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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医相思-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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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不像刚才那么胆怯——对方不过是个公子哥儿,双手嫩得连一朵花儿都折不动……看他竹竿似的身影在 
傍晚的凉风里前后乱颤,估计还是个痨病鬼。一句话:没什么威胁。应该担心的是:他这么弱,会不会被自 
己一拳要了命?

“识相的赶快靠边!”强盗晃了晃手里的刀。“大爷只谋财,不害命!”

那公 
子冷冷地哼了一声,轻轻一摇手中的折扇。“你有那个本……”

“扑!”

“本事”的“事”还 
没说出口,强盗就先下手为强,一拳打在公子的小腹。

“叭嗒”一响,扇子落地。强盗紧张地瞪大了 
眼。

小蝶和小萼看得傻了——那公子软软地歪倒下去,声音充满惊讶:“你、不是普通的强盗?你怎 
知……此处是……我的……罩门……”

“神经病!”强盗看到公子还活着,放心地啐了一口,扬长而 
去。

远处的胡琴吱吱呀呀奏着曲儿,小旦扭捏的唱腔忽远忽近传来。

晚风拂过,小巷中却是死 
一般的沉寂。

过了不知多久,小蝶拉起小萼的手,说:“起风了,我们回家吧。”

“呃?”小 
萼指了指那一动不动的公子:“他怎么办?”

“别管他!”小蝶不屑地瞥了那公子一眼。“不自量力 
的家伙。我看他准是每天念书、向往英雄救美的呆子!他以为自己挺身而出,就该喜剧收场?也不先掂掂自 
己的斤两!”

小萼早就料到她的小蝶姐不是柔肠百转的怀春少女,但她还是有些不忍,嘀咕道:“可 
是人家也是一番好意。”

小蝶冷静地摇摇头:“我问你,他没来的时候,我们损失了什么?二十个大 
钱。他来了之后呢?我们还是损失二十个大钱——他来和不来,根本没有改变我们的境况,反而把他自己搭 
上——这种笨蛋,你要我领他的情?”

黑暗中传来那公子断断续续的呻吟:“你……你也算女人?”

“女人就该滥用同情?”小蝶冲他扮了个鬼脸。“小萼,我们走了!”

小萼似乎还是有点迟疑, 
指着那公子说:“小蝶姐,他流血了。”

“有什么稀罕?难道他的血是蓝色的?”小蝶已经头也不回 
,往小巷的另一头出口走去。

“不是蓝色,是……紫色!”小萼的尖叫还没有收声,就看到眼前人影 
一晃——小蝶已经跪在那公子身边。“真的是紫色!”她从他嘴角轻轻揩下一丝血渍,习惯性地放到鼻端去 
闻……

血渍中那种独特的清凉味还没有从鼻尖消失,她就头晕目眩,重重栽在他怀里。那公子被她撞 
疼,“啊”一声叫得挺凄惨。小蝶顾不上同情别人,她正在深深后悔自己的冒失:他的血竟然有毒。

 
朦胧中,她听到这个神秘公子的声音忽高忽低:“不自量力……也不先掂掂自己的斤两!”

他竟然用 
她刚才评价他的话来回敬!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死沉的女人从我身上拉开!”

——我才不 
是死沉的女人。小蝶心里抗议了一句,晕乎乎睡着了。





正文 8 捉弄

雍州客栈的总体水平不错。可是在开戏会的季节,即便是最讲究的客栈,也 
免不了乌烟瘴气、人声嘈杂。

门外有各色票友评戏、唱戏,东莱客栈二楼庚字二号房里,却静如无人 
。这种气氛似乎让空中的药香都不敢恣意缭绕,只在床帏边缓缓游弋。

“还好那小子力道不够。”坐 
在床边凳子上的施诊的,是泰安堂打杂的伙计阿牛。他熟练地从病人的小腹上拔起金针,口气有些埋怨:“ 
太大意!怎么让一个小瘪三伤到要害?”

