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烟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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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雨姐姐！”撑着油伞，到处寻找欣雨的轩儿，没有想到居然看到欣雨独自躺在没有人的桥边石阶上。
虽然明白这雨对欣雨并没有影响，但是他还是用伞为她挡去雨水，而自己的衣服被雨打湿了也不在乎。
“轩……轩儿？”听到有人呼唤的欣雨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一脸担忧的刘义轩。
“欣雨姐姐，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为何独自在这里呀。”虽然轩儿在书房门外将他们的谈话听去了八成，但是轩儿却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何云夫子和欣雨姐姐会争执起来，他们不是一直都是最有默契的吗？好像欣雨姐姐在找什么人，但是云夫子却在劝说欣雨姐姐放弃什么，他们到底在争执什么，其实轩儿也不是很明白。
“轩儿。”看着轩儿那担忧的眼神，欣雨想到了500年前，她有什么心事的话，云也会这么担忧的看着他……可是现在，她再也看不到他眼中的担忧了。
“我找到他了，但是他却不要我了。”欣雨轻声的说，一脸哀伤的看着轩儿。
谁？欣雨姐姐说的这个人是谁？是欣雨姐姐要找的人吗？但是从她和云夫子的争执中，那个欣雨姐姐要找的人不是云夫子吗？可是欣雨姐姐找云夫子干什么呢？他们不是早就认识了？——轩儿心中充满了疑问，但是他并没有问出口。
“我都不知道我这样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如雪还有个千年的期望，而她呢？期望什么的已经破碎了，现在还能干什么？成仙？不，这从来都不是她的目标。
“欣雨姐姐？”轩儿从来没有看到过欣雨这么伤心，这么的……绝望。“姐姐，你不要这样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还有轩儿，轩儿需要你，轩儿也会一直陪着你。”欣雨的绝望让轩儿感到害怕，害怕如果不拉住她，他将会永远失去他的欣雨姐姐。
听到轩儿这么说，欣雨伸出颤抖的手，轻抚他的脸庞，就和小时候一样。
“轩儿，长大了，早晚就不需要我了。”如果这一生顺利的话，轩儿还能伴她多久呢？更何况雏鸟长大了，早晚都会离巢的。
“不！”轩儿拉下欣雨的手，异常认真的说，“轩儿不离开你，轩儿哪里都不去，就算……就算轩儿不在世了，魂归地府，魂魄也将伴你左右。”
——如果有万一，我的魂魄也会归来伴你左右。
脑中响起500年前她和云分离时，云曾经对她说的话，欣雨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伤心，伏在轩儿的肩上痛哭了起开，虽然没有眼泪，但那抽泣声以及起伏的身体都表达了她此时的伤心以及那无处可发泄的痛苦……
“欣雨姐姐……”现在除了借个肩膀给她，轩儿什么都不能做，他偷偷的握紧了拳头。
再一次痛恨自己为何只是个凡人，什么都做不了，看着欣雨那么伤心，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凝魂术ˇ　


魁雀在人间住所的某间密室内，满头大汗的魁雀，盘坐在莲花蒲团上，闭眼修炼。
似乎是修炼途中遇到什么阻碍，魁雀皱起了双眉，没多久连身体也开始不停的抖动，原本放在双膝处手变换了手势，双掌合并上下放于胸前放，慢慢往下压，努力让自己体内乱串的真气复归原处。
“噗——”魁雀喷出了一口鲜血，虽然魁雀暂时克制住了体内原本乱串的真气，但同时也受了内伤伤了元神。
“你在干什么！”
随着一阵怒吼，魁雀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掐住了脖子，被迫抬头的魁雀看清楚出手的人正是山赢。
“山赢大人。”因为脖子被山赢死死的掐住，魁雀有些艰难的开口。
“你是在修炼什么法术？”山赢目露寒光，一看就是仙家的法术，这个魁雀准备干吗？
“仙家秘术——凝魂术。”既然被他发现了，如果撒谎隐瞒的话恐怕她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她不应该死在这里的……
“为何要练此术。”既然是仙家秘术，就应该是仙人不外传的法术，那已经入魔的魁雀为何要练此术呢？难道是仙道派到他们身边的……山赢不禁再用了些力气掐住魁雀的脖子。
“因为魁雀不甘心。”魁雀几乎是一字一句的把这几句话说完。
“为何？”不知是不是意识到了魁雀说话的困难，还是什么，山赢手下稍微松了些劲道，但还是没有放开。
