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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世界大战大全史:四国对德国和奥地利的管理1945-1946年-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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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就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了。
  而且,决不要以为一事无成。各报刊都系统地报道了纽伦堡审判的情况,同时还以小册子的形式出版和发行了哈特利·肖克罗斯爵士和杰克逊法官先生的开幕词(遗憾得很,在最能发挥影响的时刻迅速公布那些关键性的德国文件的做法被排除了,唯恐任何这类文件在审判过程中被认为不可靠)。大批的书籍,如欧根·科贡的《党卫队国家》和彼得·德·门德尔松的《纽伦堡文件》等出版了,这些书籍都不受每版五千册的限制。英美的官方报刊一再登载关于外国食品供应情况的文章。第一批在英占区各新闻中心巡回展出的十二组图片中就有三组是有关上述主题的。许多地方官员也不放过任何机会来强调这些事实。英国广播公司的德语广播节目强调英国援助的意义到了那种程度,以致收到听众表示愤慨的信件,抱怨他们显然是想损害德国人民的自尊心。
  真正的困难与其说在于未能成功地进行报道,不如说在于无法使这种报道为人们所接受。盟国是同那么一种人在谈话,他们常常根本不要听,即便是听了,也很快就置之脑后。正如有人提出的那样,这里存在着一种心228 理上的障碍,妨碍着他们承认:世界不是无缘无故地讨厌德国人;别的国家也缺乏供应;德国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占领者大发慈悲,德国的处境会更糟糕。大多数德国人在心灵深处也许意识到这些事实;但是,要公开承认这些事实,似乎就意味着对许多长期被奉为典范的东西缺乏信仰。说盟国是正确的,就意味着说德国——不仅仅是纳粹分子——错了;而这对于任何热爱自己国家的人来说,是一颗难咽的苦药丸。英国人和美国人越是起劲地进行说教,其唯一效果也许是使听的人越不愿意听。
  归根到底,要解决这种僵局还得靠德国人来做工作,而不是靠占领国做工作。有些德国人是准备面对现实进行斗争的,1946—1947年冬天刊载在一家柏林报纸上的一篇文章可以说明这种情况:任何一个稍微尊重事实或真理的人都无法否认,1918年的那种战后气氛再次笼罩着我们。我们在进行一场“民族”抵抗运动。对被征服和被占领的现实感到反感;本能地团结一致反对一切非日耳曼人;什么事情没有完全达到人们根据诺言和指示所预期的结果时,他们就随心所欲地批评一通;对供应缺乏报之以鼠目寸光的抱怨:“还不如在纳粹时期好”;只要对自由稍加限制就大声疾呼“这是民主吗?”;以到处散布占领期间和占领以后的不愉快经历为乐事:不愿经受艰难困苦,嘴里却说:“喏,他们是以上等人自居”;沾沾自喜于搞挑衅性的小动作;尽情奚落痛切忏悔的思想;只看到德国的什么东西被取走了,却不愿去想想德国人过去从别国人民那里拿走了什么;不愿记住,除了德国造成的破坏之外,还有对于我们侵略的野蛮暴行的义愤;一提起德国官兵所犯的罪行,就采取愚蠢的“别相信”的态度;闭眼不看对波兰人、犹太人和俘虏所犯下的骇人听闻的滔天罪行;别出心裁地指责“别人”通过签订条约帮助希特勒上台;抱着错误的“民族国结一致”的观念,妨碍人们站在实际存在的“另一个德国”一边——凡此种种,都是出于虚假的爱国主义或幼稚的利己主义的动机,在这些动机的驱使下各党派人士闭目塞听,不考虑正义和道德。
