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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死亡-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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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笑远的心一下提起来。
“突然,一个穿着绯红戏服的陌生女人出现在面前,我来不及刹车,一下就把她撞死了。”林利利继续说,“你上次走后就做这样的梦,我觉得很害怕。不知道这跟你们的调查有没有关系?”
林利利的描述让刘笑远想起了上次去南市找她时,双城高速上那奇怪的一幕。
难道那条小公路上有什么秘密不成?
“走,上双城高速。”刘笑远决定再去看看。
何平跟着他出发了。
记得上一次,一起去的是乡乡和苏炜,才半来个月,就已经物是人非,刘笑远颇有些伤怀。
经过数小时的奔波,刘笑远终于又来到了当初他们迷路的地方。
小公路两边的杂草很高,自从双城高速开通后,这条路就基本上废弃了。
刘笑远下车,来到公路边上,四下张望,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时候,有个老乡背着一筐东西从这里经过,他对于这两个四下张望的人似乎非常奇怪,盯着他们看了几眼。
“老伯,你等等。”那个老乡看了几眼,正急冲冲地前走,刘笑远连忙叫住。
老乡停下脚步,问:“同志,你有事吗?”
“老伯,向你打听一下,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刘笑远客气地问。
老乡似乎不愿意回答,四下看了看,才说:“你难道不知道啊?下面那条小河叫月河,这一带叫月边。”
刘笑远发现老乡说话闪烁不定,似乎害怕什么。
“老伯是本地人吗?这里可曾发生过什么怪事?”刘笑远问。
老乡脸色刹变,转身就要离开。
旁边的何平赶紧拉住他,道:“老伯,我们是警察,你别怕。”
因为身着便装,何平还把警官证掏出来给老乡看了看。
“怎么?警察还管这种事?”老乡惊讶地说。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刘笑远追问。
老乡轻轻念道:“你没听过这首民谣吗——月边,月边,恶鬼连天!这一带经常闹鬼,很多人晚上从这里经过都看见过一个穿大红衣服的漂亮姑娘,有人还听见过她唱戏呢。”
“你可曾听人说起过那个姑娘什么样子?唱的什么?”刘笑远惊问。
老乡紧张地说:“听看见过的人说穿着古代的衣服,唱的什么不知道。”
“何平,我送你上高速路,你搭个车回去。”刘笑远说。
“张队,你——”何平问。
“回去告诉小川,我今天晚上有事不能回去。”刘笑远说。
“不,刘队!”何平明白了刘笑远的意思,坚定地说,“我也要留下来。这种机会实在难得,见鬼!”
“有一次,贺书记让我带杜二小姐去医院检查,因为据说她的心脏病很严重,”冯刚强回忆起来似乎还心有余悸,“路上,杜二小姐突然病发,她那种痛苦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可怕的。”
“在哪所医院,谁做的检查?”张小川问。
“一医院,黄飞。”冯刚强说。
“黄飞不是搞外科的吗?”张小川已经隐约猜到了黄主任的死因。
“是孙小红私下指示我,说只能找黄飞。”冯刚强道,“当时我也觉得挺奇怪。”
“黄飞检查了怎么说?”张小川问。
“他说杜二小姐的心脏病非常严重,治愈没有可能,只有好好将息,”冯刚强说,“还给杜二小姐开了些养心、急救的药。”
“黄飞和文化局的孙局长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张小川问。
“老孙给孙小红做助手的时候,经常去找黄飞。我还笑他比之前做书记秘书可忙多了。”冯刚强说,“后来孙小红一死,他们关系好象就僵了,极少往来。”
从黄飞后来的态度来看,当时他做这些未必是心甘情愿。难道作了恶,就一定会还?
“程金定呢?你听过她的名字吗?”张小川问。
“听说过。孙小红死前多次给剧团拨款,贺书记好象不满意。有一次在电话里骂她,刚好被我听见了,那次听他提起过这个名字。”冯刚强说。
“他是怎么骂的?”张小川觉得真相就要浮出水面。
“你以为给钱就能买到程金定的命吗?”冯刚强回答,“大致是这个意思。”
果然,孙小红那大笔大笔的钱是为了封住剧团人的嘴,程金定多半是被她灭了口。联想起当时剧团已经陷入困境,看来杜团长接收那些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么他多半清楚程金定的死因。难怪他宁死也不愿意多提当年的事。
“您还记得崔长生吗?”张小川问,“他和孙小红是什么关系?”
