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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谁共舞 作者:郑洁(现在网2012.8.17完结)-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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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每一处翻得很乱且撕开了被角揭开了墙画。那样子既疯狂又慎密又专业就像军统特务奉命到地下党房间搜查机要文件和密电码。当他们翻遍所有的地方一无所获时,两个男人架起美琳,另一个男人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在美琳面目全非的脸上比划着:“再不拿钱出来老子就划了!”把刀从美琳的脸移到下巴,从下巴一直移到胸口,并用另一只手揉了两把她的酥胸,发出淫邪的笑:“嘿嘿!大爷把你这两个东西割了喂猫!”做出把匕首戳向她心口的动作:“信不信老子一刀下去,把你扔进珠江喂鲨鱼没有一个人知道?”
  冰凉的利刃缓缓移动,彻骨的寒意自皮肤沁透身心。在持续的打骂里,她的思绪断断续续起起伏伏,时而清晰时而混沌。而身体却似麻木或腐朽,一拳一脚落在上面没有什么痛感。影视剧上的暴力镜头在一片混沌的脑海里铺展开繁杂的画面,看来对方索财,志在必得。她突然十分的留恋生命:玩儿命:要在有命的情况下才能玩儿。命都没了,拿什么来玩儿啊!这时她眨了眨困乏的眼睑,奄奄一息般出声艰难:“放开我,我给钱。”
  两个歹徒眼里骤现贪婪之光,仰头哈哈一笑,同时丢开她。她从化妆品柜的边角拿起钥匙,步态虚浮地来在供顾客存放产品的壁橱前打开右下角的一个柜门,抖抖索索地拿出刚发的两个月工资两千块。这一刻,麻木、沉沦已久的身心似被瞬间唤醒,心口憋痛得只要窒息,沉痛感从四肢百骸向心房汇集。痛楚、委屈、悲酸、无助在身体里风云际会,只要湮灭灵魂。一歹徒迅速夺过钱轻轻在空中一甩,另一个亡命般扑向柜门,疯癫般翻出里面的所有东西,呼啦啦扔了满地。还把一包纸巾翻得仔细,又猛地甩开,弄了一地白色。一无所获后他给了她一拳一脚:“臭娘们真不够意思!”逼着她交出所有的积蓄——银行卡,呲牙咧嘴地骂:“臭娘们儿,两千块就对得住大爷的行动?两千块就想卖命?也太小儿科了吧?大爷们就这样好打发!”
  美琳这时突然特别庆幸,之前因着不安全感,把白云宾馆打工的所有工资都汇给了母亲。歹徒们软硬兼施地纠缠一番后再无所获,骂骂咧咧离开时没忘记拿走她的手机。
  南方二月夜,无穷无尽的魅。迎春花已过了花期,在风中期期艾艾地掉落。初时再美,到头来躲不过零落身世。
  美琳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青紫伤痕布满的脸竟然没有面容纠结。原来伤痕太多的时候人就会无声无泪。她扶墙下楼时头很晕,店门大开着连四川妹也无有了影踪。
  难道她被绑架了?




 第二十二章:黑夜阴谋

  时间在记忆的荒原悄悄流淌。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惊醒残梦。美琳想是梦洁的,急忙来到客厅拿起电话:“梦洁,你急死我了!”
  话筒里传来冷硬的陌生男声:“快去看啊,你家余局正在对面的胡同里和一个女人撕扯!”
  美琳拿着电话眸光凝寒:“你谁啊?”
  陌生男声很不耐烦:“甭问我是谁,你爱去不去!”挂了电话。
  美琳顾不上思索,到卧室穿了大衣在门口换了运动鞋就往外跑,余莲追着说:“什么事?吃完饭再走。”美琳头也不回地说:“你哄着童童吃!”摔门出去的瞬间听到童童大声叫着妈妈,也顾不得回头一看。疯跑出住宅区来到大街上,一路无语,风吹着落叶夹着尘粒打痛面颊。车流很多,一时间难以过去,见对面小巷里一点昏暗到极致的灯火仿佛死水微波。
  好容易等到车流过去,和几个人一起穿越马路,美琳撒腿直往那条小巷里飞奔。
  阴暗的小巷,行人寥寥枯树摇风,店家的招牌在风影里瑟瑟颤动。风肆意呼啸于树梢楼顶,卷起纸屑、尘土、荒叶往暗影里滑行。
  美琳走进寂寞的小巷,见地上湿漉漉的,想是店家倒出来的污水,混合着干枯的树叶和爆竹碎片。在风中迷离的灯光像不明不暗的朦胧月,映出美琳模糊的影子。她不由自主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踩着自己的影子前行。稀稀疏疏的行人或骑着车子或拎着物什疾走,三轮车轧过地面的声音吱咛吱咛的。有两个小孩在路边燃放爆竹,啪地一声脆响把美琳吓得捂起了耳朵。
  四处寻觅难见一丝明亮,浓稠夜色如丝网将人裹得难以喘息。眼看着瘦长的小巷即将走到尽头,尽头处一栋栋高楼如迷离鬼影。美琳茫然在一座高楼的阴影里站住,举目四往,哪里有余枫的影子?寒风萧杀,只要割破毛细血管,脸上一阵阵的冷痛。仰头,几颗稀疏的寒星若隐若现。住宅里传来大人训斥小孩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尖利的嚎哭。远方,城市的表情昏暗迷蒙,像个蓄谋已久的末世阴谋。
  落叶飘在头上把美琳下了一跳,在风中抱起膀子瑟瑟前行,心如无底的枯井。找不到余枫,更没有和他撕打的女人,分明是受骗了!她不知道谁在这样和她恶作剧?什么目的?正狐疑着,手机信息提示,刘甲连的色情信息,她本想保存,慌乱中却已删除。突然被几个人从背后扳倒,拖进一个墙旮旯里,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阵拳脚后,一个金鱼般鼓着双眼的高大男人指着她暴喝:“骚货,小心着你!”