“仙尊当年说过我绝对不可能练成此功。”
——魁雀，你可想好了，以你……要练成凝魂术几乎是不可能的。
——仙尊，魁雀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魁雀有一瞬间晃神，好像回到了当年请求仙尊传授她凝魂术的场景，但也就那么一瞬间，魁雀马上又说：“我就想练成此术给仙尊看看。仙家之术又如何，只要我想练就一定能练成。”
山赢看着魁雀，想要看明白她是不是在说谎，但是魁雀说的理直气壮，甚至一直都看着他的眼睛说着这些话，应该没有假，而且以魁雀这些年来在魔道我行我素的作风，她也极有可能为了赌气做这种明知不可为却硬要去做的事情。
“为何迟迟没有动作！”山赢想起了自己今天来找魁雀的主要目的。虽说自己说过一切交给魁雀来做，但是魁雀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想来问问看魁雀的打算，没想到她竟然在练习仙术，而且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还伤了自己的元神，山赢一时火大想都没想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到现在还没有放手。
“山赢大人，时机还没有到。”魁雀笑着说。
“何时才到？”难道还要再等个十几二十年吗？
“快了，我已经派人去传话了，不出意外的话，等传话的人回来，我就可以去找魔星了。”魁雀笑的既妩媚又无情。
“好！”听到魁雀这么说，山赢决定相信魁雀，放下了一直掐着魁雀的手。
魁雀深吸了好久口气，刚刚喘口气，没想到山赢又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魁雀疑惑的看着山赢，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山赢冷冷的看着魁雀，但是当他看到魁雀嘴上的鲜血时，眼光中露出了一丝兴奋。
“魁雀，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呀！”一边说一边用拇指抚着魁雀的嘴唇，将上面的鲜血抹去，随后居然将伸出舌头舔了舔拇指上的鲜血。
“真是美味呀！”
听到山赢这样的感叹后，原本有些迷惑山赢举动的魁雀顿时脸色苍白。
“我都不记得多久没有尝到鲜血的味道了。”山赢怀念道，“魁雀，如果尝不到那群仙人的鲜血的话，我想你的血应该也很美味。”
山赢看着继续趴在蒲团上的魁雀，冷冷的说：“魁雀，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魁雀马上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向山赢行礼道：“魁雀明白！”
如果找不回魔星，如果魁雀的计谋失败，那就只能以死谢罪了——山赢果然是个狠角色，如果不是如此他如何能成为魔道使者之首，代理魔君统治魔道呢？他绝对不像平时看上去的那么“温和”，一旦任务失败，山赢的愤怒只有死亡的鲜血才能平息。
“莲花蒲团？”山赢看到原本一直被魁雀衣物挡着的蒲团，嗤笑道，“魔就是魔，不要妄想用魔道之身修炼仙法？——不自量力。”虽然魁雀体内保持着一丝仙气，但是要以魔道之身修炼仙法本身就是水火不相容的两种东西，后果只能是自损元神，更何况她要练的是仙家秘术呢，太不自量力了。
山赢说完后，拿起蒲团向上一扔，刹那间，蒲团就支离破碎，里面的棉絮四下飘落。
魁雀看着那些飘落到自己身上、脚边的棉絮，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
——魁雀，我有东西给你。
——这是什么呀？好像一朵莲花呀。
——是莲花蒲团，没有外力破话的话，保存千年都是没有问题。
——是要给我的吗？
——嗯，愿魁雀心似莲花，洁净无尘，早日修炼成仙。
“魔道不需要纯洁无暇的莲花。”山赢的话让魁雀从回想中拉回。
“魁雀明白！”魁雀睁开眼睛，低着头，努力让自己不去看散落在密室内的蒲团碎片。
“魁雀，你可是我同意成为魔道使者的，不要让我失望。”山赢警告道。
“山赢大人，魁雀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魁雀依旧笑着说。
“很好，我先回魔道，你这里有什么消息就立即传回魔道。”而他要先回魔道做些准备工作。
“是。”
目送走山赢后，魁雀收起了笑脸，看着满地的碎片，随手拿起了一块碎布，哪里还看得出莲花蒲团的样子，魁雀表情复杂的看着手中的碎布，莲花蒲团有莲花蒲团的灵性，如果细心使用，它可以千年不破，但是一旦受到外力破话，那无论你的法力多高强，都没有办法再把它复原了——当年离开天灵山的时候，除了带走了仙尊传授的法术外，唯一带走的就是这个莲花蒲团，也算是个念想，纪念在天灵山的点点滴滴，她都一直细心收藏着，只有冥想和练习仙术的时候会用到，可是终究她连这个蒲团……这点念想也保不了了。




