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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世界-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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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得他腼腆而乖巧。
“乳胶！乳胶呀——哥哥你把我的乳胶拿到哪里去了呀……”被少年称为园子的小女孩不满地蹬着小短腿，两眼还盯着电视不肯移开。
“啊……好的，我拿给你。”少年冒了个脑袋后立刻又闪身回房间给妹妹找乳胶，想来这少年性子格外温和，对妹妹也是宠爱有加。
套一件简单T恤配运动长裤的少年几步从二楼跳下来，将乳胶递到妹妹手中。
“又在看纸艺节目？”少年斜过头望了眼电视。
电视里，银白色长发的女孩正往薄薄的面巾纸上涂抹乳胶。
盯着电视一刻不敢松懈的园子立刻从哥哥手里抢来乳胶，也学着银发少女的动作，往面巾纸上涂抹乳胶。
“上次教的是青蛙吧……”少年也坐在妹妹身侧看起了电视，饶有兴趣地回忆起来。
他记得，上次妹妹学会折青蛙之后，折了一堆青蛙放在他床上，以为能吓到他呢。
弟弟倒是怕青蛙，来自己房间时被绿油油的、扑了满床的青蛙吓到半死，抱着他的大腿哭喊不止。
“呐，我说哥哥……”
“恩？”
“哥哥如果要学的话，希望学到什么呢？据说有想学的东西都可以打电话或是发邮件提议呢，那个姐姐很厉害的，似乎什么都会呢……”
“是么……”少年笑着伸手摸摸园子的脑袋，在环视客厅一周后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挂着的一枚十字架。
那把小小的银白色十字架是一次去教堂时一个修女送给他的，自那以后，一直都挂在他脖子上从未被取下来过。
……
要说，想学什么的话……
或许……
“十字架吧。”少年望了眼电视里低头做纸艺的女孩，唇角上扬着开口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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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是向日葵吧，家里材料还够么？」
“教程用的话，其实已经够了，不过，导演希望在节目开始的时候能有一个拍摄花瓶的特写，那时候需要花瓶里插满十几只向日葵……”银白长发的女孩无奈地盯着自己的脚，下意识回握住牵着自己的手。
「辛苦了……又要忙了吧……」
“恩，没事，其实你们也蛮忙的。”女孩说话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柔柔的，像一阵微风拂过耳畔一般。
「这倒没什么，飒喜欢到处跑，让他去各家店转转行情也不错。」
“呵呵……上次那家店的乳胶不行恩，做好的玫瑰撑了三四分钟全散架了呀……”在公园小径上慢慢踱步的女孩，银白色长发配一身淡雅的绿色着装，映衬着小径两旁翠绿的树林，如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做好的玫瑰花在节目结束的下一秒就散架了，把她和导演都下了一跳。
为了提高收视率，纸艺教程都是现场直播的，在赢来赞叹的眼光以及收视率的同时，给导演组带来挺大的压力。
每次做纸艺节目之前，都要花大量的时间，整理素材，准备半成品以及成品。
而素材，一直是沫沫头疼的问题。
做纸艺的素材，一定要和她平时渡魂的素材区分开来，一定要不同，不能在同一家店买，买的时候不能穿同一件衣服……以及种种头疼的规定。
所以，素材，纸张之类的，都是沫沫自己处理的。
而她所住的这片地方，素材店本就是不多，那时候的沫沫还没接触到网购，于是，看不下去她这样劳累的引和飒，就约定好两人轮番出行帮沫沫到四处去打探行情，寻找可以长期扎营的纸艺素材店。
这个世界，是沫沫所陌生的。
她为了找两个陪伴自己的家伙，付出了代价来到了这里，而让她庆幸的是，虽然在这里没有遇见可以与自己结伴同行的除灵师，但这个世界，干净纯粹许多，没有妖怪，没有各种稀奇危险的东西。
是个可以安心生活的世界。
沫沫很喜欢这里。
做纸艺节目，是最适合她的糊口方式，工资不算高，但对于开销不大的她而言，已经绰绰有余了。
只是，偶尔心头会涌上一股像是思念的情感。
在言情剧里看到的，那些所谓的爱，与自己那种莫名的情感，很相似。
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所爱的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样，以及跟他在一起的种种。
