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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154-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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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工还有没安排的呢”。牛市长听了,也就笑笑,该局长却并没有因此被“穿小鞋”。
“守法书记”
牛玉儒去呼市赴任时,很郑重地对秘书李理说:“现在我到呼市当书记,权力会更集中,这样可能找你的人就多了,所以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凌驾于他人之上。”
牛玉儒对秘书“约法三章”———第一,要尊重其他领导同志和周围群众;第二,不能打着我的旗号办私事,不能代收礼品和礼金,一律拒绝之后也不用告诉我;第三,多学习,少应酬。
同为牛书记的下属,呼市国土资源局局长李树贵说自己“很有福气”:“地方要发展,需要国土部门提供土地。一边是法律,一边是当地政策,土地部门往往受夹板气。但牛书记不会给国土部门出难题。”
呼市招商引资最大的项目汉鼎光电有限公司,是牛玉儒三赴广东引进的台湾建鼎集团电子产业项目,初期投资2亿美元。但是正是这个项目,投资方当初看中的一千多亩土地,一半以上属于不允许动用的耕地,不符合土地利用规划。投资方和区政府就找牛书记“要特殊政策”。
牛玉儒作出了立足长远的决定:地方利益不能跨越法律。一个月后,投资方放弃了原来的用地方案,另选了符合规划的土地。
对此,呼市检察院检察长云布俊有同样的体会,他说:“如果书记滥用权力,那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幸亏牛书记从不这么做。”
2003年8月,一个涉嫌贪污罪的处级干部被拘留,他的亲友跟云布俊打招呼说:“我们可是托人找过牛书记的。”不久又来问:“牛书记跟你说过没有?”云答复说,没有。
一次向牛书记汇报工作时,云布俊顺便问了一句:“这个案子涉及自治区机关的一个处级干部,他们跟我说找了您了,找过您没有?”
牛书记的回答是:“不管找谁,进入法律程序的就按法律程序办,该咋办咋办。”
有人把手握财政大权的市长称为“常在水边走的人”,经手的钱多,诱惑因此也多。但做了四年包头市长,牛玉儒却没有“湿鞋”,他有自己的“秘密”。
“想搂钱太容易了,批地批钱给政策,权力可以说是无边大,”原市长助理道尔吉说,“可牛玉儒基本上不管钱,由常务副市长管钱,这很难做到。”
包头市纪委监察局执法监察室主任马树明对记者说:“建筑工程招投标是在牛市长任上规范起来的。”
牛玉儒到包头任市长的1996年,正遇上该市发生地震,震后重建的工程量剧增。牛玉儒强调,所有的公共工程必须实行公开招投标,要选择最好的队伍把项目搞好。
包头在全自治区第一个建立了招投标大楼,楼里专门设立了办公室供市纪委干部常驻进行监督。马树明说:“主要领导带头做好,其他人就不敢乱来。”
“我是牛家最不孝的儿子”
在家乡通辽,牛玉儒是犯了“众怒”的,亲属们对他的一致评价是“不近人情”。按他亲戚的说法,“谁不想升大官呀,总觉得有他这棵大树,想有个靠山乘乘凉。可我们亲戚的事儿,他一律不办。”
牛玉儒三叔的儿子牛勇智在医疗器械管理站做了八年站长,希望得到提拔。2001年3月,牛玉儒作为自治区政府副主席到通辽市考察工作,牛勇智特意到宾馆看望堂兄,托他在市领导、市委书记面前说句话,“你一句话就行,关照一下,他们都明白”。
牛玉儒的回答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这话不能说。你要想干出事业,要靠实力去竞争。我相信你”。
一次去呼市出差时,牛勇智到牛玉儒的办公室,听到他在接电话,是牛玉儒一位亲戚要结婚,托他找几辆政府的轿车。牛玉儒问:“这样吧,你需要几台车?”对方大概说5辆,牛玉儒说:“那行,我明天给你派5辆出租车迎亲去,我出钱。”然后撂下电话。
包头市副市长程刚当年是牛玉儒的政府秘书长,他记得牛玉儒的一个叔叔带着刚从军队转业的儿子从通辽来,在牛玉儒家住了一周,显然有求于他,而牛玉儒忙于出差招商引资,他们只见了一面。托玉儒给儿子找工作的事,叔叔始终没能说出口,程刚至今记得老人家欲言又止的神情。
在牛玉儒的家乡通辽,让亲戚们“寒心”的例子比比皆是。他的近亲属中很多人下岗,有蹬三轮车的姑父、扫厕所的姑姑,还有下岗近十年没有工作的妹夫。
对牛玉儒有过养育之恩的二叔,家里6个孩子至今全在农村。2004年春节,牛玉儒回通辽时特意到农村看望二叔,发现二叔仍然住着几十年前的土坯房,他心酸之余,留下三千元钱帮助二叔修新房。回到自己家,牛玉儒陷入童年的回忆,流泪了,他对妻子说:“我是牛家最不孝的儿子。”
记者试图了解牛玉儒不滥用权力的原因,有人归于他追求完美的个性,更多人则提到他的童年。
牛玉儒6岁丧母,当时最小的妹妹只有6个月,他在家里6个孩子中排行第三。牛玉儒的父亲是国营五金公司副站长,经常出差,就把他和另外两个孩子送到乡下和二叔一起生活,而二叔家本来就有7个孩子。牛玉儒对童年印象最深的是没有棉鞋穿,脚上满是冻疮。
对他影响很大的是他的父亲牛树仁。1984年牛玉儒当上自治区纪委秘书长时,父亲给他写了封信——“咱家从来没有出过当官的,我不担心你会犯什么错误,就担心你能不能永远去为人民服务,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官……”
一个硬汉的最后90天
2004年4月22日,一次例行的健康检查中,牛玉儒被发现肠子上长了一个东西,需赴京复检。4天后,结果出来了———结肠癌肝转移!
