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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的宫殿-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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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的是在百日复辟的末期,商博良错误地为创建特尔斐同盟出了力,这个组织的宗旨是
争取各种自由权。这时特尔裴同盟已经成为有重大嫌疑的团体。商博良之所以会犯这样
严重的策略上的错误,是因为要极力设法筹集一千法郎,用来购买一张古埃及的纸草,
然而这在当时也是办不到的。
    保皇党进攻格兰诺勃尔时,商博良在城墙上协助守军进行抵抗,完全没有看出哪一
边会带来更大的自由。结果如何呢?当拉杜尔将军下令轰击格兰诺勃尔,从而危及商博
良那些珍贵的手稿时,这年轻人就把政治和战争统统抛在脑后,奔下城墙,一直冲上图
书馆的三楼。他在那里直到炮击停止。提水洒沙扑灭火焰,一个人在大楼里冒着生命危
险,保全他的古埃及纸草。
    商博良因犯有叛变行为被大学停职,在这以后他才终于着手破译那些象形文字。停
职期一年半,停职期满后,他又在巴黎和格兰诺勃尔不知疲倦地工作。不久,政府又准
备把叛国罪加在他的头上,他就在1821年7月逃离了格兰诺勃尔,这是他走过了从学生
到教授的历程的地方。一年以后他出版了《关于象形文字字母发音问题致达西耶先生的
一封信》,这是一篇专题文章,文章概述了一种成功的破译方法的要点。出版以后,许
多致力解决埃及金字塔和寺庙之谜的人们纷纷加以评论。

    ■圭臬之错

    古代作家有几个人提到过象形文字。到了中世纪,就出现了关于象形文字的各种解
释。希罗多德、斯特拉被和狄奥多鲁斯都到过埃及,他们认为象形文字是一种无法理解
的以固示意的文字。公元前4世纪时,荷拉波隆对埃及文字作了详细的说明(亚历山大港
的克雷芒以及波菲利关于埃及文字的说法是不能成立的)。荷拉波隆的意见往往被后人
奉为圭桌,因为舍此尚无足以作为根据的材料,而荷拉被隆认为象形文字是以图示意的。
因此在多少世纪以来,人们主要着力于探索这些图形的象征性的含义。在这样的传统影
响之下,许多人就不顾科学地任意乱猜,而立意治学的人则束手无策。
    直到商博良把象形文字译出以后,人们才知道荷拉波隆是大错特错了。埃及文字的
发展,实际上早已超过原来的象征符号,例如用三条曲线代表水,用房屋的平面轮廓代
表房子,用旗子代表神等等。把这种以形示意的解释方法用来解释以后发展起来的文字,
结果造成严重的甚至荒谬的错误。
    耶酥会会士阿萨纳西奥斯·凯切尔以发明幻灯著称,他在1650年至1654年期间在罗
马发表了一部书共四册,书中有几篇象形文字的所谓“译文”;对照原文,没有一篇不
谬以千里。例如有一组符号代表“独裁者”,这原是罗马皇帝的一种尊号,凯切尔却解
释为“奥赛里斯是一切植物和果实的创造者;神圣的莫夫塔从上天把这种创造力引进自
己的王国。”尽管谬误百出,但凯切尔却在认识科普特语的重要性上成为商博良等人的
先驱。科普特语是埃及语的最新形式,有些学者却不承认研究科普特语的重要性。
    过了100年,德贵格内斯在巴黎文字科学院发表演讲时,根据比较象形文字学提出
一种理论,认为中国人是埃及移民的后裔。然而大凡提出这类错误理论的人总在某一点
上是正确的;例如德贵格内斯就正确地读出埃及国王“曼内斯”的名字,而有一个反对
他的人却读做“曼努夫”。当时最尖刻的评论家伏尔泰因此对某些词源学者痛加抨击,
说他们“既看不起元音,又不重视辅音。”同一时期,英国却有人把上述的理论颠倒过
来,竟然说埃及人的祖先来自中国!
    人们也许会想,随着罗赛塔碑的出现,这些不着边际的乱猜应该销声匿迹了,实际
情况恰恰相反:正因为问题显然可以解决,所以毫无专业知识的人都要涉足其间。德累
斯顿有一位匿名作者,把罗赛塔碑上的残损的象形文字对照的希腊文全文读出来了。一
位名叫阿哈麦德·伊本·阿布贝克尔的阿拉伯人“揭示”了一段文字,接着,东方学者
哈默·波格斯韬尔竟不辞辛苦把这篇东西翻译出来,而这位学者是一向严肃认真的。有
一位不知姓名的巴黎人声称,他在丹德拉的一座庙宇里的铭文上识别出第一百首《赞美
诗》,日内瓦出现了一篇所谓“潘菲力尖碑”上的铭文的译文,据说内容是关于“公元
前4000年时善战胜恶的一篇报告”。
    这时有人已经发展到异想天开的地步。帕林伯爵表现了丰富的想象力,同时又非常
狂妄而又愚昧,他竟然声称自己把罗赛塔碑的内容一眼识破。依靠荷拉波隆和毕达哥拉
斯的学说和希伯来神秘哲学,这位伯爵只用了一个通宵就大功告成。过了8天他就发表
了自己的译文,他说自己凭着速战速决,“避免了由于思虑过多而必然造成的全盘失
误。”