在梦里时常会出现一个身影，可是，梦醒时，已经连对方的轮廓，都辨不清楚了。
……
只记得，她爱一个人。
第三章
「沫沫，沫沫，沫沫——」
外表颇为阳光的半透明少年伸出手掌在低头发呆的女孩面前使劲晃了晃，方才让不知不觉陷入发呆状况的女孩抬起头。
“唔……怎么？”
「要折的是向日葵吧，你手里那个……」
“唉？”白沫沫低下头，眨着有些困倦的双眼，低头时因戴了隐形眼镜而显出玄黑色泽的瞳孔里映着的赫然是一把纸做的手枪。
……
唉？……我怎么会折出这种东西来……
那是张罗完现场拍摄任务的第二天，上午睡了个大懒觉终于不情愿从床上爬起来的白沫沫翻出了家里为数不多的手揉纸，开始揉啊搓啊折啊叠的做那什么向日葵。
可能是因为晚上又做了那个仿佛永远解脱不了的梦境，在梦里那个人出现了又消失了，她无法记得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最后他消失在她的生命里，怎么也寻不回。
于是又像曾经多少天来发生的那样，她再一次惊醒过来。
……
她好想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很久以前，便一直在做这个梦似的。
她记得发生了什么，她跟侑子小姐商议过什么，然后便得以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遇见了月如引和晓飒，但是具体商议的内容，以及相关的种种，都不记得了。
想着这些事，大脑就如同被催眠一般，一点点沉眠过去，当她被晓飒唤醒的时候，便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手里不知何时，出于本能折出来的手枪。
或许是自己的日子，过得太单薄了。
“飒，……”
「沫沫有事？有事就说哦～」笑容欢快的少年挨着银发女孩坐下，向前倾着身子而后侧头向女孩投去温暖而乐观的笑容。
……
无论何时，晓飒都是在微笑的，用那种宽容和乐观。
他仿佛生来便已经宽容到足以原谅所有伤害他的人，即使那一次，沫沫在鲜血遍地的房间里发现他的时候，他也站在房门口，笑着对她说，别怕。
“我的生活……是不是太单调了呐？”银发少女垂下眼睛不敢在正式那个乐观的笑容，仿佛害怕自己的悲观和消极染指到这个如白玉般干净明朗的少年。
……
白沫沫的生活，从进入这个世界以来，便成了那样简单而毫无追求的状态。
纸艺，睡觉，做饭，宅。
以及经常性地想念着一个自己也不知道是谁的人。
……
这样的生活，很空虚啊……
「沫沫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么……？」
被问及这个问题的女孩垂下头，双眼盯着自己的脚尖，双手却抓紧了被单。
……
才不是不喜欢的问题呢……
“是……非常非常地讨厌……呢……”
「沫沫……？」晓飒的声音里带着关切。
“没有朋友……不会有人来找自己出去玩……天天，除了发呆之外唯一能做的事只有折纸……这种事情，很痛苦啊……”
……
“就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总觉得，是因为现在的生活安然了很多……然后，不知道自己究竟缺少了什么……”
女孩喃喃着倾诉着自己的心事，而她身侧的同伴，也只能不知作何解释地望着她，眼里充满难过和关怀。
灵魂的生活，比起人类，更是单调。
……
没有朋友的痛苦，晓飒已经感觉不到了，或许，是因为他在那次死亡的重创中变得木然很多。
而沫沫不同。
……
沫沫仍旧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个可爱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应该有很多同性的伙伴，一起出门逛街，一起去各个小店淘东西，一起讨论关于漂亮饰品的事情……这样的女孩，也应该有很多异性的男生追求，或是，遇见一个很好的男生，可以这样依靠下去……
……
可是这些东西，沫沫却一样也没有。
明明，在他和引眼中，沫沫是很漂亮的，虽然始终不上妆也穿着清新，但是，沫沫并不比大多数女生长得差。
……
可是……女孩子该有的幸福，沫沫一样也没有。
……
每次念及这些事情的时候，向来宽容阳光的少年也会心情阴霾起来，甚至，想到极端之时，会想夺走其他女孩子所拥有的幸福。
没有拉严的窗帘间，阳光头落下来，如薄纱般洒落进房间，透过少年乳白色的，半透明的身体。
少年没有心思欣赏此时美轮美奂的阳光，他只是侧过身，带些忧伤地望着一仰身躺在床上的女孩。
女孩躺在床上，用手背挡着眼睛，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哭。
……
沫沫有时候会莫名地心情不好。
而原因，他和引都清楚。