“崔长生和贺书记是表亲。”冯刚强回答。
崔长生和贺红雷居然是表亲?虽然此前已经怀疑官商可能勾结,却没料到还有这样的关系。
“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的,当时我给贺书记送文件,在门口听到贺书记在电话里和人吵架,我不好进去,就在门口等。听到贺书记愤怒地说,你敢对崔家的人下手。电话里的人好象和他顶了一句,贺书记马上软下来说,小红,你可别忘了崔长生可是我表弟啊。”冯刚强继续说,“至于孙小红和他什么关系倒不好说,反正往来非常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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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崔家最后去了哪里?”张小川兴奋地问。
“不是很清楚。崔家本来就在外地发迹,回北市时已经家资巨万,后来离开了北市。”冯刚强说,“不过崔家那个小女儿挺奇怪的,一直没有离开北市。反正那家人特别神秘。”
“你能说说这个女孩儿的事吗?”张小川问。
“我唯一一次见到她是在崔长生的寿宴上,”冯刚强说,“当时,我曾听说过这个孩子有些不寻常。可是我第一次见到她还是非常吃惊。因为她长得太奇怪了。”
张小川竖起耳朵,因为吴雁雄此前还没有仔细描述过这个孩子的样子。
“她的头比普通孩子要大,这也没什么,主要是她的脸。”冯刚强摸着自己的脸说,“你看,一般人的脸都是到这里,然后就是耳朵,可是她的耳朵长得很靠后,所以脸就显得特别宽。”
大约是怕张小川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冯刚强比划着又补充道:“普通人的脸都是脑袋的一半宽吧,可是我估计她的脸至少有脑袋的三分之二那么宽。”
“她就只是长得奇怪吗?”张小川用问题制止了冯刚强的描述,因为他实在不愿意去想象这么一张脸,单从冯刚强的比划当中,他已经有种不寒而傈的感觉。
“何止长得奇怪啊。”冯刚强似乎也有点胆寒,“她的言行才叫奇怪呢。她曾指着漆主任说,三年后他必定溺死在北河。当时大家以为是小孩子在胡闹,可是三年后漆风真的死在北河。现在想起来那个孩子真是可怕,连名字都透着古怪,叫什么崔婴婴……”
远处血一样的夕阳染红了坡下那条蜿蜒的小河。
月河,多么好听的名字啊。何平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手机盖儿被翻开又合上好几次了,到底还是没有给妻子通电话。其实警察的每一天都可能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险,他总是愿意把事情往最好的方面去想。希望还在,生命就还在。
刘笑远坐在车里,一支又一支狠命抽着烟。
他忽然想起了南市那位已经分手的朋友,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该做晚饭了吧?
“刘队,你说咱们这样等有结果吗?”何平问。
啊!记得苏炜离去的那夜,在任务前也曾这样问过他——“刘队,你说咱们这样等有结果吗?”
那个时候自己说什么来着?一时想不起来。
“你以为仅仅那位老乡的话就能让我守到现在?”刘笑远叹息道。
何平望着刘笑远,难道——“我也做过那样的噩梦,跟林利利的完全一样。”刘笑远狠命吸了一口,吐出一串袅袅的烟圈,“只是最近事情实在太多,我一时间没有忙过来。”
何平心里一热,眼前这个英武伟岸的男人身上到底替我们背负了多少恐惧?