  梦洁在江枫渔火酒店举行声势浩大的婚礼时,美琳正在医院的床上上打着点滴。脱了婚纱的梦洁就风风火火赶到医院,问正在输液的美琳:“伤哪儿了?谁干的?”
  美琳就枕上侧脸,一呼一吸间痛的如遭凌迟,仿若肝胆已裂,胸肋处犹甚,话语艰难:“余枫,他在哪里?”满脸伤痛满目凄楚。
  梦洁清瞳流着怒火,不答反问:“问你呢?谁干的?”
  “不知道。”美琳喘息着,凌迟般的痛使她呲牙咧嘴:“你们挺好吧?我。。。。。。对不起!”本想坐起来,一欠身就发出“哎哟”一声痛楚的呼叫:“检查没什么,就是这里很痛,出气儿都痛。。。。。。”美琳抚着胸口及右肋部分:“我没有得罪谁,不知道谁。。。。。。哎哟。。。。。。”艰难叙述了事情起因。叙述者,字字艰难;倾听者,语语激愤。梦洁分明感受到美琳强烈的楚痛、悲苦、不甘。
  “傻了你啊!给你说过手机定位余枫在北京!”梦洁说话间扶着她换了个相对舒适的卧姿:“你想想有利害冲突的。咱要就这样算了,反让人觉得好欺负,明儿还不定。。。。。。”突然打住。
  “人是个活动体吧?我正好想他想得脑子里乱糟糟的。。。。。。”美琳半卧着,悲怨、无助的目光在房顶流转:“也许是吴文玲?她近来闹着要让我们挪出去住。”
  梦洁清眸里火光一闪:“够狠的这娘们儿,她这一定要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啊!”
  美琳的声音低哀而酸楚:“其实,也未必。。。。。。”她琢磨起单位那几个娘们儿,还有洪霞,甚至想起那个自称是余枫情人的女人。女人的嫉妒心可以杀人,许多时候都没有道理可讲。
  梦洁紧盯着美琳的眼睛,摸着她的头:“你这儿没伤着吧?什么是‘也未必’?”这时电话响了,梦洁听完后神情紧张,瞳孔扩张:“啊,出大案了?韩国商人金秋梦死了?我这就回去!二十分钟。”接完电话叮嘱美琳好好养着说她有空就来看她,走得像要去捉江洋大盗。
  这是一个二楼的病房,门前阳光后窗青竹倒也幽静。美琳静静躺着看窗口风吹竹影连绵起伏无休无歇,心里涌起连绵的寒冷和孤苦无依。看了一会儿她觉得眼睛很累,闭目思揣着人的“命运”问题:人活着太不同。有的人一生下来就好像是来参加盛宴的:看尽天下美景尝尽天下美味,葡萄美酒夜光杯良人金钱一大堆,处处花天酒地天下任逍遥,一辈子享尽了人间的荣华富贵,死了立个碑刻个墓志铭就永垂不朽了。而有的人一生下来就好像是欠了人世间的债:吃尽天下苦难尝尽人间辛酸,处处缩着膀子耷拉着脑袋绷紧着神经,所行步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辈子过着饥寒交迫四面楚歌被人欺被人毁被人怜悯被人侮辱诽谤、看人眉高眼低的生活。这样的人生命的本身就是罪恶,活着的意义就是灾难和受过。
  比如母亲辛劳一生加卖血,最终落个艾滋病。她又心痛女儿没钱为难,一头撞死。
  她认为人在为难的时候不要祈求上帝,上帝要么闭目休息要么闭目参禅要么处理那么多天上人间的案件,他老人家根本就看不到你。求人不如求己,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神!她壮怀激烈地狠拍一下自己,又一次凌迟般的痛袭来,面目扭曲。
  美琳本身有一个在她看来无可厚非的观念:非常喜欢优雅体面地活着,从来认为暴力事件是打破优雅体面的重锤。比如我们听到谁谁被打了谁谁打人了!打人者和被打者各自在脑子里勾画出什么形象?不堪的!美琳从来就有这样的立场。当然,不排除她看到打人者会打心眼里愤怒,看到被打者会心生悲痛和怜悯。
  每当遭受暴力,她就会和在广州那个夜晚遭遇的暴力事件一样,觉得自己特别的不堪。