沫沫不是没有朋友，而是，沫沫避开了朋友，她或是委婉或是强硬地回绝了别人的好意，宁可一个人清静一个人呆着。
……
是她自己舍弃了朋友。
……
为了他们。
被遗忘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步入轮回投胎转世，而是作为灵魂留在这个世间的灵魂，可以说是非常非常地……孤单的。
或许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存在。
因为他们所爱的人，以为他们死了。他们无法碰触到自己生前的恋人、亲人、朋友，那些存在对身为灵魂的他们而言，可望而可不可及。
他们无法被人看见，无法被人感知到，无法跟任何一个普通人交谈。
无法接触到美味的食物。
无法抚摸到自己的恋人。
……
他们于这个世界而言，是多余的。
这些事情，身为纸渡师长期与灵魂打交道的白沫沫怎会不清楚呢……正是因为害怕有了朋友之后的自己，疏远和怠慢他们。白沫沫宁可让自己一个人，拒绝朋友，拒绝恋人，而她自己的家庭，也是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所谓的母女之情、父女之情，对她而言，也是陌生的。
更何况，她要欺瞒自己的身份，欺骗任何人而活着。
在普通人看来简单到不可思议的出门购物，对沫沫而言却暗藏杀机，一个不经意间，她可能被恶鬼杀掉然后吃掉，天天，她都能看到各种死相凄惨的灵魂。
……
承受着这些的沫沫，她活着有多不容易，他们都清楚。
……
普通人的话，早便已经崩溃了。
即使是沫沫，也会有撑不住的时候，想要发泄似的哭一通吧……
少年只能静静地看着女孩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他知道，哭完之后，她会再次撑起纸渡师的生活，带着荣耀和自卑，继续走下去。
明明纸渡师一责是这样辛苦，纸渡师却只是所有灵魂相关从事者中，最低等的。
第四章
晓飒决定跟着白沫沫的原因，最初，只是因为那一点而已。
……
当初，这个虽然有着乐观和宽容性格，却因为突发的死亡而带些愤怒的少年，曾经不屑于沫沫的出现。
不过是个纸渡师。
死前，晓飒是除零师。
与恶鬼打交道的除零师，在灵魂工作从事着中有着很高的地位。
会看不起纸渡师，看不起白沫沫，也是自然的事。
而那时候，依旧自卑的白沫沫，对自己的职业却有种不可磨灭的尊重和认可。
……
无论地位如何低微。
纸渡师能够救人，能够挽救灵魂步入沦陷成恶鬼道路，能够护送灵魂前往轮回，再一次地投胎转世。
……
能做到这些，即使只是地位低下的纸渡师，都是……可敬的。
这便是白沫沫的信仰。
支撑她一直走下去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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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沫沫一发呆就喜欢干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阳光下，半透明的少年抱着后脑勺咧嘴笑着，一口洁净白亮的牙齿扔酒杯保留着死前的模样。
「飒，沫沫只是太累了，所以才折错的吧……」
「啊啊，引你又宠着沫沫，沫沫就是这么被你宠坏的，而且才不是折错的问题吧，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有什么叫“只是”……你分明次次都溺着沫沫嘛……」
「呵呵……」
身后，两只闹个不停的家伙借以她折错东西为契机，又开始争辩起来。
对此现象，白沫沫已经见怪不怪了。
现在，她已经懒得回头在嚷嚷一声“你们俩能不能别闹了……”，因为，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他们真的在那一瞬间不闹了，而且无比神奇地一致性对外，异口同声地来一句“男人之间的是沫沫你别插嘴”然后继续两人争执。
下次试试说说“不管你们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
本想着今次实验的白沫沫，侧眼望见这街上路人还是不少，便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她暂时还不想被这个世界的人当做神经病。
虽然在之前两个世界里这种事情貌似都发生过，但是，那是因为被怪物恶鬼之类的东西追赶，她绝地自己还不至于因为这两个爱闹事的不听话灵魂而对着空气喊话。
……
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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