、魁雀诱ˇ　


“云夫子，是你吧。”原本在书房内静静看书的刘义轩，抬起头看着云烟问。
“什么？”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云烟不明白轩儿指的是什么。
“欣雨姐姐要找的人，是你吧！”虽然离欣雨姐姐趴在他肩头哭泣的那天又过了好几天了，但他一直都在想是谁让欣雨姐姐那么伤心，想来想去觉得那个人应该就是云夫子，不然那天欣雨姐姐怎么会和云夫子起争执呢？
听到轩儿这么说，云烟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和轩儿解释这些事情，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云夫子为什么要这么伤欣雨姐姐的心呢？”虽然云烟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轩儿心中已经认定那个让欣雨姐姐哭泣的人就是云夫子，“我一直都觉得云夫子是最了解欣雨姐姐的人，你们又为什么事情争执呢？”这才是轩儿不明白的地方，明明他们是那么有默契的，有时候甚至不用欣雨姐姐开口，云夫子就能明白欣雨姐姐的意思，那么那天欣雨和云夫子在讨论些什么？为何欣雨姐姐最后却是伤心离去呢？
“轩儿。”云烟叹了口气，淡淡的开口，试着解释，“伤心只是一时的。”如果他真的难逃死劫的话，一个不存在的仙人很快就会被遗忘的，对欣雨而言只要不再出现，即使没有忘情水，她也早晚会忘了他的，会忘了他们的一切的……云烟不自觉的又握起了拳头。
“一时？”轩儿摇了摇头，“欣雨姐姐哭了，我觉得她再也不会笑了。”
“她……哭了？”云烟愣了下，上次看到欣雨哭泣是什么时候了？是他要走的那天吗？那时他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回来的，只是他回来的时候，斯人已逝……
“真的。”以为云烟不相信，轩儿认真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眼泪，但是姐姐还是哭的好伤心。”看得他都好难过。
“轩儿，我还是那句话，伤心只是一时的。”看到轩儿还想说什么，云烟打断了他的话，“你要知道你欣雨姐姐身份不一样，也许对凡人而言是一生的时间，对她来说只是转眼间。”也许欣雨会伤心一段时间，但是短短的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对于鬼差而言只是很短时间，更不要说如果有一天欣雨修炼得道成仙……现在的伤心真的只是一时的。
“云夫子。”轩儿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云烟，云夫子居然一直都在说“一时”？
“欣雨姐姐没有说错，你真的好无情。”轩儿只知道欣雨很伤心，完全不能理解云烟的话，只认定他是个无情的人。
云烟看着轩儿气愤的走出书房，无奈的摇了摇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有时候有情才是无情，无情才是有情。”只是世人不明白。
走出书房后的轩儿在刘府漫无目的的走着，欣雨哭泣的场景和云烟刚刚无情的话语交替在脑中出现，他不明白为何云烟要这么说，他甚至都不问欣雨姐姐为何哭泣，现在如何？只是跟他说“伤心只是一时的“。为什么会这样，以他对夫子的了解，云夫子不该是这么无情的人呀。
“他就是这么无情。”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轩儿猛地转身，看到——“你……你是魁雀？”轩儿对她有些印象，那是有一天出现在刘府后院的女子。
“记性不错，就是我。”魁雀露出了笑脸。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谁无情？是云夫子吗？他只是在心里想想，她怎么就知道了。
“还不是——仙人云烟。”魁雀一字一句的说，而原本看上去牲畜无害的笑容此时显得有些诡异。
“仙人？”这么说云夫子的真实身份是仙人？——听到这个其实轩儿并没有感到太意外，他一直都知道认识鬼差的云夫子的身份一定不一般，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仙人。
“仙人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人。”——只有放下心中的小爱，才能装下天下的大爱，仙人的无情除了仙规矩和自我修行后看破参透的后果外，更是心怀天下苍生的表现，只有无内心小情小爱，才能心怀大爱，公平的对待苍生——只是魁雀没有准备告诉轩儿这么多，就让他认为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无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