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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所迷案-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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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克拉姆小姐不一定完全讲的是真话。 
  这时,安妮,普罗瑟罗走进了房间。 
  她穿着肃穆的黑色衣服,手中拿着一份星期天的报纸。 
  她用悲伤的目光看我一眼,将报纸递给我。 
  “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这太糟了,不是吗?我在审理时见到一个记者。我只是说,我非常不安,并说无可奉告,然后他问我,我是否急于找到杀害我丈夫的凶手,我说‘是的’。然后他又问,我是否有怀疑的对象,我说‘没有’。又问我是否认为罪犯了解当地情况,我说当然好像如此。就这样。现在,看看这个2”在报页的中央是一张照片,显然至少是十年前照的。谁知道他们从哪儿挖出来的。然后是字体粗大的标题: 
  遗媳声称,不安出谋害丈夫的凶手,决不罢休。 
  普罗瑟罗太太(被害者的遗孀)断言,必须在当地追查凶手。她认为一些人有嫌疑,但不能肯定。她声称自己悲痛难当,但表明了追查凶手的决心。 
  “这并不像我说的话,是吗?”安妮问道。 
  “我敢说,还可能更糟。”我说,递回报纸。 
  “他们真无耻,不是吗?”克拉姆小姐说,“我倒想看看这些家伙从我这儿能问出些什么来。” 
  只见格丽泽尔达眨动着眼睛,我相信,她认为这句话只是说说而已,并不会付诸行动。 
  吃饭时间到了,我们走进餐厅。莱蒂斯直到进餐一半时间才来,她走到空座位上,向格丽泽尔达笑笑,又向我点点头。我出于某种原因,注意地看着她。但是,她还是完全像以往一样神情茫然。非常俏丽,我得公平地承认这一点。她仍然没有带孝,但穿着淡绿色的衣服,更加衬托出她肤色的细腻美丽。 
  我们喝过咖啡后,安妮平静地说: 
  “我想与牧师谈谈。我得请他到我的卧室去。” 
  终于,我就要知道她叫我们去的原因了。我起身跟她爬上楼梯。她在房间门口停下脚步。我正要说话,她伸出一只手止住我。她注意地听了一会儿,俯瞰着餐厅。 
  “好的。她们到外面的花园里去了。不,别进那里去。我们可以一直往上走。” 
  使我非常惊奇的是,她带路沿走廊一直走到厢房的尽头。这里有一道狭窄的梯子似的楼梯通向上一层楼,她爬了上去。我也爬上去。我们来到一处布满灰尘的木板过道。安妮打开门,让我走进一间显然是用作杂物间的昏暗的阁楼。 
  那里有些衣箱、破烂的旧家具和堆放着的绘画,以及杂物之间存放的各种各样的零碎物品。 
  我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之色,她淡然一笑。 
  “首先,我得解释一下。最近,我的睡眠很差。昨夜—— 
  准确地说是今天凌晨三点钟,我相信我听见有人在房子里走动。我听了一会儿,最后起床出来看。我意识到响声是从楼梯平台上传来的,不是从下面,而是从上面。我来到这些梯子跟前。我想,我又听到一声响动。我喊道:“有人在吗?” 
  没有回答。后来,我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于是,我以为是我的神经过敏,便又回去睡了。 
  “但是,今天清晨。我来到这儿——只是出于好奇。我发现了这个!”她蹲下来,将一幅靠着墙,画布背对着我们的画转过来。 
  我吃惊得喘不过气来。这显然是一幅油画肖像,脸部被胡劈乱砍一通,已经认不清了。但是,刀痕还是新的。 
  “多么非同寻常的事啊:“我说。 
  “是吗?告诉我,您能想到什么理由吗?” 
  我摇摇头。 
  “这件事有点野蛮,”我说,“我不喜欢这样。好像这是在一阵狂躁之中干的。” 
  “是的,我也这样想。” 
  “画的是什么?” 
