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清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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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哥哥的眼睛则是火魔族人特有的红色。
如果，不是因为她，不是想着要救她。如今的哥哥恐怕已经在人间快意江湖了。只可惜，哥哥为了她，终于消失了，甘心情愿变成她眼中的光明。
那一夜的天火始终燃得好高，醒来时，她照起镜子，她突然觉得其实哥哥并没有走。因为，拥有了红色眼睛的她和哥哥已经没有区别了。
她想，如果自己始终这样，是不是哥哥就会一直存在着。那么她活着，也就是代表着哥哥也活在这个世界。
所以，她舍弃了女子的身份，从此以另一种身份活着。
只有这样，恐怕才可以弥补太大的罪孽。
“公子，如果你真的介意的话，为什么不变回来呢？”
“不，我不介意。”玄真与生俱来就有一种傲气，“既然已经答应了哥哥，又怎么能反悔。更何况，如果浅离真心实意引我为他的知音，又怎么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在意我是男是女呢。”
“对呀，秦公子当然不是这样的人。”芦儿在心里偷笑，浅离那种痴人傻人，怎么会在意这个呢。






第30章　万里山川2
俘虏交换之后的第七天，两国的军队就开战了。
浅离坐在帐中，部署着每一步该如何去走。
而燕子含与玄真则出城迎战。
玄真武艺高超，马背上她一身战甲在身一马当先，做了先行的先锋，阳光下盔甲金光闪闪，就如同一座天神。她以一敌百，万夫莫敌，北印人望之胆怯，不敢再有恋战之心。
而燕子含虽是老将，却也不服输，敌人跟前，毫不退缩。
于是，北印人败了，不过百天，数万的人到最后却只剩下一些散兵。
胜利来临那天，玄真和浅离他们就站在城头，而身后则是云淄城的百姓。每一个人都大声地笑着，叫着，呼唤着他们心中的英雄：浅离、玄真，还有燕子含。
浅离笑得温柔，都说浅离是南安最美的人，而如今看来果真是这样。笑面如花，就如同南安美丽灿烂的桃花。
玄真笑得豪迈。从前，还在魔界时，她虽然跟着轩亦，却少有如此开怀的机会，大部分时间不是用来仰慕轩亦，就是憎恨自己的身份。后来，轩亦死了，她的心也一起走了，从此后，更是没有了欢乐的权力。而如今，却真的笑了，蛊惑的笑容，映在了所有云淄城百姓的心里，映在了所有将士的心里。他们都觉得，这个了不起的人物是上天派下来解救他们的。
当浅离的视线掠过人群，和玄真的视线接触后，就再也分不开了。
而就在他们欢呼着胜利的时候，他们却不知道，京里正发生着一件阴谋。
李尘寰先是拿浅离的无故失踪而燕子含又不肯发兵大做文章，认定了浅离和燕子含是在暗处图谋着什么。而后浅离回来，却意外地放了重要的人质，李尘寰更是一口咬定，这个秦浅离是个叛徒，他勾结了北印人，他和北印只是在表面上打打仗，其实早就投敌卖国了。还说要是留下他，必然是个大患，他甚至把当初的粮食遗失的事情也推到了浅离的身上。
魏寒要替浅离说话，但是李尘寰却捏造出了许多的伪证，还有那些李尘寰的门生食客也一个个纷纷上前，要求皇帝不要包庇他。
魏寒没有办法，只好推延时间，希望能够有所转机。
也正在这个时候，他们的邻国莫云送来了婚书，要迎娶南安第一美女秦盈容的女儿——秦芾。虽然是恳求的婚书，但是其中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大有如果无法迎娶的话，就要出兵南安。
这样的要求，魏寒如何会同意。先不论秦芾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孩子，不论盈容临死之前的嘱托，不论她是秦家的血脉，就是她的身体也跟本无法做到这一点。
秦芾不比寻常女子，她是个久病之人，常年一直在家中休养，吃了那么多的名药，也一直不见好转。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远行到如此偏远的地方。更何况，莫云的心根本就不在秦芾的身上。他们只是想找一个借口，然后好乘着南安目前内外不宁之际，发兵而来。他们知道秦芾和魏寒的关系，知道秦盈容和魏寒的关系，知道秦家人是魏寒眼中最重要的人，更知道秦芾是一个只剩下半条命的女子，所以这样的要求，魏寒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果然，魏寒听到这样的要求后，极为震怒。虽然，他也知道危险，但就是不肯松口。就在魏寒打算退回婚书，把莫云的使者送出去的时候。久病的秦芾却突然出现在接待来使的大殿之上，那一天，她穿着一身白衣，脂粉未施，头发也是披垂下来，未带发饰。虽是如此的简单，却是清丽脱俗，如同临波的洛水河仙子。
