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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深宅-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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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松年听江恒为提起玉妍的那口气中充满着怜惜和遗憾,心中的某一处像是刀割一般疼痛,他叹了一口气,“江兄,如今的大*奶,也是,也是……”
他想说,也是极好的,可是一想到在文贤院那日,她咬紧了牙关不松口,非要逼着自己与玉妍断了姻缘,答允迎娶玉芬之事,话到了嘴边儿,他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褚三爷站在二人的桌前,那面色已有了几分不善,江恒为瞧见了他,忙起身拉他入座,“来,林兄,这就是方才我与你提及的我那表弟,褚慎铭,表字子培的了。”又转头给褚三爷介绍说,“子培,这便是我那表妻舅林公子。”
“不知林公子可识得如今的敏柔郡主?”褚三爷是半分情面也不留,迎头就丢出了这么一句话。
“呵呵,子培,你这可不是说笑话呢么?这敏柔郡主,正是你表嫂。。。。。。”江恒为想起了周氏姐妹易嫁之事,他停住了话头儿。
“识得。”林松年平静地说了这两个字,就盯着面色已有些发黑的褚三爷。
“哼当真是个yin妇让个汉子大老远从江北追了来,偏你们竟要来搅闹我二哥不知道羞耻”这话一说出来,江恒为呆住了,他用了眨了又眨眼睛,还是不晓得表弟哪里来了这么一句胡言乱语,林松年蹭地站起身。
“褚三爷,还请您自重我与表妹的事儿,不容他人置喙,两情相知,原不干别人的事儿,也非那等包藏祸心之人口中的什么**。若是细论起来,如今这这番情状,均是因为当日有人硬是要我二人中间作梗罢了”
林松年眼中的恨意浮现出来,他沉声说道,“如今既是木已成舟,覆水难收,我林松年也只得日日祈求着表妹她能遇着一世的良人罢了。一直以来,表妹她都恪守闺阁礼仪,还请您说话时,三思再三思。”
褚慎铭冷冷地哼了一声儿,别过头去。江恒为此时才约略有些听分明了,他的脸有些红涨起来,瞧着林松年的眼神儿充满了震惊,他皱紧了眉头,“林兄,这。。。。。。”说出来的话,就有了几分责难疏离的意思了。
“表妹生得倾国倾城,最难得的是敏慧灵巧,细腻温柔,这样好的女子,世间少有”
林松年看了看褚慎鸣,“美人谁人不爱?更何况是表妹那般一个在逆境患难中仍能守住一颗赤子之心,平静端和的女子?”
他叹了一口气,“那一年她才不过十二岁,病得都皮包了骨头,偌大的周府,到了她一个病人手里,却只得了那么几根儿人参的须子,还是断裂了的,我瞧着她可怜,这才常暗中接济。”
“即便如此,她是日日都要遣人到嫡母处请安的,便是药材都凑不齐全的那些个光景里,她从未找她的嫡母吵闹过一回。”
见褚三爷不屑地撇了撇嘴,林松年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但凡送了药材补品给她,她都是嘱咐了丫头将那些个收下的东西登记造册了,算是暂借,待日后有了就加倍奉还于我。”他摇着头,苦笑了一下,拿起酒杯斟满了酒,一扬脖儿,灌入了喉中。
“那些日子的磋磨,我只当她定是以泪洗面的。却不想,待我央了母亲前去探望于她,母亲说她中正平和,待人接物如从前一般无二,病才稍稍好了些,就趁冬日阳光好的时候儿,搬了椅子在院子中坐着瞧丫头们捉迷藏,满院子都是笑声儿,母亲说她虽受了苛待,难得的是并未心存了怨恨。”
林松年的眼泪已润湿了眼眶,他盯着褚三爷,“这样的女子,我怜她何错?我爱她何辜?”