  “我一点也不知道。我以前从未见过。当我和卢修斯结婚来这儿住时,所有这些东西就在阁楼上了。我从未清理过这些东西,也不想费神去清理。” 
  “非同寻常呀。”我说道。 
  我蹲下来,开始仔细看其它的画。这些画大体上是你预料会看到的那样——一些非常普通的风景画、一些石印油画和几件边框很差的复制品。 
  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提供线索了。一只很大的老式衣箱,就是曾被叫做“柜子”的那种,上面印有大写字母E.P。 
  我揭开箱盖,是空的。阁楼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提供任何线索。 
  “这真是件非常令人吃惊的事,”我说,“这毫无意义嘛。” 
  “是的,”安妮说,“那使我有点害怕。” 
  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了。我随她来到下面的客厅,她关上了客厅的门。 
  “您认为我应当为此做点什么吗?告诉警察?” 
  我犹豫了。“就表面看来,很难说是否——” 
  “与谋杀案有什么联系,”安妮接过我的话头说,“我明白。这就是困难所在。就表面看,好像没有任何联系。” 
  “对,”我说,“但这是又一件奇特的事。” 
  我们俩都默默地坐着,迷惑地皱着眉头。 
  “你打算怎样办呢?”过了一会儿,我问道。 
  她抬起头来。 
  “我至少还要在这儿生活六个月!”她用挑战的口吻说。 
  “我不愿这样。一想到在这儿生活,我就厌恶。但我想这是惟一的选择。否则,人们会说,我逃跑了,我有犯罪意识。” 
  “当然不会。” 
  “哦!会的,他们会的。特别是当——”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六个月满了以后——我准备和劳伦斯结婚。”她的视线碰到我的视线。“我们俩都不打算再等下去。” 
  “我想,”我说,“会是那样的结局。” 
  突然,她颓丧地将脸埋在双手中。 
  “您不知道我对您多么感激——您不知道。我们已经互相道了别。他打算走了。对卢修斯的死,我感到——我感到非常害怕。要是我们打算一起私奔时,他又在那时死了—— 
  现在的情况就会非常糟糕。但是,您使我们看到,这件事将会是多么危险。那就是我对您感激的理由。” 
  “我也感谢你们。”我庄重地说。 
  “不管怎样,您知道,”她直起身来。“除非查出真正的凶手,否则他们会以为是劳伦斯——哦:是的,他们会的。特别是当他与我结婚的时候。” 
  “我亲爱的,海多克医生的证据很清楚地表明——” 
  “人们会在意什么证据?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个。毕竟,医学证据对局外人来说根本不能说明什么。这就是我呆在这儿的另一个原因。克莱蒙特先生,我要查出真相。” 
  当地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光芒闪烁。她又说了一句: 
  “这就是我叫那位姑娘到这儿来的原因。” 
  “克拉姆小姐吗?” 
  “是的。” 
  “那么,您确实问过她了。我是说,这是您的主意吗?” 
  “完全如此。哦2事实上,她有点抱怨。审理时——我看见她在那儿。不,是我有意请她到这儿来的。” 
  “可当然喽,”我喊道,“您不会以为那个年轻的蠢女人会与此案有什么关系吧?” 
  “装出一副蠢相,这太容易了,克莱蒙特先生。这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之一。” 
  “那么,您真的认为——” 
  “不,不是。说实话,不是。我所想到的是,那个姑娘知道些什么,或者可能知道些什么。我想在接近她的情况下把她研究一下。” 
  “就在她到达的那个夜晚,那幅画被乱戳一通。”我略有所思地说。 
  “您认为是她干的吗?可为什么呢?这似乎是荒唐透顶、绝无可能的。” 
  “在我看来,您的丈夫竟然在我的书房里被谋杀,这也是绝无可能、荒唐透顶的,”我尖刻地说,“但他还是被谋杀了。” 
  “我知道,”她将手放在我的手臂上说,“这对您来说太可怕了。我确实知道这一点,只不过我对此没有说得太多。”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颗湛蓝色的天青石耳环,递到她面前。 
  “我想,这是你的吧?” 
  “哦,是的!”她愉快地笑着,伸手来接。“您在哪儿找到的?” 
  但是,我并没有将耳环放进她那伸出的手中。 
  “你是否介意,”我说,“我再保存一段时间呢?” 