“陛下，臣女愿意出嫁莫云。”
“芾儿。”魏寒关心地问，“你不在家里休养，怎么来了？”
“陛下，芾儿愿意出嫁莫云，嫁给莫云的君主。”
“不行。芾儿这样的身体，怎么能够行。乖，回去休息，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魏寒也严厉起来，在他眼里，这个女孩子早就拥有了不一样的地位了。
“莫云的皇帝既然喜欢芾儿，愿意娶芾儿，这不是一件好事情吗？芾儿的年纪也不小了，平常人家的女子在这时恐怕早就是儿女成群了，可是芾儿却还必须一个人寂寞无依。芾儿也想找个心爱的人来爱呀。再说，如果芾儿出嫁莫云，势必可以让两国永远和睦，这样一举两得岂不是很好。”秦芾知道魏寒会不同意，而她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就像所有的秦家人一样，虽然拥有着最最柔软的外表，但是内心却坚毅无比。
“不错，不错。秦姑娘如此深明大义，真是难得。”
“就是，秦姑娘真是为国为民呀，南安有姑娘真是南安之幸，陛下有……”
无数的赞美，无数的奉承都响了起来，就连李尘寰也猜不透她要做什么。
秦芾只是冷冷地微笑，无视于任何的美言。
“芾儿，不用多说，姨夫是不会答应的。”魏寒不肯松口。“退朝！退朝！”
魏寒板着脸走出大殿，走向后殿。
秦芾不顾太监的阻拦，执意闯进了魏寒休息的寝宫。
“芾儿，今天你就是说上一百个理由，朕也不会答应的。”
秦芾一边咳嗽，一边说：“芾儿没有一百个理由，芾儿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希望离儿可以平安。”
“你——”
“我知道，最近陛下因为离儿的事情很烦恼，可惜芾儿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根本帮不了什么忙。可是如果我出嫁莫云，那么我的身份就不一样了，对于国家对于朝廷来说也是有功绩的。如果，以我来提出要求可能会更加有理，就算李家不同意，但至少也不会做的太过分。当然，我也不会要求陛下就这么不管这件事，而只是拖延一下时间，等到离儿来了，他自然会给大家一个解释，到时候自然可以堵上那些人的话端了。”
魏寒一把把秦芾纳入怀中，哽咽地说：“都是姨夫没有用，让芾儿担心了。芾儿，可是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去那么远呢？更何况，莫云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你身上。”
“芾儿知道，所以才更要去。娘亲和离儿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陛下快乐，希望陛下的河山能够永远昌盛，今日里，芾儿去了，才可以让莫云没了侵犯我们的理由，这样才好呀。而且，芾儿也不会轻易死去的，芾儿还要等着看呢，看姨夫的江山更加美丽，看离儿的笑容更加灿烂。芾儿，不会死，决不会。”秦芾不是寻常的女子，她虽然多病，却也和浅离一样拥有着极高的智慧，只是身为女子才没有施展的机会。“姨夫，请让我去吧，离儿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也想要帮助他呀。”
魏寒流着眼泪答应了。
秦芾笑着行跪拜之礼，然后起身离开。在出了门之后，她突然一阵眩晕，一口鲜血没有预警就涌了出来，她忙用丝怕捂住，血液迅速地就把丝帕染红了。
她低眉自语：“我此刻决不能死，不能。”
要死，也要等到上了官车，出了京城才行。
秦芾远嫁，两国修好，举国欢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李尘寰不可以逆民心，只好答应秦芾的请求，此刻不降浅离的罪，一切都等他回来再说。






第31章　万里山川3
浅离收到亲姐意欲远嫁的消息之时，正是大败北印的第三天。