    ■不同的方法

    尽管周围一片嘈杂,商博良却毫不理会,只是耐心地在那里把材料进行排列、比较
和试验,慢慢地前进着。这时他读到唐多·德·圣尼古拉神父的一本学究派的小册子,
里面说象形文字根本不是文字,而只是一种装饰花纹。商博良不为所动。早在1815年,
他在一封议论荷拉波隆的信中写道:“这本书名叫《象形文字》,但它解释的不是我们
称为象形文字的东西,而是和象形文字截然不同的雕刻的宗教符号,即埃及人用的各种
象征图案。我的意见和一般人相反,但我的根据来自埃及文物,埃及的宗教雕刻清楚地
表明荷拉波隆所说的象征符号,如蛇咬天鹅、特定姿态的鹰、天雨、无头人、鸽子和桂
树叶等,但真正的象形文字是没有象征内容的。”
    于是在这些年代里,象形文字就成为形形色色的神秘的伊壁鸠鲁主义的集中目标。
人们认为希伯来神秘主义、星占学和灵知学的种种理论统统来自象形文字,如同农业、
贸易和行政管理的各种理论来自实际生活一样,象形文字中出现了圣经里的话,还找到
了洪水文学,甚至于迎勒底语、希伯来语和汉语的段落也不在话下。商博良写道:“看
来好像埃及人完全没有用自己的语言表达的东西。”
    所有这些解释象形文字的做法,无不或多或少来自荷拉被隆。真正破译的方法只有
一种,它是同荷拉波隆背道而驰的,商博良走的就是这条道路。
    学术上的伟大发现很少是按照准确预定的时间做出来的。它是研究者在某一特定问
题上长期锻炼自己的头脑过程中得出的无数成果的总和,是自觉的东西和不自觉的东西、
有意的观察和无意的冥想的交叉点。灵机一动、一蹴而就的现象是非常罕见的。
    有些伟大的发现,假如从它们的历史背景加以剖析,就会显得黯然失色。在懂得与
它们有关的原理以后再来回顾,许多失误就会显得荒谬,许多错误观念就看得出完全是
盲目的结果,而许多问题就显得很简单。今天很难想象,商博良要具备多大的勇气才敢
离开荷拉波隆的传统而另起炉灶。必须记得,无论专业研究工作者还是当时的知识界之
所以泥守荷拉波隆的规范,有两条重要的原因:首先,他已被人奉为古代权威,这和中
世纪的思想家们尊崇亚里土多德、后世的神学家们尊崇古代教会的神父的性质很相似。
其次,虽然有人私下也许对荷拉波隆有所怀疑,但对于象形文字除非看做是一雄象征符
号或简化的图形以外,他们实在找不出别的对待方法。不幸的是从表面看来,象形文字
的样子很令人相信这种说法。另外,荷拉波隆生活在1500年前,比现在的人更为接近晚
期的象形文字。假如这可以算做他的有利条件,那就使他的想法更加容易被人接受。在
普通人的眼里,象形文字不过是无数的图形,而荷拉被隆正是这样说的。
    然而商博良却发现象形文字是“字母”,或者更准确一些,照他自己一开始的说法:
“不是完整的一套按顺序排列的字母,然而是注音字母。”商博良发现这一事实的确切
日期已不可考,但应该说,从发现这一点后,他就明确地舍弃荷拉波隆的学说。并且找
到了破译象形文字的正确途径。但这种经过多年辛勤劳动的收获能说是灵感的启发吗?
能说这是瞬间的偶然现象带来的幸运吗?实际上,商博良一开始想到把象形文字当成拼
音字母的时候,他自己都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当时他还把带角毒蛇的图形当成f字母,
并且错误地认为象形文字中不可能存在一整套拼音结构。其它研究象形文字的人还有斯
堪的纳维亚人佐伊加和阿克布拉德、法国人德萨西以及著名的英国学者托马斯·扬。他
们都看出罗赛塔碑上的这些古埃及世俗体的铭文是一种“宇母拼成的文字”,这样就解
决了问题的一部分,然而至此他们就一步也不能向前迈进了,有的就此罢休,有的向后
倒退了,德萨西公开承认自己已经完全失败,他说这些象形文字“像诺亚的方舟一样,
仍然是不可捉摸的东西。”
    托马斯·扬由于采用了拼音的方法,因而在破译罗赛塔碑上的古埃及世俗文体的铭
文方面作出了突出的成绩,但他也在1818年更改了自己的主张;他译“托勒密”这个词
的象形文字时,竟把这些宇随意地分为字母、单音节词和双音节词三类。
    至此就看得很清楚:两种不同的方法带来截然不同的结果。一种方法以自然主义者
托马斯·杨为代表。他有才华,这是不容置疑的,但对于语言学却不甚了了。他采用了
按图求解的方法,把文字进行比较研究,并且巧妙地增补了一些东西。尽管他具体译出
的象形文字寥寥无几,而且完全不懂它们在拼音方面的意义,但是商博良后来证实,在
扬译出的221组文字中,有76个是正确的,这就表明扬具有非凡的直觉的理解力。商博
良精通十几种古语,由于他懂得科普特语,所以在探索古埃及语的实质方面远较托马斯
·杨高出一筹。杨不过猜中了少数单宇或字母的含义,而商博良看出了语言本身的内在
体系。他不是零碎地译出几个字,而是把古埃及的语言变得读得出、学得会了,在找到
基本原则以后,他立刻看出,破译工作一定要从若干国王的名字人手;但这已经是他酝
酿已久的想法。
    何以必须从国王的名字人手呢?上面讲过,罗赛塔碑上的铭文是三种文字表达的一
篇通告,内容讲的是教会授给托勒密·埃群法尼斯王以神圣的荣誉。其中的希腊文是可
以直接阅读的,它把这个意思讲得很清楚;部分象形文字当中有一个椭圆圈:里面刻着
几个符号,后来人们认为这是一种装饰。
    可以看出,在通篇铭文里只有这种装饰是用来表示加重语气的,可以有理由认为里
面的符号是用埃及文写出的国王的名字,因为只有国王的名字应该是大书特书的。也可
以设想,任何具有一般学识的人都可以从中找到几个组成“托勒密”这个宇的字母(古
体字母),从而辨认出哪些是代表这八个字母的象形符号。