  “噢,当然会的。”她说,显得困惑不解,一脸探询的表情。然而我并没有满足她的好奇心。 
  我反而问她,她的经济状况怎样。 
  “这是个不礼貌的问题,”我说,“但我并不是真的很关心这一点。” 
  “我根本不认为,这是个不礼貌的问题。您和格丽泽尔达是我在这儿最好的朋友。我也喜欢那个滑稽的马普尔老小姐。您知道,卢修斯很富裕。他把东西很平均地分给我和莱蒂斯。‘老屋’属于我,但是,莱蒂斯可以挑选足够配置一所小屋的家具,她另得一笔钱来买一所小屋,以便使分配公平。” 
  “她的计划是什么?您知道吗?” 
  安妮做了一个滑稽的鬼脸。 
  “她没有告诉我。我想,她会尽快离开这儿。她不喜欢我——从不喜欢。我敢说,这是我的错,不过,我真的总想做得周到些。但是,我想任何姑娘都会生继母的气的。” 
  “你喜欢她吗?”我直率地问道。 
  她没有立刻回答,我使我相信,安妮·普罗瑟罗是个非常诚实的女人。 
  “我开始是喜欢她的,”她说,“她是一个多么俏丽的姑娘啊。我想我现在不喜欢她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她不喜欢我。您知道,我喜欢被别人喜欢。” 
  “我们都这样。”我说,安妮·普罗瑟罗也笑了。 
  我只有一件事得做。那就是单独与莱蒂斯·普罗瑟罗谈谈。我想那是容易的,因为我瞥见她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的身影。格丽泽尔达和格拉迪斯·克拉姆在外面的花园里。 
  我走进去,关上门。 
  “莱蒂斯,”我说,“我有件事得与你谈谈。” 
  她毫不在意地抬起头。 
  “是吗?” 
  我事先已经想好了说些什么。我拿出天青石耳环,平静地说: 
  “你为什么把这个掉在我的书房里?” 
  我看见她怔了一下——这几乎是自发的。但她迅速恢复了平静,连我自己也不能肯定这个变化。然后,她漫不经心地说: 
  “我从未在您的书房里掉过什么东西。那不是我的。是安妮的。” 
  “我知道这一点。”我说。 
  “噢,那么为什么问我呢?一定是安妮掉的。” 
  “自从谋杀案发生后,普罗瑟罗太太只到过我的书房一次,当时,她穿着黑色的衣服,所以不大可能戴蓝色的耳环。” 
  “那么,”莱蒂斯说,“我想她一定是以前掉的。”她又说了一句:“这非常符合逻辑。” 
  “是非常符合逻辑,”我说,“我想,你不会碰巧记得你的继母最后一次戴耳环是什么时候了吧?” 
  “哦!”她用充满疑惑和信任的目光凝视着我说,“这很重要吗?” 
  “可能很重要。”我说。 
  “我得努力想想,”她坐在那儿,眉头拧成一团。我从未见过莱蒂斯·普罗瑟罗像现在这样迷人。“哦,对了!”她突然说,“她在——在星期四戴过耳环。我现在想起来了。” 
  “星期四,”我慢慢说道,“正好是谋杀发生的那一天。那天,普罗瑟罗太太来到我花园里的书房前,但你能记得,在她的证词中,她说她只是到了窗户前,并未进屋。” 
  “您在哪儿发现这个的?” 
  “滚落在书桌下面。” 
  “那么,她好像没有说实话,不是吗?”莱蒂斯冷冷地说。 
  “你认为她确实进了屋,站在书桌前吗?” 
  “喔,好像是这样,不是吗?” 
  她目光镇静地与我对视着。 
  “如果您想知道的话,”她平静地说,“我从未认为她讲了实话。” 
  “但是,我也认为你没有在讲实话,莱蒂斯。” 
  “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胆颤心惊。 
  “我的意思是,”我说,“我最后一次看见这只耳环,是星期五我和梅尔切特上校来这儿的时候。它与另一只耳环摆在你继母的梳妆台上。我确实见过两只耳环在一起。” 
  “哦——”她的声音颤抖起来,突然将身体斜靠在椅子的扶手上,哭泣起来。她的短发散落下来,几乎触到地板。这真是一副奇怪的姿势——美丽而又无拘无束。 
  我沉默着,让她抽泣了一会儿。然后我非常温和地说: 
  “莱蒂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什么?” 
  她跳起身,将头发猛地向后一抛。她显得很狂野——几乎是惊恐万分。 
  “您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使得你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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