那褚三爷听了这一番话,气哼哼地扭过了头儿去,江恒为那眼神儿已变得又重新热络起来,一时间三人都默不作声儿起来。“三爷,可算找找您了。”褚国公府的管家泪流满面,跌跌撞撞上了楼梯,“三爷,出了大事了,二爷,他,他,他在阵前遇了埋伏,如今,如今生死不知啊”
“雄伯,你,你浑说些什么?”褚三爷腾地一下子就站起来,他双目圆睁,盯着老管家,旋即,他又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来来,倒酒莫要听雄伯浑说,二哥他也就是堪堪才到了苗疆罢了,怎么这山高水远,这一时就有了这么个信儿。”
“三爷啊老奴,老奴纵是有上十个胆子,又怎么忍心诅咒二爷是,是监军的快马回报的呀,二爷他们日夜兼程,只用了十五日就到了那苗疆,与那云旺部战了几个回合,对方招架不住,竖了旗说是要降,咱们这边儿唯恐有诈,派了人出去探听虚实,谁想这人,这人,他贪慕钱财美色,竟是个奸细呀他,他回报说确实云旺部无力维持,真心要降,二爷出城受降,却,却中了埋伏。”
“啊呀哥哥”褚三爷猛地大叫了一声,掀了桌子提了佩剑就走,林松年与江恒为忙跟着一并都风卷残云一般地出了酒楼。
连环诡计毁良缘
褚三爷疯了一般策马狂奔回府,小厮们泪流满面地迎上来欲接了马跟鞭子,“哭丧着个脸给哪个瞧呢二哥哥是失了踪迹,又不是……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众小厮不敢言声儿,头愈加低下,褚慎铭无暇理会他们,三步并作了两步就进了国公夫人的院子里。
“母亲那来送信儿的人呢?儿子有话要问。”他猛地掀了帘子就入了内,猛一打眼儿便瞧见了哭得双目红肿的贵姨娘韦氏,母亲面色惨白,一双眼睛空洞呆滞,已听不见他说话。父亲亦是瞬息之间竟至乌发斑白,那原本红润的面颊此时哪里还寻得着一丝颜色儿。
“父亲母亲”褚三爷扑通跪倒在地,“还望父亲母亲善自珍重,二哥哥他虽说不上身经百战,却也是在那沙场之中摸爬滚打过多年的,才不过是苗疆的一个部族,纵是再强悍,我褚家军又焉能不明不白败于他们手上定是谣传”
他说到后头,已是嘶吼一般了,褚夫人像是被惊醒了一般,她颤抖着双手抚摸着褚三爷的头发。
“慎铭娘的孩儿你二哥哥,你二哥哥他啊”褚夫人以手掩面嚎啕大哭起来,“我的慎昀,我的儿啊都怪你这个爹爹呀都怪他啊他的风流债呀今日却偿给了我的儿,娘的心头肉啊,你,你这是要了娘的命呀”
褚夫人哀哀哭嚎,身边儿的丫头婆子也都跟着拭泪,韦贵姨娘眼前一黑,直挺挺就晕厥过去,赖妈妈忙使眼色止住了丫头蕊香梅香的惊叫,又示意找婆子扶了这晕倒的贵姨娘赶紧着到偏厅休息片刻。
“母亲”褚三爷并未瞧那晕倒了的妇人,他直盯着自己的母亲,“母亲,您,您可是急得糊涂了,二哥哥兴许是走失了,过几日怕是也就有了好信儿了也未可知,母亲您要顾惜着身子”
褚夫人红肿着眼睛,“我的儿”她一把搂住了褚三爷。
“我的儿呀娘心里头疼呀娘疼呀那贱婢魏氏老爷当年怜她娇媚,抬了她做姨娘。谁曾想,她不守本分,竟与人私通她珠胎暗结之时,宁死不肯说出那奸夫的名姓,也是我呀,是我呀我糊涂,我粗心大意,我做主将她处置了便也未再深究其他,如今,如今,我褚家军的细卫营头目,竟是,竟就是那奸夫”
褚夫人哭得声音都嘶哑了,褚三爷听见这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娘,您,您说害了二哥哥的竟是卫叔叔是卫叔叔”褚三爷瞪大了眼睛,满面的不可置信,那个叔叔爽朗憨厚,最是个忠直之人,自小他常常出入国公府,待二哥哥与自己分外亲和,褚三爷还记着,卫叔叔最喜将他们兄弟二人轮流举起抛到空中,再哈哈大笑着接住了。
“怎么会是卫叔叔?他这些年跟着爹爹又跟着二哥哥,出生入死,浴血沙场,怎么会是他?”褚慎铭痛苦地摇着头,褚夫人以手抱住了褚三爷的头。
“儿啊就是他,就是他呀他,他,等了二十年,足足等了二十年,为着给他的妻儿报仇?他的妻儿?他还真真儿的不知道廉耻他竟还敢写下书信给你爹枉费了这些年你爹爹悉心栽培于他,待他至深至厚,原来是养虎为患啊”
这一番哭诉,引得褚国公也忍不住老泪纵横起来,“淑婉,是我的过错都是我识人不清,是我风流无度,淑婉啊你保重身子啊慎昀他,他吉人天相定会平安回还的”
“休再那话搪塞于我这一晃三十余载匆匆过了,我嫁了你这一世,原是我自来就比较一般的闺阁女子开通些个,若是换了个旁人,怕是你那续弦也不晓得要有几个都过了这国公府的大门了你待我如何,都也罢了可我的儿呀我的慎昀他是个苦命的快快来人请了清虚观的鹤落真人来我要卜算我要给我儿好生卜算一番”