    ■打开埃及古文化的门锁

    任何伟大的发现事后看来都似乎是简单的。1400年来,埃及文字的研究工作被荷拉
波隆的传统观念搞得烟雾弥漫;因之商博良的另辟溪径就是一件非凡的成就,事有凑巧:
商博良的这个理论在排力方尖碑上的铭文中得到了证实。这块碑由考古学家班克斯于
1821年运到英国,碑上同样刻有象形文字和希腊文,等于第二块罗赛塔碑。同样地,文
中也有刻着托勒密这个名字的装饰纹样;另外还有一组象形符号,经过同希腊铭文对照,
确定为埃及文的“克娄巴特拉”。商博良把这几组符号上下排列写下来,如下图所示。
    可以明显看出,代表“克娄巴特拉”一词的第二、第四和第五个符号,各同“托勒
密”的象形文字的第四、第三和第一个符号相符,这样就找到了破译象形文字的钥匙,
而这也就是打开埃及古文化的一切门锁的钥匙。
    现代人懂得,象形文字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变化无穷的文字体系。现代的学生学习
象形文字,感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这却是当年商博良在独具创见的基础上付出巨
大努力的研究成果。尽管商博良在理解象形文字方面成绩卓著,但在当时,这方面的研
究工作是困难重重的,这是因为3000年来,象形文字出现了许多变体。现代的人们已经
十分了解这些变体,懂得“古体”埃及文有别于“新体”,而“新体”又不同于“现代
体”,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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