当夕阳已经看不见的时候,黑夜就到了。
何平坐在刘笑远右边,因为刘队坚持要坐驾驶位。
车前灯、刹车灯全都打开,但灯光在这夜色的笼罩下依然显得非不足道。
“笑元和何平呢,怎么没看见他们?”张小川问局里还在加班的人。
今天真是太有成果了,已经大致清楚了孙小红三姐妹之间的恩恩怨怨,还有贺、崔两家的关系。要不是吴叔叔支持,还真没勇气去查访冯市长。不过还真感谢冯市长,居然提供了这么多有用的信息。得赶快把成果告诉他们。
“妈,吴叔叔可已经吃饭了?”既然同事说刘笑远跟何平有事出去了,张小川就先给自己的母亲打了电话。
电话里张妈妈担心地说:“他还是不肯吃东西,都整整一天了,我可真是担心。”
“你在吴叔叔家还是咱们家?”张小川问。
“本来我想多陪他说说话,可是你吴叔硬要我回来,说那样对你影响不好。”张妈妈伤心地说,“其实我还怕什么影响啊!这辈子怕这怕那,结果我跟你于阿姨,连一天家常都没好好拉过啊!”
哎——说什么好呢?
“乡乡,不等他们了,跟我回家吃饭!”张小川挂了电话,对已经在嚷饿的郝乡乡说。
“刘队,你饿吗?”何平从车后座的包袱里找出几袋食物。
刘笑远摆摆手,正好手上的香烟抽得差不多了,伸手从包里摸出烟盒,里面居然空空如也。
“扑”他生气地把烟盒丢到车外。
忽然,何平指着车子的后望镜,语无伦次地说:“刘,刘队,你看!”
通过车外的后望镜,刘笑远看到路边的野草瑟瑟抖动,然后里面摇摇晃晃走出来一团红影。
刘笑远的脚一抖,刹车被放开。
车后的光一下熄灭了,一片漆黑。
何平身子猛然一震,吓出一头冷汗。
刘笑远赶紧手忙脚乱到处蹬,终于刹车灯又亮起来了。
何平转过头去看时,那个红影子已经不见了。
“乡乡,笑元的电话怎么拨不通?”张小川在车上问。
“谁知道呢?”郝乡乡回答,“刘队那个电话挺奇怪的,拨过去经常没反应。我都给他建议过几次换手机了。”
“可能是他舍不得换。”张小川说。
“那个破电话有什么舍不得的?”郝乡乡颇不以为然。
“那可不是个破电话,”张小川说,“你忘了他的电话接过不少神秘来电!你那个电话能行吗?”
郝乡乡赶紧摇头,想了一会儿道:“难道他故意留着是想——”
红影子不见了!何平提到嗓门的心终于稍微轻松了一点。
刚回头,他的心骤然停止了跳动。
因为就在他旁边的那个后望镜前,一只白生生的手正拿个眉笔仔细勾勒着眉毛,而那道眉毛下,是一张涂满白粉,白得可怕的脸。这白色和她身上那件鲜红的戏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微弱灯光的映衬下,分外刺目。
在这一瞬间何平忘记了所有事情,身子完全僵硬。
勾勒了几回,那张脸似乎觉得颇为满意,居然咯咯笑出声来。
然后何平看见她那鲜红的嘴唇动了动,就听到阴沉沉的女声道——“时辰到了。”
“乡乡,你有没有这种感觉——笑元最近这几天精神很差,跟前几天不太一样。”张小川已经快要到家。刚才在车上还打电话问了妈妈,说饭都准备好了,小颜也回家了。
看着正在开车的张小川,郝乡乡发现那个宽大的肩膀不仅承担了刑警队的大小事情,还要承担他们这一大帮子人的喜怒哀乐,眼圈一热,说:“张队,从来都是你在关心着我们。我们——”
“你别说了。”张小川知道郝乡乡想说什么。
眼前是吴雁雄站在跨江大桥上的样子——小川,你是一个好警察,但现在你还要做一个好下属,一个好领导。
有时候,做一个好领导比做一个好下属更难!
现在的刑警队,才真正叫做一个团体!
“时辰到了。”刘笑远也听到了那个阴沉沉的声音。
他悄悄摸出手枪,就算没有用,也能给自己壮壮胆。
奇怪的是那个身影并没有做任何事情,而是水袖轻摆,脚踩莲步向远处走去,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然后,刘笑远看到远处依稀出现一点亮光。
渐渐地,亮光近了,是一辆克莱斯勒产豪华轿车。
“扑哧”,轿车在不远处停下。
虽然看不清车里是谁,但显然车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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