褚夫人已几近疯癫之态,她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唤人即刻就去请鹤落真人前来。丫头们都喊着泪不知所措,俱都战战兢兢瞧着褚国公跟三爷,褚夫人瞧见了这般愈加大怒起来,“栖霞”她尖着音儿唤了立在身后头的赖妈妈,“栖霞你亲自去,快着些,即刻给我请了真人来真人卜算得最准,你晓得的,你是晓得的呀”
赖妈妈哭着跪在了地上,“夫人二爷他是个有福气的您,这个关头儿,最忌讳卜算的,您,您就再忍耐几日,保不准儿就有好信儿来了呢”
“栖霞我顾不得了我等不得你,你即刻去请真人来慎昀他这是遭了什么霉运他一向骁勇善战苗疆的人情风物他也极熟悉这一回是奸人暗害是魏姨娘那个贱婢冤魂不散就当是我求求你,你就替着我走一遭,我,我浑身气力不济,我想挪动一步都是不易的啊。”
褚夫人说着话儿,跌跌撞撞就要摔到地上,褚三爷忙一把扶住了母亲,他哭着紧搂住褚夫人“上平去,去请真人来”他扭头冲着外头大喊自己个儿的随身小厮,“不,不要他他名字不吉不要他去”
此时的褚夫人这一生也没有此刻这般细致敏感过,她竟为着小厮上平的名字暗合了抽签的卦象,“上平之卦”而大喊着不叫这小厮去请了那真人来。
“姑母让侄儿为您去请真人来,侄儿快马加鞭,只消盏茶的功夫儿。”恰刚一脚踏入正房的江恒为忙又迅疾转身儿就出了褚国公府的上房。“恒哥儿快着些,快着些啊请鹤落真人来,定要请了真人前来”
褚国公府中一时间当真是愁云惨淡,江恒为几次加鞭催马,他眼前不断闪现二表哥的影像,二表哥本也是位意气风发的儿郎,十五岁便上了战场,多年下来,也算得是战功卓越,年纪轻轻得以封候,此番苗疆之战,众人都只当是必定要旗开得胜的,却谁曾想,竟传来如此噩耗。
不知怎的,江恒为的眼前又闪出了敏柔郡主的纤纤倩影,若是慎铭在酒楼中的那一番话不假,那,二表哥这一番若是……这敏柔郡主的命,怎么的竟是如此地苦
这个青年的男子又狠狠地甩了一鞭子,终于望见了清虚观的山门,早有小道童在山门处立着,“师傅一早便卜算到今日有贵客降临,命了小道在此相候,原来竟是等着了江公子。“
“休要啰唣,叫你家师傅随我即刻去往国公府中,莫要耽搁了”江恒为拉着那小道童便一步迈了三阶要闯入观中。
“公子休要急躁”那小道童坠了个千金坠,蹲在地上不肯随行,江恒为怒瞪着这小道士。
“公子我家师傅有言,公子今日所求之事,乃是一属兔女子带来的祸患,这女子若是接着与命主比肩,定要有一个损伤的这便是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了。若是此女子能降而为命主的妹子、侍妾……或是远离了命主一姓,或是身份上低了命主一等,命主此劫便化了。”
江恒为见这道童说得逼真,不似作伪,却仍是甩脱了他,一口气到了山门前,用力砸那山门,“真人还请现身一见容校尉郎江恒为当面请教一二。”
“道童所言,已是老夫卜算之极限,还请公子您回转吧”门内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江恒为从未见过鹤落真人,听着这人像是有了些年岁,该是那鹤落真人不假了。
他失望地垂了头,颓丧地一步一步就到了山脚下,那小道士一稽首,江恒为抱拳还了一礼,跨马疾奔而去。
那小道童掂了脚尖儿望着这位锦衣公子绝尘而去,欢欢喜喜就上了山门,扣扣两声儿,山门吱扭便开了。
里头一鹰鼻鹞眼的道士坐在一逍遥竹椅之上,另有一慈眉善目的道人闭紧了双目,脸色铁青地坐于另一逍遥竹椅之上,“嘿嘿嘿嘿,师兄啊你也莫要气得这般模样这属兔的女子何止千万,你那香主褚国公夫人又怎么就一下子便猜得到是如今在宫中炙手可热的敏柔郡主?”
“哼”那面色铁青的道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儿,“师兄呀师弟这也是实在没有了法子师兄您承了师傅的衣钵,卜算的本事出神入化,师弟我,这些年,东讨一碗,西乞一杯地好不可怜。”那鹰鼻鹞眼的道人佯装洒了几滴泪,拿着袖子胡乱抹了抹。
“我虽是于点穴之术上精通,却是此数多无用武之地,这宫中的贵人与韦大爷一并找上了我,要我趁着此机说上这么一言半语便能保得我后半生的荣华,这原是师兄你弃若敝履的好先机,师弟我,不过就是自你手底下讨个便宜。”这道人嘿嘿地怪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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