“哼!”床上年轻的公子悻悻放下衣襟,不打算发表感想。 
这正是小巷中被小蝶奚落的那一位。他整了整衣衫,从袖笼里抽出一沓信封,五指轻轻一捻,甩成一个扇形 
——五个棕色的信封上,都有暗红色的“秘”字。

“不过是拉人入伙这种小菜,本该做好了给我端上 
来。竟然还写密报让我过目?你知道我有多忙!更何况,除了你知道的事情外,我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要忙。”

“有些事只有宗主有权决定。”阿牛埋头整理药箱。

他口中的宗主,自然就是这个年 
轻人——近来四处救死扶伤、重塑声威的毒宗宗主景渊。

景渊的嘴唇冷冷上扬,展开一个信封。信的 
内容用特殊的药水写在信封内侧,又用了独创的工艺显露出暗红字迹。“周小蝶唯利是图、自视甚高。”他 
又展开一个信封,念道:“自大虚荣。”下一个信封里写着,“冷血无情。”然后……“要求每个人都对她 
有用。”

念完四封信,景渊摇了摇头:“看了这些,我以为那个周小蝶简直是‘性恶论’活生生的实 
例。但是——”他缓缓打开最后一个信封,“有人似乎有独特的看法。‘单纯、涉世不深,一旦相信,再不 
怀疑’。我真的很好奇——你第一次用这么温和的口气肯定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独到之处?”

   
  阿牛笑了笑:“和她相处久了你就知道。”

“我不需要浪费时间和她相处。”景渊轻轻哼了一声, 
似乎非常不屑:“我只需要结论。她是不是有真本事?自从我到了雍州,就听人人吹捧她——真的是她克制 
了时疫?”

阿牛平和地说:“是,没错。”

“哦?”景渊的神情中似乎有一丝不信。“你为了 
配一剂治疗时疫的好药,年年来此,皆以失败告终。今年不惜以身试疫,却被第 
一次到雍州的她治好了?你弄到她的药方了?”

阿牛的唇边滑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她对别的事 
情都很马虎,唯独对药方和钱仔细得很。不过我确实尝到药里面有……”

“不要说。”景渊摆摆手, 
从袖中摸出一张纸。“这是我下的药。你只要说说看,谁的方子更好。”

阿牛接过那张纸,仔细看看 
,点点头说:“用她的药,轻患也需要五天见效。用你的,大约三付就会改观。”

景渊满意地微微一 
笑,听阿牛继续说:“但她的药,五付只要六钱银子。你的药,一付就要三两……”

“六钱?她用的 
是野草吗?”毒宗宗主的口气透着不可思议。三两银子一贴的药,已经是他历年来开出的最便宜方子。为了 
降低成本的同时保证疗效,他下的辛苦远远超过给名门大派研制圣药。

“不是野草,是些不常用的廉 
价药材。”

景渊拧眉哼了一声,十分轻蔑:“又是这种伎俩!药宗的弟子只会用廉价和我们争。”

   
  阿牛却有自己的想法:“他们一直身处穷乡僻壤,不得不致力于一些易得易用的药草,所以对这些廉价的 
东西比我们更能应用自如。”

景渊抿紧了嘴唇,不再说话。沉默之后还是宗主再次开口,打破了尴尬 
:“既然这样你还犹豫什么?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怎么做吧?”

阿牛有些迟疑,“我,还没有提到本 
门的事情。”

“哦?原来我说的话是春天的风——吹过就算了?”景渊的面孔依然很冷, “没提? 
你不会真要一辈子给她打杂吧?你是本门搜罗使者,不要舍本逐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宗主 
……”阿牛似乎还想说什么,被他的宗主一挥手打断。

“下个月今天,你带她到总堂报到,或者你自 
己回去。”他淡淡地扫了阿牛一眼,“别说我催得紧、没给你时间转圜。”

说完,他坐在床上,闭目 
养神。阿牛知道这位大牌的会客时间结束,他仍然提高了声音,说:“宗主,小蝶中了您的血毒。”

 
“那又怎样?”——懒散的回答证明对方并不在意。

“血毒发作,只有您的血才能解——她还在昏迷 
。”

景渊睁开一只眼睛,浅浅的寒光从阿牛面庞上掠过。“她不是有个同 
门的哥哥?让她醒来的本事还有吧?有什么问题下个月解决。”

这意思是:如果小蝶不愿意加入毒宗 
,后半辈子的中毒后遗症也没人管了。

阿牛皱了皱眉,“听小蝶说,她那个哥哥配付头疼药都能吃死 
人——这种人解开宗主的血毒,不成了笑话?”

