亦陪笑道:“这个丫头,原就是生得草包一样,每每生事,已经教训过她了,瞧在她为人所算计的份上,还请徐王妃饶了她这一回才是。”
心里却不住地叹息,早在黛玉回京,她就已经上门请罪了,只是徐若凡心中盛怒,也不理会,多次将她拒之门外,此次宴会,她忙带着水清来赔罪。
见到这等阵仗,黛玉心中明白,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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