  归根到底一句话,不可能期望任何一个伟大的民族,即便处在灾难的冲击下,数月之内就改变多少世纪以来所形成的思想习惯。而想象力、无私和客观性这些品质。是有组织的团体很少能够表现出来的,尤其在处于逆境之时。最有希望的迹象也许是给德国带来的一两种变化,预示着在盟国营制取消之后确能继续下去,而有些德国人也透彻地感觉到这些是存亡攸关的问题。这些成果能229 保持多久以及这些人的影响能有多深,只有在未来才能分晓。

  第十五章 教育
  盟国处理教育的方法清楚地反映出四个占领国对思想灌输问题的不同态度。到底能在多大程度上迫使人们不仅改变表面的信仰而且改变内心深处的信念呢?因为从长远的观点来看,追求前者而忽视后者显然是没有什么益处的:这样做只能意味着:外部压力一旦消失,旧的习惯就会故态复萌。然而促成内心变化是不能凭借压力的。相反还明摆着一种危险,即凭借压力以求达到此目的将会引起消极反抗,从而实际上使促成变化的机会减少。但也并非全然如此。有些人可能会有足够的毅力和信心在其信仰受到攻击时更加坚定不移。但是,很多人则感到难于使自己的信念保持下去,除非那种信念经常受到来自外界的鼓舞。而且,如果新思想宣传得振奋人心,取旧思想而代之,以致令人无从觉察旧思想的消失,在这种情况下,旧思想在受到压制时要保持不变的希望就更少了。因此,要考虑直接行动能否在思想领域里取得成效,必须认真考虑采取这种行动的那些人过去搞得冷酷无情到什么程度,对另一种具有吸引力的办法已经开展宣传到了什么程度,以及重新肯定旧观点的途径有多少。
  在德国,具有最积极的新主义的是俄国人。他们本身对马克思列宁主义所阐述的真理的信仰是受过精心培育的,这就使他们毫不怀疑直接行动的价值;象大多数狂热的信徒一样,他们一心一意要传播他们坚持不渝的信念。正如一位外界的观察家所写的那样:“政治灌输和宣传是存在的,但是这种灌输和宣传是巧妙地裹着新思想、新书籍杂志以及新展览会等糖衣的炮弹。”他们在这方面的不利条件在于德国东部现存的各种信仰具有根深蒂固的特性以及西部占领区所奉行的种种信仰的传入(甚至可以直接听到)。尽管共产党人想尽一切办法,但他们无法使“铁幕”隔音。法国人也对采取直接行动毫无顾忌。人们原来猜测,他们对德国人固有的怀疑态度会使他们不相信有可能改变人心。但也许正是这种怀疑态度使他们认为,既然德国人不会自己转变,那么,直接行动尽管230 有其缺陷、却是有可能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此外,他们把大多数成年的德国人都看作是不可改变的,因而他们不那么寄希望于宣传一种政治信念,而是寄希望于唤起青年人热爱学习而又热爱客观态度。美国人把他们对自由主义原则的固有尊重与为活动而活动的天然嗜好结合起来。其结果是,一方面他们不太愿意采用向德国人填鸭式地灌输思想的方法;另一方面当德国人不能自我灌输时,他们又感到难以坐视不管。英国人非常清醒地意识到,他们所要宣传的那种信念本身就包含着不相信通过命令把信念强加于人的价值。不过,要是他们遇到困难较少而又拥有较多财力物力的话,他们的政策也许会更加坚强有力。
  在盟国管制委员会最早的一些决定中,有一项是德国的小学于1945年10月1 日复课。其主要出发点是使儿童不再流浪街头,使他们脱离无所事事、缺吃少穿的家庭,脱离这种势必诱使青少年道德败坏和犯罪的环境。许多年龄较大的男孩曾被纳粹分子抓去为防空炮火观测目标或执行其他战争任务。在汉堡,1943年以后,除了职业学校和中学高年级之外全都停课了。尽管使孩子们返校是如此重要,但做起来却障碍重重。不仅校舍被炸毁,而且即使校舍完好无损,很多也因其他重要目的而被征用。现在一所大学欢迎一车玻璃就象在正常时期欢迎一个新的研究所一样。儿童们本身也不大有条件学习;一个起码的要求是建立一套学校膳食制度,因为从理论上来说,即使每餐只有一盆汤或一块巧克力,那种终究能得到点东西的心理作用也会产生良好的效果。更严重的问题是缺乏教师,因为过去纳粹强调对青年进行思想灌输,使大部分原有的中年和青年教师在政治上不合要求。在俄占区几乎有一半的教师因不宜任教而被解职了;在英占区有一万一千五百六十七名教师被逮捕、解雇或者不予聘用,在审查期间,有一万四千五百三十余人失业。据说法国人一开始走得还要远,清洗了百分之七十五的教师,虽然其中若干人后来又获准返回学校,担任较低的职务。