“辛祐,你着急的口气真有趣!”景渊微微笑了笑, 
似乎从阿牛的焦急中得到了快乐。他跨下床,抖了抖衣衫,又是一副神清气爽的公子样。

小风很尴尬 


他真希望小蝶的床边不要有这么多人:赵家三口、冯家父女都集中在一起,甚至还多了一个陌生人 
——送小蝶回来的书生某某(小风已经把他的名字忘了)。

人少一点的话,他还可以手脚麻利地搜一 
搜妹妹的柜子箱子,没准就能找到什么神药——连“绛龙血”都可以在一个不起眼的零钱盒里找到,治昏迷 
这种小毛病的药,应该随手就能摸出十样八样。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潇洒地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在众人的 
崇拜和妹妹的感动中,享受“华佗再世”的荣耀。

……他真的很希望有那种经历。

偏偏小蝶的 
床边有这么多人。小蝶平常大大咧咧,但是货真价实的女性,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回避一下?还有,他们为什 
么用这么热切的目光注视着他?

小风的汗水无声地滑落。

“大家不必惊慌。”他干涩的声音没 
什么底气:“根据小萼的描述,小蝶应该是劳累过度,猛跑猛蹲,引起血亏……不打紧、不打紧!”话是这 
么说,只能蒙外行。怎么看小蝶也不像一时眩晕。小风装模作样地翻开妹妹的眼皮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端倪 
。“嗯,好像还有点中暑的迹象——最近天气是太热了点。”

“咕——”景渊很大声地吞了一口茶。

他目前的身份是没有医药知识的书生,需要他对小风的诊断保持冷淡,否则他真要大笑三声,狠狠挖苦 
一番。俗话说,师傅是徒弟的靠山、徒弟是师傅的门面。周小风真是药宗宗主任绯晴的弟子?

景渊斜 
眼看了看那个脸红脖子粗的草包——很显然,小风根本不具备救死扶伤的才能。阿牛也在这个时候,担心地 
望了望景渊——他堂而皇之地坐在一边喝茶,似乎暂时不打算采取什么行动。

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景渊不经意地拧紧了眉头:就算辛祐要扮演一个非常担心掌柜身体健康的伙计,也不用演得这么投入吧 
?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催促自己快点行动——他还是不是那个和自己一起长大、遇事十分冷静的辛祐?

 
“周公子。”景渊终于从容地放下茶碗,站起身对小风施了一礼。“小生不才,也曾在两广一带向乡间游医 
学过一点急救的方法。我看周小姐的样子不大像中暑,倒很像瘟气乘虚而入的症状。”

小风正叫天天 
不应叫地地不灵,听到一个如此有见地的论断,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很适时地想起了这个年轻人的姓氏 
:“景公子对医术有所涉猎?我妹妹给不少人看好了时疫,家里还有不少现成的药。”

“恕景某直言 
,那些药恐怕不管用。”景渊故作深沉,摇头晃脑地说:“令妹终日与药材为伍,恐怕早有抗力。我曾听得 
一个偏方,专攻严重疫病,素有奇效。只是药材不大好找。”

小风的眼睛一亮,急切地说:“俗话说 
偏方治大病,何况两广自古瘟热,本该有些独到的验方。药材不好找,我可以想办法搜集搜集。”

景 
渊轻轻一笑:“麻烦各位取些冷水,准备七种药材:白地莲、黄罗汉、红水淞、黑芭蕉、紫门莛、银筱叶、 
绿丹菘各六钱,磨成粉。磨得要快,不要让气味跑了。”

“快快!大家都行动起来!”小风指挥着众 
人,去找药磨药,屋子里立刻走没了人,只剩下昏迷的小蝶和这个景公子。

景渊轻蔑笑了笑——要找 
到这七种,也不是那么容易。前提是泰安堂的药柜里有这七种极品。他不客气地坐在小蝶床头,仔细打量这 
个女人。

她的长相很普通。天下有不计其数的女人也有这样的眉、这样的眼、这样的鼻子、这样的嘴 
,而且这不计其数的女人中,不乏五官组合比她更娇媚、更清秀、更什么什么的。辛祐看上她那一点?

 
放开长相不说,她的性格恶劣是景渊亲自领教过的:自己当时被打中毒穴,三刻之内不加医救,就要毒发全 
身。她不知道情况有多危急,所以景宗主很大量地不计较。但普通人的怜悯心她都没有,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从那时起,景渊就开始犹豫:要真把她拉到毒宗,有朝一日,她会不会变成一只黑鹰?

“咳咳!” 
辛祐在门边咳嗽,提醒景渊不要耽搁时间。

景渊没趣地呼了口气,吹开了小蝶耳边的发丝。他心里嘀 
咕了一声:难道辛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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