没想到这样的噩耗居然会突然的到来。
他一个人再次站在那个最高的城楼上，遥望着南方。
“都说我秦轩聪慧异于常人，其实也不过尔尔。自己考虑不周，居然会给姐姐带来如此大的灾难。”
玄真只好劝他：“浅离，你不要这样，芾姐会如此也是为了江山，也是为了百姓呀，为了你呀。”玄真很少会说这样的话，可是她以为只有这样的话，才能让浅离好受一点。
浅离愤然而答：“不错，她为了千人万人，却独独不为她自己，天下人何其多，为何要她一个弱女子去守去护呢！我算什么，平日里总说要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是如此无能。姐姐——她这样子，如何，如何能够——”浅离一把握紧拳头，“不行，我要回去，我一定不能让姐姐就这样走了。”
他飞快地赶下城楼。
玄真在后面大声地说：“浅离，就算你不吃不喝地赶路，也不可能拦住她了。还是说，你要去莫云，去把芾姐抢回来，然后两国交战。”
浅离顿时止住了步子。
玄真说：“浅离不妨不要往坏处想，也许芾姐洪福齐天，会没有事的。”
“不会的。她这身体，根本就是萤烛之光，恐怕是撑不到莫云的。就算有幸到了莫云，莫云的人，会给她好日子过吗？他们不要她，他们要的是我脚下的土地呀。”
玄真走近他时，才看见浅离的眼中似乎闪着泪光。
她不想再说什么，这个时候，恐怕任何的安慰，都是没有意义的了。
“浅离，我去准备马匹，希望还能够来得及。”这是目前她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了。
“多谢！”
玄真下楼时，看见芦儿和清明正一脸担忧地朝她这个方向看。看见她下来，清明马上问：“叶公子，我们家少爷还好吗？”正是他千里迢迢赶来报信的，虽然秦芾一再关照，不要告诉他，但是他还是瞒着秦芾小姐来了。
玄真抬头看了看高出，浅离背着身，还在那里。“没有事的，你们家少爷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人。”
清明抽抽噎噎地说：“那些人真是坏，总是想着法子要害我们家少爷。少爷真是可怜。”
芦儿不耐烦地推了清明一把，骂道：“一个大男人，还哭什么，像话吗？”看见玄真举步要走，他就追问道：“公子，你要去哪里？”
“去马厩，准备一批好马，我要送浅离回去。”
芦儿一愣，反射性地说：“公子，没有用的，二天后秦芾小姐就要出发了。”
玄真无奈地一笑：“如果那是他的心愿，那么就是不能，我也想要试一试。”如果可以，她想做的更多，想要帮他，至少在这个时候，不要如此无能为力。
芦儿跟着说：“公子要陪着他一起去吗？”
“他一个文弱的书生，又不会骑马，我自然要陪他去。”
“那我也要跟着去。”
“我也要去。”一旁的清明也跟着叫唤。
玄真看了两人一眼，却摇摇头。
“你们就不用跟了。”
清明垂头丧气地看着地面。
芦儿抛开清明赶上了已经走了好远的玄真。
“公子，我要跟着你去。我绝对不会给公子添麻烦的。”
玄真笑着拍拍芦儿的肩膀说：“芦儿，我不要你跟着，不是不需要你的能力，正是我需要你的力量。”
“公子。”他惊喜地抬头。
“我们这里的马虽是良驹，但却没有日行千里的神马，如果现在再去找，肯定也是不行的。所以，我要芦儿把魔力封在马的身上，这样的话，也许就真的可以赶上芾姐了。”
“嗯，我这就去做。公子，你们要几时起程？”
“你何时好了，我们就何时起程。浅离他归心似箭，定然也是如此希望的吧。”
本以为，一切可以顺利，没想到午后刚过，浅离就病倒了。一来是因为这数十天他一直为打仗的事情操劳着，根本就不愿意好好休息一下，二来则是因为秦芾远嫁的噩耗，再加上他本来身子就弱。这样的打击，他如何不倒。
玄真看他一脸惨白，却还在那里强打着精神，收拾行装，她就知道，浅离一定还没有打消去见秦芾的念头。
这个时候，她虽然想劝，却一样无法劝，只好默默守在一边。
傍晚的时候，她和浅离就出发了。
玄真驾车，身在外面，心却一直留在车里的浅离身上。
浅离卧在车里，虽然不时地昏睡过去，但是只要醒着，他的视线必然留在车窗外，想象着秦芾不知道如今究竟怎么样了。
但是有的时候，命运恐怕就是无法逆转的。玄真是这样，浅离是这样，秦芾也是这样。
当他们赶到京城的时候，不但没有见到秦芾最后一面，甚至得到了他们最最不愿意听的消息。秦芾死了，死在了去莫云的路途中。
秦芾临死之前，对送嫁的人和莫云的使者说，“我虽然还没有到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