可怕的消息首先击倒了他妻子谢莉。她和牛玉儒结婚24年来,共同度过的日子合起来没到10年。在北京协和医院的一个僻静的角落,谢莉失声痛哭,怨他、气他,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身体。知夫莫如妻。谢莉知道丈夫是个工作起来不要命的人。他们1980年结婚,仅有3天婚假,他一天也没用。
到呼和浩特工作后,牛玉儒忙碌更甚。一次,他出差回来很晚,谢莉等他到12点,就睡着了。早上醒来,发现他的东西在,人已不知去向。打电话才知他已在去往鄂尔多斯的路上了,妻子哭了:“你这么干,到底还要不要命了……”他说:“我现在必须得这么干,等将来我退休了,一定好好在家陪陪你……”
可是,谢莉没等到这一天。
4月26日住院那天,牛玉儒恳求大夫尽量在“五一”长假期间把手术做完,争取3天下地,7天拆线,15天就能回去工作……
待体力稍有恢复,躺在病床上的他就开始办公了。白天,努力显得精神饱满,让人们感觉到他在恢复。可当一天忙碌后,他绷紧了一天的神经松弛下来,与妻子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伴着低低的呻吟渐渐睡去。每当这时,妻子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样。
有一次,女儿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故意给他讲笑话,解除他的疲劳。他眼睛盯着女儿,看似在认真听孩子讲,可听着听着,忽然从他嘴里冒出一串工作电话号码,要女儿马上给他拨通。女儿再也笑不出来,抱着父亲大哭。
化疗最摧残人,但牛玉儒每次在化疗结束后的五六天,身体刚刚开始恢复,就急着要回呼和浩特。住院三个月,他就回了三次。
牛玉儒最后一次回呼市,是参加7月份市委九届六次全委会议,那时,他已经病得很重。
会前头一天,牛玉儒让妻子准备参加会议的衣服。可谢莉伤心地发现,他的衣服大都不能穿了。原来2尺9寸的腰围,现在都不到2尺3寸了。
牛玉儒沉默了一会,又开心起来,说:“就多穿几件内衣吧,显得胖些,别让同志们为我担心。”
看着他兴致很高地在衣镜前一件件往上套着衣服,眼泪模糊了妻子的视线,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违心地安慰他说:“已经很合体了。”可在她心里,已经知道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参加会议了……
第二天一早,牛玉儒穿着整齐、精神饱满地出门开会,直到中午12点,他脸色惨白,被同事搀扶着回到家,无力地倒在床上,连调整自己合适姿势的力气都没有,长时间地一动不动,妻子和女儿都被吓坏了。后来才得知,他在大会上作了2个多小时的即兴讲话……
8月10日,牛玉儒进入昏迷状态,已不能说话了。在又一次昏睡醒来后,他看着妻子,仿佛要向她表白什么,可他舌头僵硬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但谢莉还是从他那温和的眼神中感觉到,他是那样的恋恋不舍,很快,他的眼眶溢满了泪花……
8月14日,牛玉儒与世长辞。
8月20日8时不到,通往大青山殡仪馆的的呼哈路上,长长的吊唁队伍延伸了数公里之长,自发赶来送别的呼市市民越来越多……
此时天空阴沉,如丝细雨绵绵而下,如泣如诉…
创建时间:2005…3…17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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