  那晚,她在室内的一片漆黑里,久久地瞪着失神的眼睛看窗外流火迷离,不知道打劫者究竟离开了多久。魂魄归体后,思路越来越清时才弄明白,四川妹和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架下去她只是为了方便施暴。
  黑洞洞的屋子如黑暗的深渊,四壁都充斥着魔鬼的怪笑。四处的物什都如伺机而动的魔妖。美琳不敢动弹也不敢开灯,似乎稍微一动就会掉进陷阱或招来魔鬼。
  最后她才想到报警,蹒跚着出门去找电话。
  黑夜似是漫长无期,渐趋萎蔫的迎春花带着迷蒙般的金色,随风轻轻晃动。佳丽美容院的招牌在夜幕中一闪一闪的,像是墓地里的一簇鬼火。从屋里走出来的美琳抱着膀子在门前蹲着,委屈和无助弥漫而来,这时候她才发出低泣声,时断时续时扬时抑,在深夜的静寂里像一个来自地狱寻找仇人的孤魂怨鬼在哭。她不知是怎么走到营业副食的夜店的,夜店门口摆着话机,她平时总来这里给妈妈打长途。
  那值班的中年妇女见到她叽哇一声惊叫后就用不屑、轻蔑、鄙视的目光上下把她刺穿。当美琳语声平静地向她说明原委并指给她那“佳丽美容院”的招牌时,她的目光里寒气凛冽掺杂着狐疑就是找不到一丝所谓的同情和怜惜,并遭遇劫匪似地抱住电话:“不许打!不许打!!!”社会对弱势群体一贯地缺乏怜悯和宽容。弱肉强食的地方人们更不同情弱者。
  美琳蹒跚而行在这条夜阑人静的街道上,步子机械,每走一步都久病老人般迟缓,双眼仅盯着脚下方寸之地。心碎在这条空旷冷寂的街上,每走一步都感受到它散发在空气里的破碎声。二月的广州夜风像挂在天空的月亮那般薄凉,她在二月的风里抱臂打颤。风扯着她单薄的衣服吹起她被揪拽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也刀子似地刮着她满是淤伤的脸。街灯离离,把她艰难移步摇摆不定的身影拉得凌乱凄迷。
  回到店里她没有再想打报警电话,只想着这样一个问题:爱国爱家爱仇敌,防火防盗防师兄。她不再悲伤不再哭泣,如同一切不幸已成为陈腐的过去式,现在她能一个人安然呆着,上帝待她已很不错。
  当一轮白日初挂时,黑暗的阴影消融在甘洌空气里,她已记不起这一夜是如何度过的。听窗外枝头鸟鸣婉转,她甚至记不清是坐着躺着还是在睡眠状态下迎来第二天的朝霞映东窗。
  当剪着短发长着一双朦胧眼的女老板知道这件事后狠骂了四川妹几句,并拿出两千块赔了美琳前提条件是不能报警!美琳瞪着懵懂的眼睛问她为什么?她说警察来了招晦气会严重影响店里的生意况且你一定也报不了仇。美琳就再问为什么并说最起码可以找到四川妹的家里。女老板说可以找到地址但这些和烂仔混在一起的人都是没尾巴鹰,一夜间都不知道会飞到哪里。最后她说要不咱们以你手中的两千块打赌?美琳这时候就捂着脸蹲在地上默如冬季墙角的蒿草再无其他反应。
  养伤,伤好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美琳在幼兽舔伤的状态里蜗居在出租房里每天都有女老板或女领班来看她,两张不同的面孔说着不同的话表达的意图却殊途同归:要劝美琳忘我地彻底地融入她们的业务将受益无穷!否则不听良言一意孤行会惹得大家不高兴后果自负!分明有着软硬兼施的意味,美琳总是一会儿摇头一会点头静静地说等伤好后再合计。
  在美琳脸上的伤痕痊愈后的一天上午,她提着皮箱不声不响地就要走出店里的后角门时突然被打翻在地,正是那个曾对她笑得像见了亲姐妹的眉眼狭窄身形彪悍的保安。他夺过她手里的皮箱抢过她身上的小包指着她像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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