总的后果是,那些留任的教师从年龄和教学231 方法上来说,或者是旧时代的遗老,或者是另外一些本身也是在第三帝国时期受教育的、未经多少专门训练的年青教辅人员。在美占区,教师的平均年龄是五十二岁,百分之五十以上年过六十,而在大黑森州,三分之一的人员未经任何训练就开始教学工作。尽管如此,每班学生的平均数却是六十人,在英占区则是七十人。在下萨克森州的一所学校里,一名男教师要对付一百四十一个孩子;他只有一本书,而且是借来的。最后,当然没有教科书;几乎所有纳粹时期的教科书都不合适,而许多魏玛共和国时期的教科书即使不太陈旧也好不了多少。好象书籍出版工作的困难还不够多似的。为了出版教科书,还要增加一个编写合适的课文的向题。
  在这样的环境下,西部占领区内的盟国人员做出了奇迹:东部占领区也做了大量工作,但是那里的工作更多地是德国人自己干的。英占区教育部门的部署及其工作人员的配备都是为了进行监督而非直接管理,但是事卖证明许多直接管理工作是避免不了的,而且地方官员必须负起广泛的责任,有时甚至要管到州政府文教部长的人选问题。在英美两个占领区,教育部门是管制工作委员会所辖各部门中地位较低、名声较小的一个部门;除非是既有胜任的资格又以教育事业为己任的人,很少有人愿到教育部门工作,正因为这样,教育部门的人员在胜任称职、品德高尚和富于理想等方面,反而超过一般水准。到1945年底,英占区已有一万一千二百五十所初等学校开学,学生人数达二百五十万;到1946年9 月,在学人数达三百一十万。有一部分学生只受到半日制教育,因为有许多学校必须实行二部制:有时候儿童们甚至还要等着轮流使用一枝铅笔。其他占领区的进展也大致如此。中等学校于1946年春开始复课。至于大学,英、美当局原来的意图是等到非纳粹化已有成效,校舍修整就绪后再开学,但是1945年夏俄国人着手使柏林大学复课,法国也于此时使提宾根大学复课,其余两个占领区也就跟着照办:格廷根大学于9 月复课,海得尔堡、埃尔兰根、马尔堡三所大学于11月复课。教师和教材可就不232 是那么好办了。俄国人在六所大学开办“师范部”以培训师资(备有供初等学校毕业生就学的专门设施):英国人和美国人则倾向于按照魏玛共和国时代普鲁士邦实施的制度开办专门的师范学院。为了迅速提供教师,在筹设短训班方面显得大胆创新;英方规划要在三年内培训一万五千名师资。在英占区设立了负责编印教材的德国中央咨询委员会,于1945年12月着手工作,到1947年底共计编辑出版了一千零五十万份教材。俄占区由于拥有丰富得多的纸张资源,1946年底即已出版了一千一百万份教材。法占区采用瑞士出版的教材或纽约德侨委员会编印的教材,到1947年年中。已经足以保证每个儿童有一套书籍。令人奇怪的是美占区的工作进展最慢,那里是由德国人组成的各种委员会负责的;到1947年年中只出版了二百万份教材,其中讲现代史或政治的书一本也没有;直到1948年底,问题才真正得到解决。在德国,教师一向比教材显得更为重要,然而在没有教材的情况下。师资的性质意味着灌输的观点是老一套的(或者,换句话说,是民族主义的),要不就完全回避主题不讲,即使这样的做法使基督教改革运动以后的历史事件无法讲授。在英占区,1945年11月创办了一个学校广播网,颇有成效,它在某种程度上暂时取代了教材。
  在所有上述活动中,英美工作人员都是同他们的德国同事们(每每是招聘来的)并肩工作,不是以胜利者和被征服者的姿态出现,而是双方无分男女,都为了一个共同任务而工作。给予德国人的实际帮助开始减轻他们的怀疑,从而使个人之间的友谊得以建立。这一点在随后把教育责任移交给州政府的时期证明有巨大的影响。在英占区,这种移交是在1946年12月1 日开始的,美占区也差不多同时移交。此后盟国的教育官员只担任顾问,但是他们所能给予的帮助以及这种帮助完全无私的性质得到了公认,使得德国人很愿意听取英美顾问的意见。此333 时使用“砖头和灰浆”的阶段也将告结束;中心问题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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